女帝的所做所為徹底讓趙宇寒了心。


    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思誰都別猜,一點都不假。


    現在趙宇嚴重懷疑,女帝以後會卸磨殺驢。


    等到自己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很有可能會調轉矛頭針對自己。


    畢竟,女帝為了鞏固自己政權的手段,現在所有人可是清清楚楚。


    畢竟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趙宇太明白了。


    迴道府上的趙宇思來想去,都覺得在女帝身邊會十分兇險。


    一旦十路藩王的禍患解除。


    那對於女帝來說,最大的心頭之患是誰?


    那還不是自己。


    以女帝目前暴露的性格,肯定是容忍不了自己的。


    女帝偏宮處,此時僅剩她和張道業兩人。


    她望著趙宇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不過她的臉色倒是十分難看。


    “這個平西王,為何非得執著要一個答案。”


    “要是他真得知當年的事情,會後悔自己如此執著嗎?”


    女帝咬著牙說道。


    張道業麵色平靜,渾濁的眸子中深邃如海。


    “陛下,此事就由老臣來抗吧。”張道業緩緩開口。


    “不行,絕對不行,況且這本身就不關你的事。”女帝一口迴絕。


    “我說你也是,這麽大的事都敢扛在身上,難道你不知道自己會麵臨什麽嗎?”女帝有些怪罪張道業。


    “唉,老臣何嚐不知,現在的平西王,他的怒火一般人可承受不住啊。”張道業歎息了一聲。


    “既然你知道還敢抗,難道不清楚冀州城發生的事情嗎?”女帝的語氣中對張道業充滿了責怪。


    女帝在責怪他不該擅自做主把所有事都扛在身上。


    這樣的話,他肯定活不成。


    張道業苦笑了一聲,這個寵辱不驚的老臣,破天荒頭一次臉上浮現了無奈的情緒。


    而且,刹那間,他好像蒼老了很多,看上去如同遲暮之年。


    “陛下啊,老臣早已想明白了一切。”


    “如果能用老臣的性命換來平西王盡心輔佐您,那老臣的死就值了。”


    “從他不再癡傻的那一天起,老臣就知道,早晚他得對當年的事要一個說法。”


    “隻有用老臣的性命才能讓平西王的怒火消滅,這樣我秦國才能穩定,陛下您才能開創一個盛世根基啊。”


    張道業語重心長,且身心疲憊的對女帝說道。


    在他看來,平西王無非就是想要當年的真相而已。


    那自己可以給他一個說法,至於是不是真相,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女帝的唿吸尤為的急促,看著張道業的眼神滿眼的心疼。


    那是一種晚輩對長輩的心疼。


    “宰輔大人曆經兩朝,輔佐兩帝,皆盡心盡力,朕怎麽忍心就讓你這樣稀裏糊塗的當替罪羊死去。”


    女帝都有些哽咽了起來。


    “陛下啊,如果我們都是普通老百姓或許可以考慮您說的這些事。”


    “可是,您是當今女帝,我是一人之下的宰輔,我們肩上扛著的是國家大事,更是我秦朝未來的發展。”


    “是非對錯之分,早就不是我們能夠考慮的了,有的隻是利弊。”


    “如果我死,能夠解開平西王心中的結,盡心輔佐陛下開創秦朝盛世和萬世基業,那老臣也就死得其所了。”


    張道業又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不行,用你的命來換朕的前路,朕做不到。”


    “畢竟你是兩朝元老,更是跟隨先帝打下天下的第一謀士,你為我禦家已經做的夠多的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含冤死去。”


    “朕做不到。”


    女帝依舊一口迴絕,且態度極其強硬。


    “唉,人自有一死,老臣隻想怎麽才能死的利益最大化,為陛下鋪墊一條康莊大道。”


    “當年先帝親自把你交到手中,臨終前再三叮囑我一定要盡心輔佐您,老臣不能辜負先帝對我的信任。”


    提到先帝,張道業渾濁的眸子紅了眼眶。


    就連女帝聽到先帝,都難免流露出悲戚的神情。


    “當年的事絕對要封存起來,絕不能提的,不然的話不僅有損皇家威嚴,也會讓平西王接受不了。”


    “絕對是會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


    “所以,老臣願用自己的性命抹除當年的一切事,換來陛下的江山,和我秦朝以後得繁榮昌盛。”


    女帝知道張道業想要表達的意思。


    自己想要秦朝繁榮昌盛,必然要解決藩王之禍。


    而解決藩王之禍,那就必須得需要平西王府的幫助。


    不然得話,自己在十路藩王麵前不堪一擊。


    因為,十路藩王之所以在先帝死後不敢造反,就是因為平西王府的鐵甲衛。


    他們都清楚,沒有適當的理由,貿然造反,必然會遭到鐵甲衛誓死反擊。


    那樣的話,他們的勝算也不大。


    所以,十路藩王一直待在自己的封地,也算是一種蟄伏,等待合適的時機。


    可,女帝實在是不忍心用張道業的性命來換上這一切。


    因為他明白,張道業太累了,也為她禦家的江山做的足夠多了。


    “唉,如果先帝還在,那我秦朝何以成為現在的局麵?”


    “先帝再晚十年駕崩,絕對會讓我秦國的國力成倍的增長,也就不用忌憚十路藩王了。”


    張道業目光悠悠,語氣中充滿了疲憊。


    女帝身軀微顫,迴想起當年的事,讓她現在都心膽皆寒。


    先帝駕崩,女帝登基,如果沒有張道業,恐怕這天下早就易主了。


    “你先迴去吧,讓朕再想想辦法,肯定還有更合適的辦法。”女帝神色疲憊拄著額頭說道。


    “老臣告退。”


    張道業緩緩離去,背影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此時的他似乎不再是那個一人之下的宰輔,而是一個操勞一生的普通老人。


    女帝看著張道業離去的背影,心情久久無法平複。


    “青兒,十路藩王那邊有什麽動靜沒有?”


    青兒聞言向前一步:“陛下,目前都還好,就是禹王派出了一隊精騎,被鐵甲衛給堵住了,打了迴去。”


    “哼,禹王!”女帝冷哼一聲,眸子綻放寒光。


    先前劉紅被下詔獄的時候,劉紅府上和豐岩派出了無數人前往禹王那裏送信。


    雖然李修明截殺了許多,可依舊還是有漏網之魚。


    消息終究還是傳遞到了禹王的手中。


    所以才會有劉紅被問斬的時候,禹王派人送來一封密信。


    那封信被女帝揉成了一張紙團,但是卻沒扔,一直都放在袖口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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