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麽豪華的建築啊!“次日中午吃午餐的時候蘇雲奇讚歎道,先前他的眼睛一直在瀏覽著各色的建築,原因是他的手機昨天晚上忘了充電,結果今早隻能靠聽侍者對建築的介紹打發時間。


    “嗬,得勁!”劉平一邊狼吞虎咽一邊投來了一個狡詐的目光,這家夥同樣也聽了一早上的建築。


    “看看那邊那個廁所,真有品味。”劉平的語調中帶著明顯的滑稽味,“還是金字塔型的呢。在裏麵蹲著簡直可以把自己當個法老王。”


    “還有那個獅身人麵像的垃圾桶,也許可以作你的臥室,老蘇。”這個家夥一刻也不肯消停。


    “劉平!夠了吧你!”一直沉默的簡月白終於發話了,“能不能不要一邊吃一邊講這種惡心的笑話來下飯?”


    “哈哈哈哈,你小子可以的!”蘇雲奇笑了起來,同時一巴掌拍在劉平背上。


    “哇!你作甚?!”劉平大叫了一聲,把一口飯都噴了出來,而後開始不住地咳嗽。


    “敢暗算我?老子吃完就找你去廁所決戰!”劉平高喊,仿佛在向誰宣戰。


    “你劉平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蘇雲奇說完又笑了,他笑中的潛台詞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


    劉平掀桌而起,和蘇雲奇打鬧起來。餐廳裏其他遊客的目光都朝他們這一桌聚過來,仿佛在看兩個神經病發瘋。簡月白的臉一下子“唰”地就紅了,她一邊小聲地說著“我不認識他們”一邊低著頭倒退著離開了餐廳。一出門簡月白就轉身跑開了,隻留下蘇雲奇和劉平兩個神經病在餐廳裏打打殺殺。


    劉平是個名副其實的“正人君子”,他實現了他的諾言,一吃飽飯就拉著蘇雲奇去了廁所,兩個大男人一路推推打打活像小姑娘。


    那天下午路過廁所的人都聽到那裏麵傳來“看招”“放馬過來”的呐喊聲,那聲音的氣勢異常恢宏,吸引得許多遊客前來一探究竟。當他們進入到廁所裏時,便可看到劉平和蘇雲奇一人手持一大包紙巾,一人取出一張放到水池裏,當紙巾已經浸透了水,就把它撈起來砸向對方。此時的戰況甚是慘烈,劉平的衣服褲子濕了一半,頭上還淌著水;蘇雲奇也好不到哪去,他完全濕透了,整個人看上去像“出水芙蓉”,還不停地打噴嚏。廁所的地上亂七八糟,全是烏漆麻黑的濕紙,牆上還有幾個濕紙印。幾個“熱心”的遊客見狀馬上叫來了保安,在幾個保安連推帶勸下,劉平和蘇雲奇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戰場,最終還被罰了50大洋。


    簡月白離開餐廳以後就開始漫無目的地在山莊中散步,她十分氣惱,一想到劉平和蘇雲奇那倆家夥要給她出這樣的醜,臉馬上就氣紅了。她現在可真是無比厭惡兩個男生,那兩個混賬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嘰嘰喳喳地講個沒完,他們還像小孩一樣讓她擔心,弄得她像一個老婦人似地婆婆媽媽,若不是當初一時興起,她才不會和這兩個混賬一起出來玩呢。


    正午的太陽直射大地,空氣如同滾滾熱浪鋪麵而來,地麵反射著刺眼的日光,讓人心煩意亂。簡月白帶著小帽,雙眸微眯著,作為女生,她還是很注意皮膚的保養的,因此她急於找到一個可以避暑的地方。


    拐過一個小道,簡月白的眼前浮現了那片樹林,其中綠樹青蔥,似乎還有行人在裏麵乘涼避暑,十分的愜意。正午的樹林雖沒有了傍晚那種神秘莫測之感,但對她來說仍有莫大的吸引力。她快步跑到樹林裏,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她的發絲因為汗水有些淩亂,劉海也粘著額頭變成了條形碼,這讓簡月白難受極了,但樹林仿佛有陣陣微風拂麵而來,這讓她躁動的內心平靜了幾分。


    來山莊的路上她一直忍受著蘇雲奇和劉平的吵鬧,這可真讓她有些心力交瘁,這下身處佳境,夏日裏的微風可謂是一種奢侈,這讓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了幾分。


    清風帶來的陣陣睡意瞬間席卷了她的腦海,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她找到了樹林內一個比較幹淨的地方,這裏人跡罕至,沒有人聲鼎沸,正是她當下休息的好地方。於是簡月白倚著大樹緩緩坐下,雙眸眯著,進入了夢鄉。頓時,人世間的一切雜塵,世俗都如雲煙般飄散,她的身體漸漸輕盈了,仿佛隨著清風徐徐上升,向往的仙界似乎就在眼前。


    沒有了簡月白的幹擾,蘇雲奇和劉平的日子好過多了,他們迴去拿了充滿電的手機,又開始打起遊戲來。


    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著,過了不多久太陽便下山了。半輪紅日懸掛在遠處的山頭上,映紅了天邊的晚霞——黃昏已近。


    這時,兩個男生才發現簡月白不見了蹤影,開始擔心起來。“喂,老蘇,你說老簡到底去哪了,都離隊那麽久了,電話也不給我們打一個,你說她不會真的出什麽事了吧?會不會……被鬼給抓走了?”劉平以往吊兒郎當的模樣現在卻難得的有些嚴肅,畢竟是一個班的同學,又是一起出來玩的夥伴,再加之出發前他對簡媽的承諾,所以他也不得不對簡月白有些關心。當然他的話語間還是少不了陰謀論和恐怖小說裏的詞。


    “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出去找找她吧,她一個女生,天晚了在外麵也不好。你知道,女生大晚上的在外麵呆著是很不安全的。”蘇雲奇抬起頭,從身後的靠背椅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要不我們一起去找她?”


    劉平麵色卻是一苦,看上去壓根就不想同意他的提議:“外麵這麽黑,像我這種膽小如鼠的還是不出去了吧,況且你跑得比我快,來去自如,若我們兩個在一起行動肯定不便,要是真的有什麽事情,你和老簡兩個也一定能脫身,我就不去了哈。”說完他滑稽挑了挑眉毛,仿佛再說“樹林裏有鬼”。“你小子分明就是慫了,還什麽行動不便,借口找的真好。這麽大的人了,還怕什麽牛鬼蛇神。”蘇雲奇的臉上帶著些許嘲笑的意味:“記得買好夜宵,等我們迴來。我要米粉,多放辣椒。”


    “好嘞,劉平竭誠為您服務!”劉平說著由低下頭玩起了遊戲。他的心裏暗自竊喜,因為他實在是太害怕進樹林那種鬼地方了,要是真在那裏邊遇見個什麽玩意兒……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


    此刻的簡月白已經在林中睡了近幾小時,天色已經是黃昏時分,晚霞好似五彩的綾羅綢緞,煞是醉人。


    簡月白打了個大哈欠,輕輕地睜開了雙眼。從小在城市中生活的她似乎厭倦了城市的喧嘩,比起花紅酒綠的街道她似乎更喜歡此刻安靜的樹林。


    “滴滴,滴滴…”放在一旁的小包傳出了手機的鈴聲,簡月白打開小包一看:是蘇雲奇打來的電話。


    “喲,兩位男子漢終於想起我這個弱女子啦!”簡月白的聲音帶著一抹嘰嘲。“別廢話了老簡,你在哪呢,我去找你。”蘇雲奇的聲音帶著劇烈的喘息,似乎正在跑動。


    “我在賓館附近的小樹林。”簡月白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平時大大咧咧的理工男蘇雲奇也有關心自己的時候。“呆在你原來的位置上不要走動,打開手機手電筒,你是走不出來的,我看到了就去找你。”蘇雲奇說。


    簡月白趕忙掛斷了電話,點開了手電筒等待著蘇雲奇。正如蘇雲奇所說的,她現在正在樹林的中心,四周密林環繞,漆黑一片,如同無邊的迷宮,難以逃脫。


    等待中,她胡亂地將手機燈光照向四周,同時開始小聲地哼唱起自己剛學的新歌。


    突然,她的歌聲戛然而止,驚恐瞬間淹沒了她原先的愜意。


    過不多時,蘇雲奇尋著微弱的燈光找到了簡月白。


    簡月白一腿伸直,一腿彎曲,背靠著一棵樹。她原本就白皙的臉變得更加蒼白,她的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眼裏滿是驚恐。


    “老簡……?”蘇雲奇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你……你怎麽了?”


    簡月白沒有迴答,也沒有動作。


    “簡月白!”蘇雲奇朝她喊道,“你到底怎麽了!”


    簡月白還是沒有說話,更確切地說是她已經說不出話了,她慢慢地抬起顫抖的手,指向前方黑色的樹叢。


    “那裏……那裏……那裏好像有一個……人……”簡月白的牙齒打著顫。


    “什麽人不人的,大不了是個喝醉的,你怕什麽。”蘇雲奇聽到她嚇成這樣的原因後很是覺得好笑,“我去看看你說的那個人,希望別把我也嚇傻了!”


    蘇雲奇大步走路過去,走向簡月白指向的那棵大樹。


    “嗬,這世上哪有什麽鬼的,我倒要看看她說的人是個什麽玩意兒。”蘇雲奇邊走邊嘲笑著簡月白。


    然而沒走幾步,他也呆住了——他的腳下踩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順著手機燈光看去,隻見一個身穿黑衣的胖男人倒在地上,脖子上掛著一個斷了的繩圈,蘇雲奇腳下踩的,是男人的左手臂。


    “啊!”蘇雲奇驚叫了一聲,嚇得麵無血色。他馬上轉身跑了迴去,拉起簡月白就頭也不迴地跑向賓館。


    “砰砰砰砰”劉平房間的門被用力地砸響了。


    “哈哈哈哈哈看看你們的樣子,一定是見到鬼了!”劉平一開門便看到了蘇雲奇和簡月白的樣子,放聲大笑。


    蘇雲奇沒有理會他,拉著簡月白進了房間。簡月白一進房就仰麵躺倒在床上,蘇雲奇拿起水瓶猛給自己灌水。


    “老蘇,看你嚇成這個鬼樣,是不是真的見到鬼了啊?”劉平打趣道。


    “……”蘇雲奇沒有迴答他,隻顧仰頭灌水。


    “老蘇!你瘋了嗎?”劉平叫道。


    “……”蘇雲奇還是沒有說話,還是在喝水。


    “老蘇你幹嘛呢?成水桶啦?”劉平又叫道。


    “哈……哈……”蘇雲奇喝完瓶中的最後一滴水,喘起氣來。劉平一直盯著他看,仿佛盯著一個怪物。就這樣僵持了許久,蘇雲奇才一字一字地吐出了一句話:“我們看到死人了。”


    “哈哈哈哈”劉平一拍大腿,笑得前仰後合,“我說老蘇你這樣子一定是見到鬼了吧。怎麽樣,是美國喪屍還是清朝腐屍啊?”


    “……”蘇雲奇將喝空的礦泉水瓶扔到了一旁,然後低下頭來。


    “要不我給你一把滿配m416去把僵屍都幹掉,怎麽樣?”劉平做了一個端槍掃射的動作,“突突突,突突突。”


    “我們見到死人了,”蘇雲奇低著頭小聲地說,“是命案,有人死了。”


    “需要福爾摩斯嗎?我一個電話把他叫來!”劉平還是在開著玩笑。


    “你別笑了,我沒時間跟你鬧。電話給我。”蘇雲奇抬起頭來,兇狠地瞪了劉平一眼。


    “啊……啊?哦,好……”劉平被他鎮住了,乖乖地把手機遞了過去。


    蘇雲奇在手機上按了三下,然後撥通了電話。不一會手機裏便響起了轉接台的語音:“歡迎致電漓州市公安局,正在為您轉接指揮中心……”劉平頓時驚恐萬狀:“老蘇你幹什麽?為什麽要報警?你是不是真的瘋了?!”


    “您好,這裏是漓州市公安局指揮中心,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


    “這裏……綠茵山莊發生命案了……”蘇雲奇無力地說。


    “請說明您的具體位置。”


    “市郊的綠茵山莊……你們應該都知道的……”蘇雲奇說。


    “好的,我們已經通知最近的派出所分配警力前往了,請您等待。”


    “嘟……嘟……嘟……”蘇雲奇掛掉了電話,把手機扔還給劉平,然後和簡月白一樣倒在了床上。


    “到底發生了什麽……”劉平呆愣愣地看著倒在床上的兩人,百思不得其解。


    當晚前來的警察找到了蘇雲奇,在問詢了屍體的地點後,就告訴他不要驚慌,一切由他們處理。


    夜裏蘇雲奇一直沒有睡著,男人的屍體一直浮現在他眼前。雖然以前看過不少偵探小說,也看過不少有關謀殺案的電影,但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屍體他也是嚇得不輕,更確切地說,他根本不會想到這輩子居然能親眼見到死於非命的屍體。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耳朵裏嗡嗡地響,腦子裏全是各種謀殺案電影的劇情。他越想越怕,身體開始不住地打抖,於是便把被子拉上來蒙住頭。黑夜裏的世界一片漆黑,蘇雲奇就躲在被子裏胡思亂想,他開始後悔為什麽自己要逞強地往前走,甚至後悔為什麽要去找簡月白。然而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什麽都無法改變——他所發現的,就是一個真實的命案。


    天亮了。


    “嘭嘭嘭”劉平拍著蘇雲奇的房門。


    “幹嘛?”蘇雲奇無精打采地打開門問道,由於昨晚一直沒睡,他的眼鏡已經腫成了熊貓眼。


    “警察已經把小樹林封鎖起來了!”劉平驚叫道,“是不是真的死人了?!”


    “別穿個睡衣到處跑,穿好你的衣服,”蘇雲奇疲憊而煩躁地翻了個白眼,“我休息一下,昨晚上沒睡好。一會兒我倒給你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死人。”


    十分鍾後,蘇雲奇和劉平來到了樹林外。樹林周圍已經被黃色的警戒線一圈圈地圍了個結實,幾個警員守在樹林四周,將前來晨練的遊客勸離。


    兩人試圖走近警戒線,一個年輕的警員馬上將他們攔住,不耐煩的揮手道:“兩個小屁孩,看什麽看,趕快迴去玩去,哪裏涼快哪裏去。別管那麽多,這裏交給警察就好了。”


    就在這時,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打斷了那個警員的話:“小胖,話可不能這麽說。小孩子又怎麽了,小孩子也有自己的看法,況且萬一這兩個孩子看見了什麽,可能就會為我們提供破案的關鍵線索。”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了蘇雲奇的背後,那個警員忙不迭地低下頭,從齒縫裏吐出“葉哥”兩個字。


    來者身高一米八有餘,身著一件條紋夾克,拉鏈大開,露出裏麵的白色短袖,長而有型的腿上穿著藍色緊身牛仔褲,腳蹬一雙限量版耐克aj。他頭戴一頂白色棒球帽,帽簷下他犀利的目光從他眯著的眼中射出,透過圓框眼鏡給在場的所有人以威懾感。他留著的中分發型配上有些許胡茬的臉更使他看上去英俊瀟灑。


    “兩位同學你們好,我是法醫葉華磊。”來者俯下身來,向蘇雲奇和劉平伸出手,“我比你們大不了多少,你們可以叫我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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