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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這兔子怎麽這麽好抓,原來是隻假兔子!


    “怎麽是你?!”杜衡嚇得趕緊鬆了手。


    水揚波掉在地上,跌了個屁股墩。他揉揉屁股站起來,咕噥道:“我這不是……抹不開麵來直接找你們嘛……”


    杜若目送水揚波坐到火堆旁,拿起小木棍撥弄著火。火光映得水揚波的臉天真純潔,怎麽看都不像一個曆盡滄海桑田的古老仙人。


    “你變成個兔子,就不怕我們真把你吃了?”


    水揚波冷哼一聲,道:“我又不傻,我不會在你們吃我之前,變迴來嗎?”


    三秀有些歉然道:“老神仙,我們呆在這裏確實很餓,又沒什麽吃的,所以……”


    “沒事沒事,不用在意。”


    水揚波迴頭看著堆積如山的骨頭,懶懶地揮揮手。那堆骨頭竟自己開始活動起來,各找各身,最後竟還原成原來的樣子。“噗”的一股仙霧綻開,無數仙鶴、仙鹿從霧中躍出,歡叫著迴了樹林。魚也紛紛跳迴潭中,就連吃剩的果核都長迴了果肉,重新掛上樹梢。


    杜若臉色一白,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水揚波一擺手,有些嫌棄道:“放心吧!你沒白吃!”


    杜衡忽然想到,那日水揚波說自己是“賢姱的好徒弟”,便問道:“老前輩知道我師父?”


    水揚波盯著火堆,兩團火苗在他的眼中躍動著。


    “唉,算起來也是幾千年前的事了……”水揚波語氣滄桑,同他稚氣未脫的臉顯得極不相稱,“那時候我好不容易求少司命收我為徒。為了這件事,我真是煞費苦心。”


    “少司命?”杜衡大驚。


    水揚波嘿嘿一笑,道:“怎麽?你認識?”


    “上古九神之一,當世諸神始祖。我幼時聽我們甘棗的國師說起過。”


    水揚波撿起一根樹枝,在篝火中扒來扒去。


    “那你們國師肯定沒跟你說過她有多難搞。我師父雖然長得超凡絕俗,但是性子脾氣極為古怪,為了讓她答應我,我可沒少吃苦頭。可還沒等我高興幾天,她忽然告訴我,她又收了一個女徒弟,而且聽說還沒費什麽力氣。這把我氣得呀……”


    “這女娃娃就是我師父賢姱?”杜衡奇道,“她長什麽樣?我還從來沒見過呢。”


    水揚波嘿嘿一笑,道:“你沒見過?你沒見過就對了!這世上除了我跟我師父,其他見過她真麵目的人早就死光了。”


    杜若道:“連杜衡都沒見過,想必是長得很醜,不敢以真麵目示人了?”


    水揚波搖搖頭,嚴肅道:“她長得奇美,甚至比我師父還要美上幾分。當時,天下人為了爭奪她大打出手,她心有不忍,便跟我師父學了變身之法。”


    “倒是可惜。”杜衡笑笑,然後朝水揚波道,“算起來,我還應該叫你一聲師叔了。那麽請問師叔,你怎麽改變主意,又出來了?”


    水揚波抬頭望著滿天的星鬥,萬裏星河在他的眼睛裏靜靜流淌。


    “這些日子我仔細想了一下,覺得你說得有理。賢姱尚且能收你為徒,助你平天下,而我卻龜縮在這角落裏,裝作兩耳不聞身外事,倒是自欺欺人。其實外麵發生了什麽,我心裏一清二楚。隻不過這種事情,我見得太多了,無非是你方唱罷我登場,而結果嘛,也都差不多。不過你,似乎不一樣。”


    杜衡一愣,道:“我?我有什麽不一樣?”


    水揚波道:“你愛美人勝於愛江山,重情義勝於重利益。三秀這丫頭說得沒錯,我確實欣賞你這樣的人。況且……”


    杜衡追問道:“況且什麽?”


    水揚波忽然跳起來大笑道:“況且這幾日是我一萬歲生日,我好不容易盼了幾個活人來,隨便就順了你們的意,讓你們走了,那誰來陪我?”


    杜若道:“那你倒是再憋幾天,別出來,我們還能多耗幾天,豈不更好?”


    水揚波冷哼一聲,道:“哼,我要是再不出來,怕是這山都要被你啃禿了,到時候我這張老臉還往哪擱!”


    杜若悻悻地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你可不老,你嫩得很呢……”


    三秀欣喜道:“那老神仙是答應傳阿木哥法力啦?”


    水揚波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道:“嗐,法力、修為、法寶這些東西,不過是外在的加持,隻要你肯下功夫,或者有個好爹,想要這些還不簡單?”


    “你說的這些簡直是屁話,”杜若的臉蔫得如霜打的茄子,“現在下功夫肯定來不及,我們家的祭壇又沒了,素華也沒了,我們到哪去弄你說的這些‘簡單’的東西?”


    水揚波皺了皺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你以為你這些天吃的東西都是白吃的哪?我這山間的珍獸、天上的仙鶴,哪個不是我的靈力所化?你吃我一條魚,抵常人數百年修為,你自己算算你吃了多少東西吧!”


    杜若一聽,又露出美滋滋的表情,卻依然嘴硬道:“那我也沒有杜衡吃得多……”


    三秀道:“既然我們已經獲得了法力,老神仙還特意出來相見,是否有其他事情要交代?”


    水揚波讚許地點點頭,道:“有深厚的修為固然簡單,但保持本心和初心不變,卻是很難。你看你們單狐山的那個什麽什麽瞿濟白,心壞了,修為再高也終究是個廢人。”


    三秀道:“阿木哥人高品雅,心地善良,保持本心這一點,他一定能做到的!”


    “這我倒信,不過還有另外一點,同樣至關重要。這一點就兩個字——”水揚波伸出兩個手指頭,“命理。”


    “命理?”三人異口同聲。


    水揚波左顧右盼,似乎怕人聽見似的。他向三個人旁邊湊近了些,小聲道:“杜衡,你將來要注意一個叫申椒的人,這個人是你命理上的重要一環,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杜若道:“申椒?申椒是誰?幹嘛的?男的女的?為什麽重要?”


    水揚波忙不迭地擺手道:“哎呀呀呀別問了!我告訴你這個名字都已經犯了大忌了,這還是我看在杜衡這小子不錯的份兒上。多餘的我一個字都不能說!不能!”


    他雙手合十,對著天空碎碎念道:“東皇太一在上,小仙口無遮攔,迴去就把《九歌》抄一千遍……”


    杜若又待再問,杜衡連忙攔住杜若,搖了搖頭。


    水揚波從地上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草屑,邊走邊向後揮手道:“你們拿了想要的東西就快走吧!我要迴去抄經了……”


    杜衡叫道:“老前輩留步!晚輩還有一事相求!”


    水揚波定住腳轉過身來,道:“嗐呀,你真是麻煩!還有什麽事啊?”


    杜衡從脖子上解下魂瓶,雙手遞給水揚波,道:“這是我妻子的魂魄,求老前輩幫我複活她。”


    水揚波接過魂瓶,把瓶子舉到眼前,眯起一隻眼睛對著月光往裏麵看。


    “荷衣扇?!”水揚波臉變了變顏色,“你老婆怎麽把夕宿都得罪了?你們在哪碰見的他?”


    杜若怔怔道:“那老頭是我們杜家的國師啊,唉呀,當時情況緊急,那老頭是為了救杜衡才殺了小叫花的。但其實小叫花也不是有意要殺杜衡,她其實也是被逼無奈……”


    她感到自己越說越亂,索性閉上了嘴。


    “夕宿是你們家的國師??我的老天爺啊……”水揚波把魂瓶丟還給杜衡,“他殺的人,我救不了,我也不敢救……”


    杜衡跟杜若有些摸不著頭腦,三秀上前一步道:“老神仙,我們三個千裏迢迢來找您,一是為了阿木哥能重振旗鼓,二是為了讓阿木哥的妻子死而複生。他們二人情深義重,卻陰差陽錯不能在一起,實在是令人歎惋。三秀不知杜家的國師跟您有什麽羈絆,但求您看在阿木哥一片癡心的份兒上,幫幫他吧!”


    杜衡看著三秀月光下的側臉,心頭一震。


    我杜衡何德何能,能得你這麽個癡心重義的紅顏知己啊……


    水揚波歎了口氣,道:“唉,你這丫頭,怎麽就這麽傻呢……”


    “別跟他說你們見過我啊!”他又從杜衡手中拿過魂瓶,“唉呀,說不說都一樣,我複活了這女子,他一準知道是我幹的。唉呀……這都什麽事啊……”


    杜衡看著水揚波左右為難的樣子,心下大疑。


    這水揚波到底跟夕宿老兒有什麽過節?看著似乎很忌憚的樣子。不過夕宿在我甘棗當了不知多少年的國師,倒也確實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來曆,甚至連他多少歲了都不知道。但是那日夜行遊女來犯薄山,他也沒顯出有多大能耐,卻又怎麽讓法力高深的水揚波如此不安?但若要說夕宿真的沒能耐,又怎能在野火之戰中,隻身一人抵擋千軍萬馬,把我跟阿若都偷出去呢?這個夕宿,真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杜衡心中一歎。


    都過去這麽久了,也不知道他還活著沒有。


    水揚波打開魂瓶的蓋子,兩指一拈,一縷瑩瑩的藍光如一條絲帶繞上指尖。他翻手挽了個腕花,那縷藍光慢慢盤成一個圓球,然後又變作一彎弦月的樣子。


    “咦?”水揚波眉頭緊蹙。


    杜衡緊張道:“老前輩?怎麽了?”


    水揚波又翻了翻手掌,把那縷藍光送迴魂瓶,又把瓶子扔還給杜衡。


    “這女子,我救不了。”


    “為什麽?!”


    水揚波正色道:“這魂魄隻有半縷,能留下來已經是奇跡,怎麽可能複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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