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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衡頭皮一炸。這毒婦就不能放過我了嗎?!


    範老爺看了杜衡一眼,向張夫人道:“一個下人倒是好說,可這男女之事,講究的是兩廂情願。如今三秀不願嫁與張公子,我這個做父親的,又怎好強求呢?”


    “我不管!我不管!”張夫人開始撒潑耍賴,張牙舞爪道,“你要是不答應我,明日我們就官府見!”


    “這……”


    範老爺麵現難色,歎了一口氣,道:“這樣吧,我把三秀叫出來商量一下,聽聽她的意思。她若實在不肯,那老夫也隻能陪夫人到官府走一遭了。”


    沒一會兒,三秀便到了會客廳,杜若和苦杏跟在後麵。


    三秀見滿屋子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並不以為意,隻是冷冷道:“什麽事?”


    範老爺歎了一口氣,道:“香嫂失手害死了張夫人的兩個婢女,張夫人要我把你許給張公子,不然就把我們家告到公堂去。”


    三秀看了一眼旁邊的兩具女屍,道:“香嫂殺的?”


    範老爺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無奈地搖頭。


    三秀冷笑一聲,道:“方才張公子剛說讓我等著,眼下就出了這麽大的事。事情竟有這麽巧?”


    張夫人聞言忽然立起,指著三秀的鼻子,尖聲道:“嗬!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故意害死我兩個愛奴,就為了嫁禍給你們家,好讓你答應跟福貴的婚事?”


    三秀別過頭去,道:“我可沒這麽說,是你自己說的。”


    “你們範家仗勢欺人!”張夫人忽然坐在地上,大吵大鬧起來,“範家人都不是好東西!殺了人還想拍拍屁股就走?!老爺呀!你的夫人在外麵被人欺負了,你都不知道……”


    三秀冷眼看著張夫人胡攪蠻纏,一言不發。


    範老爺看著三秀冷漠的樣子,柔聲道:“三秀,你若是實在不願嫁給張公子,就跟爹爹說,爹爹也不會勉強你,大不了進牢裏關幾年就出來了。你從小聰慧機敏,又善於打理家務,這個家暫時交給你,爹爹放心。”


    三秀看著範老爺疲憊的樣子,麵色和緩下來,歎了口氣。


    杜衡在旁邊看著,心裏也替三秀有些緊張。


    前一陣義莊因為失火燒死人的事情,已經引起了府衙不滿,再加上李老太太詐屍,鬧得外麵又是風言風語的。這個時候範家吃官司,範老爺就是手眼通天,不被關進牢裏,範家也會遭到重創。範老爺為人正直,三秀姑娘似乎也不是壞人,範家就這麽栽在張家手裏,未免不公。況且我自己的事情還沒有頭緒,把範家葬送了,對我也沒什麽好處。


    三秀站在廳中,向門外望了望,一低頭,眼角有淚光閃動。


    “好,我答應你。”


    張夫人一聽這話,立馬止住哭鬧,手腳麻利地站起來,喜道:“真的?你可不許反悔!”


    三秀目光決然,點了點頭,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三秀看了一眼身後的杜若和苦杏,道:“這兩個丫鬟也得跟我一起走。”


    張夫人喜上眉梢,抖落著手中的帕子,笑道:“好說!好說!隻要你答應,就是把範家所有的下人都帶過去也可以!”


    張夫人的帕子舉到杜衡的鼻子底下,濃烈的脂粉香氣熏得他幾乎暈厥。杜衡剛要向後退,忽然在那脂粉香氣中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這種香氣雖同樣刺鼻,但刺鼻的方式卻有所不同,讓人印象格外深刻。


    滃鬱!這是滃鬱身上的香氣!


    杜衡一驚,連忙向杜若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到外麵去查看一下有什麽異常。兄妹二人心有靈犀,杜若馬上會意,趁眾人不注意,悄悄地退了出去。


    張夫人見大功告成,便向杜衡這邊拋了兩個媚眼。杜衡裝作癡傻沒看見,沒想到張夫人竟撲了上來,絲毫不顧及眾人的眼光。


    “這位俊俏的小哥,”張夫人把帕子往杜衡臉上一撩,“咱們走吧?”


    一層雞皮疙瘩爬上了杜衡的後背。他一擰身躲到了範老爺身後,哀求道:“老爺!老爺!您看在俺給範家種了這麽多花的份兒上,別讓俺去張家!”


    範老爺往旁邊挪了挪,道:“讓你去便去了,花匠老夫再找便是。張夫人點名要你,自不會虧待了你,你還賴著不走做什麽?”


    三秀冷冷地看著杜衡,道:“甜桃也會跟著一起去,你們兄妹二人不分開,不是很好麽?”


    杜衡心中焦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學著剛才張夫人的樣子大吵大鬧道:“俺不管!俺不管!俺就不走!不走!”


    這時,杜若忽然悄悄地迴到三秀身後,朝杜衡點點頭。


    杜衡見救星已到,馬上收了聲勢,一骨碌地爬起來,道:“既然你們都不留俺,那俺就走吧,不過,俺走之前想再看一眼俺種的花。”


    “看花??”範老爺、三秀和張夫人都感到很驚訝。


    “是啊!府裏的花,有一半都是俺種的,俺跟那些花有感情了,想臨走之前跟它們告個別。”杜衡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像那些花都是活人一般。


    “阿木,你不要胡鬧!”範老爺一甩袖子,“張夫人讓你跟她迴去,你就快去,主子說什麽你就聽著,別不識抬舉!”


    三秀上下打量了一遍杜衡,冷冷的目光中,劃過一絲厭惡和疑惑。


    張夫人拉著杜衡的手,媚聲媚氣道:“好阿木,咱們府上也有好多花草,以後都交給你來打理,還有我房裏的花草,也交給你打理……”


    杜衡強忍住惡心,反拉住張夫人的手,道:“不嘛,俺就想跟它們說句話,不會太久的,夫人您就可憐可憐俺吧……”


    杜衡那對欲說還休的眼睛淚光閃爍,張夫人哪裏禁得住這種嬌態,她忙拍拍杜衡的手背,像哄小孩一樣哄道:“好好好,我陪你一起去哦,別哭別哭!乖!”


    周圍的人見兩人膩歪,恨不得當場狂吐。


    杜衡跑到花園中,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聞聞那個。他隨時觀察著杜若的暗示,不一會兒便引著眾人來到內湖旁。


    內湖旁邊栽滿了茶花,粉白相間,雪花堆在枝頭花瓣上,襯得花朵格外嬌豔。


    杜衡邊聞邊走,忽然在一株茶樹旁停住了。隻見那株茶樹花葉凋零,周圍的小草也枯死了大片。他迴頭去看杜若的表情,發現杜若正朝自己點頭。


    “啊!俺的花!”杜衡裝作大哭的樣子,“俺的花怎麽死了?”


    苦杏再也受不了杜衡的無理取鬧,生氣道:“花死了有什麽了不起的,再重新栽就是了,你到底還有完沒完?”


    “不要!不要死!”杜衡抄起立在屋簷下的鐵鍬,“一定是下麵有什麽東西把你的根吃掉了!看俺來幫你報仇!”


    說著,杜衡一把將枯死的茶樹連根拔起,舉起鐵鍬賣力地挖起來。


    張夫人忽然神色有些慌亂,她連忙拉住杜衡,道:“好阿木,乖,一棵茶樹而已,等你來了張府,夫人給你買好多好多茶樹,好不好?”


    杜衡甩開張夫人的手,繼續奮力刨著,邊刨邊喊道:“不!俺就要這一棵!俺跟這一棵拜過把子的!”


    眾家丁在一旁指指點點,苦杏剛要發作,三秀卻看見杜若嘴角微翹。她又迴頭看了看杜衡認真的眼神,便忙伸手攔住苦杏。範老爺也拈了一把胡子,表情若有所思。


    隨著坑越挖越深,杜衡心中有預感,便漸漸收了手上的勁。


    土壤被迅速扒到一邊,一個人形的輪廓顯露出來。


    範老爺大驚道:“香嫂!”


    杜衡用鐵鍬小心翼翼地刮著香嫂屍體表麵的泥土,發現香嫂整個人竟變得肥腫不堪。屍體的表皮近乎透明,內部有液體湧動。若不是範老爺叫了一聲,他還真認不出來。


    苦杏看見這如同被水泡發了的屍體,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來。


    杜衡看著坑裏的屍體,忽然想起慕予曾經跟自己講過一種毒。這種毒名叫“螺蛛”,中毒者表皮完好,裏麵的髒器和骨頭全部溶成液體。就如同被蜘蛛咬過的昆蟲,隻等到裏麵全部化成膿水,再由蜘蛛將膿水吸出,飽餐一頓。


    而這種螺蛛之毒,正是滃鬱所特有的。


    杜衡向後退了兩步,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大吼道:“原來是你!看俺把你砸爛,給花花報仇!”


    眾人聽說杜衡要把屍體砸爛,嚇得趕緊退出幾丈遠。


    隨著石頭砸落,“噗”的一聲,香嫂的屍體如同一個被針紮爆的大水球。屍液飛濺,惡臭難當,屍水幾乎灌滿了小半個土坑。


    那屍液漸漸浸透土壤,周圍的花木迅速枯死一大片。


    眾皆駭然。


    張夫人望著土坑裏的女屍,忍不住渾身發抖。她悄悄地往人群後麵縮,想趁機溜走,卻被杜若逮了個正著。


    “張夫人,您這是去哪啊?”杜若玩味一笑。


    “我……”張夫人見範老爺和三秀都圍過來,賠笑道,“天色都這麽晚了,老爺見我還沒迴家該著急了,我得走啦……”


    杜若扯住張夫人的衣角,道:“這麽著急,您不想要我哥哥了嗎?”


    張夫人連忙擺手,道:“阿木這麽想留在範府,就讓他留下吧!”


    “那——我還用去嗎?”三秀閃身到張夫人麵前。


    張夫人冷汗直冒,汗水衝花了臉上的脂粉。她目光躲閃,瑟瑟發抖道:“男女之事,講究的是兩廂情願,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也不強求啦。”


    範老爺笑道:“那就請迴吧!”


    張夫人也沒有要求有人送,獨自一人灰溜溜地逃走了。


    杜衡把鐵鍬在手中掄了個圈,笑盈盈地目送著張夫人離開。他剛要再把坑填上,卻迴頭撞上三秀感激的目光。


    範老爺也走到土坑旁邊,示意下人接過杜衡手中的鐵鍬。他雙眸深邃,如一潭深水,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阿木,你是如何知道張夫人有貓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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