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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荃蕙嚇了一跳,連忙躲到杜衡身後,露出半張臉,怯怯地望著葛蔓。


    杜衡護住荃蕙,向葛蔓抱拳道:“葛君要別的什麽,我都可以給你,隻是這丫頭是我的妹妹,這世間,斷沒有把妹妹當成交換禮物送給比別人的道理。”


    “哦?妹妹?”葛蔓慢慢踱著步子,繞到杜衡身後,“杜君好多妹妹,那另一個妹妹可是當禮物送給瞿君了呢。怎麽?這個妹妹有什麽不同嗎?”


    杜衡麵色一沉,手緊緊攥著拳頭,攥到發白。


    我甘棗杜家當真是不比當年了,單狐瞿家、空桑俞家相繼欺負到頭上,現在就連從不露麵的猨翼葛家也要來踩上一腳。嗬,果然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哈哈哈哈……杜君別緊張,我跟杜君開玩笑的,”葛蔓陰陽怪氣的笑聲在杜衡耳邊迴響,“這個妹妹,杜君自己留著就是了,那解咒的法,杜君也可以拿去。”


    “葛君想要我拿什麽換?”


    “唔,這個嘛,”葛蔓慢慢踱迴大樹下,轉過身,不懷好意地瞧著杜衡,“杜君先不用急著報恩,這個情,先欠著吧。能讓杜君欠我個人情,那可是天大的便宜呢!”


    葛蔓伸出手,在虛空中畫了一符。最後一筆畫完,淩空一推,一道金光落進了杜衡手裏。


    “杜君將這符貼在妹妹的背上,那咒便解了。”葛蔓交叉著雙手,兩個食指打著圈圈,“不過這咒好解,杜君跟瞿君的結,可就不好解了。”


    “怎麽講?”


    “瞿君性子古怪,修為又深。杜君若奪迴妹妹,便是駁了他的麵子。依瞿君的為人,又怎能善罷甘休呢?”


    杜衡強壓著怒火。這葛蔓說話越來越放肆了,顯然是在暗示我同那瞿濟白實力懸殊,定會敗在他手上。


    葛蔓見杜衡的拳頭越攥越緊,笑道:“杜君,你別總是火氣那麽大嘛,傷身的呢。我若是告訴你,那瞿家人,有弱點呢?”


    杜衡心中一動,麵上冷冷道:“有何弱點?”


    “那瞿家人是魚身,這自不用我來告訴杜君。隻是魚無水不活,杜君可聽說過,旱魃之牙?”


    旱魃之牙?什麽東西?


    葛蔓見杜衡不語,嘿嘿一笑,道:“昔日黃帝大戰蚩尤族,蚩尤請風伯、雨師,縱大風雨。當時洪水肆意,寸步難行,黃帝便請了旱魃來與之抗衡。旱魃一降,雨便止了,黃帝遂殺了蚩尤。可這旱魃卻不肯迴她原來的地方,所到之處無不大旱連年。旱魃死了以後,她的屍骨便消散了,隻留下兩顆牙齒。這兩顆牙,便是杜君製勝瞿君的法寶。”


    杜衡忽然大悟。那賊老道送給瞿老二的,就是兩個牙齒一樣的東西。莫非那兩個東西就是旱魃之牙,讓賊老道拿來送人情了?


    葛蔓瞧見杜衡眼中有光,笑道:“看來杜君已經知道這旱魃之牙在什麽地方了,那就不用我來多費唇舌啦。”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哈哈哈……不為什麽呀,”葛蔓大笑,“人活一世,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活得有趣,不就好了?”


    杜衡看著葛蔓,心中陰沉四起。這葛蔓陰陽怪氣,總覺得有什麽後手在等著。若是有機會,一定要殺了這個不男不女的妖怪。


    杜衡眼睛一劍光一閃,瑤華暴起,直向葛蔓刺去。葛蔓微微一笑,噗的一聲,竟消失不見了,隻留下一股青煙。


    荃蕙瞪大了眼睛,道:“這葛君這麽厲害,幻移術都比得上師父了。”


    杜衡收迴瑤華,冷笑一聲,道:“嗬,他可沒師父那兩下子,這根本不是幻移術,隻是個移形咒,能將人傳到別的地方去而已。而且短時間內隻能傳一次,逃命用用還行。”


    “哦……那也挺厲害的……”荃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杜衡捏著下巴,望著天邊的月色發呆。


    這旱魃之牙現在應該還在瞿老二手上,若是硬搶,他肯定會告訴他哥哥,到時候就麻煩了,還是得想個辦法偷出來才是。


    第二日,杜衡讓荃蕙在客棧等著,自己則潛迴了宅子。


    他輕輕躍過院牆,隻見幾個灰衣服的瞿家弟子在收拾前一天的殘局。摘燈的摘燈,收碗的收碗,一聲不響,井井有條。


    還好,他們還在這裏,沒迴單狐山。這旱魃之牙對瞿老二來說,是個相當重要的東西,他應該不會放心擱在別處,定是隨身帶著。不過,這可就棘手了。


    杜衡隱了身形,在宅子內穿來穿去,忽然看見一群女弟子列成一隊,手中各自提著水桶水盆、毛巾刷子往宅後走。


    這是,要洗澡?我的天,不會是鴛鴦浴吧?


    杜衡感到一陣迷糊。


    他硬著頭皮跟了上去,輕手輕腳躍到了一座屋子前,隻見那群女弟子推開門,安安靜靜地走了進去。


    洗個鴛鴦浴要這麽多人伺候?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不難為情嗎?


    杜衡挨到窗戶邊,伸出半個腦袋往裏麵一瞧。隻見裏麵一個方形的大池子,一群女弟子正輪番往裏麵倒熱水。水麵上蒸汽騰騰,許多花瓣浮在上麵。池子很大,一時倒不滿。瞿濟朝正站在池子邊被人伺候著脫衣服,慕予並不在裏麵。杜衡向遠處望去,看見後麵還有源源不斷的女弟子在往屋子裏麵提熱水。


    好家夥,洗個澡這麽大排場。


    杜衡靈機一動,他飛身到後廚,打暈了一個提水桶女弟子,然後換上了她的衣服。


    由於之前有男扮女裝的經驗,杜衡扮女相已經是輕車熟路。他掏出饕餮囊中那個原本打算送給慕予的胭脂盒,對著水桶往臉上抹,又用胭脂把自己眉間的蘭草畫成了一朵小花。然後掏出兩個蘋果,塞在了衣服裏。


    他提起水桶,跟在一列女弟子身後,走進了屋子。


    池子裏的水已經差不多滿了,屋內蒸汽彌漫,杜衡看見瞿濟朝已經脫好了衣服,正泡在水中,靠著池子邊閉目養神。身後,一個女弟子正輕輕按著他的肩膀。


    杜衡不禁心頭火起。


    這瞿老二也太不是東西了,前一天剛娶了慕予,第二天就讓別的女人伺候洗澡,還讓人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的,真是惡心。


    杜衡不想再多看一眼,隻覺得髒了自己的眼睛。他四下裏望了望,看見瞿濟朝脫下來的衣服堆在一邊,便捏著嗓子道:“公子的衣服髒了,我去幫公子洗一下。”說著,抱起衣服就往外走。


    “慢著!”


    杜衡身形一頓,心道糟糕,莫不是露餡兒了?不應該啊,那姓孟的四年都沒識破我,怎麽這麽一會兒就讓瞿老二認出來了?


    他故作鎮定地轉過身,低著頭道:“公子還有何吩咐?”


    瞿濟朝迴頭,不滿地看著身後的女弟子,道:“行了,別按了!手那麽涼,還沒力氣,去去去,你去洗衣服!”


    杜衡心裏一驚,然後就聽到了這輩子最不想聽到的兩個字。


    “你來!”


    杜衡的內心是崩潰的。


    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啊?!這幾日被一堆不相幹的女子調戲也就罷了,怎麽還讓我伺候別的男人洗澡?!難道我今年的爛桃花裏,還包括男人嗎?!這都什麽事?什麽事!什麽事啊啊啊啊啊!


    杜衡眼睜睜地看著瞿濟朝的衣服被那女弟子拿走了,心裏隻想咆哮,真恨不得把那些衣服一把奪迴來,拿了旱魃之牙趕緊走。


    他轉念一想,不行,現在還不能暴露,讓瞿家生了防備之心,再想搞垮他們就難了。


    “還愣著幹什麽呢?沒聽見我在叫你嗎?”瞿濟朝喝道。


    杜衡極不情願地挪到瞿濟朝身後,跪坐了下來。他呆呆地望著瞿濟朝肩上那堅實健美的肌肉,怎麽也下不去手。


    要不趁此機會,直接把瞿老二殺了算了!他脖子現在就在我的手邊,要殺他簡直易如反掌。唉,不行,殺了他,慕予就要守寡了,而且也不利於我後麵對付瞿家。可是,讓我給這個人揉肩,我,我,我做不到啊啊啊!


    “你到底在發什麽呆?早上沒吃飯嗎?”瞿濟朝看著杜衡映在水中的倒影,“看你這小丫頭長得挺好看的,以前也沒見過你,新來的吧?是不是第一次伺候沐浴啊?”


    杜衡忙不迭地點頭,道:“是是是,我新來的,沒什麽經驗,怕伺候不好公子。要不我給公子再叫個人進來吧?”


    “不用了,”瞿濟朝一抬手掌,“一迴生,二迴熟,早晚都是要經曆的。今天就當是練習了,你就隨便按吧。”


    杜衡內心幾乎抓狂,他顫巍巍地伸出手,在瞿濟朝肩上揉了起來。瞿濟朝的皮膚光滑緊實,手感甚好,但杜衡還是一身一身地起雞皮疙瘩。


    “哎喲,對,對,就這,”瞿濟朝閉著眼睛,舒服得直叫,“沒想到你還挺會按的嘛,以後你不用幹別的了,就專門來給我按肩膀。”


    杜衡哭喪著臉,努力控製著自己翻白眼的衝動。


    瞿濟朝見杜衡沒理會自己,便睜開眼睛,看見杜衡的倒影,挑起眉毛道:“怎麽?你不願意?你可知道我單狐的女弟子,有多少人排著隊想給我揉肩。你可倒好,讓你給我揉肩,跟要你命一樣。”


    杜衡心道,可不是要我的命嗎,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瞿濟朝忽然轉過頭,看著杜衡的臉,笑道:“哦,我知道了,你這是欲擒故縱。嗬,想不到,你個小丫頭手段倒不少。好啊,公子今天心情好,就陪你玩玩!”說著,一把拉住杜衡的肩膀就往水裏拖。


    杜衡沒防備,撲通一聲掉進水裏。他在水中看見瞿濟朝的身體,直感到一陣反胃,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來。


    嘩啦一聲,杜衡鑽出水麵,烏黑的長發披散下來,緊緊貼著麵頰。臉上的胭脂質量甚好,過了水竟一點都沒脫,反而顯得杜衡的臉更加嬌嫩了。


    “怎麽樣?水下的景致不錯吧?”瞿濟朝一臉的壞笑。


    “公子……好身材!”杜衡假笑著豎起大拇指。


    忽然,一個東西咕嚕一聲冒出水麵,杜衡倒吸一口冷氣,幾乎窒息。


    蘋果!我的蘋果掉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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