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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衡整理好衣服,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門,隻見院子裏黑壓壓地站滿了家丁。那些人舉著火把,個個兇神惡煞,站在頭前的主母和她三個女兒正滿麵怒容,瞪著杜衡。


    “想不到昔日收服窮奇的少年英雄,竟是個好色的無恥之徒,”主母唾沫橫飛,“勸你趕緊給姑奶奶我磕頭認罪,這輩子都在孟家當牛做馬,不然我就讓你不得好死!”


    杜衡站在廊下,略施一禮,淡淡道:“先不說我根本連碰都沒碰過你那兩個嫡女,我今日來跟孟家提親,是想要娶瓊佩的。她左右都是我的人,上了我的床也是正常的,怎麽能叫壞了清白呢?”


    主母被噎得一梗,氣鼓鼓道:“我女兒還沒過門呢,當然不能算你的人!再說了,就以你這點本事,還想跟我們孟家聯姻,真是做夢!”


    杜衡暗自感到好笑。就憑你這窮山惡水裏的刁民,想跟我們杜家聯姻才是做夢。


    “我不知這幾個女子都是怎麽跟你說的,既然你們耍無賴,我也不願自降身價跟你們辯解。你隻消告訴我朝鳳祖師的下落,我便不計較你們家這些胭脂俗粉對我投懷送抱,髒了我的衣服。”


    杜衡負手而立,正氣凜然,眉間蘭草熠熠生輝。


    “好啊!我看你是死鴨子嘴硬,看你丟了魂兒還硬不硬的起來!”


    一個嫡女從懷裏掏出一枚明珠,托在手上。那珠子圓潤光澤,被火把的光映得閃閃發亮。


    杜衡摸了摸身上,心下了然,想必是那兩個女子對我左擁右抱時,從我身上摸去的。隻可惜,你們摸錯了東西。


    “哈哈哈哈……”杜衡仰天大笑。


    那女子見杜衡不懼反笑,怒道:“姓穆的,你笑什麽?被定魂珠嚇傻了嗎?”


    “定魂珠?哪有什麽定魂珠啊?你看看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那女子定睛一看,隻見手上的珠子竟變得皺皺巴巴,不一會兒,竟化作了一個幹癟的蘋果核!


    “這……白天你明明用這珠子……”那女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說,像這樣?”杜衡朝一眾家丁揮了揮手。


    隻見那些擎著火把的家丁忽然眼中大霧四起,如夢遊般地到處遊蕩開來。有的走出了院外,有的用頭撞牆,有的甚至開始用火把去引燃院子裏的花草樹木。


    “住手!快住手!”主母驚慌地叫喊起來。


    但那幾個家丁仿佛沒有聽見,點完了草木,又要去點房屋,嚇得主母連忙朝杜衡作揖道:“穆公子手下留情啊!”


    杜衡笑道:“伯母,你剛才不是很狂嗎?你孟家,家大業大,燒了這點,想必也不算什麽。”


    幾個家丁眼神迷茫,點完了客房,又朝其他院落走去。


    主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乞求道:“穆公子我求你了!你快讓他們停手吧!我孟家百年基業,不能就這麽毀在我手上啊!”


    兩個嫡女見狀,也連忙跪了下來,嘴裏哭天搶地喊成一片。


    孟瓊佩在一直在一旁冷冷地看著,此時突然得意地大笑起來。


    “哼!你們去求那個禽獸,不如過來求我,興許我還能救你們一命。”孟瓊佩抱著肩,火光映得她的臉格外猙獰。


    “求你?你這小賤人能有什麽辦法?”一個嫡女譏諷道。


    “我有什麽辦法?你以為昔日他收服窮奇靠的是什麽,是他那股不要臉的勁嗎?還不是這個。”說著,從背後掏出一樣東西端在手上,


    杜衡大驚,一模腰間的饕餮囊,發現竟不在那裏了。


    “你在找這個?”


    孟瓊佩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正是杜衡的饕餮囊!


    這個賤女人,竟然趁著跟我親熱的功夫,偷走了我的東西,大意了!


    孟瓊佩拿起鼓槌,在鼓麵上輕輕一敲,隻見那些正在夢遊中的家丁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然後如夢初醒似的,全都炸了鍋。他們見自己親手點燃了宅院,不禁大驚失色,連忙東奔西跑地去找水滅火。


    主母和兩個嫡女見孟瓊佩手上拿著寶貝,又紛紛向孟瓊佩爬過去,哭道:“瓊佩啊,是母親不好,你今日救我們一救,我們日後定當好好待你,再也不欺負你了!”


    兩個嫡女的嘴裏也是“姐姐、姐姐”地叫著,臉上的胭脂水粉都哭花了,仿佛兩隻喪鬼。


    “哼,一群狗東西,最後還不是要靠本小姐!”孟瓊佩轉向杜衡,“我剛對你說的,也不全是假話。你當時若答應了,沒準我還真的考慮就跟了你了。但你那麽狠心,就休怪我無情了!”


    隻聽嗵的一聲,孟瓊佩將鼓槌狠狠地砸在鼓麵上。


    杜衡眼前一黑,頓覺五髒六腑仿佛都要崩裂開來,周身的血管突脹,幾乎要爆掉。


    “怎麽樣?這滋味很舒服吧?”


    孟瓊佩手起槌落,一連串的鼓聲咚咚咚響個不停。杜衡他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隻覺得腦子裏有無數個響雷炸開。頓時七竅流血,目眥盡裂,眼前天昏地暗,生不如死。


    “別敲了……別……敲……”


    孟瓊佩大笑,道:“想讓我停手?隻要你大叫三聲‘我杜衡隻配喝孟瓊佩的洗腳水’,我就放過你!”


    “你……你做夢……”杜衡聲音斷續。


    “還真是有骨氣啊!不虧是杜家的大少爺!那我就送你去見你的列祖列宗!”


    孟瓊佩剛要加勁,忽然聽見一陣仙樂般的鳥鳴。隻見一隻鷹從屋子後麵飛出,在院子的上空盤旋。


    那如鸞鳳和鳴般的叫聲,將鼓聲中和,杜衡瞬間感到周身的血液清涼下來,五髒六腑也各自歸位,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他站了起來,擦幹了臉上的血,伸出手臂。那鷹撲簌著翅膀落在他的手上,嘴裏鳴叫不停。


    孟瓊佩發狠,使出渾身的勁兒,猛力去敲那夔鼓的鼓麵,卻發現在那鷹的鳴叫聲中,鼓聲竟越來越小,最後無論怎麽敲,居然都敲不響了!


    “這……這是什麽鳥?”孟瓊佩驚道。


    杜衡大笑,學著當日孟瓊佩同自己說起夔時的語調,細聲細氣道:“師姐,你可聽說過,鯤鵬?”


    孟瓊佩終於絕望了,她跪在地上,爬到杜衡跟前,雙手捧起夔鼓和饕餮囊,哭道:“師弟,這些東西都還給你,師姐這迴真的知錯了!師弟是天之驕子,得萬物中意,師姐不該違抗天意跟你作對。師姐也不敢乞求你的原諒,隻希望師弟能留師姐一條賤命,苟活於世。”


    杜衡笑了笑,問手上的鷹道:“師姐讓我饒她一命,你說呢?”


    “唳!”


    這一聲帶著憤怒,毫不容情。


    “嗯,我也這麽覺得,像我師姐這種,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人,不能相信,留下反倒是個禍害,那就殺了吧。”


    杜衡最後幾個字說得極為輕巧,仿佛在談論殺一隻雞。


    不等孟瓊佩再講,隻聽砰的一聲,孟瓊佩的頭仿佛一個爆裂的氣球,血肉飛濺,軀幹轟然倒地。碎成渣的腦子落在主母和兩個嫡女的臉上,嚇得三人麵容扭曲。


    杜衡慢慢走到主母麵前,彎下腰,鬼魅一笑,道:“伯母這迴可以說出朝鳳祖師的下落了吧?”


    主母萬念俱灰,心知自己必死,竟忽然冷靜下來,道:“你究竟是誰?”


    “伯母,你剛才沒聽見你那寶貝女兒怎麽叫我的麽?我叫杜衡呀!”


    “杜衡?”主母麵現疑色。


    “哦!對不起,我忘了你們這窮鄉僻壤的人沒見過什麽世麵,可能沒聽說過我的名字。”杜衡繞著主母轉了個圈,“不知你聽沒聽說過甘棗杜家,知不知道仙劍瑤華?”說著,一道冷光閃過,嚓嚓兩聲,兩個嫡女人頭落地。


    “我的心肝寶貝啊!”主母大叫一聲,失聲痛哭,“我知道了!你是杜君!”


    “哈,看來也不是完全沒有見識嘛。那還不趕緊交代朝鳳祖師的下落?”杜衡揮劍直指主母的脖頸。


    主母渾身一抖,臉色慘白,嘴角忽然露出笑容。而後那笑容漸漸變大,最後竟變成瘮人的狂笑。


    “你笑什麽?!”杜衡怒道。


    “是孟瓊佩那小賤人說,我們家同朝鳳祖師有交集的?”主母麵目猙獰,眼中盡是得意。


    杜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主母一陣哈哈大笑,道:“杜君啊杜君,枉你身為甘棗之主,眾家仙首,居然被一個小蹄子騙得團團轉!”


    “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嗬,我們家同那野道士根本就不認識,隻是聽說過名號而已。我連他長什麽樣、住在哪都不知道,又上哪給你打聽消息呢?”


    主母說完,又是一陣狂笑。那笑聲如怨鬼夜哭,仿佛要把閻王爺都召喚過來。


    杜衡氣得渾身顫栗不止,他瞪著猩紅的雙眼,召起瑤華朝主母亂劍刺去,一時間血肉橫飛,沒一會兒,主母就被刺成了篩子,身上連半塊好肉都沒。


    宅內大火燃燒,房梁屋脊劈啪作響。杜衡如一堵牆一樣頹然坍倒在地,任憑身邊的鷹“唳唳”地叫著。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終於將一座偌大的宅院燒為了平地。


    杜衡坐在石階上,臉被熏得焦黑,衣服也燒出了幾個洞。鷹站在他的肩上,不停地抖著身上的灰塵。


    唯一的線索斷了,賊老道不知去向。單憑賊老道的一句話就去找葛君,並不現實。阿若還在瞿家受罪,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知能不能保住。而我卻隻能坐在這堆廢墟裏,什麽都做不了。


    不遠處街上的行人,不時朝廢墟裏張望,看見杜衡一副羅刹鬼的兇相,不禁打了個冷戰,快步而去。


    杜衡就這樣在廢墟之中坐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不知坐了多少時日。期間酷熱暴曬,風吹雨淋,他都無聲地承受了。肩上的鷹也跟著一起,從來沒有挪過地方。


    一天正午,杜衡肩上的鷹忽然“唳”的一聲鳴叫。一個小孩屁顛顛地跑到杜衡身邊,朝杜衡扮了個鬼臉,又揪扯他的頭發,然後嘿嘿地傻笑著。


    杜衡動也不動,任憑這小孩捉弄自己。


    最後那小孩玩累了,往杜衡的手裏塞了個紙條,跑沒影了。


    杜衡的手顫了顫,艱難地展開紙條。隻見那紙條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十個字:


    尋鳳十二月,鏡中有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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