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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杜衡同杜若打招唿,那窮奇慢慢轉過身來,兩隻猩紅的碩大眼珠瞪著杜衡。那對眼珠仿佛兩麵銅鏡,將杜衡的身形映在裏麵,顯得杜衡十分渺小。


    幾個瞿家人見窮奇轉移注意力,連忙將杜若拉到一邊。


    窮奇鼻孔中喘著粗氣,眼中怨毒、憎恨、憤怒充溢,似乎要將目光化作毒針,射穿所視之人。


    杜衡麵色一寒。


    當初把這兇獸打趴下、關起來的就是姓杜的,怕是它現在看見這身打扮的人就怒火中燒。眼下它正在氣頭上,我來的可真是時候……


    站在杜衡周圍的人也看出來這窮奇是衝杜衡來的,一群人哆哆嗦嗦,迅速向兩邊閃開,以免殃及自身。


    “吼!”


    窮奇一聲大吼,杜衡隻覺得一陣腥風衝麵,仿佛五官都要被衝散開去。身後的樹林唰的向後傾倒,樹葉被刮得一片不剩,隻留下光禿禿的樹枝。


    隨著一陣地動山搖,在場的所有人都站立不穩、東倒西歪,有的甚至跌了個跟頭。


    杜衡眯起眼睛,冷冷地盯著窮奇那黑洞洞的喉嚨眼。他平伸一臂,瑤華化作一道寒光,環繞著窮奇急速狂轉。那劍光極快,瞬間便化作一個光團,將窮奇包在裏麵。光團越縮越小,眼見著就要將困在中間的窮奇斬成肉醬。


    忽然,窮奇壓低身形,平地兩轉,那折斷的雙翼隨著慣性,竟似扇葉一般橫掃開來,“鏗”的一聲擊中了瑤華。


    瑤華承力,竟貼著一群人的腦瓜皮,嗖嗖地旋轉著飛了出去,嚇得那些本就站不穩的人,盡數趴到地上。


    杜衡見一擊不中,又召迴瑤華,略一翻掌,瑤華頓時擴體數十倍,高懸窮奇上方,襯得那窮奇如同一隻貓咪。


    他將手掌虛空向下一劃,瑤華便朝著窮奇背上那兩隻斷翼狠戳下去,哐的一聲,煙塵四起,那窮奇竟被瑤華戳進了地底下!


    煙塵迅速落下,隻見麵前的深坑中,瑤華半截巨大的劍身露在地麵之上,窮奇在坑內已沒了動靜。


    正當眾人以為窮奇被斬殺在劍下時,瑤華忽然開始抖動起來。那劍身竟慢慢上升,窮奇居然背抵著瑤華的劍尖,從深坑裏爬了出來!


    這窮奇,當真了得,竟連瑤華都動不得分毫。


    “吼!!”


    窮奇咆哮,這一聲竟比剛才那一聲更為震顫,在場幾個修為不夠的,竟登時眼珠爆裂,鼻口竄血。罩在上空的困妖陣,竟也被震得支持不住,叮的一聲破了!


    窮奇抬頭望了一眼頭頂消失的困妖陣。


    杜衡心裏一沉,完了,這迴它要是跑了,我一個人也攔不住它啊!


    沒想到窮奇並沒有要跑的意思,它低下頭死瞪著杜衡,腳趾狠狠摳進地麵,渾身顫抖,似乎憤怒到了極點。


    突然,窮奇一個暴跳,朝杜衡猛撲過來。那巨大的身軀仿佛一座小山,直壓下來。數寸長的劍齒仿佛兩把尖刀,眼見著要將杜衡捅個透心涼。


    杜衡一時無法,他心一橫,卯勁逼出靈力護體,想著先抵過這一咬再說。不過他心中沒底,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抵過。


    忽然,那窮奇麵色一凝,竟越過了杜衡,落到身後。它微伏著身軀,眼中警惕,小心翼翼地挪開步子,環繞著杜衡踱了起來。


    在場的人群中發出一陣驚疑。


    杜衡見窮奇停止了攻擊,心中大為不解,但手中仍捏著決,不敢撤下護體靈力圈。他見窮奇眼中疑惑,似乎比自己更不解。鼻子裏不停地嗅著,好像聞出了什麽了不得的氣息。


    我知道了!是夔的氣息!我曾在夔腹中走過一遭,被夔血染透過,身上便帶了夔的氣息。這夔也是神獸,怕是實力與窮奇不相上下,所以它才不敢貿然進攻。


    杜衡心下了然,他從饕餮囊中摸出夔鼓,甩到地上。


    那夔鼓咚的一聲落到窮奇麵前,窮奇竟有些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


    杜衡微揚起嘴角,緩緩一點頭,那夔鼓的鼓槌浮起,咚的一聲敲擊了一下鼓麵。


    沒想到,那窮奇竟也隨著這一聲敲擊,騰的一下跳了起來。眼中的憤怒和疑惑也淡了許多,似乎進入了某種迷茫的狀態。


    有意思,真有意思。


    杜衡繼續輕輕點頭,那鼓槌也帶著節奏輕輕敲著。那節奏舒緩輕柔,似乎是某個安眠曲的調子。


    那窮奇受了鼓點的蠱惑,眼中迷霧大起,四隻爪子竟不自覺地蹦跳起來,像在跳一支詭異的舞。


    杜衡微笑著點頭,抬手召起夔鼓,引到窮奇麵前,像勾引驢子的胡蘿卜似的,引著窮奇朝後山走去。


    在場的人大為驚歎,也紛紛跟了上去。


    杜衡指揮著夔鼓,走到原本用來關押的地洞,引著窮奇走了進去。又召起堆在地上的玄鐵鎖鏈,重新將窮奇纏了個結實。


    窮奇伏在地上,眼神空洞無神,似乎已陷入某種幻境。它乖巧地趴著,像一隻溫馴的大貓,跟剛才吃人的樣子判若兩獸。


    杜衡左右看了看,發現兩個大力神將的屍體斜倚在一旁。手中的鎮靈杯已經失去靈力,死氣沉沉,變得跟普通杯子一樣了。


    洞口黑壓壓地擠著一堆人,好奇的、敬佩的、甚至嫉妒的目光紛紛投來。


    沒了鎮靈杯,光有這玄鐵鏈怕是困不住窮奇。一旦撤掉夔鼓,隻怕它還是會瘋狂起來。但若要把夔鼓留在這裏,這麽多人會覬覦這寶貝不說,把威力這麽大的法器作困獸之用,未免也太可惜了。


    要不,還是趁它迷糊,把它殺了吧。不過它這一身鱗甲,連瑤華都奈何不得,怎麽殺呢?


    “這兇獸這麽厲害,留著是個禍患,還是殺了吧。”滿臉血汙的杜若在一旁忽然道。


    杜衡笑道:“你跟我想一塊去了,不過它這銅皮鐵骨的,砍不動怎麽辦?”


    “單狐山有一種植物,叫華草,它的種子很奇特,”杜若從袖子裏掏出兩個毛球,“表麵摸著沒事,但若是有動物誤食了,便會在腹中迅速瘋長,半柱香的功夫就能將整個動物吞噬殆盡。”


    杜衡接過毛球,在手中把玩著。想起上次在夔腹中的經曆,估摸著這些外表堅硬的神獸,內裏也都是血肉之軀,這毛球沒準真能頂事。


    他俯下身,掰開窮奇的大嘴,拿著毛球就要往裏麵塞。


    不料,洞口外忽然有人大喊一句:“他要取定魂珠啦!”


    那些人頓時騷動起來,唰的一聲,一把柳葉刀竟直朝著杜衡的天靈蓋劈過來。


    杜衡輕蔑一笑,並不在意。


    隻聽噗的一聲,一陣皮開肉綻的聲音在杜衡耳邊響起。


    杜衡臉色一白,明明自己沒有中招,這是……


    他猛地迴頭,發現那把冷光閃爍的柳葉刀,竟紮進了荃蕙的胸膛!


    “丫頭!”


    杜衡飛身過去,抱住就要倒下的荃蕙。荃蕙胸前鮮血汩汩,好在有修為護體,這一刀並不致命。但由於這刀似乎也是某種神兵,且出刀迅猛,勁力非凡,危害也是不小。


    “丫頭,你怎麽這麽傻,你明知道那刀奈何不了我的……”杜衡摸著荃蕙的臉,柔聲道。


    “我知道的,芳姐姐,我知道……”荃蕙勉強地笑了笑,“我就是下意識,不想讓芳姐姐受傷……”


    荃蕙咳嗽兩聲。


    “芳姐姐……定魂珠,拿到了嗎?”


    杜衡搖搖頭,道:“傻丫頭,哪有什麽定魂珠啊,我逗你玩的。”


    “哦……”荃蕙的眼神暗了一下,“芳姐姐說的話,我都信的……”


    杜衡忽然感到心裏一陣絞痛,他將荃蕙抱起交給禦陽,翻手祭出瑤華,目露兇光,朝著人群怒吼道:“誰的刀?!”


    人群中一陣寂靜,沒有人敢說話。


    “誰!的!刀!”


    杜衡眼中猛地血光四射,眉間的蘭草如火燃燒,衣衫無風自鼓,整個人的氣勢似乎比盛怒之下的窮奇更為可怖。


    人群中,有一人身形一顫。


    杜衡雙目猛睜,那人竟似被吸過去似的,噌的一下拖到杜衡麵前。那人麵色慘白,抖如篩糠,胯下濕漉漉一片,一股臊氣彌漫開來。


    “不不不不,不是我……不是……”


    不等說完,那人竟如同一個炸雷,砰的一聲,血肉飛濺,碎成了渣滓。


    堆在洞口的人群一陣驚慌失措,轉眼間就逃得連個影都沒了。


    漸漸地,杜衡的眼睛又恢複了黑色,衣衫也恢複了平靜。他撿起掉在地上的毛球,轉身塞進窮奇嘴裏。


    不一會兒,窮奇就被毛球吞噬,變成了一坨黑黢黢的泥土。


    “杜衡,你小子可以啊!得了神兵,還有了這麽強的法力,這藝沒白學嘛!”杜若拍了拍杜衡的肩膀,“就是這挑女人的眼光不怎麽樣,怎麽又撈了個弱雞迴來。”


    杜衡不理會杜若的挖苦,俯身蹲在荃蕙的身邊。


    荃蕙無力地靠在禦陽懷裏,胸前的刀已被拔去,傷口也止了血,看起來並無大礙,隻是有些虛弱。


    她握了握杜衡的手,笑了。


    杜衡歎了口氣,他站起身,對杜若道:“你呢?在單狐山這幾年,是不是有如意郎君陪伴都荒於修煉了,怎麽法力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哪裏沒有長進了?隻是這死老虎偷襲我,我一不注意才讓它叼在嘴裏的……”杜若目光閃爍。


    杜衡眼睛望著荃蕙,並沒有發現杜若的恍惚,接著道:“我看你是被郎君伺候的太好了,把什麽都忘了,連給家裏寫信也不願。你說你不寫也就罷了,家裏的信你迴一封也好啊,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


    “信?家裏給我寫信了?我沒收到啊!”杜若驚道,“而且我幾乎每個月都給家裏寫信,也從來沒收到過迴信啊!”


    杜衡這才迴過頭來望向杜若,見她麵上吃驚不小,不像是開玩笑,遲疑了一下,又道:“那慕予嫁了瞿濟朝,你們相處的如何?”


    杜若更驚,道:“小叫花?她不是在甘棗嗎?而且,也沒聽說有人嫁給瞿老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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