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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騎?”


    杜衡和荃蕙迴頭,看見孟瓊佩身後帶領一班粉衣、紫衣弟子站在不遠處,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這夔是師父的坐騎?你不是說……”


    杜衡剛要分辯,卻被孟瓊佩立刻打斷。


    孟瓊佩轉身對眾弟子道:“各位同門師妹可都看清楚了,這兩個人從剛入我流波門到現在,除了每日做做飯,其他正事一概不做,已經是很丟師父的臉了。師父好心收留這兩個廢物,結果她們居然害死了師父的坐騎!真是恩將仇報,喪盡天良!”


    眾弟子聽到這裏,臉上立馬露出極度厭惡和憤怒的神態。她們眼中怒火燃燒,各個摩拳擦掌,紛紛祭出兵器,恨不得馬上將這兩個無恥之徒碎屍萬段。


    杜衡騰地站起身子,指著孟瓊佩的鼻子,怒道:“姓孟的!明明是你昨天跟我說,這夔是師父設下的彩頭,誰殺了夔,誰就能得師父真傳!你怎麽……”


    沒等杜衡說完,孟瓊佩便搶道:“你這小賤人,還敢把這十惡不赦的事賴到我頭上?!你每日不務正業,隻知道在山上閑逛,說不定是什麽地方派來的奸細,想摸清我流波門的底細,好為害我流波門!”


    嗬,孟瓊佩打得一手好算盤。騙我說夔是什麽彩頭,讓我來殺,殺不死就可借夔之手除掉我。若是僥幸,這夔被我殺死了,害死老寡婦坐騎這麽大的罪過,也足可以引起全流波門的公憤。她老寡婦本人,更是饒不了我。左右我都活不成,這姓孟的好心機!


    “嗬,我們不務正業,本就是你,欺我們初來乍到,隻給我們安排這等下人的活兒,師姐該盡的本分你一樣沒盡到,”杜衡冷笑道,“我一心求學,每日在山上苦苦尋找師父的蹤跡,卻被你跟點菜一樣的,指使去給你尋各種野味,耽誤我求法於師。”


    孟瓊佩道:“你這小賤人,慣會說謊,明明是你自己嘴饞,山間的飛鳥走獸都快被你偷著吃光了,還想賴到我頭上?怕不是你爹娘沒教好,你便隻會做這些偷雞摸狗、偷奸耍滑的齷齪勾當!”


    杜衡聽到這裏,臉瞬間便黑了下來,陰沉道:“你敢說我爹娘?”


    孟瓊佩道:“說你爹娘怎麽?你自己便是這等下賤貨,你爹娘估計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話音剛落,突然,原本剛剛放晴的天空又黑雲湧動起來。陰風怒號,天色詭譎,少和之淵上濤浪翻天,隻把孟瓊佩和一眾弟子吹得站立不穩,驚叫四起。


    杜衡目耀紅光,衣衫獵獵,眉間的蘭草印記如燃燒的火焰,升騰搖動。烏黑的秀發狂舞,仿佛一頭被激怒了的怪物。他翻手召喚瑤華握在手中,那奪目的寒光凜冽,直照得人心驚膽寒。


    孟瓊佩被大風刮得頭發散亂,險些跌倒。她捏了個定身決,大吼道:“杜芳!你做的什麽妖法?快快停下!”。


    杜衡不答,隻一步一步向眾人逼近,那氣勢如排山倒海,迫得眾人幾乎喘不過氣。


    忽然,人群中傳出幾聲驚叫。


    “她……她的衣服!是絳色的!”


    “那劍!瑤華!”


    “她眉間!她是中土甘棗杜家的人!”


    杜衡的嘴角勾起一個邪氣的微笑,身上粉色的衣衫被夔血染得棕不棕、紅不紅,風一鼓,竟變成了赤豔的絳色!


    孟瓊佩麵色慘白,俏麗的臉蛋因驚恐而扭曲變形。她嘴唇發抖,顫聲道:“你……你你是杜衡?!你是個男人?!”


    杜衡大笑,那蒼涼沙啞,直震得人鼓膜欲裂。他恢複男聲道:“我就是個男人啊!各位在甘淵裏洗澡時,我可都瞧見過,那真是膚如凝脂,麵若桃花,景象當真美得緊啊!”


    話音一落,眾弟子頓時又羞又惱,臉色忽紅忽紫,卻又都因為害怕,誰也不敢上前。


    杜衡步步逼近,氣勢如刀,絳色的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幾個紫衣弟子的衣衫都被扯得破破爛爛,祭出的兵刃也被扯脫了控製,紛紛往山下掉去。粉衣弟子勉勵支撐,雙腳深深紮進地裏,卻依然被迫得向後拖去,地上盡是被拖出的深溝。


    孟瓊佩的臉色愈發難看,她目光閃爍,強作歡笑道:“阿芳師妹,啊不,阿衡師弟,之前都是師姐不好,師姐同你道歉啦!念在同門一場的份上,就放過我們吧!你既已升為絳衣,我們自不是你的對手,你又何苦為難我們這群小嘍囉呢?”


    杜衡腳上步子不停,任劍氣恣意,迫得孟瓊佩頭發盡皆散亂,像一隻炸了毛的野雞。


    “還是師姐厲害啊,不僅法力高強,這變臉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


    孟瓊佩還要再說幾句,卻不敢張嘴。她隻怕一張嘴,那風、那劍氣便會灌進去,將自己的五髒六腑扯碎。


    巨雷閃電、濤滾風號,眼看著一眾流波門弟子就要被迫得跌下山去,忽然,雲散風止,天色大明,杜衡周圍的氣場竟消失了。


    少和之淵恢複了平靜,被風掀起來的草皮石塊、雪頂冰淩,仿佛時光倒流似的,“倏倏”地歸迴了原位,隻有那夔依然倒在地上,被剝了一半的皮白花花地翻著,露出裏麵又青又黑的肉。


    孟瓊佩滿臉是土,樹葉草杆勾在她的頭發裏,如同一個雞窩。荃蕙躲在夔龐大的屍體後麵,探出腦袋東張西望,不知發生了什麽。杜衡也恢複了原貌,漆黑的瞳仁裏冷光凜凜,絳色的衣衫停止了飛舞。


    忽然,一個調皮嬌嫩的聲音響起。


    “今日這麽熱鬧,你們都到這山頂來,是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嗎?”


    幾個人尋聲望去,隻見一個少女靜靜地立在潭邊,碧藍的眸子仿佛是天空降下來,一身翠色的留仙裙襯得她如同一株嫩嫩的小苗。


    沒有人知道這少女是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她是怎麽來的。


    幾個人正發愣,那潭邊的少女忽然消失了,又有一個淡藍色衣衫的少女側身跪坐在夔的屍體旁。那少女纖瘦清冷,麵現病色,手輕輕地撫摸著夔的頭,歎息道:“想是你命該如此,可惜你以後都不能陪我了。”


    孟瓊佩大驚,雙手抱拳,向那少女施禮道:“師……師父……”


    這病弱少女,竟然是賢姱?


    那藍衣少女抬頭,眼神淡淡的,道:“瓊佩,你又在這裏欺負人了?”


    藍衣少女膚色極白,神色冷淡,說話的語氣也沒什麽波瀾,竟有幾分像慕予。


    “沒有!師父!”孟瓊佩慌忙擺手,又甩手指了指杜衡,“是他!是他叫弟子來的!是他殺了師父的坐騎!”


    “哦?”賢姱微微側臉,望著杜衡,眼中仿佛一汪深潭,深不見底。


    杜衡早已料到孟瓊佩的變臉,他冷哼一聲,道:“師姐剛剛那仗勢欺人的樣子,別提多威風了,這會兒卻又來裝可憐。嗬,師姐不去演戲真是屈才了。”


    孟瓊佩神色一亂,仿佛剛剛意識到自己還帶了一班弟子上來,她猛地一轉身,指向身後道:“是她們!是她們攛掇我來……”


    後麵的話還未出口,孟瓊佩便發不出聲了。


    隻見她身後空無一人,那數十個弟子竟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少和之淵旁邊隻剩下了四人一牛屍。


    “她們都迴屋舍了,”賢姱抻了抻袖口,又抬頭望向杜衡,“沒想到真的有弟子能穿了絳色的衣衫。”


    孟瓊佩喊道:“師父!他沒資格做您的弟子!他是個……”


    “我知道他是誰。”六個字霸道驕縱,隻見一個身著黑衣的身影忽然立在杜衡跟前,竟是杜若。


    杜衡大驚,正要開口叫阿若,忽然神色一變,哈哈大笑起來。


    “師父好變化,差點就騙過我了!”說完,抱拳躬身行了一禮。


    荃蕙不認得杜若的樣貌,她雙手揪著牛皮,擋在胸前,隻露出一個腦袋,顫聲道:“師父……你你你知道芳姐姐她……”


    “嗬嗬嗬,我當然知道他,說起來,他那一身衣裙,和那胭脂水粉……”


    忽然,那“杜若”又消失了,一個厚粉敷麵婦人拈著一個脂粉盒立在荃蕙身側,嬌笑道:“還是我賣給他的呢!”


    “你剛來鎮上的時候一襲黑衣。”一個粗布麻衣的青年道。


    “後來買了件五彩綾羅。”一個珠光寶氣的女子道。


    “又跑到飯館裏點了一碟醬豆腐、一盤炒青筍、一盤燒肉。”一個肩上搭著帕子的夥計道。


    “還被我調戲了一番。”一個滿臉黑毛的漁夫道。


    幾個身影此消彼現,仿佛周圍有好幾個人同時說話,仔細聽去,卻又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


    杜衡驚得說不出話,原來,原來從一開始到現在,我的一舉一動都被這老寡婦牽著鼻子走,這變化之術當真了不得。


    那漁夫大笑了幾聲,朝孟瓊佩道:“我知你常目中無人,那日我有心試你,盼你有道心,能對我出手。後來,我本對你的表現很滿意,可當你得知來人是前來拜師的,你卻又換上了那副嘴臉。”


    “師父……弟子……弟子……”孟瓊佩汗如雨下,支支吾吾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好了,你迴家去吧。”不待孟瓊佩再多說一句,漁夫一揮手,孟瓊佩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流波山向來不收男弟子,不過既然那老樹讓你進來了,你這徒弟我也隻能認下了。”漁夫朝著杜衡攤手,一副很無奈的樣子,“不過……”


    “那蘑菇好吃嗎?”漁夫話沒說完,一個紫衣女子忽然出現在杜衡身後,漁父卻不見了。


    杜衡大驚,道:“那女屍也是你變的?”


    紫衣女子點點頭,道:“你來流波山四年,我故意不見你,想考考你的耐心。你既已通過了考驗,總該給你些獎勵。也是你福至靈心,你若不善良,便也得不到那修為。”


    “這麽多人都是你變的,那這鎮上……”杜衡低頭去看荃蕙那可憐兮兮的小臉,背後一寒。


    難道荃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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