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瑞汗顏,內心咆哮著,你這臭小子才是二愣子吧!都是萬把人,打起來誰也討不到好,萬一朝廷認定允州酈城的賊亂就是他程瑞自個搞出來的那還得了!老程家豈不是完蛋了?


    “你一邊去,看你爹如何力挽狂瀾!”程瑞拍拍胸脯誇下海口,一人一馬近了陳秉的身,他換作一副貴人式討好的樣子,語氣囂張至極,“陳將軍,事情總得分個主次吧!我們清除賊佞完全是為了錦安的安危,如今錦安危矣,這錦安要是沒了,我們日後向誰去效忠啊!”


    “錦安烽火不滅,陳秉誓不歸營,今日本將軍就是要把你們攔在酈城之下。”陳秉虎麵兇相、不苟言笑,今天的他才不管錦安如何,立場格外堅定,猶如磐石不可相移。


    傳聞虎威營陳秉是錦安出了名的忠勇之將,今日他居然會放著錦安城不管不顧,決然守在這裏!程瑞不免皺起了眉頭,他想搞清楚陳秉是否另有投效,便赫然質問:“你奉的是誰的命令?”


    “我虎威營效忠的隻有陛下,沈侍郎將我調去溫水縣,其目的就是牽製你允州,謝謙把我直接安插在酈城,簡直不要太省事。”陳秉哈哈大笑,由於他過於耿直,在別人眼裏這便是沾沾自喜,可誰也不明白他在驕傲什麽。


    程瑞聞後竟暗自鬆了一口氣,隻見他眉一挑、計上心頭,笑問陳秉:“那你攔得住越州的重甲兵嗎?”


    “哪呢?”陳秉下意識詢問,雙眼不自覺地注視著允州軍身後的地方。


    “重甲兵行路要比騎兵慢上一倍,但他們早有準備,謝謙之所以把你安插在酈城,為的就是讓越州的重甲兵繞道從溫水縣的山路走;你和我耗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啊!”既然大家都借著酈城、溫水縣的地理位置以及一件莫須有的事在胡說八道,又怎能少的了程瑞這個在酈城土生土長的人出來嘮上一嘮呢?


    程瑞一本正經的言論很難不讓人相信確有其事,特別是腦子一根筋的陳秉,他很快就上鉤了,並且滿嘴咒罵:“該死!虎威右營聽令,立刻隨本將趕往溫水縣,剩下的人守住酈城!”


    “是!”軍陣踏步,塵土飛揚。


    陳秉二話不說,帶著虎威營一半的人就走了,剩餘的千把人依舊守在酈城城下;程瑞奸計得逞、好生得意,他騎著馬掉頭迴去、甚是瀟灑。


    “爹,他怎麽走了?”程天望見陳秉離去十分不解,但也放鬆起來,他把頭盔取下夾在胳膊內側,另一隻手撓了撓腦袋,又把頭皮疙瘩彈著吹走;說實話,程天望內心對他老爹還是很敬佩的,嘖嘖暗讚他老爹的本事還真不小!


    “兒子,等個半炷香待陳秉走遠,你爹要率兵衝上去,你領一千兵從右側衝出重圍。”程瑞背著虎威營,用手偷偷比劃著,示意人向右離開酈城、直往錦安。


    程天望順著比劃看了眼右邊的山丘,他突然不耐煩起來,磨磨蹭蹭,重新把頭盔戴上,貶低道:“說的那麽好聽,看你力挽狂瀾,還不是要打嗎?”


    “不同的不同的,現在是我們萬人打五千人,勝算大一點,再打不贏嘛,我們退守城內就好啦!”程瑞拍拍自家兒子的肩,不慌不忙地解釋道;他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偏偏底氣盡失還他喵帶著點慫氣。


    “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不過你和他到底說了什麽啊?”程天望嘴上不屑心裏好奇,隻得拉下臉皮再去問上一問。


    “我騙他說,越州有人繞道進錦安,可把他給急壞了,嘿嘿嘿……”程瑞湊人耳邊說道,一個冷俊不禁拍手自樂、洋洋得意,果不其然又遭到兒子的一臉嫌棄;程瑞收斂了自己上不得台麵的德性,突然換作一個老父親的姿態語重心長道,“天望你記住,到了錦安,聽鄭太後的命令是次要的,務必先護住陛下,”


    “那皇帝!唉……”程天望突然想起去年的武場比試,他被齊銘、齊延你一句我一句的轟出武場,想想就來氣、氣上頭欲言又止,一歎,敷衍了事,“算了算了,知道了。”


    “為我老程家洗清罪名就靠你了。”程瑞又拍拍自家兒子的肩膀,他調轉馬頭,抽出腰間長劍,舉兵號令,“全軍聽令,殺!”


    兩軍交鋒,程天望帶著自己的小隊溜之大吉,溜了沒多久,他老爹就撤軍迴了酈城,坑兒子坑到這份上,唉!程天望快馬加鞭奮力向錦安城的方向奔去,身後跟了足足兩千虎威軍。


    正在趕往溫水縣的陳秉突然反應過來,他勒馬停下,皺著眉好好思考了一番;謝謙把自己放在酈城,他用程瑞來牽製自己,說明謝謙和程瑞是一夥的,既然是一夥的,程瑞為什麽要泄露謝謙的謀劃?


    陳秉尋來地圖,這溫水縣向西的山道直通西臨,越州人想進入山道必然要翻越三座大山,而且這大山麵南全是懸崖峭壁,若要攀山,險之又險;重甲兵從山道走,那不得先把西臨滅了?再者就是往酈城走,可酈城啥事都沒有!


    “他娘的!迴去!”隨著陳秉的一聲咒罵,虎威營又掉頭迴酈城。


    錦安城外東麵,德、順二州與錦安交界處,依柳亭。


    依柳亭所在之處,有三條路,西往錦安,東北通德州,東南則是順州,順州往南就是蘇州的地界;這個地方有山有水,所以楊柳生的格外好,個個枝粗幹壯,正值二月,柳條抽芽,新嫩翠綠,柳影搖曳,美不勝收。


    然而,在柳樹樹影的遮蔽下還藏著人影,他們緊貼樹幹,背後都背著箭筒、藏著冷兵器,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眼緊盯著東北道上的情況。


    很顯然,這是埋伏。


    除此之外,東南道和西道站滿了兵士,萬軍之中有一匹黑馬格外俊秀,佇立在馬上的白衣侯爺也是獨領風騷,他便是人稱“瓊枝一樹”的順州侯陸爻。


    陸爻這個人十分善變,人前品格高潔,人後蛇蠍心腸,看著仙風道骨,實則小肚雞腸;那麽他的名號為什麽不叫“兩麵三刀”、不叫“笑麵惡虎”而叫“瓊枝一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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