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深了,殿下不送送臣女嗎?”沈悠悠見他答應由心而笑,再次露了她的小虎牙,這樣的她顯得可愛極了。


    “……”齊延迴頭,看著她得逞的笑,有一絲絲惱意。


    沈悠悠再言:“李副尉在那邊,我沈府的馬車也不見了,想是送了曇兒。”


    齊延冷道:“自己騎馬去,本王會讓李副尉護送你。”


    “臣女不會騎馬。”沈悠悠好像賴定齊延了,她覺得上天讓她們在此處相遇定有上天的道理,她可以試著接近齊延。


    不會騎馬的女子太多了,這讓他想起了寧錦書,他冷道:“那就別迴去了。”轉身就走。


    “噗!”沈悠悠樂悠悠,撒腿跟上“真羨慕攝政王妃,同時又替她擔憂。”


    齊延道:“此話怎講。”


    “羨慕是因為殿下拒絕了有人再上到你的馬上,或許不是為了王妃,卻也讓王妃少聽了些汙言穢語;擔憂嘛,殿下這三日沒上朝,世人以為殿下新婚燕爾、洞房花燭,然而殿下竟在此處謀取不義之財。”沈悠悠俏皮可愛,話語詼諧好似一點都不得罪人。


    齊延道:“你很會說話,變相地說著本王薄情寡義。”


    沈悠悠含情脈脈道:“臣女相信殿下不是薄情寡義之人;傳聞塚門寧氏葬身雨中,殿下悲憤不已,一月之後轉頭娶了蘇氏,臣女不知其中有多少無可奈何,隻能慰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齊延沒有愛到極致,不會為了寧錦書去死,寧錦書的離開,也沒有入了他的夢,頂多就是懷念,並非情之至。


    這句安慰,恰到好處地給齊延留了一絲思量的餘地。


    沈悠悠祈願:“就是三日過後,新婦迴門,蘇小姐既嫁入了王府,殿下應該給她體麵。”她心中的君子,應該對他的妻子相敬如賓。


    “知道了。”齊延溫和相待,他停在馬匹前,向她生出手,“本王幫你上馬。”


    沈悠悠端行謹步,沒有伸出手,她繞過齊延,扶著馬鞍踩著馬鐙,霽色的裙擺飛舞開來,女子英姿騎於馬上,她輕拉韁繩道:“謝殿下贈馬。”一聲駕令,騎馬離去。


    “……”齊延沉默,他這是又被女人擺弄了嗎?不可否認的是,沈悠悠的話有道理。


    他走近李副尉,問道:“沈老將軍的老來女叫什麽來著。”


    李副尉道:“好像叫沈悠悠。”


    齊延八卦驚疑:“這麽清楚?”


    李副尉洋洋得意道:“那不得,屬下來自塚門,要是能娶個錦安氏族女迴去,那就是屬下一輩子的光榮,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多多益善啦!”


    悠悠,思無邪,自得自在。


    “她爹鎮北侯,是個將軍,母親是昌州的郡主,被冊封為嘉欣公主,有一兄弟乃當朝丞相,你可真敢想。”齊延搖了搖頭,猛的拍人腦子。


    李副尉傻笑,打趣道:“這種身份,隻有殿下配得上。”


    顯然,他又遭了齊延的拍打,還順便挨了一記白眼。


    夜深,已是人定之時;齊延踏入攝政王府,有守夜的侍女紛紛行禮,王府的一切好像比寧錦書在時要井然有序。


    廳堂裏,蘇澄兒疲憊地伏案小憩,一路小跑的侍女急忙趕來,道:“王妃,殿下迴來了。”


    蘇澄兒驚醒,笑顏逐開,由於貪睡,臉上印了不少褶子,她道:“快去廚房把飯菜粥食拿來。”


    “啊,好。”那侍女想提醒什麽來著,迷迷糊糊去準備膳食。


    齊延到時,飯菜熱騰騰的,好像有些些舒心,加上蘇澄兒臉上也是欣喜,可是臉上的褶子實在讓人發笑。


    蘇澄兒道:“表哥好像有點開心。”


    齊延也沒有當麵指出,眉眼溫和,他入座,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叫表哥,未免有些失禮。”


    蘇澄兒怯怯,試叫著:“夫君?”


    齊延道:“叫殿下吧。”


    此時霜花趕了過來,大喊:“王妃,您……奴婢帶您去洗漱舒緩一下。”說完霜花就開始拉扯著蘇澄兒。


    蘇澄兒還在疑惑中就被拉扯著,她疑道:“我臉怎麽了。”


    霜花急道:“您聽奴婢的。”


    齊延插言:“小事無妨,別聒噪。”


    蘇澄兒一愣,霜花很識相地不再叨擾,後來他們相處的和諧,霜花就默默地退下了。


    蘇澄兒坐在一旁,問道:“殿下,飯菜可合胃口?”


    齊延淡道:“這些菜有些甜,特別是這道糖醋小排,甜到吃不出酸味了。”


    蘇澄兒道:“是澄兒疏忽。”


    蘇澄兒記得以前的齊延是不愛吃甜的,可這兩月以來,王府的廚子都說齊延喜歡吃甜,她也就照著廚子的話,一切如常。


    然而是寧錦書喜歡吃甜,齊延一直遷就著她,吃她愛吃的,愛她所喜的。


    太甜的東西,容易侵蝕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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