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繼續道:“倒是我們魯莽,差點釀成大禍,將軍是否要去賠罪?”


    “賠什麽罪,是陛下讓本將軍去的,本將軍照君令而為,無過!”陳秉答得心安理然。


    沈均心下尷尬極了,他換個說法道:“那攝政王來此北大營,我們不應該去迎一迎嗎?”


    “對,有失禮數。”陳秉虎頭虎腦誠然擔當,又給了沈均的肩膀一記暴擊,道,“你也不是一無是處啊!這方麵還得靠你思慮周全!”


    “額,嗬嗬……”沈均禮貌性地笑笑,內心早已有四五頭野獸想跑出來將他大卸八塊。


    高抬之上士兵來報:“殿下,虎威將軍求見。”


    齊延頷首,準備離開的他直接坐了下來。


    陳秉道:“陳秉見過攝政王殿下。”


    沈均道:“長史沈均見過攝政王殿下。”


    齊延打量著沈均,直截了當地問陳秉:“休明峰平亂,陳將軍可有跟隨?”


    想必齊延知道陳秉是個沒腦子的人,楚雲天所言串通之人並不是陳秉。


    “啊?”陳秉嗯聲鳴調表示很疑惑。


    齊延蹙眉,再問了一遍:“你身邊可有跟隨什麽副將這類的人?”


    “他!”陳秉抬起右手指向左邊跟隨的沈均。


    齊延道:“你留下,陳將軍請迴吧。”


    陳秉一臉懵逼地離開,而沈均卻一臉朝官標準笑,讓人容易親近,而那些小肚雞腸之人則會認為這是仕途太順、沒挨過什麽鞭策的世家子弟才有的笑容。


    簡單說,在有些人眼裏,這笑很欠揍。


    陳秉走後,沈均自來熟,攀談道:“殿下,我們又見了。”


    “……”齊延想起那日搶馬之事,心下鬆懈,好在他不在場,不然這得多尷尬?他緩緩道,“休明峰內你可見過什麽其他的人,你若撒謊,本王不介意派人去陳秉營中一個一個地問,總歸有人會說實話。”


    這不就是認定了沈均是楚雲天勾結之人了嗎?


    “這……”沈均眼珠子左轉又轉的,還在遲疑中。


    齊延道:“都下去。”


    高台之上隻餘他二人。


    沈均道:“迴殿下,見過楚雲天。”


    “你是沈相的兒子,為何與他狼狽為奸?”齊延風目威測。


    沈均實話實說:“殿下言重了,那日剛好臣在想如何為殿下拖延時間,剛好楚雲天不想有人知道他在這林中,又剛好與臣達成共識,就讓楚雲天救您,我呢就答應他不告訴外人他在這兒!”


    “既然如此,本王恐……”留不得你,話未說盡被沈均打斷,手上並不作為,畢竟他是丞相之子,齊延還是有些忌憚。


    “殿下,臣知道黎城巫蠱之術危害頗大,與他牽扯上必然討不到好果子,但臣也是迫不得已,陳將軍中毒,臣不能見死不救,臣向殿下保證,若楚雲天有一日利用我體內的蠱毒為他辦事,威脅北淵,臣定自我了斷。”沈均一臉赤誠,豎指立誓。


    長史之職,隻做行軍時派用,沈均敢隨陳秉過來,想是做好了坦然的準備,若他撒謊,也是一問便知。


    齊延道:“你那日是受陛下所派?”


    沈均詼諧道:“臣這一生的第一戰算是毀在您與陛下手裏了。”


    “……”齊延看著他莫名想笑,他鎮定道,“這麽比喻倒也合理。”


    齊銘把沈均推入火坑,若真的要打,沈均呢,未必打得過齊延。


    沈均這句話看似簡單幽默,直接表達了他的難言之處,又順便奉承了一下齊延,齊延在詼諧中自然而然就不會生氣。


    “臣還有一事!”沈均從袖中掏出那個繡有朱雀的錢袋,雙手奉上,“殿下那日買馬多付的銀兩,臣奉還殿下。”


    躲不掉的終究躲不掉,沈均這人太聰明。


    齊延疑道:“你為什麽確定是本王?”


    沈均道:“塚門位於北淵南向,塚門之人常年戰亂,朱雀為南方神鳥,他們供奉的便是朱雀,殿下受塚門之人愛戴,他們為殿下祈禱,那些婦孺繡娘無以為報,以這種方式將神鳥繡在錢袋上,送與殿下,以此懇求神鳥庇佑。”


    原來那日沈均在酒館就知道這強買強賣之人是齊延,對此他不敢言說。


    齊延拿過錢袋,這個倒是他疏忽了,他道:“若沒別的事,下去吧。”


    “臣告退。”沈均退離。


    齊延斜目送人離去,轉看校場沙塵,報名壯士堅毅、誌向有高,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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