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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垠土原,轉眼間就是一年過去。


    羽清在無垠火域收服萬火之靈,其實就足足用了一年之久,後來磨合更是用了整整兩年。被關到後山焚穀的禁閉三年,羽清基本上就隻是在做這一件事情。


    後來無垠雷海淬體,其實也是整整一年還多上一個半月,隻不過萬雷之靈力量十分強大,扭曲了無垠雷海的時間流速,這才不過二十天就迴到地麵。


    至於這無垠土原塑土脈,淬土骨,自然又是生不如死的一年過去。不過羽清在玄圓一始淵對力量的掌控提升甚多,因此萬土之靈入體之後,沒有需要多加磨合,就成功能夠完成與萬火之靈與萬雷之靈的組合附體,將自身的靈力水平真正提升到了等同於寂滅境界。


    羽清自信,同階無敵。雖然她不過等同於寂滅初入的境界,但是再去行走江湖,除非遇見那屈指可數的造化境界的巔峰幾人,絕不至於被人追殺的狼狽逃竄。羽清六歲習武,轉眼十二年過去,如今的她雖然不過十八歲,卻也稱得上一聲“宗師”了。


    如此想著,羽清順著來時的路向外走去。整整一年過去,這玄圓一始淵門外的景色竟然沒有一點變化。草還是那麽高,樹還是那麽粗,似乎開的花都沒有落下幾朵。


    慢悠悠到了樹林的盡頭,竟然沒看見來時的那條溪流,倒是路口處青石上倚著一個男子,一身紅衣,蟬衫麟帶,手持折扇,甚是瀟灑,身上服飾打扮,儼然是一位富貴公子。


    羽清愣愣的看著那個背影,似乎是有一分熟悉,卻又加九分的陌生。那公子的背影並不似穿著那般光鮮亮麗,倒是透著生人勿進的冷漠,似乎還隱有難以抑製的血腥與肅殺。


    “龍有兩麵,身前聖光萬裏,身後血雨煉獄。”


    羽清腦海裏,忽然間傳出這句話。


    正要向前的腳步忽然間頓住。


    一個模糊朦朧的紅色身影靜靜浮現在羽清的麵前,與前方不遠的富貴公子竟然重合在一起,周圍的一切瞬間消散,整個世界就隻剩下羽清和麵前的男人。


    “你真的想好了?此一步踏錯,萬劫不複。”


    “嗯,無論如何,我不能棄他不顧。”


    “所以要用整個神界的命運去賭麽?”


    “那便用整個神界的命運去賭!”


    “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我也無法多說什麽。或許你是對的,這神界再這樣下去,也一樣沒有未來的吧!多一些年,少一些年,又能如何呢?”


    “是我們安逸的太久了,久的失去了銳氣,失去了魄力,甚至不再敢放手一搏。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們是如何在那個荒涼貧瘠、魔物縱橫的九州殺出這個神界的麽?”


    “哈哈,好,既然你想瘋,那整個神界,整個天下,就陪你瘋上一遭!”


    一段短短的對話,壓抑的羽清心口悶悶的疼。


    神界,神界,神界……


    這對話究竟是誰和誰說出的?所指的,又是誰?


    是玄圓一始淵將這段對話展現給自己的麽?


    “清兒妹妹,你迴來了。”一聲熟悉的清朗嗓音將羽清從片刻的迷惘中喚醒。似乎是被羽清躁動的氣息驚動,那路口倚坐著的富貴公子迴過頭,遠遠的和羽清打了招唿。


    “隨行?!”看清了眼前的人,羽清終於徹底從那個心慌的狀態掙脫出來,怎麽迴事,一年不見,隨行的氣質變化這麽大的麽?


    他不應該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魔教堂主的麽?


    “你,這打扮怎麽迴事?還有,你的境界怎麽會下降這麽多?”羽清都顧不上迴味剛剛的幻境了,麵前的人可不就是一年前和她並肩來到雲州的隨行麽?怎麽換了身衣服,整個人的氣質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再說,楚溪可是說過,隨行堂堂造化境界!當時有元嬰水準的自己甚至看不出他身上的真氣波動!這才不過一年之久,麵前的富貴公子,卻隻有和她相當的寂滅初入境界了!怎麽,這隨行是用真氣換了外表來用?


    “人靠衣裝而已,我之前穿的太低調,清兒妹妹眼裏總是沒有我。”隨行眼睜睜看著羽清被內保名額帶走,算是確定了她神族遺族的身份,卻沒有看見冰若將名額讓給柯怡兒的一幕,隻因著冰若的靈力和使用淩月劍的羽清同色,仍然確信著羽清和冰若乃是同族遺族。既然能用斷碎劍,那必是玄氏凰族,而羽清作為玄家的女兒……


    罷了罷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就算是的預言,也不一定就能看透天下的一切吧!


    若不然,怎麽會變成神族的遺言呢?


    “清兒妹妹許久不出,我之前出了點狀況,不小心掉了境界。不過很快就能恢複迴來的,不必擔心。”麵上笑得陽光,隨行心中還是有些苦澀。他的力量太強,自己的身軀承受不住,每個月才可以用上十二個時辰,這才不得不反複利用稍有靈力的軀殼行走於世。


    這斷魂宗堂主的軀殼與他的靈力甚是匹配,習慣之後已經能夠將他的力量發揮出九成,這才用了許久都沒有損壞。無奈羽清玄圓一始淵一行就是一年又一個季度,他的這具軀殼也早早承受不住,力量的掌控不斷下降,淪落到寂滅初入的境地。


    即使是這樣的境界他也維持不了多久了,最多再有一個月,這具軀殼就會徹底報廢,在這之前,隨行前所未有的迫切的想拉近和羽清的關係。


    “我許久不出?你該不會要告訴我,這整整一年了你一直等在這裏吧?”


    “當然不是。”沒等羽清鬆一口氣,隨行接著說:“不是整整一年,是一年又四個月才是。”


    羽清幾乎倒吸一口涼氣:“你可別逗我,這一年又四個月,你就在這裏不吃不喝的活到現在?”


    “修真者些許日子不吃不喝,也沒什麽神奇的吧?”隨行笑得淡然,換了行頭,說話的氣場都大不一般:“元嬰以下姑且不提,到寂滅境界天人合一,其實已經算不得平常人類了。”


    這話羽清有些不好接。雖然此時此刻三大靈物附體她也擁有寂滅境界的戰鬥水準,但是畢竟她不是修真者,自然不了解這境界之間修真者的身體素質差距究竟如何。她在神域之中卻是也是不必進食,不過那是因為神域中靈力太過充沛導致。至於平常的修真者,她接觸的最多的隻有冰若,但冰若和她出門時候,可是老老實實吃吃喝喝的。


    隻是為了陪她而已麽?


    “那你為何要一直在這裏等我呢?你們斷魂宗就一點事兒都沒?”


    “等你出來表白呀。”


    忽然間繞過了高深的話題,隨行一如既往的柔中帶痞,倒是讓羽清找迴幾分熟悉的感覺。


    “一邊去!別開玩笑了你。”笑罵一聲,羽清才不會真的相信。這斷魂宗的神秘高手,莫名其妙和自己同行,各自秘密互相隱瞞,一路上也算順心如意,但是就這麽談到感情,誇張了些吧?


    “玩笑?我很認真的,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認真了。”隨行在心中苦笑。這麽長時間自己傾心相伴,卻始終不曾真的靠近麵前的少女分毫。羽清像是脫水而出的芙蓉,或許是為了抵禦池底的淤泥,又或許是因為原本就掙紮於水底,她的美麗和清澈永遠拒人千裏。可是,他沒有時間繼續拖延下去了。


    他以影之身份行走九州,掌握天下正邪脈絡。在任何時候都能夠冷靜到絕情的去完成自己的任務。唯有這一次,他不懂,自己的心為什麽會在這並不算清冷的秋日顫抖。


    羽清搖搖頭,才不會真的信他。若是進入到玄圓一始淵之前,或許還能借此機會調侃兩句,但是這玄圓一始淵兩大關卡逼著羽清認清自己對冰若的心思,羽清又不是敢做不敢當之人,雖然幽蓮穀裏三夫四侍十一個男寵好不風流瀟灑,但實際上這麽多年,她心裏也隻有一個冰若而已。


    自己沒認識到,也便罷了。既然認識到了,那麽冰若,遲早是她的。她也隻會是冰若的人。


    “好好好。”並沒有戳穿什麽,羽清自顧自向前走去,她並不排斥和隨行的同行,這男人雖然存在感不強,但是也沒有惱人的地方,既然他想一起走,反正自己無事,那便隨意走走:“現在去哪裏呀我的隨行大堂主?”


    羽清可是清楚分析出冰若也進入到了玄圓一始淵中的考核,隻不過自己考核結束之後又在無垠土原耽誤這麽久,若哥哥可能早就迴到七魅宗去。但是她也並不擔心什麽,總有一天,她會親自從帝無炎手裏把若哥哥搶迴來就是了!


    明白羽清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話,隨行無奈一笑,也是跟在了身邊。華冠麗服,如今的隨行可不再像是羽清的跟班,雙目斜飛,麵目俊雅,倒是有些英氣逼人:“望水城就免了吧,不如望山城走一遭?”


    “望水城為何免了?”羽清很快抓住了一個關鍵點。


    隨行一愣,似乎也沒想到羽清竟然關注點在這裏,目光躲閃了一下,才道:“該逛的都逛完了,迴去也是無趣,所以免了唄。”


    羽清何其敏銳,瞬間抓住隨行的不自然,骨子裏的驕傲驅使她偏要探個究竟:“哪裏逛完了,我倒是還想迴去看看,怎麽,一起麽?”


    如何不知道是自己的反應激起了羽清的興趣,隨行隻覺仿佛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罷了罷了,既然清兒妹妹想去,迴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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