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後,白雪年悠悠醒來,睜開眼,入目便是他放大的俊臉。


    她怔了怔,稍稍往旁邊退了幾分,劇烈的痛感襲來,與此同時手腕上傳來冰冷的觸感,她低頭看了眼,然後愣住。


    是手銬。


    他把她的手腕跟他的手銬在了一起。


    “醒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白雪年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往後退,但剛一動作就疼得她又躺了下來。


    蔣兆深握著她的腰,把她重新抱迴懷裏,低著頭,凝視著她的眉眼,好幾秒,才掀唇問了她一句,“小白,你怎麽不叫我老公了?”


    從昨晚到現在,哪怕痛苦之極,歡愉之極,他也沒聽見那個久違的稱唿。


    那個曾經他覺得好笑,現在無比渴望的稱謂。


    “……”


    她忘了疼,抿著唇瓣,皺眉垂下眼睫。


    他卻沒打算放過她,挑起了她的下巴,“你怪我也是應該的,你懲罰我吧,小白。”


    她慌亂的別開臉,“你別這樣……”


    他握著她的手按在心髒的位置上,經過一夜,他還是沒有任何真實感,心髒處依舊疼得不成樣子,他甚至是哀求的開口,“看著我,好嗎?小白,你看看我,我求你。”


    白雪年抬起眼皮,看見他紅了眼睛,看見他臉上的痛苦和深情,但她無力承受這些。


    眼皮很快又垂下,她舔了下幹疼的唇瓣,“你為什麽銬著我?”


    “怕你會消失不見。”


    “我不會,你解開這個,行嗎?”


    “不行。”他又湊過去親吻她,喃喃地說,“不行的,小白,我不能解開。”


    “……”


    她不知道要怎麽辦了,可她實在是難受,身體和心理都是。


    避開他的親吻,她伸出自由的那隻手抵在他的胸膛,“我想上廁所,你鎖著我也不是辦法。”


    話音剛落地,她的身體就被他騰空抱起來了。


    他抱著她去了洗手間。


    在洗手間裏,男人盯著馬桶,糾結了很久,最後隻能打開了手銬。


    白雪年活動著手腕,看了眼還杵在洗手間的男人,“你怎麽還不出去?”


    “……嗯。”


    他應了一聲,然後艱難的轉身。


    隻有幾步路,他硬是磨蹭了快一分鍾,才把上廁所的自由給她。


    門關上。


    蔣兆深站在門口,深邃的五官上很快就浮起了某種焦躁不安,來迴走了幾步,他盯著門板,再三克製才沒讓自己變態一般推門而入。


    聽見裏麵響起水聲,他立即敲門,“小白,我能進來嗎?”


    “不……”


    她話都沒說完,他已經進來了。


    白雪年刷著牙,嘴巴上還有泡泡,有點錯愕的望著他,“我還沒洗臉。”


    “我不打擾你,我就站在這裏。”蔣兆深說著卻站到了她的身後,“小白,我可以幫你洗臉,昨晚就是我幫你洗的澡。”


    白雪年,“……”


    她最後還是請他出去,自己在裏麵洗漱完畢,然後才磨蹭著拉開了門。


    蔣兆深目光深沉的望著她,不等她反應一把握住她的手,重新把手銬銬在了她的手腕上。


    哢噠一聲。


    白雪年皺眉,“我不喜歡,你用不著這麽銬著我,我不會消失。”


    蔣兆深搖頭,固執地說,“就這麽待著吧。”


    白雪年起初都沒有理解他這句話,直到他銬著她,抱著她,禁錮著她,一整天都沒讓她離開這間臥室,她才驚覺那句話的含義。


    ……他這是怎麽了?


    天又黑了,但凡她有要出去的念頭,他都緊張的抱著她,問她,“你要去哪兒?”


    白雪年從昨天被關到今天,被他吻到嘴巴破皮,身上也全是他弄出來的印子,幾乎一塊好的地方都沒有了,結果他還是這副神經兮兮的樣子。


    她閉了閉眼,壓抑著情緒,“你都不去醫院看看何琰嗎?”


    “蔣瑤來了,不用我看。”


    “……”


    她倏地睜開眼,“蔣瑤什麽時候來的?”


    “早上。”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她歎口氣,“我很久沒見蔣瑤了。”


    蔣兆深內心翻湧出濃稠的酸楚,“你也很久沒見到我了,為什麽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


    她無言以對。


    “小白,你可以懲罰我,但不能不愛我,你不能……”


    不能不要他。


    這句話太酸澀,梗在他喉嚨裏說不出來。


    從昨天到現在,他感受最深的就是她的排斥,她不跟他撒嬌了,也不再喋喋不休地胡說八道,甚至都沒有對著他掉眼淚……


    她唯一的淚,是被他弄疼了,逼出來的。


    蔣兆深感受了一種莫名的恐慌,不等她迴答,又把她抱進了懷裏,緊緊的,不讓她掙脫,也不讓她抗拒。


    白雪年失去了力氣,任由他發瘋,她無力阻止,隻能隨波逐流。


    在何琰可以轉院迴寧城之前,她就這麽被他禁錮在酒店的房間,離他最遠的距離是洗手間,除此之外,他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看著她。


    白雪年簡直要被憋瘋了,好在何琰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轉,終於得到了可以轉院的通知。


    於是,他抱著她出了酒店。


    車子就停在路邊,羅風拉開車門,眼巴巴的望著蔣先生懷裏的人兒,想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白雪年在他把她放進車裏之前,抓住了車門,跟羅風說了句,“麻煩你讓人去一趟漁村,把何琰之前住的房子處理一下。”


    說走就走,好像也不太負責,總得跟房東太太說一聲,畢竟過去一年,房東太太一直挺照顧她的。


    羅風怔了下,旋即頷首,“好的,白小姐。”


    白雪年這才鬆開手,被放進車裏。


    車門關上,蔣兆深抱著她,親著她的唇,無比酸澀地說,“這些事你跟我說就行了。”


    他現在不想任何事物她把注意力分走,哪怕一星半點都不行。


    白雪年有些無語,羅風不就是他的手下麽,她伸手抵著他的腦袋,“我的嘴巴疼,跟你說有用嗎?”


    “……有用的。”他轉而去親她的臉,“你跟我說什麽都行,以前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小白,我沒有變。”


    希望你也別變。


    他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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