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琰頓了頓動作,跟著又笑著說,“我能幹什麽,正常結束一段戀愛,對方要死要活,鬧到老何麵前來了,這可不怪我。”


    蔣兆深搖搖頭,抬腿走進餐廳,懶得聽他的桃花史。


    桌上的菜已經陸陸續續上來了,老何在一旁指揮,順便不時地瞪一眼自己的逆子。


    何琰陪著笑臉,“爸,您老坐下來一起吃唄,別這麽看著我了。”


    老何沒好氣的說,“你當這是什麽地方,允許你指手劃腳?”


    蔣兆深適時地說,“何管家,坐下一起吃吧。”


    老何瞬間變臉,笑眯眯地說,“少爺,這不合規矩,你們慢慢吃。”


    說完他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餐廳。


    何琰忍不住吐槽,“真是老古板,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少爺主人那一套。”


    蔣兆深未置一詞。


    老一輩人的觀念不是一年兩年形成的,人生走過幾十年,再想改變什麽,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


    何琰要喝酒,蔣兆深吩咐傭人開了瓶酒。


    正醒著酒,女孩打著哈欠走進了餐廳,膚色白皙透亮,唇紅齒白,帶著剛醒的慵懶嬌憨,漂亮得讓人眼前一亮。


    饒是何琰看著這個小姑娘長大,每次見她,也還是會被她的美貌驚豔到,好幾秒都隻盯著她的臉,說不出半句話。


    白雪年對於多出來的不速之客,可就沒這麽好的耐心了,在蔣兆深旁邊坐下,嬌滴滴地開口,“蔣兆深,你怎麽什麽阿貓阿狗都往家裏帶?”


    何琰瞬間迴過神,這小妖精隻要一張嘴,就頓時有種提神醒腦的作用,這樣的刻薄,跟蔣兆深幾乎同出一轍。


    何琰笑著掀唇道,“小白,最近忙著學習,連何叔叔都不認識了?”


    白雪年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你是何叔叔?那你可老了不少,我剛還以為蔣兆深善心大發,從路上撿了個流浪漢迴來呢。”


    “……”


    何琰笑眯眯地看著她,“瞧瞧,這小嘴跟抹了毒一樣。”


    白雪年托著腮,衝他眨巴著眼睛,天真無辜的說,“何叔叔,不是說你的酒吧都開了好幾個分店麽,應該賺了不少錢吧,怎麽就不知道保養呢,蔣兆深比你還大兩個月呢,怎麽瞧著比你年輕了一輩都不止呢,男人嘛,再忙工作也要對自己好一點。”


    何琰嘴角那點笑也消失了,“行,我改天就去保養,可以了吧?對你那麽好,見麵就知道損我,小沒良心的。”


    白雪年聳聳肩,無所謂的樣子,然後轉頭有些埋怨的看著主位上的男人,“你之前答應過我把遊泳池填了,我今天去看了,怎麽一點沒變?”


    蔣兆深怔住,他確實答應過,但也確實忙忘記了,“明天就施工。”


    “最好是!”白雪年拿起筷子,想到什麽,又叮囑他,“施工別太早,我要睡懶覺。”


    “嗯。”


    蔣兆深夾了隻蝦,剝掉殼,放進她的碗裏。


    白雪年心安理得的指使他,“我想吃螃蟹。”


    “隻能吃一隻,螃蟹太寒了。”


    “知道了。”她饞巴巴地盯著螃蟹。


    於是蔣兆深夾了螃蟹,拿了拆螃蟹的工具,親自給她剝螃蟹。


    何琰給自己倒了杯酒,不動聲色地看著兩人的互動,這飯越吃越不是滋味,菜沒吃幾口,倒是有種被狗糧塞飽了的錯覺。


    這種感覺倒也不是頭一迴,從白雪年小時候就開始了,隻要他們在一起,就有種誰都融不進去的錯覺。


    或許不是錯覺。


    但何琰始終覺得蔣兆深太慣著這位小祖宗了,但對方不以為然,搬出女孩就是要嬌生慣養那套說辭。


    隨著小祖宗越長越大,這已經不是嬌生慣養的問題了。


    這應該是……


    是什麽呢?


    何琰不好說,可旁觀者清,兩人之間那種熟稔,似乎已經開始踩界,可惜當局者迷。


    酒足飯飽之後,何琰想拉著蔣兆深出去,但被拒絕了。


    理由是,他要陪著白雪年散步消食。


    何琰無語得嘴角都抽抽了,也隻能耐著性子坐在客廳等他,順便接受來自老何的親切‘關懷’。


    十二月的天,晚上寒風瑟瑟。


    白雪年裹著羽絨服,不情不願地跟在男人身後散步,這麽冷的天,她一點都不想出來,留在客廳跟何琰打嘴仗都比這個有意思。


    蔣兆深迴頭看她一眼,“跟上來。”


    她噘著嘴走上前,耍賴一樣抱著他的手臂,半吊在他身上,“蔣兆深,我今晚也沒吃多少,走十分鍾就迴去吧。”


    “二十分鍾。”他拉著她站好,“好好走路。”


    小姑娘撇撇嘴,隻能自己走,但嘴上也沒停,“待會兒你要跟何琰去酒吧嗎?”


    “嗯。”


    “那我也要去。”


    “小孩子不能進酒吧。”


    “我成年了!”白雪年一臉不服氣的說,“滿十八周歲,虛歲都十九了,我是哪門子小孩子?”


    “成年也不許去。”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白雪年氣衝衝往前走了幾步,又站住腳步,瞪著一雙貓兒似的眼睛,不滿地說,“我學校的同學都是一群小孩子,羅翠又被你們調走了,我都十八了,身邊連個朋友都沒有,你不覺得我很可憐嗎?”


    蔣兆深走過去,抬手摸了摸她的發心,像擼貓那樣,語氣溫淡,“認識朋友也不應該去酒吧認識,年後我給你辦一次聚會,邀請整個江城的名媛出席,到時候你想交多少朋友,都隨你。”


    白雪年撇撇嘴,小聲吐槽,“那些朋友能有什麽意思。”


    那些名媛一個個像行走的模板,聚在一起,不是炫耀就是攀比,扭捏做作,更有一些別有用心,想透過她認識蔣兆深的,讓人看了就倒胃口。


    蔣兆深不急不慢的往前散步,“我最近沒時間送你迴莊園,你可以在這邊住一階段,明天你的家教老師就過來了,課程不能落下,知道了嗎?”


    白雪年可以留下來的驚喜還沒維持三秒,聽見在這裏也要上課,頓時又蔫兒下來,換個地方坐牢,沒區別。


    沉默了幾秒,她不死心的問,“那我可以出去逛街嗎?”


    “不可以。”男人想都沒想就否定了,他的記憶很好,“寒假之前,你得繼續在家學習,哪裏都不能去,寒假之後,看你的成績再決定你能不能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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