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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確認了並沒有追兵跟來後,我們四散在院內勘察情況,辛夷卻似想起了什麽,向古夫人道:“娘!為何方才陳姝嬤嬤喚您,喚您……”


    “阿蓉?不錯,怎麽了?”古夫人看著女兒一臉困惑有些好笑。


    “可您的閨名不是叫柳婕嗎?”辛夷更加疑惑了,聽到這段對話的我和阿楚以及孫仲景也生了興趣,紛紛圍了過來。


    古夫人的娘家是柳家,柳家家主司本朝欽天監監正,她本人則一直稱是陸家的一個族女。


    事實上,柳、古兩家當初定親時都對對方頗有微詞,柳家嫌棄古家出身太醫院是伺候人的奴才活,古家則認為欽天監的人就是一群時不時還要收賄賂的神棍。


    辛夷的父親古慎自幼念著醫書和孔孟聖賢長大,是個有名的溫吞性子,卻於自己的婚事上第一次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強硬。


    於是這門親事最終還是在兩家互相的嫌棄中結成了,但柳家這邊除卻古夫人的親生父母還不時來探望女兒一家,其餘時候都仿佛刻意躲避般不願與這個已出閣的柳家女子再有多的交集。


    “但在我心裏,我不姓柳,更不是柳家人。”古夫人仰天做迴憶狀道,“我父親,也就是辛夷的外祖父是家道中落後賣給柳家做下人的,那時他也是個未記事的年紀,就和家裏被柳家買去的的大人一起改為姓柳了。”


    “我父親是個很能幹的人,所以後來他從一個普通的下人成了柳家少家主的貼身隨從,又在老家主離世,少家主繼任後成為了柳家的大管家。”古夫人突然歎了口氣,“聽起來很風光吧?但在柳家族人眼裏,他們是主,我父親和我們全家是仆,甚至連姓氏都不是他自己的。”


    “我母親的祖籍在湖州,後來全家在岷縣雙奇鎮定居開了藥鋪,而她本人憑著那一點的孤勇和商業頭腦,先是出來闖蕩了兩年,而後又獨自上京,將藥材賣到了京城裏。”


    “這麽一看,外祖母也是位女中豪傑。”辛夷不由稱讚道。


    “是啊,但士農工商,商為最末,所以當年,一位世家的大管家與一平民商戶女的結合在旁人眼裏是妥妥地高嫁低娶,但直到他們有了我——”


    “我出生後三日,父親突然對母親說,希望我可以隨我母親的姓,我母親雖樂得如此,但她卻感受到父親說這話時眼中的低落,於是她並沒有接受父親的提議。”


    “她說,父親並非心甘情願的為她打破這個子隨父姓的約定俗成,而是懷有心事。一個姓於她而言,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她對兒女的姓氏沒有執念,但一個勉強的決定卻真的可能影響夫妻之情和我父親日後對待我的態度,所以父親不說自己的真實想法,她不會接受這樣做。”


    “也是那天,她才意識到父親對於自己曾經的奴仆身份和連自己的姓氏都已遺忘的在意和自卑,父親希望我從母姓,是因為他覺得,我母親的姓是“真”的,而他不是,而且他希望他的孩子的姓不是從所謂的“主人”那裏施舍得到的。”


    我們幾個聽得一愣一愣的,古夫人講述的故事時間距離現在應當已很遙遠,但這對老一輩夫婦有關“姓”的故事卻著實耐人尋味。


    “所以我原本並不姓柳。”古夫人笑了,“直到我嫁給辛夷她父親,以柳家女的名義。”


    “這又是為什麽?”辛夷不解。


    “可能是,為了一個身為欽天監監正的柳家家主,既想要麵子,又想要裏子的貪心吧。”古夫人道,“辛夷的祖父,也就是古家家主是太醫令,聽起來,這是一個伺候皇家的職位,但實際上卻頗有些影響力,可比朝中有些名頭好聽卻空有個虛銜的官員強多了。”


    “而今與古家來往密切的世家十有八九都是衝著這個去的,那個古懂還樂此不疲,若是我來做這個當家,保準是不屑同這些人多說閑話的。”古夫人說到辛夷的伯父時,一臉玩味的搖了搖頭,“當然這是後話了,但當初我的婚事,便是陸家為了利益交換耍的一次心眼,等好處到手了,為了防止露餡,我這個冒牌柳家人便得被他們刻意忽略了。”


    說著,古夫人微微一笑:“不過現在,我不用在管什麽柳家古家了。辛夷,說老實話,就古家大房那盡擠兌人的德性,咱家若不是分了出來,隻怕我得折上十年的壽呢。”


    眾人見古夫人這揚眉吐氣似的神情,也都忍不住笑了。


    “當初大房瞞著我和你爹將林家的婚事推到你頭上時,我是真動過和離後帶你一走了之的念頭。”古夫人向辛夷道,“不瞞你們,當初我連和離書都寫好了,可見到辛夷她爹,就不想他難過了,接著便舍不得走了,於是和離書也撕了。”


    “這和離書我寫了三次,也撕了三次。”古夫人向我們比了個“三”的手勢晃了晃,笑道,“如今她爹出遠門,我不過跑出來這會子功夫,竟就有點想迴去了。”


    “看來,我莫不是在自家夫君身上花的心思太多了些,將自己也栽進去了罷,你們這些小姑娘可別學我這般。”


    古夫人說罷這一大段故事,凝望天上一彎冰輪,自言自語道:“對了,連他都不知道,我才不叫勞什子的柳婕。”


    “我姓宋,叫宋汀蓉,與我母親同姓。”寒月清輝下,她微微一笑,“對了,我母親單名一個如字,她不光是個開了藥鋪的老板,還曾經是——斷鋒劍法祖師陳容和她那群弟子的大夫,可惜陳容此人無門無派,也未曾開宗,不然也算是件資曆了。”


    這下,我總算明白了古夫人,不,宋汀蓉在聽聞自家的院子被禁軍包圍後還能如此冷靜的計劃逃跑事宜,甚至連將自家的廚房炸了這種事也答應的這般果斷,皆因她早知自己母親與陳容的淵源,所以她自己也實在是難以置身事外的。


    不過,雙奇鎮所在的岷縣隻是華國北部一平平無奇的小縣城,不論經濟還是民生,在華國諸多郡縣中怕是都得排在倒數,雙奇鎮在其中更是不起眼,但如今看來,卻有幾分“藏龍臥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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