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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些時候,處理完軍務的辰逸來了,還提著一個漂亮的食盒。


    推門的聲音和飯菜的香氣一起來,在一堆藥材裏忙忙碌碌的我抬起頭來:“又是什麽麵啊?”


    他隻是笑:“你瞧瞧不就知道了。”


    我用身邊備著的水淨了手就去揭他手上的食盒:“你居然還跑去買了隻叫花雞!”


    “我素來覺得一品居的叫花雞味道最好,總想著帶你嚐嚐。”辰逸笑道,“不過我坐在軍帳裏掐指一算,然兒必定忘了吃飯,隻能我送貨上門了。”


    “誰說我忘了,我隻是吃得晚。”我嘟噥道,又對上他盈滿笑意的眼,“一直看著我做什麽,人家都不好意思抱著雞啃了。”


    辰逸默默掏出一把小巧匕首:“我又掐指一算,今日在下適宜做個片雞肉的廚子。”


    “雞是人家一品居的大師傅做的,你還要搶人家飯碗。”我笑個不住,“不過嘛,我也想嚐嚐顧師傅的“手藝”。”


    辰逸笑而不語,手上運刀如風。


    “原來你們練武的人刀功也這麽好。”我拈起一片雞肉放進嘴裏,皮酥肉嫩,汁水豐盈,這是我吃過最香的雞了。


    和辰逸一起用完了這頓以叫花雞為主角的晚膳,我淡定的擦了擦手:“多謝款待,不過別想著用好吃的收買我,我來給你上藥。”


    “然兒,不用了吧……”辰逸有些為難。


    “那我看看你的傷勢。”我堅決道,說著就上手去扒他的衣領,“我又不是沒看過。”


    “然兒你……”辰逸的臉又紅了。


    “是你君子的過分。”


    然而每次看到他身上又多了傷痕的時候,我心裏的難受就會多一分。


    這種情緒是日複一日積壓在內心深處的,隻是平時我從不敢去多想什麽。


    行醫是個不能摻雜太多個人情感的事,生離死別,皆是大事,醫者問診時若沒有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鐵石心腸”,便易因情壞了大事。


    所以即使是為辰逸療傷,我都是心如止水波瀾不驚的,實在是不能心疼,也不敢心疼。


    然而今日,為他處理完傷口,攏上衣衫,我卻總是不自覺的想到白天阿楚的情況,還有給自己搭脈的結果,心口就堵得慌。


    醫者不能自醫與醫術高低沒有關係,斷定自己的生死這事,太過殘酷,也太需要非人的勇氣。


    辰逸見我神情鬱鬱,忙攬過我,柔聲道:“我沒事。”


    他說著又歎了口氣:“早知你看了會如此難受,不如不叫你看見。”


    然而此時我不僅心裏難受,連五髒六腑都隱隱痛起來,就像……無迴穀裏受了內傷的阿楚一樣。


    這種糟糕的感覺衝遍全身,我別過頭去,以手掩口,咳的止都止不住,辰逸見狀忙輕輕拍我的背,焦急地喚著“然兒”。


    “水……”


    辰逸倒了杯茶送到我手裏,我接過來喝了一口,但茶水並不能衝散越來越明顯的痛感,我能感覺到腥甜的液體無法控製地湧上喉嚨。


    我將手放下,紅豔豔的一片,身體裏好像多了一把刀在攪著,將髒腑全部攪碎成粘稠的血。


    辰逸的臉色在見血的那一刻變得慘白,仿佛咳血的是他不是我,但他最終隻是握緊了我的手,努力維持著聲線的平穩:“然兒,我到底還能為你做些什麽?”


    我用力搖了搖腦袋讓自己不要失去神誌,又將左手扣上右手腕,號過脈後,推辰逸道:“幫我喊孫仲景……施針……我自己……穩不住手了……”


    “好,我找他來!”辰逸擔憂地想扶我躺下,我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因為害怕一開口又會忍不住吐血,我連話都不敢多說。


    孫仲景幾乎是被辰逸一把扯進門的,我順手將沾著血跡的手巾丟進了一邊的水盆裏,被拽的歪歪斜斜的他也嚇的不輕:“你怎麽迴事情?好好的吐血?”


    “施針。”我眼皮沉的慌,甚至提不起說話的力氣,“化功散……”


    他立刻反應過來:“顧將軍,扶住沈冰然,別讓她亂動。”


    辰逸早三兩步到了我身邊,扶我靠在他懷裏:“然兒,撐住。”


    “我還好,就是有點冷,”我有氣無力,“辰逸,我怕疼,也怕死……”


    “別胡說,我在呢。”辰逸將我摟的更緊,“然兒不怕。”


    “你有點求生欲好不好,我施針的技術也不差啊。”孫仲景一邊下針一邊用言語來緩解內心的緊張,“無迴穀都迴來了,哪能現在就死?”


    “孫大夫,勞駕專心施針。”辰逸的目光一刻不曾離開過我。


    “知道,沈冰然與我生死之交,我能不專心嘛。”


    片刻之後。


    “大功告成,你感覺好點了沒?”孫仲景將銀針一根根擦拭收起,“好好睡一覺,明天抓緊研究你的解藥吧,這是要命的事,你得自救啊。”


    我微微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懶懶地靠在辰逸身上,這套針法的效果還是立竿見影的:“抱歉,誤了你歸家的時辰了。”


    “眼下我如何離得開?”辰逸輕輕吻了吻我的發,“竟還想著推我迴去。”


    我笑他:“這時候總算不想著做君子了?”


    “……我迴去就準備上門提親。”


    “誰要嫁你?”


    “然兒!”


    “我要把解藥做出來,你沒聽孫仲景說的,我得自救,而且還有阿楚呢。”


    “這和嫁不嫁我有何關係?”


    “你願意娶個半死不活還時不時吐血的新娘子迴家去?”


    “隻要是然兒,怎樣我都是願意的。”


    “然後你成婚一年變成鰥夫?”我看了他一眼,瞧見他臉色不對,忙道,“我亂講的,我很惜命,會努力活很久。”


    “若這話是別人說的,我定會要了他的命去。”辰逸苦笑,“然兒,別嚇我,我不懂醫,你說什麽我都會信的。”


    “原來懷化大將軍也會害怕。”我笑道,“別急,我會把自己醫好的,但你要答應我三件事。”


    “好,我答應,你說。”


    “都不問問是什麽事嗎?”


    “一諾千金。”


    “唉,好吧……第一件事,通天門還未被斬草除根,我的解藥未成之前你不許找他們報仇;”


    “好。”


    “第二件,我不確定我體內的餘毒下一次會如何發作,但你不要因為我允諾任何人任何事,任何。”


    “這……好。”


    “第三件,一品居的叫花雞好吃,下次記得再給我買。”


    “……”


    “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將腦袋抵著他的胸口蹭啊蹭,“或者還有比叫花雞更好吃的嗎?”


    “小饞貓,將你配解藥需要的藥材寫給我。”辰逸刮了刮我的鼻子。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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