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耶利米·科恩的抓捕行動失敗這件事,駱組長是知道的吧?”寬大的辦公室內,奚昭坐在他的專屬沙發上,隔著茶幾問對麵的駱憶。


    “是,我從刑偵那邊聽說了。”隻是,她依然不明白耶利米為什麽會做出這樣不可挽迴的決定。


    “刑偵那邊?你是指你的老搭檔顧一維那邊嗎?”他的語氣有幾分微妙。


    好在駱憶現在已經習慣要在領導問話之後先在心中盤一盤再迴答,以免踩坑……


    然而她想了半天也沒琢磨透他話中的‘玄機’,隻好誠實道:“確實是顧警官給我們的消息,昨天,全組都在等待抓捕結果。”


    奚昭點點頭,不置可否。


    駱憶捧起茶幾上的綠茶喝了一口,見眼前的領導仿佛在沉思著什麽,一副不打算開口說話的樣子。


    奚昭的單人辦公室在頂樓複式間,寬敞明亮,還配有睡房和部分起居用品,看起來像是半個家。


    “北方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最近正讓我頭疼。”奚昭淡淡地說:“你的老搭檔顧警官很快就將被派過去協助辦案。”


    駱憶聽得很認真,奚昭卻突然轉頭對上她的眼神:“刑偵那邊向我提出讓你共同協助辦案的請求。”


    她並不驚訝,甚至是意料之中。


    “我拒絕了。”奚昭的語氣很輕鬆,“但是,也有些苦惱。”


    苦惱?像她家會長這樣看上起什麽都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人也會有苦惱的時候?


    駱憶好奇了~


    “以往他們征用你的案件大都與血族毫無幹係,不過是你能幹,喬信遠就借花獻佛每每都把你當做人情給送出去。結果總是苦你吃,功他們拿,人情喬信遠賺。”他的語氣充滿冷意。


    駱憶默然……


    “一直以來委屈你了,駱憶。”


    她驚訝的抬頭看向他,卻見他目光溫和柔軟,隱隱透著暖意。


    駱憶心中竟然頭一迴生出了一種無限類似於委屈的情緒,奇妙的是她從前從未產生過這種感覺。


    她一直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趨於本心,心甘情願的,談何委屈?


    即便委屈,又有誰會看得到?會在乎呢?


    她早就孑然一身,壓在身上的唯有責任,因為她是強者。


    “會長,我不委屈。既然擁有一些優於常人的能力,責任自然更大一些。”說著,她淺淺漾起一抹笑容:“況且,我本來就是一個工作狂啊,會長~”


    這迴輪到奚昭無語了,他輕笑一聲搖搖頭,眼神中盡是無奈。


    這樣的一個駱憶,似乎有些許超出了他事先對她的預想呢。


    而他的劇本可是改不了的。


    所以,可惜了。


    奚昭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絲不確定,以及猶豫…


    他討厭這種陌生的感覺。


    駱憶卻對眼前之人此刻複雜的心緒毫無所覺,笑著問:“會長,您說拒絕了我的參與,但又感到苦惱,是什麽意思呢?”


    男人聞言又擺出一副熟悉的‘笑而不語’。


    難道是想讓她來猜不成?好嘛,又來……


    不過這迴的問題可難不倒她:“會長之所以感到苦惱,我想大概是因為這北方的新案件多半是與血族相關吧?所以,他們想要征用我也算得上是事出有因。我猜對了嗎?”


    “駱組長的才思敏捷在1601從來都是首屈一指,我從未懷疑。”奚昭掛著絲淺笑淡淡地說。


    看來猜對了。


    北方果真發生了新的血族相關案件,在這個節骨眼上,是巧合嗎……?


    駱憶不敢確定,但這兩日心裏總有種不很踏實的感覺。


    “北方的情況大體來說是這樣的,”奚昭淡淡的嗓音混著些綠茶的香氣飄過來,“他們懷疑北方邊境線附近常年存在一些無籍的血族,也就是俗稱的‘野生血族’。駱組長應該知道這種情況是嚴重違反兩族和平條例的,所以血協這邊確實有義務協助刑偵科來共同調查取證,如果過程中確認了所謂‘野生血族’的存在情況,那麽將會立刻上報血族元老院,應由他們出麵解決那些……東西。”


    “東西……?”駱憶意外到:“他們多半就是一些普通血族罷了,隻不過沒有家族歸屬。”


    “哦?你認為隻有這麽簡單?”奚昭的聲音帶著熟悉的譏諷,道:“既然沒有家族歸屬,那他們最初都是從哪裏來的呢?”


    “……”駱憶一時答不上來,盡管她心裏大約能猜到這些野生血族的來曆,但她此刻並不想說。


    奚昭見她不欲多言,也沒在意,繼而道:“這些野生血族的存在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時刻威脅著兩族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和平與秩序,所以這次的偵查任務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重大。”


    “會長,我們在當地的血協分部人員處理不了嗎?”


    “問得好,不過顯然他們似乎不太擅長應對一些超出自身能力範圍的情況,比如在調查階段就犧牲了兩名探員等諸如此類的狀況。”


    “……”都犧牲兩名探員了!駱憶斷定這絕對不會是一起簡單的案件。


    “會長,派我去吧,況且多年前我還在唿倫貝爾血協待過一段時間,那裏的情況我相對熟悉。一定會對案件有所助益的。”


    “你的意思是把你,派給他們刑偵,你們一起去?”奚昭冷冷道。


    “昂…”噝~~~沒說錯呀,怎麽感覺領導語氣不太對呢。


    “嗬!駱組長把我當成什麽了?他們來要我的人,我就得給嗎?我為什麽非得給呢?”


    “那……您不準備給了嗎?”駱憶語氣小心翼翼,仿佛一隻脆弱的小白兔。


    “我當然不會給!你以為那份‘強製調遣令’是廢紙嗎?”奚昭看起來真的有點恐怖了,周身氣場像個黑洞一樣帶著可怕的空間扭曲能力。


    他平複了一下情緒,一臉恨鐵不成鋼道:“駱憶我告訴你,我不管你當不當它是廢紙,自從那份調遣令生效後,我不準你再以任何形式被借來借去。從今往後,與血族無關的案子你理都不用理。有關的,我們血協自然會出麵解決,是我們血協,而不是你,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聽明白了……”怎麽辦,駱憶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最近工作壓力大,她可能是快要瘋了,不然怎麽會破天荒覺得她家會長此刻的模樣簡直是令人發指的……可愛。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們1601全體出動?”駱憶憋著笑努力正色道。


    “這還用問?你是今天最後一個接到命令的組員。”奚昭冷哼道,麵色不豫。


    轉頭見駱憶一臉做賊般的偷笑小表情,奚昭危險地眯起雙眼:“你在笑什麽?”


    “我、我沒有、我不是啊……我就是……”駱憶深吸了口氣,“我就是一下子有點高興,有一種……從此背後有人了的感覺。”


    聞言,奚昭終於收起了危險的目光,略帶滿意地點點頭:“這麽想也沒錯,你背後當然有人。我就是你最強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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