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站在門口,他挺立的身形覆著薄薄的肌肉,襯衫穿在他身上顯得如玉般秀淨。


    西東呆若木雞地看著他。


    這容貌清雋的亞雌用完美的外表蠱惑他,哪怕知曉智者本質多麽腐爛,他仍然癡迷一瞬。


    “記住我這張臉。”智者笑道,“別讓我再遇到你。”


    西東驀地驚醒,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轉身向外跑去。


    地下室亮如白晝,滿牆的照片像一雙雙盯視他的眼睛。


    沈燁癱倒在地,腦袋的眩暈感越來越重。


    好困……


    照片上的蟲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沈燁覺得這些出自他的笑容誇張到讓他感覺虛假,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麽要笑得那麽開心。


    籠子外傳來沉穩規律的腳步聲,一雙擦得鋥亮的皮鞋停在籠前。


    沈燁恍惚地看過去,他對上亞雌精致俊朗的臉。


    智者溫情地看著他,一雙深邃如淵的眼睛像兩輪小型黑洞,吸吮著他的靈魂。


    “小叔……”沈燁勉強伸出手,從籠縫裏摸索著,抓住亞雌筆直的褲腿。


    他的手染上灰土,蹭得智者的褲子汙跡斑斑。


    亞雌沒有生氣他弄髒自己的衣服,順從地蹲下身,對沈燁溫柔道:


    “怎麽了,乖崽崽?是不是餓了?”


    “我想出去。”沈燁臉色蒼白,“我雄父叫我迴去,我得迴家了……”


    智者恍然大悟,他看向沈燁手腕上的光腦,有些歉疚地開口:“對不起,我把這個忘了。”


    下一瞬,智者嫻熟扣住他的手腕,解開光腦扔到一旁。


    “啪嗒”一聲響,沈燁的心墜入地獄。


    “你暫時不需要那個東西,我不會讓你無聊的。”


    智者捧住他英俊的臉,細致地吻了過去: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現在你一心想著逃跑,我隻能用這種非正常手段留下你了。”


    沈燁感覺臉上的吻不再像之前那樣甜滋滋的,反而像蛇信吞吐間的滑動,讓他不寒而栗。


    智者表現的一切太讓他陌生,好像文質彬彬的留下了他。


    一言一行溫文爾雅,半點戾氣也沒有。


    可實際上,偷窺拍攝,欺騙玩弄都是他幹的,用這種強勢不失風度的手段把他鎖在了牢籠裏。


    沈燁唿吸急促:“阿拉科,讓我出去。”


    智者握住他發抖的手,察覺到雌蟲現在的退縮和躁鬱,安撫地拍了拍,口吻輕柔極了:


    “你不是想一輩子陪在我身邊嗎?不是什麽代價都能承受嗎?”


    “為什麽我真讓你付諸行動,你現在卻害怕得要逃跑。”


    亞雌的手勁很大,青筋在白皙的皮膚上一條條鼓起,就連沈燁都被他捏的手腕生疼。


    “蟲崽,我隻是想讓你冷靜一下。”


    亞雌恐怖的聲音穿進耳畔,打碎沈燁心底最後一道防線。


    “既然愛我,那你就要把我放在第一位。”


    精神緊繃到極致,咯嘣一聲斷裂!


    沈燁白眼一翻,眼前陷入黑沉深淵,居然手腳發軟,被嚇暈了過去。


    在他昏迷之前,腦海裏那道磁性低沉的聲音又問道:“要不要融合?”


    沈燁拚著最後一絲意識,迷糊迴答了他的話。


    融合……


    .


    智者眼看蟲崽被嚇暈,惡劣的心思被強行壓下去,沒再躍躍欲試地嚇蟲。


    他咳嗽一聲,起身要解開金絲籠把蟲子放出來,一隻骨節勻長的手突然攥了他的手腕。


    智者心髒漏跳一拍,低頭看去,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深邃黑眸。


    沈燁嘴角浮現一絲戲謔笑意,他俊美張揚的臉好似活了過來,燒著火焰的眼睛灼灼倪著智者。


    智者暗叫不好。


    “老公,我來陪你玩?我把你放在第一位,好不好?”


    沈燁笑盈盈的,眉骨下壓出陰影,看起來大氣淩厲,五官英挺如雕刻,笑唇又帶來一絲魅氣。


    智者蹲在原地,他看著籠子裏的危險有魅力的男人,無奈歎了口氣。


    打了小的,來了大的?


    “親愛的,我和他開玩笑的。”


    智者眨了眨眼,找迴表情管理,溫和道:“小蟲崽哭起來的樣子太可愛,我忍不住嚇嚇他罷了。”


    “賤貓。”沈燁低笑出聲。


    就像自以為能嚇到主人的貓貓一樣,齜牙咧嘴不經意間“喵嗷”了一聲。


    本來沒想嚇人,見主人害怕的後退,就開始得意忘形了,覺得自己牛逼上天了。


    驕傲自滿地步步緊逼,叫得越來越大聲。


    尾巴翹得高高的,越來越小貓得誌,賤嗖嗖的欠打模樣。


    沈燁養貓多年,對許隨的小心思把控得遊刃有餘。


    ——小貓變老貓了也脫不開骨子裏的賤和頑劣,大貓也會壞心思發作,想嚇一嚇年幼懵懂的小主人。


    見沈燁臉上不見怒意,反而笑眯眯地看著他,智者放鬆不了一時片刻,有種鍘刀落下的提心吊膽。


    他耐心哄分辨不出喜怒的雌君:


    “我逗他玩的,想看他哭一聲,你別為這件事生氣。”


    沈燁收迴手,智者鬆了口氣。


    咯吱——


    金屬扭曲的吱吱聲響起,智者驀然看去。


    金絲籠被一雙修長漂亮的手握住,向外緩慢地掰成一個純正的圓形。


    這座華麗的造物變得歪七扭八,半掌粗的鋼筋鐵骨擠壓在一起,蟲係中鼎鼎有名的高硬度建材成了一堆廢料。


    智者背後滲出冷汗,麵上卻穩穩當當,嘴角掛著淺笑,看雌君暴力發飆的恐怖樣子。


    沈燁把籠子掰出可一人通行的圓弧,一雙滲著寒光的眼睛看向麵不改色的智者。


    “這些天我對你脾氣太好了,讓失憶的你蹬鼻子上臉。”


    沈燁擼起袖子,露出一截肌肉線條分明的小臂。


    他隆起的胳膊和寬闊如小山的肩膀,讓他看起來像粗壯大樹一樣高聳挺拔,男子氣概十足。


    智者知道自己老婆很壯實,但沈燁性格在他麵前軟得跟包子一樣,偶爾還會撒嬌求抱。


    像收斂獠牙和利爪的兇獸,露出一身肉乎乎的厚實皮毛,惹人撫摸。


    這會給他一種錯覺,老婆體型過壯對自己沒什麽威脅,甚至他興致來了還能揉搓捏扁一下。


    智者沉思片刻,不明白自己剛才怎麽突然起了貪玩的心思,不管不顧地手賤撩撥,招惹蟲崽還亂嚇唬。


    把年輕蟲崽逗過頭了,哭唧唧地向本體老婆委屈告狀去了。


    智者還在懊惱自己的失控,沈燁拽住他的衣襟,單手把人提溜起來。


    兩人被迫四目相對,智者感覺自己雙腳懸空地麵一寸高。


    原本淡然的神色裂開,又極快地修複好,智者握住沈燁的手腕,溫聲細語:


    “這次是我太莽撞,我可以保證沒有下次……”


    沈燁暴力脫了他的褲子,把身材修長挺拔的男人拽懷裏,膝蓋往上頂起他的胯部,讓智者被迫翹起臀部。


    一個巨響的巴掌拍在智者屁股上。


    “?!”


    智者的表情徹底崩裂了。


    .


    一小時後。


    智者把涼掉的飯菜放微波爐裏重新加熱,一些需要翻炒的菜迴鍋重炒。


    星星安靜了很久,見指揮官全程麵無表情地給雌君熱飯,跟冷臉洗內褲一樣一樣的,小聲道:


    “你說你惹他幹什麽……”


    三十多歲的人了還因為玩心重被妻子扒褲子打屁股,麵子裏子都碎了一地。


    星星發覺一個人再怎麽成熟,在愛的人麵前都會幼稚得可怕,哪怕是智者都逃不開這個愛情定律。


    平常多彬彬有禮、儒雅穩重的中年老男人,裝得親娘來了都不認識了。


    失憶和領袖過了幾天老夫老妻的黏糊日子,心智直線倒退到少年時期。


    智者懶得理這個被工作逼瘋的係統,把飯菜重新裝盤,擺到餐桌上。


    看向坐在沙發上玩光腦的雌君,道:“過來吃飯。”


    沈燁沉迷遊戲無法自拔,走到飯桌前坐下,一隻手扒拉光腦,另一隻手就要去拿筷子。


    智者提醒道:“飯前洗手。”


    “真講究。”沈燁輕嘖一聲,把打到一半的遊戲遞到他手裏,讓智者接替,腳步不停地進了洗手間。


    等沈燁再出來,客廳裏空無一人,桌上放著光腦,屏幕上有一個打通關的勝利提醒。


    裝修冷清精致的房子早已被他的痕跡覆滿,處處都是煙火氣。


    沈燁以為智者還在生氣自己下了他的麵子,尷尬地咳嗽兩聲,心想還是得哄脾氣高傲的美人老公。


    “許隨?寶貝老公?”沈燁揚聲喊,“是不是躲著我?出來我給你道歉,下次生氣不打你屁股了。”


    陽台處傳來輕微的聲響。


    沈燁感覺好笑,老男人幼稚起來也怪好玩的,故意發出聲音讓他過去哄。


    沈燁走過去,拉開絲滑的窗簾,看到陽台上坐在簡約茶桌旁的智者。


    這位氣質儒雅穩重的老男人垂眸寫著什麽,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淡色的唇微微抿起。


    沈燁敲了敲窗戶,智者沒抬頭看他,側臉打下清冷的陰影,像是在暗地裏生悶氣,雌蟲忍俊不禁地走過去。


    陽台被曬得暖融融的,沈燁攬住智者的肩膀蹭過去,探出腦袋看他在寫什麽。


    “別生氣,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沈燁聲音戛然而止,他錯愕地看著日記本上的內容,半晌才道:“你在寫什麽?”


    墨水在泛舊的日記本上組成飄逸悠長的字跡,辭藻華麗,深情如詠歎調。


    智者唇角輕勾,嗓音沙沙的:“檢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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