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為止,被他神識虐殺在歸妹山上的人,恐怕能堆成一座屍山了,要不然,歸妹山也不會淪為我們風水界的四大禁地;”


    “你親自出馬的話,倒是不用把這股神識放進眼裏。但你的氣息一旦靠近將邪的神魂,恐怕反而會把他提前驚醒過來吧?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隻有一類人,能夠安然無恙的深入歸妹山。”


    說到這裏,江大道把手揚起來,甩了甩上麵的鎖鏈。


    帝王沉默了半晌,猛然揮出觸手,把五根鎖鏈全都打斷了。


    “你指的,是你們江家人吧?”


    “正是。”江大道揉了揉被勒爛的手腕,笑道“將夜的神識,就像凡人身體裏的免疫係統,它並不具備思維,隻是依據本能來殺死侵入者。”


    “而我們江家人,是將邪的後代,血脈中流淌著將邪的氣息,對於神識而言,我們就是自己人,它不會攻擊我們。”


    帝王此時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重新化作人形,迴到了王座上,慵懶的支住額頭:“繼續說下去。”


    江大道略微思考了片刻,才說道:“將夜少說活了幾十萬年,精通上古秘法,半神半人半妖,他親手造下的封印,誰都沒那個本事去修繕。”


    “不過,我們江家世代相傳的鎖天陣,倒是可以與將夜的封印匹敵。隻是……”


    “隻是什麽?快說!”帝王明顯著急了很多。


    江大道沉默了片刻,才慢條斯理道:“隻不過,完整的鎖天陣,需要獻祭一名江家人的性命,作為陣眼,而且這個人,必須是被神血浸染過的,也就是說,必須得是神之長子!”


    “現在,符合條件的人,隻有我,我父親,和我孫兒。但我父親下落不明,我孫兒死不得,我則不想死。”


    “轟!”


    一股狂風將江大道刮飛了出去,重重撞在牆上,口中冒血。


    帝王惱羞成怒:“事到如今,居然還戲弄本皇?若真的誠心找死,本皇現在就成全你!”


    “嗬嗬,別急啊。”江大道擦掉血漬,戲謔的勾起嘴角:“我父親在將家鑄造了一口石棺,那石棺裏刻印的正是鎖天陣,而且沒有任何人為此犧牲;”


    “也就是說——我父親經過多年研究,已經把鎖天陣改良成了另一種形式,雖然威力可能比不上原版,但也不再需要獻祭神之長子來做陣眼了。”


    “隻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就先幫你在歸妹山周圍,烙下鎖天陣的陣文,這樣就能間接的加固將夜的封印。為我多爭取幾年時間;”


    “我會利用這段時間,學會我父親研究出的改良型鎖天陣,並最終將其複刻在歸妹山上,以令將邪的神魂永遠被困在裏麵。”


    “怎麽樣,你答不答應?”


    帝王沉默了片刻,輕輕抬手,示意下人端來了一張托盤,盤子裏放著江大道的衣物。


    江大道穿好衣服,一刻也不想多待的轉身離開。


    帝王注視著他的背影,發出了冷冽的聲音:“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可別以為你能愚弄我。雖然你有幸拜本皇為師,但,你也隻不過是個凡人罷了……”


    江大道的步伐慢了一拍,然後繼續快步前行,淡淡道:“我豈敢愚弄你呢,師父,我現在隻是一個萬念俱灰,風燭殘年的老人家罷了,隻想陪著自己的孫兒,多享幾年清福……”


    江大道走出了大殿。


    光影自此消失。


    我蹙了蹙眉,道:“這一幕,我也曾在夢迴中看到過。不過始終不明白,爺爺為什麽要不擇手段的,讓我多活十九年呢?這有什麽意義嗎?”


    我不認為,他是真的隻想讓我體會一下這人間,不枉白活一遭。他一直都是個很現實的人;


    如果我隻能活十九年,然後就會被害死的話,那按照爺爺的風格,應該會直接把我掐死在搖籃裏,免得我以後活在恐懼中。


    戈薇沉聲道:“當年祖龍設計在歸妹山伏殺江大道,已經知情的他,明明可以直接逃走,卻冒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危險,布設大陣,反殺了所有人……以他城府高深、冷靜如水的性格,自然不隻是為了報複才這麽做,其實他就是想借用這些高人的魂魄與金身。鑄造一個絕殺之局。”


    “局?”


    “嗯。”戈薇點點頭:“這世上,其實還有一種超乎所有存在的力量,即是風水的力量。風水可以視為天地自身的意誌,沒有任何與之相克的存在,因此能斬滅一切。”


    說著,戈薇一揮袖子,我們眼前出現了整座歸妹山的俯瞰圖。


    我立馬上前仔細端詳,卻是越看越心驚!


    這方風水地勢的陽土、陽澤、醜艮、寅震、艮生,生門十四山,居然正好對到了死門二十四兇星!


    而陰土、陰澤、未坤、申巽、坤死,死門十四山,又對衝到了生門二十四吉星!


    仔細算一算,我十九歲這一年的幹支年月日,正值星宿納音衝撞兇神煞位,也就是說,天時也盡化為了破土煞氣!


    天哪,這是個反生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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