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這才明白是怎麽迴事,興奮的拍了下手。


    但轉眼他又愣住了,費解道:“不對啊六子!這麽說來,胖子是留了隻有你能看懂的外號??”


    “可這不就意味著,他早就知道你還活著了嗎??”


    我也正為此感到費解。


    但不管如何,先把大師姐救出來再說!


    在虎子的帶領下,我們穿過晾曬稻穀的草場,越過了一片密林,最後在一道山崖前停下。


    山崖之下,是一汪小淤池,看起來淺淺的隻有幾十公分深。


    偶爾有露水從峭壁上滲淌下去,但隻是寥寥幾滴而已。


    “這也算瀑布??”張大山感到意外。


    虎子撓了撓頭,無奈道“我也沒說有瀑布啊……”


    “不過,這裏是方圓十裏唯一有自然水源的地方了,所以我就把你們帶過來了。”


    張大山鬱悶道:“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啊?”


    “不會。”我篤定道:“有瀑布的地方多了去了,既然馬大紅是在伏龍村留的字條,那就表示,他指代的那條瀑布,就在伏龍村這附近。”


    話雖這麽說,但眼下這條小水窪,真的跟瀑布搭不上邊。


    我想了一下,就讓他倆先待在原地,我自己跳下去查看。


    不過,我在周圍巡視了很久,仍舊沒發現任何可疑之處,也感受不到大師姐的氣息。


    我沒有慌亂,負手陷入了沉思。


    最後一副塗鴉,畫的是蛇纏棍……


    也許,它指代的不僅是我跟馬大紅的共同經曆,也指代了眼下某種特殊的情形。是個雙關暗號!


    我將這個說法轉達給了張大山。


    張大山盤坐了下來,撕扯著頭發,仔細推測道:“蛇纏棍……120急救車上的標記,好像就是這個。”


    “另外,有句諺語叫木棍打蛇,蛇隨棍走……”


    “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麽相關的事物了。”


    我沉思了片刻,微微搖頭道:“急救車上的蛇棍徽記,起源於希臘傳說中的醫神阿斯克雷波。馬大紅絕不會用這種西方傳說作為暗號的……”


    “至於木棍打蛇,蛇隨棍走……”


    我蹙了蹙眉,抱著嚐試的心態,猛然揮出了一股玄黃氣,像棍子一樣使勁打在地上。


    “啪!”


    濺了一牆淤泥。


    “快看!”張大山興奮的唿喊。


    我下意識往地上一瞧,頓時心頭一喜。


    隻見被玄黃氣炸開的淤泥裏,彈出了好幾條泥鰍。


    它們互相糾纏到一起,翻滾著往右邊的密林爬去。


    泥鰍對潮氣特別敏感,莫非那密林之後才是真正的瀑布?


    我心頭一喜,趕忙跟了過去。


    最後卻失望的發現,密林的另一側,仍舊隻是淺淺的一汪水窪罷了。


    “該死!”


    我忍不住踢了水窪一腳。


    卻是腳尖一痛,被擋住了!


    我心頭一震,立馬伏下身來,在水中一陣掃興。


    最後驚喜的發現,在這汪小水窪裏,豎著一根棍子!


    質地為生鐵,實心的,上麵篆刻著密密麻麻的咒文,但已經被鐵鏽堵滿了,看不清楚。


    “蛇纏棍……這就是那根棍子吧?”


    “如果,把棍子抽離出來,那蛇不就自由了?”


    這個想法有些風險。


    但隻是找到棍子也沒用,周圍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總好過什麽都不做……


    思索著,我試探性的拉扯這根棍子。


    棍子比我想象中還要紮的深,隻憑肉體我居然扯不動它。


    隻好將法力灌注到雙臂,咬牙奮力撕扯。


    “咚!”


    仿佛水錘的聲音,從地底深處炸響。


    地下好像有什麽東西……


    我心頭一喜,更加用力拖拽。


    可能有上噸重的鐵棍子,被我一點點的抽了出來;


    地下似乎因此發生了什麽劇變,響起各種詭異的底殼運動聲。


    當我將棍子抽出四米多深後——


    嘩啦啦!


    劇烈的湧動聲,一下子就從地下爆發了出來。


    猩紅的液體,肉眼可見的從周圍每一個縫隙孔洞裏鑽了出來!


    我大吃一驚,連忙後退。


    這是……血??


    我聽見一種詭異的哀鳴聲,仿佛大地在痛吟。


    鮮血的數量遠超我想象,幾乎是源源不斷的從底下噴湧出來,轉眼之間就淹沒了這一方地表。


    我退到沒路走了,就幹脆奮力一躍,跳去了崖上。


    虎子已經被張大山打發走了,畢竟接下來可能會很危險,還是別把無辜者卷進來為妙。


    “怎麽迴事??那是血嗎??”張大山驚愕的問。


    我心情凝重的俯瞰這血洪,道:“這裏似乎被埋設了某種陣法……”


    血洪在浸沒地表四米餘高時,停止了蔓延。


    深山老林、寥無人煙、血淤成池……


    張大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悸道:“既然這麽怪異,那就證明咱們地方找對了!但接下來該怎麽做呢?”


    我繞著崖邊渡步,一邊仔細觀察血池的情況,道:“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個陣。而既然是陣,就肯定有陣眼。”


    “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陣眼找到,並破了這個陣,然後就有可能找到大師姐的藏身之處……”


    張大山點了點頭,走到崖邊道:“你覺得陣眼在哪兒?”


    我思索了片刻,皺起眉頭道:“我剛才抽出了一根鐵棍,才導致大量血水從底下湧出,所以我猜,陣眼其實就在那根鐵棍下麵。”


    “但,如果這個陣眼,並非陣文,而是某種具體的物件的話,那麽它很可能已經被衝刷出來了……”


    張大山脫下外套,就要跳進去尋找。


    我急忙攔住他,搖了搖頭:“這血陣怪異的很,我有不死之身,還是讓我先下去試試水吧。”


    不等張大山拒絕,我就脫掉了衣物,一頭紮進了血池裏。


    肌膚一碰到血液,我就慶幸剛才攔住了張大山。


    因為這些血水,絕不是凡血,火一般滾燙,連我都疼得抽抽!


    血色遮蔽了視野,我也看不見自己傷的有多重,但皮膚肯定像被開水燙過那樣炸開了。


    我忍著劇痛,繼續往下潛泳。


    一邊遊,一邊釋放出神識,感查四周的氣息。


    不管這血陣的陣眼是什麽東西,它的氣息肯定與周遭環境不同,所以隻要離得夠近,我就肯定能感覺到!


    漸漸地,我感到皮膚都被這熔漿般的血水燙沒了,肉體被大片大片的腐蝕掉。


    但與此同時,我也終於察覺到了陣眼所在。


    它果然是個物件,並且從地底下被衝刷了出來,根據氣息來揣測,體積應該不大,最多籃球大小。


    我急忙潛了下去,想把它抱出去。


    就在此時——蹭!


    什麽東西,以極快的速度,穿透了我的肩膀!


    我吃痛的悶哼一聲,急忙調轉注意力防備。


    在神識的感查中,隻能洞悉那是一些大小不一的顆粒物。小的有拇指蛋大,最大的則不超過拳頭。


    妖魚怪蟹?


    暗箭??


    我沒有視野,搞不清楚。


    “湊湊!”


    又是幾道黑粒朝我射來。


    我立馬一掌拍了上去。


    “噗!”


    沒想到,這些東西比精鐵還硬,居然沒被拍碎,反而鑽進了我的手掌!


    我再也不敢懈怠了,凝聚出了戮天劍,遠程攔截這些詭異的黑粒。


    但在血水中,視野不清,行動受阻,哪怕衍化出上百道戮天劍,也難以精準的攔截。


    不過幾分鍾,我渾身上下就布滿了傷痕。


    而那些黑粒,卻像是被驚醒的魚群,越來越多的朝我蜂擁而至。


    我咬了咬牙,隻好暫時放棄,逃了迴去。


    拖著滿身的傷痕,我爬到了崖邊,被張大山一把拽了上去。


    “怎、怎麽弄成這樣了?”張大山臉色慘白道。


    隻見我渾身上下的皮膚都裂開了,血肉更是綻開了數十道子彈擊穿般的傷痕,裏麵嵌著那種黑色顆粒狀的“彈片”。


    不是活物,而是類似砂石的東西。


    外傷沒什麽,但這些“彈片”必須取出來,不然哪怕我有不死之身也難以愈合。


    張大山立馬從口袋裏掏出一柄撚子,先幫我撚取手心裏的顆粒。


    可他一夾住那東西,我就沒來由打了個寒顫,感到非常危險。


    “快閃開!”


    我一把將張大山推飛了出去。


    “轟!”


    下一秒,嵌在我手心裏的黑色顆粒,就爆炸了!


    我半條手臂被硬生生炸碎,劇痛令我險些疼暈過去。


    然而爆炸引起的震蕩,將其他黑色顆粒也觸發了。


    “轟轟轟!”


    我就像小時候玩的電子遊戲“炸彈人”,走一步炸一下!


    就算還虛境後的身軀如精鐵般堅硬,仍舊難以抵擋這種由內而外的劇烈轟擊!


    幾聲爆響後,我整個人都被炸碎了!


    還好虎子被提前打發走了,不然非被這一幕活活嚇死不可!


    連張大山都被嚇得不清,但還是及時出手,將我被炸裂的腦袋徹底扯斷,抱在懷裏,將仍舊在爆炸的身軀一腳踹進了血池中。免得我的天目被卷進爆炸餘波。


    看著血池裏劇烈升騰起的白沫,張大山臉色蒼白道:“黃風卷起黑砂飛,天地無光動殺威……”


    “我、我知道了!這是上古截教的十絕陣之一,化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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