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哲說,嬰孩的神血,已經被江明秀抽走了!


    江明秀原本對此嗤之以鼻,結果居然真的從他體內發現了神血的氣息!


    他急忙向江有為求饒。


    江有為充耳不聞,抬手吸起酒瓶,懸在了江明秀的頭頂。


    “不管有沒有誤會,你體內確實有神血……”


    “所謂,除惡務盡,斬草若留根,春風吹又生……”


    “不!!”


    “爹,你聽我解釋,這肯定是江明哲搗的鬼,肯定是……”


    “咕嘟嘟!”


    江明秀的嘴,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掰開,大口大口咽下了那毒酒。


    他用來毒害別人的酒……


    他立馬掐住脖子,蹬著腿往後逃竄,想嘔出來,然而轉眼之間就失去了行動能力。


    臉色迅速發青,隻感到五髒六腑,都被那死星之力撕碎了,痛不欲生!


    江明哲深吸了口氣,走過去,附到江明秀耳邊,心情複雜道:“雖然我爹和我算是對不起你,曾今頂替了你的身份,但你最終也沒有淪為我的替死鬼,相反,你靠著我的身份,享盡了榮華富貴。”


    “族人們一直對你很好,包括我,處處忍讓你,是你生性囂張跋扈,惹得族人們厭惡,卻反咬一口,覺得是族人對你不好了,理直氣壯的往自己親人背後捅刀子……”


    “就算如此,我也從沒怪過你,甚至把分公司交給你,希望你重新開始。學會擔當,哪怕不能,也可以靠著那筆財富做做保本投資,餘生仍舊能活得逍遙快活。”


    “可你,人心不足蛇吞象,為了錢,為了滿足貪欲,連親兄弟都殺,甚至毒殺我江家滿門……”


    江明哲攥了攥拳頭,看似平靜的替江明秀整理了一下發型,聲音再無絲毫感情色彩。


    “聽說,沉進海底的人,永世都無法超生,甚至無法做那遊魂野鬼,隻能像顆化石一樣在海底沉著,不斷感受窒息之苦,直到靈魂消散……”


    “江明秀,你就配得到這種下場,連將你碎屍萬段,我都嫌染髒了自己的手……”


    江明秀吞咽著血水,眼睛瞪得都快掉出來了,猛然攥住了江有為衣領,聲若遊絲。


    “是、是那幾個ab型血包……”


    “你、你不是沒來得及銷毀,而是怕刺殺我失敗,故意留了一手。”


    “你把神血,滴進了那幾個血包裏,醫生給我輸血的時候,神、神血就流進了我身體,所以、所以我身上才會有神血的氣息……”


    “可、可你哪來的神血??難道……”


    江明秀恍然大悟,膛目欲呲的望向地上的孩子。


    這才明白,從身份調換的那一天開始,江明哲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


    “你、你好深的城府,好毒的心!那、那可是你親生兒子!!”


    江明哲沒說什麽,站了起來。


    江明秀滿口吐血,五髒六腑的細胞結構都被死星的放射力量打斷了,在體內分解成了膿水;


    疼痛與窒息、嗆水的感覺一齊湧上來,他簡直生不如死!


    但更令他痛苦的是,明明隻差一步就成功了,卻棋差一著、滿盤皆輸……


    “不!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的!都是、都是……我……的……”


    顫巍巍的伸手亂抓,似乎想把整個江家都抓進手裏。


    奈何,終究什麽都沒抓住,手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兩眼蒙灰,徹底斷氣了。


    屋子裏,一時間陷入了死寂。


    直到江有為重新抄起了一瓶毒酒,打破了寂靜。


    “該送你們上路了。”他淡淡道:“不過,你好像是我的堂侄兒吧?曾今還假扮我的大兒子,替我將我小兒子江承澤帶大……”


    “看在這層關係的份上,你可以選擇死在前麵,還是死在後麵。”


    江承澤看了眼地上的孩子跟江海清,非但沒有慌張,反而麵不改色道:“你不能殺我。”


    “哦?”江有為繞感興味的勾起嘴角:“我親兒子都被我殺了,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麽不可殺的?”


    江明哲把江海清攙到座位上,然後抱起了孩子,一邊哄一邊淡淡道:“二叔,你當年在歸妹山反殺數百強者,可以說把天下玄門都得罪遍了。雖然你修為功參造化,但在歸妹山時已經受了重傷、強弩之末,要不是有一股神秘勢力擔保了你的人頭,你恐怕早就被風水界合圍剿殺了。”


    “這些年來,也就隻有天師會一直在追緝你,其他宗門就像是忘記了血海深仇,對你不管不問……但他們心裏肯定還記恨著呢。”


    “雖然不知道擔保你的那股勢力,是什麽來頭,但天下玄門的忍讓是有限度的。一旦今天你跟江明秀聯手滅門麻衣世家的事情,傳出去了,就算你背後的那股勢力也保不了你了,你定然會再次遭到天下玄門的圍剿。”


    “而你剛才為了克製這根杵子的力量,喝下了毒酒,可謂舊傷未愈、新傷又添,怕是無法重現當年在歸妹山反殺脫困的奇跡了吧?”


    江有為扭身走到門口,仰望蒼月,淡淡道:“你覺得我會怕嗎?”


    江明哲輕笑一聲,道:“死,你是不怕的,但,你怕泄露了秘密。”


    江有為臉色微變,聲線卻依舊平淡:“我都不知道我有什麽秘密,你知道?”


    “當然有!”


    江明哲蹙眉冷哼:“承澤說過,他不相信世間有無緣無故的行為,這既違反玄學的因果定律,也違反科學領域的能量守恆之說。”


    “任何行為,都是有動機的,哪怕真的連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也隻能說明,連你也被某種力量蒙蔽,而不是沒用動機。而這些動機,就是你的秘密。”


    “你,身為江家人,為什麽要殘害自家兄弟、乃至令家門絕後?”


    “你,為什麽可以進出那扇誰也打不開的青銅大門?門後又隱藏著什麽?”


    “你,為什麽可以號令那些濁靈?又是從何處找到它們的?”


    “這一切,都是你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江明哲把孩子塞給江海清,然後走到江有為身後,繼續說道:“二叔,你可謂是風水界第一奇人、也是第一怪人,當天下玄門抓住你後,免不了要探尋你的秘密。”


    “你雖然功參造化,但天下玄門也不是吃素的,譬如茅山宗的通靈術、苗疆巫道的噬心蠱、蘭心門的尋夢術……總有一種方法,能破解你的防線,竊取到你靈魂最深處的秘密。”


    “而你若想繼續隱藏這些秘密,就決不能讓今夜的事情泄露出去。換言之——你得讓我活著。”


    江明哲負起手來,跟江有為一起仰望蒼月,淡淡道:“江家門風雖正,但幾千年的傳承,也難免樹立了很多仇家,他們都在外麵密切監視著江家的一舉一動呢;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友人,也會時不時的來江家拜訪。”


    “所以,要防止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就免不了要有一個活著的江家人,裏裏外外的演戲、應酬。這個人需要非常圓滑、沉穩、隨機應變,本就是舍我其誰。何況你已經沒得選了,現在死的就剩我跟四叔了。”


    “我活著,我就能讓天下玄門相信整個家族都還活著,繼而為你免去許多麻煩。所以,你不能殺我。”


    江有為沉默了很久,才微微點頭。


    他有些刮目相看的瞥了眼江明哲,然後冷漠的走向江海清。


    江海清急忙護著孩子往後撤,卻自知九死無生了;


    他不甘而悲哀的看著江有為,心頭想起了親哥哥當初為了保護江有為,被江海威活活打死的一幕,更加心痛了。


    就在此時——


    “且慢!”江明哲搶先一步橫到兩人中間,拱拳道:“二叔,四叔也殺不得!”


    一股寒冷的殺意,驟然籠罩了整間屋子,令江明哲冷汗如雨。


    “這個殺不得,那個也殺不得……我的堂侄兒啊,你也太高估叔叔我的耐心了。”


    江明哲把腰彎的更低了,硬著頭皮道:“不是晚輩護短,確實有不能殺的理由!”


    “您想想,那些帶著笑來江家的人,我自然可以利用社交手段敷衍他們,讓他們無法得知江家被滅門一事;但,那些揣著刀來的人呢?”


    “這些人,就必須以武力震懾了!”


    “要是人家打進來了,發現諾大的江家,居然隻剩下我一個毫無修為的白丁,怕是不用深入調查,都能嗅到這裏隱藏的貓膩。”


    “所以,江家,必須有一個實力強大的人配合我,才能裏外兼顧、萬無一失!”


    見江有為沒吭聲,江明哲繼續硬著頭皮道:“二叔,人皇血脈已經被你徹底消滅了,我跟四叔都是沒有神血的普通族人,我們倆是死是活,對您而言,應該無所謂吧?”


    “殺了我們,對您無益;留下我們,卻能為您分勞解憂……”


    江有為一邊思索,一邊來迴渡步,時不時的點頭。


    江明哲鬆了口氣。


    看樣子,他是答應了……


    就在此時,江有為卻突然停了下來,戲謔的看向江明哲:“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你是不是又要說,連這個孩子也不該殺?”


    江明哲打了個寒顫,才剛放鬆下來的心情又緊繃了起來,硬著頭皮道:“他隻是個剛滿月的小鬼頭而已,而且神血已經被江明秀吸幹了,晚輩確實認為沒必要殺他。”


    江有為走到江明哲前頭,盯著對方的眼睛沉默了會兒,戲謔道:“我要是非殺一個不可呢?”


    “我倒想看看,你要選誰。”


    江明哲的臉色瞬間慘白。


    一邊,是自己的孩子;另一邊,是自己的親叔父。


    手心手背都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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