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澤和江明哲一起利用勘測車調查石棺,結果拍到了一個吊死的女人。


    “是族人嗎?你認識嗎?”江承澤問道。


    江明哲奪走了控製權,操縱車子在院子周圍拍攝了一圈,然後臉色就凝重了很多。


    “看這院子的裝飾、方位,好像是六叔的舊府邸啊……”


    江承澤頓時難過起來:“你是說,這位死者,可能是咱們的六奶奶。”


    江明哲歎息著點點頭:“把可能去掉——她就是。”


    “我聽我父親說過,江家人當年不僅是一夜之間全都沒有了生育能力,而且已經懷上孕了的人,也直接生出了死胎盤……”


    “這位可憐的孕婦,就是六奶奶,那天也正是他跟六叔大婚後的第一天,本來是打算蜜月結束後,再告訴六叔她懷孕了,結果……唉。”


    “族人們當時都急著逃離這裏,等出去後,才發現六奶奶沒跟上隊伍,以為六奶奶已經被這些“沙子”吞噬了。”


    “但現在看來,六奶奶是精神崩潰了,躲在自己屋裏自殺了……”


    每一個字,都像冷針一樣,插在江承澤心上。


    這都是他父親造的孽啊……


    可他沒有因此就自暴自棄,反而更加堅定了要查清一切的念頭。


    勘探車能力有限,無法幫這可憐的逝者收斂屍體,隻好繼續深入調查。


    不多時,鏡頭拍到了一座貼滿符紙的小山包,和旁邊一道往外噴水的地縫。


    “這裏應該就是原來的水房了,也是災難之源。”江明哲解釋道:“聽我爹說,當年族人們就是因為飲用了這裏的地下水,才全都喪失了生育能力。”


    “幾個族人下去調查,結果沒一個活著迴來,反而冒出了一些很像是沙塵的恐怖事物,隻要沾上一點,就會被同化。所以族人們才不得不遷移了出去,把這裏封印起來。”


    “沙塵……”江承澤猛地指住畫麵一角:“是說這種東西嗎?”


    話音剛落,那飛舞在勘探車上側,仿佛蝗群般的邪物,就猛然撲了下來。


    勘測車當場報廢,畫麵變成了閃爍不斷的雪花屏。


    兄弟倆登時臉色慘白。


    “居然真的有這麽恐怖的東西……”


    “快迴去吧,裏麵被這玩意兒盤踞著,根本啥都查不了。”


    江承澤猶豫了一下,才無奈的點點頭,收拾好行李站起來,準備離開。


    就在此時,江明哲臉色大變道“小心!”


    隻見那台勘探車,居然原路返迴了,迅速的迫近小豁口。


    但它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更像是一個用沙子捏出來的模型。


    飛馳到一半,就自行解體,幻化成了漫天的“蝗群”。


    江承澤沒有逃跑,反而硬著頭皮抱起了切下來的混凝土石塊,想把豁口填住。


    江明哲也趕緊幫忙。


    然而兩人多慮了。


    那蝗群一接近豁口,就被無形的陣力彈飛了迴去。


    江承澤怔了一下,鬆了口氣的將石塊丟了迴去,苦笑道:“我說的沒錯吧,石棺隻是陣基而已,破壞一點不礙事的。”


    “不過,這些“沙子”,確實挺奇怪的……”


    “我這兩年鑽研玄學,最大的發現,就是玄學跟科學,其實有很多共通之處,比如鬼魂,就可以用電磁場跟次聲現象來解釋;甚至近幾年在醫學科技領域,還證明了玄學中的經絡、真氣,是極有可能真實存在的。”


    “可這種“沙子”,居然能同化一切,就算在科學領域,也完全無法解釋,除非……”


    江承澤眯了眯眼:“除非帶迴我的實驗室,研究研究。”


    江明哲臉一綠——砰!——敲了江承澤一腦瓜。


    “你丫還真是不怕死啊,逃都逃不及,還敢帶迴去?”


    江承澤吃痛的揉了揉額頭:“隻是隨口一提,又沒說真的帶走……”


    既然這些“沙子”會同化萬物,那就是不可研究的。


    畢竟,要研究一樣東西,至少得觸碰它吧,碰都沒法碰,還怎麽研究?


    正打算離開,江承澤就猛然一楞。


    “怎麽了?”江明哲疑惑道。


    江承澤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沒聽見嗎??”


    “額,聽到什麽?”


    “它們在說話啊!”江承澤呆呆的望向豁口裏飛旋的“沙子”:“王?為什麽這麽稱唿我??”


    “帶你們出去?不行!你們太危險了。”


    “什麽?天道正在崩毀,萬物都將瓦解?隻有你們能修複天道,挽迴一切?”


    ……


    一番自言自語後,江承澤心情沉重的說道:“哥,他們說,會完全聽從我的命令。我……我想把它們帶出去。”


    “我看你是魔怔了!”江明哲急道:“要麽你在扯謊,要麽這就是典型的惡魔的蠱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它們在騙你!”


    江承澤握緊了拳頭:“可當年我父親,就是利用它們斷了江家的香火,它們肯定知道很多隱情!”


    “那也不可以!”


    江明哲生怕義弟出事,強行拽著他離開。


    江承澤卻咬了咬牙,不顧一切的撲向了豁口。


    江明哲吃驚的抓住他,然而他的手已經掏進豁口裏去了。


    頓時一陣死寂。


    “你、你還好嗎??說話!”江明哲都快急瘋了。


    江承澤沉默了半晌,才顫巍巍的把手收了迴來。


    好端端的,並沒有被同化。


    江明哲這才鬆了口氣,卻是再也不敢由著義弟亂來了,強行把他拽迴去。


    江承澤一邊走,一邊眼神複雜的看向自己手心。


    透過手指縫隙,能看見十餘顆灰色的“沙子”,跟瓢蟲似的,正在手心裏亂飛亂撞……


    黃昏時分,兄弟倆剛吃完晚飯,就被叫去了祖宗祠堂。


    族人們已經久候多時了。


    江承澤沒有緊張,向諸位長輩一一拱手行禮。


    族人們雖然挺欣賞江承澤的,但一想到他是江有為的種,還是難免有一些排斥、冷淡。


    老太爺端坐在主位上,沉聲道:“明哲,你跟明秀身份調包一事,我已經跟族人們說清楚了。錯的不是你們,是你父親,所幸沒有釀造出太大的麻煩來。”


    “往後半年,你父親要麵壁思過。之後族人們要再開一次會,如果屆時大部分族人還無法原諒他的話,他就要被逐出家譜。”


    江明哲顫抖了一下,下意識望向候在旁邊的江老三。


    江老三急忙衝他擺擺手,苦笑道:“不礙事的,族人們已經夠寬宏大量了。錯了就是錯了,就算真的被逐出家門,我也無所怨艾。”


    江明哲歎了口氣,微微點頭。


    “好了,現在該說迴正事了。”老太爺嚴肅道:“明哲,你也是族人,關於中午做出的那個決定,我已經跟其他族人們解釋過、並表決過了,現在投票剛好是四十二比四十二,就差你這決定性的一票了。”


    江明哲略微怔楞了一下,就輕輕點頭道:“我沒有意見,我同意。”


    “到底是什麽事情?”江承澤一頭霧水。


    老太爺解釋了一下推選族長繼承人的事宜,以及將夜帶來的警告。


    “總之——”老太爺沉聲道:“承澤,雖然跟你無關,但你父親確實犯下過滔天罪行。在這種基礎上,過半數的族人,還願意理解你,相信你,推選你……希望你不要辜負大家的好意。”


    “是啊。”族人們紛紛點頭:“與你無關,說的輕巧,我們又不是聖人,怎麽可能覺得與你無關呢?你畢竟是江有為的孩子,而我們的孩子,都被你爹害死了。”


    “我們做出眼下的取舍,真的是打碎牙齒往肚裏吞的結果,放下私仇,以家族為重,你千萬別浪費了我們的好意。”


    “江家是風水界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你做了族長,權利、財富,都將享之不盡,何樂而不為?”


    “是啊,就算是明哲在外麵開的那家公司,在咱們江家人眼裏,也不過就是間小鋪子罷了。”


    “這還有什麽好選的?當然是接受啊。”


    議論紛紛中,江承澤略微蹙眉道:“就不能選別人嗎?”


    “沒得選了。”老太爺歎息一聲:“將夜的說法,證實了你爹的說法,也就是人皇之血直係傳承的說法。你身體裏流淌著咱們老祖宗的血,你不做族長,誰做?”


    “而且將夜特別叮囑過了,說人皇非常弑殺、易怒,務必要方方麵麵考慮到他的心情。而對人皇而言,我們其他人,隻是附屬品罷了,你才是他真正的後代。”


    “我們江家的一切,都是靠人皇之血賜予的天賦得到的。最後族長卻被旁係後代繼承了,你覺得他會不會生氣呢?”


    “不會吧。”江承澤斷然搖頭:“我雖然不了解人皇,但他必然是近似於神明的強大存在,怎麽會那麽小氣呢?”


    “你覺得?嗬嗬,輪不到你覺得。”老太爺自嘲道:“所謂伴君如伴虎,何況是伴神呢?要是他真的就有那麽小氣呢?”


    “就是因為我們不了解人皇,所以才要方方麵麵都做到萬無一失,畢竟,稍有差錯,就有可能舉家淪喪啊,我們冒不起這種風險。”


    江承澤陷入了沉思。


    一直沒有吭聲的江明秀,突然悄悄挪到了江承澤旁邊,小聲誘導:“弟弟,這還有什麽好想的,當然是接受啊。”


    “弟弟?”江承澤略微蹙眉:“你就是我大哥?”


    江明秀訕笑點頭:“是啊。”


    “中午咱們倆發生了一點不愉快,是因為我看那個下人快死了,太著急了,所以語氣衝了一點,但本質上對你沒有任何惡意,你可千萬別誤會啊。”


    “咱們倆是親兄弟,在這家裏,沒有誰能比我對你更好,其他人都是外人!”


    “接受吧弟弟,相信哥,這絕對是最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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