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摁耐住激動,問道“那、那最近這幾年,你有見過江承澤先生嗎?他還活著嗎??”


    王大廚哭笑不得:“就算真見過,我也記不起來了啊……”


    也對……


    我當即掏出一張小符人,將王大廚的天魂,暫時寄存在了裏麵,然後去廚房裏麵,打包了一份桂花糕。


    等王大廚給未來的自己錄好音後,我就帶著他朝對麵的四合院走去,邊走邊問道:“江承澤先生,一直都住在江家嗎?”


    小符人搖了搖頭“大少爺二十多年前迴來過一次,住了沒幾天就走了;然後十九年前又迴來了一次,又走了,我聽別人說,他常年定居在加拿大,而且在他自己迴國認祖歸宗之前,整個江家,是不知道有他這號人存在的,更準確的說,是隻有三老爺一家知情。”


    我問道“三老爺,就是江明哲的父親嗎?”


    小符人點頭承認了。


    為什麽別人都不知道我父親的存在,江明哲跟我三爺卻知道呢?


    也許,他們還知道我父親在躲什麽、為什麽要定居在加拿大。


    隻可惜,現在這個江明哲,是江明秀冒充的,而且背地裏做過一些駭人聽聞的事情,搞得我母親對她十分憎恨,甚至可能就是導演了十九年前那場車禍的幕後黑手。


    我不能直接去問他,至少就目前的線索來看,他極不可信……


    “你了解江承澤夫婦嗎?”我忍不住問道。


    王大廚低著紙人腦袋思考了一會兒,坦白道:“算是吧,因為他雖然是我接觸最淺的江家人,但比其他人都更熱情、更豪爽呢。住在江家的那些天,他沒少跟我們這些下人嘮嗑。”


    “他這人吧,長的很清俊,卻不是繡花枕頭,學識特別淵博,聽說在國外拿了好幾個學位呢,還是個了不得的大醫生,中西貫通,隻用了五天時間,就親自開刀替三老爺治好了強直性脊椎炎——那可是絕症啊!三老爺之前花了幾百萬美刀。麵見了無數個權威,都絲毫不見療效。”


    “我三爺……啊不!江三爺得脊柱炎了??”我問道。


    小符人點點頭:“還年輕的時候就得上了,越老越嚴重,到後來脖子根本直不起來,從後頭一看,還以為是個無頭鬼呢!而且骨頭彎到都不能下床了。雖然老太爺他們好像懂很多玄學方麵的東西,但對這種絕症,也束手無策。”


    “然而,大少爺幫他做完手術後,他的腰跟脖子,就都直起來了,雖然還是要借助工具才能走路,但比起以前真是好太多了!”


    我表麵上沒說,心裏卻感到無比自豪。


    我曾無數次幻想過我父親是做什麽的,比如風水師、紮紙匠、或普通上班族……唯獨沒想到,我父親是個超級厲害的大醫生!


    “那楚夫人呢?”我更加好奇道。


    王大廚不好意思的訕笑了幾聲。


    “我跟楚夫人沒說過話,嘿嘿,因為她真是太好看了!我都不好意思往她臉上瞧。”


    “但我聽蘭蘭說過,楚夫人是加拿大選美比賽的冠軍,就在別人都以為她要出道當明星的時候,她跑到戰區做誌願護士了。”


    “和大少爺在一起後,楚夫人就辭去了誌願工作,專門替大少爺打點旗下的慈善基金,據說曾今匿名給咱國內捐贈了價值上億的高尖端醫療器械呢,是個不折不扣的仙女,人美心更美。”


    “總的來說,他們夫婦倆,都是大好人啊!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要定居在國外。”


    我忍不住歎了口氣:“可能有什麽苦衷吧……”


    爸爸媽媽終身住在國外,隻迴來過兩次。


    第二次,就被人給害了!


    這更說明他們不是普普通通的移居,而是在躲藏什麽可怕的事物!可惜終究沒躲得過去。


    這其中,一定隱藏著巨大的隱情,我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唉,你誰啊??”王大廚突然驚恐道:“我、我怎麽變成個紙人了??”


    此時正是深夜十二點半。


    看來每到這個時候,他們就會遺忘掉前一天的一切。


    “你做噩夢了,繼續睡吧。”


    我直接施法將王大廚封住,然後使勁叩響了大門。


    蘭蘭打著哈欠拉開了門,一臉鬱悶的幹瞪著我。


    “都幾點了??你……”


    “我知道你記不起來我是誰了。”我打斷道:“但沒關係,因為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到你家夫人。”


    說著,我一把攥住了蘭蘭的手腕。


    誒?還挺硬的。


    難道這團麵沒發酵好?


    迎著蘭蘭目瞪口呆的注視,我又揪住了她的兩隻耳朵,使勁往後拉。


    “放心吧,我會為你超度的,你忍一下,就一下。”


    然而不管我怎麽拉扯,她的耳朵還是紋絲未動。


    我擦,是真人??


    “你幹嘛啊!?”


    蘭蘭一把搡開了我,氣急敗壞:“神經病吧你!?不就昨晚騙了你一塊桂花糕嗎,你至於嗎?”


    我一楞:“你還認得我是誰??”


    “廢話!”蘭蘭氣得叉腰:“李登行,李會長!但你可別以為我會怕你,雖然我隻是個侍女,但在我們江家,沒有人可以亂來的,請你放尊重點!”


    看樣子,蘭蘭跟王大廚不一樣啊,是個正兒八經的大活人,也不會失憶!


    可王大廚之前說過,蘭蘭今年都四十好幾了,現在看起來卻隻有二十多歲。


    所以,我還以為她也早就死掉了呢,卻是想多了。


    我尷尬的訕笑了幾聲,道:“我真的有急事要找楚夫人,至少幫我通稟一下,好嗎?”


    蘭蘭猶豫不決。


    我想了一下,就從皮囊裏掏出了幾張符紙,折疊成千紙鶴,輕輕吹了口氣,千紙鶴就繞著蘭蘭飛舞起來。


    蘭蘭看呆了,下意識伸手去抓。


    我敲了下響指,千紙鶴便自行燃燒了,火光照得蘭蘭閉上了眼。、


    我順勢將兜裏那塊桂花糕掏了出來,塞進蘭蘭的手裏,一邊笑道:“好姐姐,你就幫幫我嘛,真有急事兒。”


    蘭蘭看著桂花糕,噗嗤一笑。


    “油腔滑調的,哪像個會長……”


    “好吧好吧,我去幫你通稟一下,你別進來哦!”


    結果蘭蘭剛轉過身,一道清冷的聲線就從屋子裏傳了出來。


    “李會長,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四爺或二少爺商議,我隻是江家的媳婦兒,管不了事的,您還請迴吧。”


    蘭蘭衝我吐了吐舌頭,作勢關門。


    我眉峰蹙起,突然不管不顧的撲了進去,推開了廂房的門。


    那女人正坐在房間的另一側,品著清茶賞著星夜。身著玫紅色的睡衣,仿佛一朵顧影垂憐的紅玫瑰。


    我的粗魯使她一楞。


    我有千言萬語想跟她說,有無數問題想問,可真見到麵了,反而什麽都說不出來了,隻覺得很激動,她可能是我失散十九年的母親啊!


    女人似乎從我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麽,略微沉凝後,就吩咐蘭蘭不要驚動其他人,並讓她暫且出去。


    屋子裏沒外人了,我放鬆了很多,這才顧上說道:“冒犯了,楚夫人。”


    楚夫人沒有計較,抬手示請:“坐。”


    我坐到了桌子的另一邊;


    看著楚夫人親自為我斟茶,我的心情就跟飄在水裏的茶葉一樣,載浮載沉。


    “楚夫人,能否冒昧的問一下,您是不是叫楚婧香?而您的丈夫,就是江承澤?”


    楚夫人微笑點頭:“是啊,這又不是什麽秘密,有問題嗎?”


    得到她的親口承認,比聽王大廚提起時更令我心潮澎湃。


    我想直接跟她表明身份,問出心中疑惑的一切,理智卻不允許我這樣做。


    我對母親唯一的印象,就是她被卡在安全氣囊下麵,被烈火吞噬的一幕。


    如今看著她,我無法確定她是死裏逃生,還是死而複生,更無法確定她的思維是否受人控製。


    看著我有口難開的樣子,楚夫人溫柔的笑了笑,把茶杯推了過來,讓我先解解渴。


    我聽見她袖子裏有鈴鐺的聲音。


    我眼前一亮,下意識去抓她的手腕。


    她立馬避開,笑容也消散了,粉黛微蹙的站了起來,雙手交疊壓住了袖子。


    “李會長,時間不早了,若沒有要緊事的話,還請迴去休息吧,我也該睡了。”


    我沉默了片刻,起身離開。


    卻在經過楚夫人的時候,“一不留心”掉了遝符紙下去。


    楚夫人本能的彎下腰幫我撿,無意中鬆開了衣袖。


    我立馬揮出一股玄黃氣,吹開了她的袖口。


    頓時,我心頭一震。


    她的左手腕上,果然戴著一串鈴鐺。、


    而且,正是我母親親手為我們一家三口做的那款!


    無論紋路,還是閉扣的手法,都一模一樣!


    楚夫人將符紙遞給我,客氣的笑道:“如果真有事的話,等明天明哲迴來了,我們可以一起商議……”


    “噗通!”


    我跪了下來!


    迎著楚夫人驚訝的注視,我伸手解開了牙線,使得麵容恢複如初。


    “我不是李登行,我是江流兒。”


    楚夫人徹底呆滯了;


    我眼眶潮濕,顫抖道:“娘……”


    母親看著我,漸漸地從錯愕中清醒了過來,眼淚吧嗒噠的就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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