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白誌平搭在童夢瑤肩膀上的手,試探性往鎖骨那摸索。


    童夢瑤再也忍不住了,猛跺了白誌平一腳,快步跑開。


    白誌平疼得抱腳狂跳,不忘使喚我跟馬大紅——“還愣著幹什麽?快去追啊!”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臭丫頭,裝什麽正經啊,老子白誌平盯上的女人,還沒有能逃脫的!”


    我摁耐住當場殺了這個垃圾的衝動,和馬大紅悶聲不吭的跑了出去。


    外麵下暴雨了,烏雲密布,雷聲滾滾。


    童夢瑤屈腿蹲在車旁邊,臉埋進膝蓋裏,抽泣不已。


    見我趕過來了,童夢瑤臉色蒼白的抓住我手腕:“六子,妙妙真的不會有事嗎?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


    我安慰夢瑤放心,然後心情複雜的看向了馬大紅。


    “師兄,要不然,你……”


    “哼,別說了,胖爺本來也沒打算離開。”馬大紅狠狠踢了腳旁邊的石頭:“這隻臭白蛆,別人是從輪迴道轉世出來的,他估計是被閻王爺抽馬桶抽出來的,也忒特麽惡心了!”


    “你倆趕快躲起來,明天一早就去把證領了,胖爺守在這兒,要是趙小妹真發生了什麽意外,胖爺殺他個七進七出,頭一個就把這死變態閹了!”


    我感激的道了聲謝、


    大局為重,我不能在拖延了,把夢瑤攙進了車裏。


    我會開車,但沒駕照,是夢瑤在開。


    她開了一路,哭了一路,卻沒跟我抱怨什麽,看得我心疼。


    “八點半領證,九點就救迴妙妙,夢瑤,我絕不會食言的!”


    我眼神冷毅道;


    “妙妙掉半根頭發,我殺盡白家滿門!不管用什麽辦法,哪怕流盡我身上最後一滴血……”


    童夢瑤含著眼淚,沒說什麽,隻是空出一隻手,與我五指緊扣……


    等我們趕迴童家時,夫婦倆早就搬走了,別墅裏到處貼著封條。


    童家就算時運不濟,仍然有七八處不動產;


    夢瑤帶著我滿城尋找,下午六點時,才在城南郊區的別墅裏找到夫婦倆。


    看到大女兒迴來了,黃奕喜極而泣,童苟卻是一臉陰沉,一副猜出我壞了他好事的樣子。


    我著急拿到戶口本,夢瑤卻在後麵拽了我一下,耐著心急笑道:“爸,我知道你不讚同我跟六子,其實我也瞧不上他,所以,我是來打發他迴農村的。”


    “真的??”童苟這才來了精神。


    童夢瑤使勁點頭。


    她一直是最孝順的,可現在妹妹處境危險,也不得不隱瞞父母了。


    “怎麽說江爺爺也幫過我們,所以,我就想給六子置辦點家業,開個養豬場之類的。”


    “是嗎?江流兒,你真的甘心丟下城裏的美嬌娘,迴鄉下去養豬?”童苟將信將疑道。


    我配合著童夢瑤,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有什麽不甘心的,天涯何處無芳草啊。而且這城裏也沒啥意思,空氣還不如我們鄉下好呢。”


    “那是你嗅覺差、品味低級,繁華的香氣,又豈是你這種鄉野村夫能聞出來的。”


    童苟笑罵道,心情大好!


    “那還不趕快去?要不我派人送送?”


    “不用了爸,我自己去就行了。”童夢瑤麵露為難:“可是,昨天白大師讓那具怪屍體擄走了我,太野蠻了,路上把錢包都弄丟了,我銀行卡身份證都在裏麵,所以迴來拿戶口本去掛失補辦。”


    “多大點事兒啊,還用得著戶口本?”童苟隨意掏出一張卡扔桌上:“辦個養豬場,三四百萬的事情,就算你四百萬吧,江流兒,可別說我虧待了你。”


    童夢瑤一時語塞。


    我靈機一動,旁敲側擊道:“童叔,案子審的怎麽樣了?不會要坐牢吧?”


    童苟還沒迴應,夢瑤就跟我心意相通了,一拍大腿道:“爸,咱家牽扯到這麽大的案子,銀行賬戶估計早就被凍結了吧?現在,也就我那張平常存零花錢的卡裏,還有個三五百萬,跟你那主卡是區分開的,也不受影響。”


    聽到這裏,我不由得咂了咂舌。


    我未婚妻,光零花錢,三五百萬!


    雖然我們是通過感情走在了一起,可我還是有點臉燒。


    怎麽有種傍上了富婆的感覺呢,別說,還真有點暗爽……


    “倒也是,剛才就有人打電話跟我說,支票跳票了,估計就是被凍結了……”


    童苟嘀咕了一會兒,急著打發我走,就沒想太多,讓黃阿姨去裏屋把戶口本拿出來。


    夢瑤迴頭跟我對視了一眼,欣喜非常。


    可就當戶口本遞到夢瑤的手裏時,童苟發現不對勁了。


    “等等!”


    “你這衣服,不是妙妙出門時穿的嗎,怎麽在你身上了?”


    夢瑤怔了一下,急忙道:“妙妙還在白家玩呢,雨下的太大了,怕我冷,就把衣服給我了。”


    “是嗎?這麽說來,你們都是從白家過來的?”童苟驚疑不定的走過來:“江流兒,你好端端跑去白家幹嘛?”


    話音落下的同時,就把戶口本奪走了。


    黃阿姨知道我們有事相瞞,卻過問,反而讓童苟別疑神疑鬼,卻被他一幫搡開。


    “我問你們話呢,迴答我!”


    夢瑤被喝得臉色發白。


    我咬了咬後牙,把夢瑤拽到身後,開門見山道:“既然都被看穿了,我就不瞞你了童叔,我們要身份證,是要去領證。”


    “什麽!?”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我怕攥緊拳頭道:“白家人根本不是誠心娶夢瑤過門,那個白誌平早就死掉了,一直靠他爺爺用邪法續命,已經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了,而夢瑤,就是下一個!最遲明天他們就要動手了。”


    “隻有我跟夢瑤領了證,白家人才會受到古文化協會的約束,不敢亂來!我是在救你們!”


    “一派胡言!”童苟狠狠把戶口本拍在桌上:“白少爺也跟我們相處幾個月了,一直好端端的,怎麽會是個死人?分明是你妖言惑眾、圖謀不軌!”


    我突然覺得很火大。


    這人也太不識好歹了!真相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就是死不承認!


    “不認是吧?好!”


    我冷笑一聲,從皮囊裏掏出了一把柳葉。


    “天法靈靈,地法清清,陰陽結精,水靈顯形!吾奉三茅真君律令,急急如律令!”


    用意念畫下咒印,我先在自己眼上抹了一下,然後把其他柳葉交給夫婦倆。


    童苟遲疑了一下,也想看看我打什麽鬼主意,就把柳葉在眼皮上抹了一下,


    頓時,他嚇得臉色發青,踉踉蹌蹌摔在地上,


    “鬼!鬼啊!”


    “看見了?”我把嚇軟了的黃阿姨攙住,衝童苟戲謔道:“是不是一黑一白、戴著筒帽、舌頭拖地,攥著鐵鏈,緊緊跟在夢瑤後麵?”


    童苟嚇得連連點頭。


    “這是鬼差,因為白家人使用的邪法,它們已經認定夢瑤是白誌平本人了,隻等邪法完成,就會押著夢瑤的魂魄下九幽!”


    童夢瑤耳根上有個紅色的指印,是白誌平的血,我早就發現了,但一直沒提醒夢瑤,就是怕童苟不撞棺材不死心。


    現在童苟已經知道夢瑤受害了,我就沾了點吐沫,把那個印記搓掉了。


    失去了白誌平的氣息,兩位陰差頓時僵硬了一下,然後奪門飛出,徑自往白家去了。


    “童叔叔,都這樣了,你還不信嗎?”


    童苟牙齒打顫的愣了半天,神色惶惶。


    我以為他終於迷途知返了,沒想到他突然歇斯底裏道:“我不管!!!”


    “白大師功參造化,豈是你這種剛從農村出來的野狐禪能揣度的?就算他想害我們,我們也隻能認了,不然隻會更慘!”


    “夢瑤,你就當為我們好吧,就把這婚結了吧!爸會給你燒紙錢的,很多很多,保你永遠都用不完!”


    童夢瑤打死也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眼淚吧嗒噠的掉了出來,不敢置信的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我也震驚到拳頭發抖——這童苟,還是人嗎??


    “啪!”


    黃奕突然狠狠一個大耳光扇在童苟臉上,咬著淚水嘶喊出了我心中的疑問:“童苟,你還是人嗎!??”


    “那是你親生女兒,不是阿貓阿狗!你居然讓她為了我們乖乖去送死,這是人說的話嗎??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老婆,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我是為了我一個人嗎??”童苟撲上去抱住黃奕的大腿,眼神瘋狂:“白大師的本事,你那天也都看到了,根本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他盯上了咱家夢瑤,是咱們倒黴,可真的沒辦法啊!”


    “犧牲夢瑤一個,可以保全我們三個,而且白家也等於欠了我們莫大的人情!往後一定會保佑我們風調雨順,年年發財的!我們都是生意人,賬不能算錯啊!”


    算賬?


    我忍不了了!


    我一步跨了過去,本想抓住童苟,卻是陡然一楞。


    什麽味道,怎麽這麽騷?


    從哪兒冒出來的??


    沒等我想明白,童苟就乘機躲開了,把戶口本死死抱在懷裏,說我敢靠近,他就撕掉。


    然後唿喊保安轟我出去。


    童夢瑤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說話,隻是不停的掉眼淚。


    這一刻,她心都死了……


    黃奕看著女兒的表情,心裏刀割一樣疼,突然一把掃翻了桌上的杯具,摔得滿地都是。


    “老婆,你這是……”


    “童苟,你給我聽著!夢瑤不隻是你一個人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黃奕含淚怒斥“你不是要用女兒的命保財路嗎?你敢做,我就敢叫你變迴那個一無所有的臭乞丐!不管你的公司、房產、車、股票,都是我給的,哪怕不能全都要迴來,我也能讓你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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