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雨下的特別大,盡管披著蓑衣,還是被淋成了落湯雞。一時間找不到胡月瑤,隻能任憑暴風雨無情的吹打!大家的心情可想而知,失落感如同這場暴風驟雨一樣直擊人的心靈,師姐一向成熟穩重,對於任何事物有承受能力,今天夜晚顯得尤為焦急,說道:“小妹會去哪裏?這可如何是好,在家裏她是獨生女,這可怎麽向她的二叔父交代?”


    “師姐不要著急,胡月瑤身為鏢師,有武功在身,雖然年紀輕輕,可是膽大心細,一般情況下,應該能應對。”我極力安慰。


    “唉!咱們還是疏忽大意了,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還不如換班睡覺,著實困得慌,睡過頭了。”小強無奈至極。


    “可不是嗎,我也是睡得太沉了,師妹什麽時候出去的,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黑蛋哥就別太著急了。小妹也是夠執拗的,是不是拿著古箏和文房四寶去歸還主人了,再說送到哪裏去了?誰是這些物件的主人?也不知道大家會不會惦記。”我悻悻而談。


    真是一個事情接著一個事情,看守皇家陵園對於年紀輕輕的我們,感覺這件事情充滿詭異,非常瘮人。師姐和胡月瑤是女生,承擔不起這樣重任。皇上非常寬容,讓我陪伴一起前來,結果大家都留下了,一想多來幾個人,除了源頭和尼婭沒有武功,剩下的都是個頂個的武功高手,用不著恐懼,可是一來到皇後陵墓,感覺沒有想象那麽簡單,兩個守陵人鬼裏鬼氣的對話,弄得大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畢竟是領聖旨而來,看守皇家陵園七日,哪有退路可言!


    歸根結底隻怪我,太重情重義,不應該為廢太子求情,非得唆使師姐和胡月瑤麵見皇上,結果就是現在這種尷尬的境地!


    第一個夜晚就出了大事,師妹胡月瑤失蹤了,在這夜黑風高的雨夜,到哪裏去尋找?喊到聲音嘶啞,也沒找到胡月瑤,這可真是急煞人!


    地宮門和皇妃陵墓都貼上了封條,馬虎有意選了防雨的油紙,還都按了自己的指紋,瞧了瞧所有的門,除了外麵的五個門以外,陵墓的門封條原封未動,鬼魂也許門擋不住,胡月瑤就是進陵園怎麽進得去?莫非胡月瑤不是人類?是鬼魂?瞧我這也想得太邪乎了!真是不敢再想下去。不管怎樣,還是先找到人再說。問題是到哪裏去找人?


    想起了胡月瑤跟我講過的一件事情,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說道:“小妹和她阿瑪押鏢時,同行的還有一個鏢師,走到亂葬崗,出了事情,馬兒驚了,鏢師攔驚馬死了,她阿瑪險些喪命,她說自己沒事,沒準她也摔暈了?正在亂葬崗子地界,難道是借屍還魂?”


    “有這種可能,但是也不一定。別忘記,小妹武功甚好,這種門恐怕擋不住她,她會倒爬城。陵墓的門封條還在,穿門而入的可能性不大?我不知道別人,反正門不打開我進去肯定費勁。”小強說得玄乎。


    “小妹平日裏一切正常,要說陵園門擋不住她有這種可能,可別出了事情就往壞處想,借屍還魂這件事情說得太嚴重了,再說不能妄下斷言,她來了清景陵園。”黑蛋仔細推敲。


    “古箏和文房四寶不見了,又怎樣解釋?胡月瑤到底去了哪裏?還不可能?那會跟我鬧別扭,以前她溫文爾雅,具有大家閨秀的氣質,現在突然失蹤,什麽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小強一時間胡思亂想。


    “小強兄弟可別說得神乎其神了,你是什麽時候認識胡月瑤的?不是認識她就已經出事情了,可別想得過於偏激,反而對尋找人無益處。”


    “黑蛋哥是我一時間心裏著急,確實是口誤,大家在一起不是有一段時間了?其實小妹說話挺和藹的,哪個人還沒有不順心的時候?可是我還是懷疑她是借屍還魂,要麽黑燈瞎火的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小強自圓其說。


    “小強兄弟行了吧,這些離奇古怪的事情,誰也難以確定,還是找師妹要緊,要麽到山下尋找,也許下山去了。”師姐著急的說道。幾個人順著下山的路去找,四周一片漆黑,拿了一盞燈籠,很快被雨水淋滅了,一時間難以分辨周圍的事物,隻能是順著山路一直往前走。


    “我看大家還是迴去吧,這樣找人,隻有撞到眼珠子上才能看見,迴值班房吧,看看師妹會不會迴去。”黑蛋提議。


    我抹了一把前額的雨水,喃喃自語:“想想小妹下山的可能性不太大,說到底就是那把古箏和文房四寶惹的禍端,下這麽大的雨,到底將物件送到哪裏去了,為什麽不跟大家說一聲?這個師妹,不知道大家惦記嗎?”


    “大嶺同學別說了,到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處?怪隻怪小妹太任意妄為,沒有集體觀念,我行我素,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女生,一旦耍起大小姐的脾氣,可真夠人招架的,我還想撮合你們,這麽看來還是算了吧,跟這種人生活一輩子夠累的,一不高興就玩失蹤,誰能承受得了。”小強發起牢騷。


    “小強同學,別說這些讓人心煩意亂的話語了,現在就是給胡月瑤磕頭、作揖能迴來也行啊,要麽這麽多人將她弄丟了,沒辦法向胡二東家交代呀!”我話語中帶著無奈。


    “誰說不是呢,倘若胡月瑤真的丟失了,估計胡二東家跟姚老爺子也得鬧掰了,大家還怎麽相處呀?”小強將事情想得無可救藥,仿佛胡月瑤再也迴不來了。


    天黑山路濕滑,一次次的摔倒,結果是無功返。


    這個時候,師姐和黑蛋都沒了主張,大家絕望至極,我迎著暴風雨似乎被淋得清醒,懇求師姐,說道:“師姐你招唿師父前來吧,師叔也行啊,我真怕小妹有危險,師姐你可能還不知道,胡月瑤是咱們的師妹!”我說道。


    “從胡月瑤的言談中,早就知道她是同門師妹。不是不求師父,可是我現在叫師父,恐怕也不會理睬我,包括師叔。剛留在清朝不久,師父前來接我,說不要自尋煩惱,讓我離開毓慶宮迴家,我沒有應允,他老人家悻悻的拂袖而去,無論我怎樣想念他,日後再也不來見我,想念跟師父在一起的時光。直到有一天,我的愛犬凰凰,出現在毓慶宮的庭院中,那一刻不由得喜極而泣,我擁抱著凰凰,它搖著尾巴,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那個小眼神,像是說,為什拋棄我?抱著它高興的跳著、笑著,近乎瘋癲。這時方才理解了師父的良苦用心,他老人家還是愛我的,是怕我過於思念凰凰,怕我們彼此孤獨,一晃十七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師父施了什麽法術,直至今日,凰凰仍然是一副年輕的狀態,活力滿滿。也不知道還能陪伴太子幾個春秋?”


    師姐的一席話,讓大家無言以對,也許我年紀輕輕,沒有評說愛情的權利。


    大家站在大雨中,任憑偌大雨注的淋打,似乎在贖罪一般,的確找不到胡月瑤帶著負罪感。


    忽然,耳畔傳來四更梆子、鑼聲,大家都驚呆了!那聲音的確是從皇後陵墓方向傳來的,大家好奇的跑到陵園近前,可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打更兩個人一組,一人拿著鑼,一人拿著梆子,打更時一搭一檔邊敲,別說兩個人,哪裏有人的影子?也顧不得害怕了,想一看究竟,可是在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幹脆將皇家陵園的門敞開,再次進陵墓一看究竟,大家站在地宮門外,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又來到了皇妃陵墓,還是沒有任何反常現象,隻有暴風雨擊打萬物的沙沙聲聲……


    沒有辦法,不能因為胡月瑤失蹤,把地宮和皇妃陵墓都打開去找吧,況且貼著封條呢,沒有進陵墓的可能性?現在感覺大家都是因為過度緊張出現了幻聽、幻覺,長時間的壓抑,導致心裏防線崩塌,焦慮症,嚴重的焦慮症!


    那兩個守陵人的舉動怎麽解釋?也是焦慮症?一時間真的解釋不通這種現象。


    找不到胡月瑤隻好暫時作罷,離天亮的時辰也沒多遠了,大家顯然無能為力了,隻能天亮去求馬虎幫助找人。


    迴到了值班房,師姐拿過隨身攜帶的挎包,要換去濕衣服,掀開床帳簾子那一刻,一時間驚得目瞪口呆,用顫抖的手指著床榻,說道:“這……這是怎麽迴事?尼婭、小妹不是在睡覺嗎?還找什麽呀?”師姐為了證明事情不虛,拉開床帳簾。


    “小妹在睡覺?怎麽可能?這是怎麽迴事?太詭異了吧?那會我也瞄了床榻一眼,小妹明明不在床上。”我一時間驚訝不已。


    “也許那會師姐的大腦沒有清醒,還處於睡眠狀態,所以看錯了是有可能的,再加上害怕小妹出去,是這種心理因素造成的。”黑蛋酌情分析。


    “大概是我看錯了?潛意識裏,我聽見梆子、鑼聲,打更的聲音,也是在鹹安宮聽習慣這種梆鑼聲,沒有在意。小妹就睡在我身邊,醒來第一眼就看見小妹不在床上,然後看了鑰匙還在,難道看走眼了?”師姐愣愣的看熟睡的胡月瑤,麵帶疑惑。


    “不管怎樣,隻是虛驚一場,倘若真將小妹丟失,咱們可就攤大事了,問題是她是胡家獨生女兒,我深有感觸,就像我是姚家獨生子一樣,自己都認為是重點保護對象,當然我是說生命的可貴。”我一時間激動的心情無以言表。


    “唉,你瞧我這眼神,怎麽未老先衰呀?確實是看走眼了?害得大家半夜三更的在外麵淋雨,對不起了兄弟們。”師姐說著抱歉的話語。


    “師姐,沒事的,不必記掛在心上,隻要小妹平安,什麽都不是問題,也是屬她年紀小,大家都對她特殊照顧。”黑蛋話語謙和。


    我好奇的瞧了瞧熟睡中的胡月瑤,頭發和衣服都是幹爽的,身上還穿晚上臨睡前的那一套,根本沒有被雨淋過的痕跡。是師姐看走眼了?有這種可能?但是感覺又哪裏不對勁,這裏麵究竟有什麽貓膩?


    師姐唯恐再出意外,左右三個女生都是和衣而臥,幹脆不拉床帳簾了,免得胡月瑤再出什麽意外,倘若有什麽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盡管師姐這樣說,看得出大家仍然疑心重重,感覺師姐不會看錯,胡月瑤到底去了哪裏?隻有她醒來問問清楚。


    折騰了大半夜,雖然疲倦不堪,可是哪裏還有睡意,難怪兩個守陵人怪裏怪氣,看來不是空穴來風!


    打五更的梆子、鑼聲仍然聽得見,隻當沒聽見罷了,胡月瑤、尼婭、源頭仍然睡得很香甜,真羨慕他們“忘我”的生活態度,源頭更是這樣,一旦睡下,不給他從屋裏抬出去就行!


    抬出去?是鬼魂趁著大家睡熟將胡月瑤弄走了?要麽胡月瑤有夢遊的毛病,遊走一番又迴來睡下了,這樣想也是以偏概全,人家可是連衣服、鞋襪都沒有沾上一點雨水,不會是得道成仙了?


    苦了大家一頓折騰了!我真想衝動得將胡月瑤叫醒,質問她,為什麽這樣做?倘若真是夢遊,本人是沒有意識的,還是算了吧,再不高興,也不能去責怪一個沒有經過腦子行事的人!


    要責怪還是應該責怪我自己,為什麽要一時衝動為廢太子求情?為了兄弟情分,不是後悔這樣做,可是師姐原本就生活得苦兮兮的,這不是給她添堵嗎?明知道皇上不可能再扶持廢太子,師姐還是答應了我近乎胡鬧的請求,是師姐在這個世界上過於孤獨,隻有廢太子和懂事的愛犬凰凰。見到大家格外的親切,無論什麽要求都會應允?也許對廢太子愛得太深沉,為他爭取近乎渺茫的一線希望?兩者都有吧?為什麽沒人責怪我?我一時間帶著負罪感,難以釋懷!


    師姐、小強、黑蛋看來都沒有睡,似乎累的慌,懶得去討論是與非!其實誰心裏都明白,這種詭異事件無法用語言詮釋,今天是看守陵墓的第一個夜晚,竟然鬧得狼狽不堪,還有六個夜晚,不知道還會出什麽離奇古怪的狀況,可怎麽熬啊?隻求得大家安然無恙!


    天剛蒙蒙亮,胡月瑤就起床了,慵懶的伸展了一下秀美的腰姿。看著大家還在熟睡,又瞧了瞧那些扔得散亂不堪的髒衣服,又瞧了瞧條桌上的蓑衣,胡月瑤搖了搖頭,表示不可思議,喃喃自語道:“這夥子人呀,可真夠敬業的,大半夜的出去巡邏?也不叫上我,總拿我當小妹妹看待,我都是一代鏢師了,唉,誰讓自己年紀小呢,行了,看樣子大家也累了,還是將髒衣服洗一洗吧,也算迴報兄弟姐妹對我的關愛。”


    下了一夜的大雨,終於停了下來,胡月瑤端著老銅盆,帶上一大包子髒衣服來到了山間小溪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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