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都統到京師負荊請罪,案情重大,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堂派出人員,組成專案組,協助調查案件。


    副都統心想,殺人真兇鄭發財在監獄中被劫走,一群黑衣蒙麵人身手高超,一定是路通手下所為。現在盡管找個跟鄭發財相貌相似的死囚犯頂替,可是提審時難免露怯,唉!這樣重大命案,身為都統恐怕難辭其咎,這是明擺著的客觀事實。皇上讓找到辦案的小衙役和丟失案卷,方可將功補過,能補什麽過,落得個丟官罷職,能保住性命就是最好的下場。


    暫且不說副都統攤上了大事,這邊興盛客棧也出了紕漏,因為押解貨物丟失,謝掌櫃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店小二說,隻有謝掌櫃堂弟來過客房。


    提及謝掌櫃堂弟螃蟹話就長了,他從小就喜歡側身走路,側身走路要比正常走路快上幾倍,由此父母說他命格硬,給他取名螃蟹,螃蟹尚未成年父母相繼去世,看著年紀尚小、無依無靠的堂弟甚是可憐,謝掌櫃承擔起照顧堂弟的責任,螃蟹喜歡習武,便給他請了師父,還別說,螃蟹武功沒有白學,練就一門絕技,發揮了小時候側身走路的強項,無論多高的院牆,徒手側身如履平地,要說有絕技是件好事情,可是螃蟹從來都是不幹正事,利用自身優勢,搞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年紀尚小怎麽都好說,來找家長陪些銀子也就打發了。螃蟹年近二十,畢竟已經成年,一旦犯錯誤,讓謝掌櫃深感憂慮。


    客棧謝掌櫃派店小二找來堂弟,他麵帶和氣,開門見山的說道:“小弟,住客貨物丟失,你可曾見得?”


    “兄長,你說哪裏話來,我沒……沒看見,我怎麽能知道住客的貨物在哪裏,別丟什麽東西就懷疑我,我可沒看見。”螃蟹閃爍其詞。


    “少爺,你就實話實說吧,可不要害小的丟了飯碗子,假如住客貨物丟失,我可是賠不起人家。”店小二說道。


    “小弟據說夜間隻有你來過客房,不得抵賴,住客丟了貨物,有損興盛客棧聲譽,快些將拿走的貨物歸還住客。”謝掌櫃逼問道。


    “兄長,我知道,我不成事,你瞧我不順眼,可是你也不能誣賴好人呐!我沒拿住客的貨物,你讓我歸還什麽呀?”螃蟹瞪圓了眼睛,矢口否認。


    “少爺,您要是見了那貨物還是歸還給住客吧,那是鏢師押解的貨物,要麽說都說不清楚,鏢師也不知道箱子裏是什麽物件,沒辦法向收貨人交代呀!這件事情就難辦了,咱們怎麽賠償銀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店小二卻帶著哭腔說道。


    “謝地,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沒看見什麽木箱子,我看是你監守自盜。”螃蟹拒不承認。


    “少爺……你……”店小二一時間氣得不知所雲。


    “小弟不要信口雌黃,你是我的兄弟,隻因為叔父、嬸娘走得早,我平日對你過於縱容,你也一定要體諒兄長的良苦用心呐,客棧住客丟失貨物,住客豈能容我呀?你將木箱子拿迴來,我給你銀子還不成嗎?”謝掌櫃說出了交換條件。


    “兄長,我也是沒有辦法呀,我去郊外與別人鬥雞,輸了銀子,木箱子一到手,就被那夥人搶奪走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迴來了。”螃蟹說出實情。


    “小弟,你說木箱子被人搶奪走了?他們人在哪裏,快些將木箱子討要迴來,你這個不成器的人,是怎麽知道這個木箱子的?快快如實講來!”掌櫃非常氣惱。


    “兄長,您就別生氣了,聽我慢慢跟您說,有兩個人,給我銀子,讓我看守鏢師押解的木箱子,我暗自尋思,木箱子裏一定有值錢的寶貝,不然怎麽會花銀子雇傭看守?正好我急需銀子,我還是先下手為強!就這樣我就抱走了木箱子去抵債。”螃蟹說得非常詳細。


    “雇傭你看守木箱子的是何許人也?是鏢師嗎?”謝掌櫃問道。


    “兄長哪裏會是鏢師,我也不認得那兩個人,反正不是咱們客棧住客,我怎麽會知道他們是誰?”螃蟹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


    “你瞧瞧那兩個人是否在這些住客之中,他們到底是誰你都沒有搞清楚,就幫助人家看守木箱子。”掌櫃詢問。


    “兄長,你沒聽清楚,剛才我不是說了嗎,那兩個人不是興盛客棧住客,是武功高強的大內高手。挺佩服他們的,他們不但武功高強,而且有很多銀子,還特別講江湖義氣。”螃蟹講述。


    “他們是大內高手?講江湖義氣?你可長能耐了,竟然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要是正常交往也行,怎麽夥同偷盜客棧住客的貨物?口稱是講江湖義氣。”謝掌櫃怒形於色。


    “兄長,我不都說了嗎,他們隻是叫……我看著那個木箱子,沒叫我偷盜,隻是我手頭有點緊,弄走了木箱子而已。”螃蟹支支吾吾的說道。


    “都是被你氣昏了頭,你手頭有點緊?我沒少給你銀子?你竟然還是手頭緊,給你單獨開個客棧,整天遊手好閑無心打理,沒幾天就關了門,真是愁煞人了。”謝掌櫃非常無奈。


    “兄長,我不還小嗎?總是拿我當成年人來約束,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瞧瞧與我說話,連一點好態度都沒有。”螃蟹抱怨道。


    “你偷走客棧住客的貨物,竟然說為兄的不是。前些日子,你走了半個月有餘,問你也不說,你到底去了哪裏?可別惹出什麽麻煩事來,倘若不然,讓我怎麽對得起你逝去的父母啊!”謝掌櫃無奈至極。


    “兄長行了吧,一天總是磨磨唧唧的,那些天我跟那兩個人去了卜寧,去監獄打劫一個犯人,我不是怕說了您會惦記嗎?”螃蟹說道。


    “小弟你的能耐怎麽不用在正道上,跟人家打劫犯人做什麽?豈不犯了重罪?那個犯人現在何處?趕緊去投案自首,要麽罪大惡極呀!”謝掌櫃刨根問底。


    “我也不知道那個犯人現在哪裏?我隻是摻和了劫獄,你總叫我幹點正事,我有些害怕,然後就偷著跑迴來了,也是怕給您捅婁子。”螃蟹如實迴答。


    “小弟,你什麽時候能長大呀?還算你有良心,沒忘記我跟你說的話語,不然更釀成大錯,快些將木箱子找迴來,倘若他們將貨物揮霍一空,那樣可怎麽是好啊?”謝掌櫃心情急迫。


    “小弟,我插一句話希望你不介意,你們劫的那個犯人是不是叫鄭發財?”馮掌櫃禮貌的詢問。


    聽聞馮掌櫃詢問,螃蟹一怔,說道:“人家告訴我不許外傳,否則拿我試問。好吧,我就告訴你們,除了特別熟悉的人以外,我從來記不住陌生人的名字,這個名字我聽著倒是挺新鮮,還真記住了,叫鄭發財。”螃蟹如實告知。


    大家麵麵相覷,感到非常震驚,原來鄭發財劫獄案件,螃蟹也參與了!可惜這麽好的身手卻助紂為虐!幸虧隻是摻和了事情的前半段,要麽更是罪不可赦。


    “小弟趕緊找迴木箱子,你知不知道你惹出多大事情來,然後我帶你去刑部投案自首,也許會減輕罪行。我們謝家祖墳冒青煙了,出了你這麽個不知好歹的人。都是為兄對你的關心不夠,才釀出大錯,趕緊找迴木箱子,以後他們無論給你多少銀子你也別拿了,別參與他們的行動了。看來這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劫獄案件,非同小可呀!”謝掌櫃感到恐怖至極。


    “兄長可不是嗎,咱們老謝家,可沒有殺人放火的人,你這個螃蟹,怎麽這副德行啊!”源頭接茬道。


    “行了,謝大哥,這條船上沒有你的貨,就別跟著摻和了。”小強迴懟道。


    “我不摻和,你更摻和不上,你都跟人家不一個姓氏,你說是不是謝兄長。”源頭討好道。


    “跟我一個姓氏是我的好兄弟,其他幾位都是我的好兄弟,能在小店相聚都是緣分呐,怎奈我說一句抱歉的話語,弄丟了貨物著實過意不去呀!”謝掌櫃宅心仁厚。


    螃蟹聽了堂兄的話語,看似有些著急,匆匆忙忙的出了門,說是去找木箱子,我直截了當的說道:“謝掌櫃,你堂弟走的很快,不會是出逃了吧?假如跟大內高手摻和在一起,恐怕參與的是一起特大殺人命案。”


    “小兄弟,以我對堂弟的了解,他不會做事太出格,其實他以前也算是本分,也許受不住銀子的誘惑,一時糊塗誤入歧途,看得出他想改過自新,現在還是得抱著相信的態度,以觀後效。”謝掌櫃說道。


    不能不說,謝掌櫃的確是個仁義之人,對堂弟螃蟹簡直是關愛有加,這也看出他為人居心仁愛而且待人寬厚。


    大家商量,假如找到木箱子,就送去刑部,我相信刑部會保護好木箱子。


    我總是心發慌,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不相信迷信說法,是跳什麽災禍,可是總是心緒不寧,感覺焦慮不安。


    大家都一直安慰我,馮掌櫃說道:“不要焦慮不安了,京師派出了專案組,你以為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隻是吃幹飯的?這是中央最高審判機關,絕對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的。”


    “是啊!會還大嶺兄弟公道的,可是原本就沒有罪,沒有必要將別人的罪行加在自己身上,還要等待法律的審判?我看還是去幹正事,去看望師姐和太子,要麽還不能來京師。”黑蛋提醒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又能躲到哪裏?黑蛋賢弟說的不無道理,不然辦完事情就別滿世界亂跑了,早些迴姚府為好,你父親德高望重,也許是你最好的保護傘。”馮掌櫃出謀劃策。


    “是呀,馮賢弟說的即是,假如辦完事情,就迴姚府吧,姚老爺子與皇上相交甚好,即便被追查,也許皇上會網開一麵。”馬虎接過話茬。


    “馬仁兄,你什麽時候來的?也是我們說話太專注了。”我說道。見到了馬虎我如釋重負。


    “賢弟,我阿瑪去見了張霆修大人,張大人說,目前看來,還是躲避一下為好,問題是作案人用了人皮麵具,目擊證人看到的都是你這張麵孔,那天抓住鄭發財,辦案的小衙役把鄭發財口供記錄在案,目前小衙役為了自保藏匿起來,記錄案簿現在沒了影蹤,問題是能不能找到還不確定。”馬虎說出實際情況。


    “還是躲避一下,我感覺迴姚府也不是辦法,路途又遙遠,說不定不等到家就會被官兵抓捕。”馮掌櫃憂心忡忡。


    “有道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清濁而不,何樂而不為。我不是殺人兇手,路通指使鄭發財殺人,跟我有什麽關係?這怪誰呢?怪多情的六公主到處粘貼畫影圖形?我看誰都不怪,都怪我命運多舛。”我情緒低落。


    “是啊!賢弟誰都知道殺人案與你無關聯,在沒有找到證據之前,應該躲避一下,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要不去宮裏我的宿舍吧,要比外麵安全些。”馬虎勸說道。


    “馬仁兄,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不能連累你,還是看看太子和師姐就走吧,要麽又能怎樣?”我悻悻而談。


    “大嶺賢弟,現在不好進皇宮到處亂走?說不定沒等見到你師姐和太子,就會被捕捉,還是暫避一時為好。”馮掌櫃提出建議。


    “我不迴姚府,那樣會給家裏人帶來麻煩。還是跟隨夥伴們迴清泉山,在山上習武、種地,過著清靜悠閑的日子是最好的選擇。”我執拗道。


    “大嶺兄弟,迴清泉山好是好,半路上會不會遇到官兵?遇到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稽查人員也很難說。”黑蛋提醒道。


    “那我就進皇宮,去找皇阿瑪,讓他老人家還我清白,我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不信皇阿瑪會拿我問罪,畢竟是他親口封的鎮國將軍,他老人家會賴賬?”我亮出底牌。


    “唉!都懵圈了,怎麽將這茬忘了,皇上見到你一準高興,你畢竟是他的義子,不過有一句話得提醒,皇上會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馬虎說道。


    “隻要混過一段日子就好說了,有皇上的庇佑,誰敢招惹大嶺兄弟!”馮掌櫃似乎看到了希望。


    “進皇宮?我也去,大嶺兄長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不想與他分開。”胡月瑤麵帶紅暈。


    “月瑤小妹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也不想與她分離。”尼婭附和著說道。


    “尼婭行了吧,不夠鬧騰的,跟小孩子扯拉拉隊似的,都快出人命了,還一頓扯閑篇。”小強迴懟道。


    “趁著天色已晚,小強、黑蛋跟隨大嶺一起進宮,胡月瑤膽大心細讓她也一起去,源頭、尼婭在客棧等候,我跟胡二東家護送到宮門口。”馮掌櫃悉心安排。他非常淡定,宛若一個指揮官,臨陣不亂、處事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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