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黑蛋都說我們自己可以去京師,我也不同意胡月瑤護送大家,畢竟人家心意是好的,隻好婉言謝絕。胡府是開鏢行的,也許有所顧慮,唯恐給不起銀子,一個鏢師的價值不可估量,況且有什麽重要的押鏢,需要胡月瑤親力親為。所以說胡月瑤護送大家去京師,感覺有些承受不起。不給銀子也有失體麵,給銀子又囊中羞澀。


    這件事情源頭倒是滿心歡喜,他就是大大咧咧的個性,喜歡人多,愛湊熱鬧,說道:“我看這位大妹子挺好的,她也能找到路途,去就去唄,一路上與尼婭做伴,去京師順便還能溜達溜達!”


    “溜達溜達?胡姑娘是鏢師,你低估了鏢師的價值,況且她承擔更重要的職責,人家押鏢一趟要給多少銀子你知道嗎?況且路程遙遠,你可有銀子支付費用?”小強提醒道。


    “小強兄弟,原來是這樣啊,別為難人行不行,我沒有銀子給她,自己吃飯還沒有銀子呢?憑什麽我給她銀子?你們願意怎麽著怎麽著吧,要麽咱們還是自己闖蕩為好!”源頭話裏帶著無奈。


    “幾位兄長,行啊,我決定護送你們去京師,我不問你們要銀子。有一點必須事先聲明,可不許欺負我,倘若與我蠻橫無理,我可不客氣!”胡月瑤拿出飛鏢,一揮手一枚飛鏢刺到了樹幹上。


    “胡月瑤同學,你想到哪裏去了?這麽厲害的主誰敢欺負呀?行了吧,別顯擺你的本事了。你別欺負別人就好,與你爭執那是以前的事情,現在我是你的兄長,有事好商量嘛。”小強話語真誠。


    胡月瑤聽聞小強的話語心裏美滋滋的,因為小強現在是他家的貴客。看得出來,對於獨生女的她來說,巴不得有個兄長嗬護自己。


    一時間胡月瑤還是被馮掌櫃所說的那個噩夢困擾。央求阿瑪派人去卜寧打聽丁家父子消息。胡東家當著女兒的麵,吩咐兩位鏢師立即動身趕往卜寧。


    胡月瑤執意要為大家帶路,黑蛋一看難以推脫,隻好順坡下驢,將話語說得婉轉些,說道:“月瑤小妹,不辭辛勞要為大家帶路,感謝還來不及呢?哪敢欺負!隻是一路鞍馬勞頓,一天半日的也迴不來。別看現在胡伯父沒有接鏢的打算,說不準哪一天就開張,忙碌起來,唯恐鏢行人員短缺。”


    “黑蛋兄長,知道大家都不會排斥我?與小強兄長心結總算解開了,我喜歡為你們帶路,辛苦我也要去。不用擔心,我家鏢師多著呢,實在人員不足就從分行派人。”胡月瑤主意已定。


    “胡月瑤同學,可別說心結解開了,你倘若不提這茬我還真忘記了,從實招來,你把小鳳凰弄哪兒去了?是不是將它下湯鍋了?”小強質問道。


    “小強兄長,怎麽可能啊,小鳳凰在我閨房裏,給它塗了藥粉,養傷呢,這還不行嗎?”胡月瑤說得隨便。


    “養傷呢?說得輕巧,它不痛嗎?看你挺聰明的,淨做糊塗事兒。小鳳凰招你惹你了,你非得傷害於它?”小強得理不饒人。


    胡東家正跟馮掌櫃交談甚歡,隻聽廳堂一端,大一聲小一聲的討論什麽小鳳凰!胡東家連忙詢問:“馮賢弟,這是怎麽了,他們說什麽小鳳凰,賢侄與小女以前有過接觸?為什麽爭論不休啊?唉!這個不懂事的小女。”


    “哈……哈……胡仁兄,不要在意他們的閑聊,小鳳凰是一隻鳥而已,都是晚輩之間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侄女擊中小鳳凰,拋的一手好飛鏢!真是了不起,我都覺得自愧不如呐!”馮掌櫃讚不絕口。


    “我這個寶貝小女,就喜歡漂亮的鳥兒,養了幾十隻呢,她母親勸告她不許射傷鳥兒。可是她還是偷偷出去,見到漂亮的鳥兒就打中,拿迴來又養傷,又調理的,唉!還念念有詞,不打中它,我又不會飛翔,捉它不住。這件事真讓人頭痛啊!”胡東家直搖頭。


    “侄女年紀尚小,正是貪玩的年紀,再長幾歲,你讓她去捉也不會捉了。”馮掌櫃勸慰道。


    “唉!但願再長幾歲能成熟穩重些,女孩子的閨房,滿是鳥糞便的氣味,真想偷偷給將鳥兒放飛,又唯恐小女氣惱。說她出嫁時,隻要那些鳥兒做陪嫁,著實夠離譜的。”胡東家一臉的無奈。


    小強跟胡月瑤爭論得麵紅耳赤,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還是在人家屋簷下,小強盡管生氣也沒有辦法,隻能暫時不語。


    胡夫人丁氏催促小女去打點行裝,說道:“月瑤快去將隨身攜帶的物品備好,免得哪天出發耽擱行程。”胡月瑤答應著,便迴了自己閨房。


    吃過晚飯,天色尚早,夏季天黑的比較晚,明天就要啟程了,小強一直擔心小鳳凰,借著去茅廁為由,拉著我和黑蛋去了院子……


    “小強同學,你神秘兮兮的幹嘛?不會要去胡月瑤的閨房吧,你可要搞清楚,這是在清朝土地上,小姐的閨房不能隨便出入。這件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我提醒道。


    “大嶺同學我知道,可是咱們畢竟是新社會青年,怎麽會被封建禮數所束縛?去胡月瑤閨房做客怎麽啦?又不是單人獨行,咱們仨人都進屋,還犯什麽忌諱?”小強爭辯道。


    “行了吧,新社會青年也是在清朝土地上,入鄉隨俗吧,再說胡府認識咱們是誰呀,跟隨馮兄長來做客,可不要給他臉上抹黑。原本就跟胡月瑤爭論得麵紅耳赤,東家不計較說明人家識大體,寬容大度,還進人家女兒閨房?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可不跟你丟人現眼。”我悻悻而談。


    “小強兄弟別執拗了,大嶺兄弟說的不無道理,清朝有清朝的規矩,女子是非常保守的,從穿衣風格不難看出,從脖頸到腳後跟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即便是這樣的炎炎夏日,也不會隨便脫去外衣。胡月瑤是公子打扮,他的衣服也是有所改良的,脖頸處要比普通的公子服裝嚴實得多。”黑蛋說得非常詳細。


    “黑蛋哥我隻是說說而已,能隨便進入女兒家的閨房嗎?我不是見不到小鳳凰著急嗎?誰知道胡月瑤說得是真是假?“小強一臉的茫然。


    “你聽聽什麽聲音?那不是鳥兒在鳴叫嗎?這證明胡月瑤的話語不虛。”黑蛋興奮的說道。


    胡月瑤的房間在東廂房,窗子上鑲著好看的花玻璃,這種玻璃具有美觀性但是也會遮擋視線,不太透明、不亮堂,在外麵往屋子裏麵瞧看,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黑蛋畢竟具有軍人的素質,循規蹈矩的習慣了,站得遠遠的,不肯靠近胡月瑤的閨房。跟隨小強湊近了窗下,裏麵傳出無數隻鳥兒唧唧啾啾的鳴叫聲,跟小強半蹲著,往閨房內瞧看,室內的事物模糊不清,隻看見一片的粉色,女兒的閨房大都如此,這叫我想起發小江嵐的房間,也是以粉色調為基本顏色,現代和古代除了風格不同,格調上大同小異。


    瞧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子午卯酉,黑蛋連忙提醒:“差不多行了吧,這可是有失體麵的事情,無緣無故趴在小姐的閨房外窺視,成何體統,快走吧,倘若被人瞧見可是不得了。”


    跟小強隻好轉身,人蹲得久了,全身承重力都在腳踝上,小強體態偏胖,大概腳蹲得麻木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剛想去拉小強,隻聽見馬廄的馬兒“噅噅”的叫了兩聲,我下意識的縮迴了手臂,連忙跑向後院馬廄……


    我暗自思忖,怕是有人偷馬?定睛觀瞧,胡東家從馬廄牽出一匹棗紅馬,因為我跑得急促,險些沒跟胡東家撞個滿懷,我說:“對不起伯父,我有些內急,去茅廁跑差了地方。”


    奇怪的是胡東家麵無表情,兩眼發直,理都沒理我,我有些懵圈,胡東家牽馬,朝大門走去,自己將大門敞開,大搖大擺的出了院子……


    連忙去找小強、黑蛋,這倆人在院子裏的抱鼓石旁,聊得正起勁,我拉過小強、黑蛋,說道:“快去馬廄瞧看咱們的馬匹,我聽見後麵馬廄的馬兒叫,我一瞧看,胡東家牽著一匹棗紅馬出了大門,咱們那幾匹馬,我騎那匹我認識,其他的馬兒我認不準。”


    “可別做白日夢了,天還沒太黑,說得神秘兮兮的,原來是上馬廄了,還以為你內急上廁所!”小強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


    “大嶺兄弟,我倆沒聽見馬廄馬兒的叫聲,也沒看見胡東家在院子裏經過呀!”黑蛋否認道。


    “你倆隻管在那閑聊了,還能看見人出去?再說胡東家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看著好像往西去了,在後院我遇見他,跟他打招唿竟然沒理睬我。”我感到木然。


    仨人瞧了瞧馬廄裏的馬匹,大家騎來的六匹馬兒,一匹沒少,小強說道:“這不是說瞎話嗎,還說胡東家牽馬走了,就是牽馬,人家大家大業的,還能把客人的馬匹牽去賣了不成?再說家裏有客人,他能哪去呀!就算不重視咱們,還有馮掌櫃呢,看他們聊得非常投緣,有說不完的話題。”


    “大嶺兄弟,是啊,也許你看錯了,這幾天休息不好,大概出現了幻覺。”黑蛋酌情分析。


    “是幻覺?怎麽那麽真實!分明聽見馬兒叫聲;分明是胡東家牽著一匹棗紅馬從大門出去!我一張嘴,他們兩張嘴,感覺勢單力薄、有口難辯。大家之間是彼此信任的好朋友,從這件事情上不難看出,彼此之間的默契度具有顛覆性!


    還沒黑天,客廳窗子上燈影搖曳。


    還是進入瞧看一下吧,仨人出來時,胡東家和馮掌櫃還在聊天,走進客廳,我愣住了!胡東家不是在嗎?正在給馮掌櫃斟茶倒水!


    小強瞧了瞧黑蛋,努努嘴,盡管是肢體語言,一時間讓我理屈詞窮!


    這些難道真是幻覺?我不由得打量起談笑風生的胡東家,他有些印堂發黑,難道是有什麽大難臨頭?我畢竟是學道之人,即便學道不精,但也好過常人。


    盡管心裏有股無名狀的懊惱,怎奈無以言表,今夜還是少睡覺,要麽發生什麽意外都是說不定的事情。


    我也不說話,認為解釋都是徒勞的,小強湊過來,說道:“大嶺同學還真生氣了,算你說得對還不行嗎?別生氣了好不好?”


    “切,什麽叫算我說得對,我根本就沒有說謊話。”我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用事實說話》是馬?菲的書”我聽了險些笑出來。


    “你確定《用事實說話》是馬?菲的書?”黑蛋追問。


    “我說錯了,是馬克?墨菲的書。”小強自我更正。


    不怪說不過人家,活生生的胡東家就坐在那裏,唉!看錯未必,可能是胡東家會什麽分身術?不太可能啊!他有個雙胞胎兄弟?這樣解釋總算說服了自己。有道是,改變不了別人,首先改變自己。


    天色漸晚,大家被安排到了西廂房,也就是東廂房的對麵,尼婭跟大家一起已經習慣了,到哪都是給她單獨的一個角落,遮上自帶的花布簾也就齊了,感覺非常疲憊,胡家床鋪整潔,可是這些日子習慣了和衣而臥。


    我心裏有事情,大半宿未眠,也不見有人進院子,天快亮的時候,也就是四更天,剛剛有些睡意,隻聽大門口處有動靜,我趕緊下了床榻,因為西廂房也是花玻璃,看不清楚事物,隻好將門敞一道縫隙,啊!這不是胡東家嗎?難道是有替身?一定是外麵有家室?有錢人的生活,也許就是這個樣子,為什麽不能光明正大的?


    忽然有人拍我肩頭,看得專注,嚇得夠嗆,險些跌倒,“別怕,是黑蛋哥。”黑蛋輕聲搭話。


    “黑蛋哥,看見了嗎?牽馬進來的是胡東家,這會你應該相信了吧?”我問道。


    “相信了,其實昨天傍晚,我和小強就已經看見了,隻是沒有聲張而已。”黑蛋說出實情。


    “是啊,可千萬不能說,假如說了,這不是挑撥離間嗎?沒準丁氏和胡月瑤不知道這件事情。”小強接茬道。


    “原來你們昨晚瞧見胡東家出去了,也怎麽不早說呢?害得我委屈了一夜你們再堅持孤立我,朋友沒的做了。”我微笑著說道。


    “大嶺同學哪裏有那麽嚴重呀,還朋友沒的做了,心胸狹窄的家夥。”小強迴懟道。


    看著對這件事情非常重視的小強和黑蛋,我一時間無言以對。


    外麵進門的胡東家去了後院的馬廄。也沒看見進哪個房間,胡府有後門,總不能跟上去。我暗自揣測,看著家庭和諧美滿,胡夫人丁氏和胡月瑤滿臉寫著幸福。假如知道這些又會做何感想?


    清晨,家奴長工們開始忙碌起來,胡家大院一片生機,擔水的、劈柴的、做飯的、給牲口添草料的、澆花的、伺弄菜園子的,嫋嫋炊煙升騰起來……


    胡月瑤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今天換了一身鵝黃色的裝束,這身衣服更襯托她白皙的肌膚,她一趟趟進進出出,幾十隻鳥籠放到院子裏的假山石旁,今天天氣好,大概出來曬太陽,鳥兒們盡管不能自由飛翔,總算嗅到了大自然的氣息,歡快的在籠子裏嘰嘰喳喳的鳴叫。跟小強、黑蛋看了半天,沒有發現小鳳凰,大概是在室內養傷,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重見天日,想起小鳳凰,我不自覺的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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