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一所道觀,道觀十分寬敞,道觀裏隻有一位老道士,在藤椅上坐著打著瞌睡……


    頃刻間,外麵下起了大雨,將馬兒放置在馬廄裏,又返迴了三清殿,相貌酷似師父的老道士,還在藤椅上坐著閉目養神,如同睡著了一般,我有些甭不住了,便走上近前,想與其搭話,又怕有失禮貌,不能打擾老人家。


    老道士睡得可真踏實,也可能這座道觀遠離居民區域,來的香客比較少,困倦了無憂無慮的睡覺。真羨慕老道士悠哉悠哉的生活節奏。進道觀良久,老道士仍然沉眠於夢中。小強輕聲說道:“唉!各位你們說這位老道士不會是羽化成仙了吧?要麽咱們走動的聲音可不小呀!怎麽會沒有反應?”


    “小強同學,可不要胡言亂語,你看老道士的麵色紅潤,哪裏像逝去的人?即便是羽化成仙了,肉身也沒有不腐爛的道理。師父就是這種深度睡眠。這個時候可能登及仙界了。可能做道士的,尤其是老道士道行深,都會與眾不同。”我自圓其說。


    “大嶺同學這位老道士與師父肖春風太相像了,長相竟然有這麽相似的人嗎?再說師父他老人家不是在師姐的山洞裏閉關嗎?為師姐祈福!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可能的事情,這件事情你怎麽看?”小強疑惑不解。


    “唉!但願這位老道士不是師父,自從將師姐留在清朝這片土地上,我沒有臉麵麵見他老人家,那次夢裏相見,我會感到汗顏!盡管知道師父的個性,不會打罵於我,可是我特別害怕他老人家犀利的目光。”我說道。


    “我感覺師父不是太苛刻的人,他老人家對事情的理解是我們做弟子不能及的。至於再害怕師父,早晚也得見麵,師徒的心結說開了就沒事了,何必牽縈於心。”黑蛋勸解道。


    “黑蛋哥,你了解我師父?不會吧?感覺比我還了解似的。你們相識?”我嗔怪道。


    “大嶺兄弟當然了解你師父了,你整天將師父、師叔掛在嘴邊,我怎麽會不了解,你說是不是?這還奇怪什麽?”黑蛋解釋道。


    “黑蛋哥不對吧?怎麽聽著你認識我師父呢!我這個人第一感覺神準,不會是我感覺有誤差吧?”我以質問的口吻說道。


    “也許我見過你師父,這樣說你會相信嗎?感覺神準?還是留著自己感覺去吧!”黑蛋笑意盈盈,眼神中帶著神秘感。夥伴們各自將雨具放置一旁,處理被淋濕的衣服。


    我的確有些懷疑,這位老道士怎麽一動不動?不會是真的羽化成仙了?


    將手伸到了老道士的鼻子下,我頓時大驚失色:“沒有鼻息,是個死道士!不會吧?怎麽可能?”


    “大嶺賢弟,不要怕,常言道,人死如燈滅,好似湯潑雪。”馮掌櫃安慰道。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話語,將手放到了老道士的脖頸上,而後連連搖頭。


    “老道士麵色紅潤而且有光澤,看著跟活人一般,一定是剛剛過世不久,要麽屍體早就腐爛了,即便遇見,就是緣分,咱們埋葬老人家。”黑蛋心懷善意。


    “這個老頭都成神仙了,屍體大概千古不朽,還是讓他在這守護著三清殿吧,我看還是別埋葬為好。”小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怎麽看都像師父,簡直太像了,不自覺的潸然淚下,輕聲說道:“師父是為徒的一句為你養老送終,你記掛在心上?我來到清朝,你趕到這裏駕鶴西歸?唯恐弟子趕不上給您送終?”


    黑蛋仔細瞧看,說道:大嶺兄弟,不要過於傷心,我看這位老道士未必是你的師父,你看呀,遠隔千萬裏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就不要當真了。”黑蛋極力勸說。


    “黑蛋哥不是我當真,都說世界沒有相同的兩片葉子,哪有這麽相像的兩個人?”我糾結道。


    一切猶如夢魘一般,忽然記起來,師父腳心之處有紅痣,左腳心七顆,右腳心也是七顆,雙腳都呈現北鬥七星的形狀。


    去脫老道士的黑布靴子,剛剛腳後腳跟半裸出來,迎麵而來一股濃烈的足臭氣味,簡直能將人熏懵,小強跟上來想看看究竟,連忙捂住口鼻,說道:“大嶺同學,你是不是閑得慌,沒事脫老道士的靴子幹嘛?這個老頭盡管長得像師父,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呀,你想想,咱們翻山越嶺跑這麽遠,他老人家能攆到這裏來?看這個道觀就是人家常住於此地,還擠幾滴淚水,不是我說你,何苦呢?”


    想看個究竟,又脫下了老道士的另一隻靴子,然後將白色的裹腳布子一圈圈的拉扯下來,馮掌櫃看不過眼了,連忙阻止,說道:“大嶺賢弟,別弄老道士的裹腳布子了,再纏迴去恐怕弄不那麽板正。常言道,逝者為大。讓老人家安息吧,假如不落忍,大家可以將老道士埋葬,讓他老人家入土為安。”


    我似乎沒有聽見馮掌櫃的話語,執意將兩隻裹腳布子抖落散開。


    禁不住想起跟師父在一起的時光,師父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扯下裹腳布子,我似乎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非得以師父足臭為由,要給師父洗腳,結果端來洗腳水,他也是聲稱自己的腳臭不可聞,然後等我離去他再洗腳,越是這樣我越是好奇。有一天趁師父熟睡,偷偷掀開被子,發現師父的兩隻腳心處,竟然都有七顆紅痣,這是師父不叫我洗腳的真正原因?可不能說出去,不能給師父招惹禍端!


    後來竟然在師父的相書裏看到,腳底有紅痣的特殊寓意,腳底有七顆痣,相書雲:腳踏七星,掌管天下兵,天生帝王命。也就是說腳底有七顆痣的人,天生是掌權的富貴之命格。不過“腳踏七星”皇帝命不單純指腳板底上有七顆痣,還要這七顆痣是按照北鬥星狀排列,才是紫微帝君下凡。我認為不是有什麽命格的事情,就論師父而言,自由自在,雲遊四方要比什麽都好!


    “瞧瞧這些白布條子裹的,多麻煩,就跟我奶奶一樣,給她買襪子也不穿,非得一圈圈的將腳用白布條子裹起來,也不嫌煩瑣,簡直太麻煩了。”源頭竟然會應用詞語了。跟大家在一起進步很大。


    抖落開老道士雙足上的裹腳布子,頓時驚呆了,輕聲說道:“小強同學、黑蛋哥你們看,這腳心上的紅痣跟師父的一模一樣,師父兩腳心各有七顆紅痣,左腳七顆,右腳七顆,而且呈現出北鬥七星的形狀,這難道是巧合嗎?”


    “大嶺賢弟,原來你師父足底有七顆紅痣呀!還都呈現出北鬥七星形狀,你確定老人家就是你師父?”馮掌櫃問道


    “可是這幾紅痣並不明顯呀!這與步罡踏鬥根本沾不上邊際,大嶺兄弟過於傷心看錯了。”黑蛋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有意遮掩,盡管馮掌櫃不是外人,可是人心難測。常言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老人家是你師父?你師父叫什麽名字?你們多長時間沒見麵了?可別認錯了師父。”馮掌櫃隻是詢問,並沒有上前觀瞧。


    “你師父也跟你來了?胡說八道,不可能的事情,那天還聽你說,你師父在家待著?這會在這裏出現了?”尼婭感到非常好奇。


    “黑蛋兄長、馮兄長我沒看錯,老人家十有八九是我恩師肖春風,跟師父從小長大,認錯的可能性不大,請大家幫忙,還是將其埋葬吧,讓老人家入土為安,也算我這個做弟子的盡孝道了,要麽他老人家羽化成仙,還總是這麽坐著,看著都累得慌,做弟子的心裏的確不落忍。”我急得眼裏噙著淚花。


    “肖春風道長,在世上很有名氣的道士,隻是我沒有見過,今日難得一見。賢弟別著急,既然恩師羽化成仙,哪有不管之理,暫時不急於趕路,明天一早就將老人家裝棺入殮,將其埋葬……”馮掌櫃不慌不忙、井然有序的安排著老道士的後事。


    肖春風道長很有名氣,也許是馮掌櫃順情說好話?迎合大家?相隔二百多年,他也知道師父的大名?這時小強、黑蛋驚得瞠目結舌,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我,似乎我從中搗鬼一般。黑蛋盡管沒有跟師父接觸過,但是平時大家閑聊時,因為師父是我最敬重的人,所以經常把他老人家掛在嘴邊,即使做為部隊軍官的黑蛋對師父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黑蛋感覺自己失態,默不作聲了。小強先開口發問:“不對啊!馮兄長,跟師父相隔二百多年怎麽會了解他老人家的事情,莫非會諸葛馬前課?能知道師父?”


    “是啊?馮兄長你們相隔二百多裏路呢?路途遙遠,您會諸葛馬前課是怎麽的?怎麽大嶺師父的大名您也知道?”黑蛋聽小強說得太直白,極力往迴找補。


    “剛才小強賢弟的一席話,嚇到我了,知道賢弟此言差矣。不過二百裏路途不算太遙遠,聽說肖道長經常遊走江湖,後來竟然在這人煙稀少的地方建立道觀,據說,這個道觀都是他自己建造而成,這種剛毅的個性怎能不令人佩服!”馮掌櫃伸出大拇指讚歎不已。


    “師父是老神仙,吹口仙氣,大概房子就建成了,肯定不用費太多的力氣,要麽別說壘房子,就是撿這麽多石頭也得個兩年,那次我去師父家,還看見師父有個神奇的小鐵鍋,裏麵看似隻有一碗白米飯,吃了好幾碗後,鍋裏麵還是一碗白米飯。”看來小強認為精神決定物質,物質是精神的產物,的確是個唯心主義者。


    “小強賢弟,你可別在那裏編童話故事了,我都信以為真了,你那是做黃粱美夢!”黑蛋接茬道,黑蛋在部隊曆練多年,說起話來滴水不漏。


    “小強是說,那次我倆去師父的地窨子,而後做的黃粱美夢,澄清一下,是個夢而已,說話說全乎了,別弄得神乎其神的。”我解釋道。


    “我正聽得入神,原來隻是夢而已?年紀輕的人就是好,開玩笑都這麽充滿詩情畫意,能夢見那麽神奇的小鐵鍋,吹口仙氣就能變化出房舍,這種想法很了不起!”馮掌櫃順水推舟。


    小強聽見馮掌櫃誇讚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圓乎乎的腦袋,感覺這位仁兄更多是迎合大家說話。不過正事還得正辦,總不能將師父的屍體晾在那裏不管,那樣心裏會不安寧。


    馮掌櫃看黑蛋比較成熟穩重,便跟黑蛋商量起怎樣做棺材的事情。找遍道觀的偏房,偏房裏堆滿了劈柴,並沒有做棺材的木料,小強說:“老道士不考慮身後事,自己準備幾塊棺材板不就完了嗎?也是除了他自己,連一隻貓都沒看見,知道沒人埋?”


    馮掌櫃瞧了瞧院子東側那兩棵比較粗壯的樟子鬆,說道:“看來隻能將這兩棵大樹砍伐了,估計做棺材應該沒問題,大家立即行動。”


    “馮兄長,別差不多,做棺材可是差一塊板子也完成不了,不行就多砍一棵樹木,師父都不在了,這麽大個道觀,就師父一個人,接香火的弟子竟然沒有,真夠淒涼的,想想心裏就難過。”小強直言道。


    “可不是嘛,師父就一個人,沒有弟子在身旁,又離住戶人家遙遠,以後這裏不再有人煙。”馮掌櫃不免黯然神傷。


    從道觀的偏房裏,找出來锛子、刨子、斧頭和鋸子,人手也夠用,砍的砍,伐的伐,不到半個時辰就把三棵碗口粗細的樟子鬆放倒了,隻待進一步的做削皮處理。


    這時,心情不免有些沉悶,計劃不如變化快,原本想趕上馬虎,能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又有事情牽絆,在這座道觀之中,又做棺材,還得埋葬逝者。


    看著的確像師父,但是到最後還是持模棱兩可態度。黑蛋似乎有心事,盡管鋒芒不外露,不露聲色,我還是捕捉到他的異常表情。想想師父對我的厚愛,別說有承諾在先,為老人家養老送終,即使沒有應承的話語,也得叫老人家入土為安,現在這位道士是誰不重要了,不能眼看著不管,大家畢竟都是厚道人,將屍體安葬隻當是善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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