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跟小強到院子裏巡視一下,就迴屋子了,總有些惴惴不安,兩個人和衣而臥,近日來,睡眠不足,頭似乎挨到枕頭不自覺的就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刺眼的光亮晃醒,我揉了揉惺忪的雙眸,四周瞧看了一下。


    發現西牆上方有個白色圓形的光影,看了看也不像是什麽物體反射上去的。


    小強說新鋼針辟邪,從針線包裏拿出了一包新鋼針,我心裏有些糾結,萬一這鋼針降它不住,那可就惹了大麻煩了。師父因為師姐的事情對我有成見,要麽也是路途遙遠,遠水難解近渴。根本救不了急!


    我拿出七根新鋼針,心情著實有些緊張,通過這些事情,也不能不讓人有警覺性,想叫醒外婆,可是又怕打擾她老人家,有事情還是與小強自行解決問題。靠師父、靠家長都是一件不可行的事情。


    小強表現得無所畏懼,白色光影下感覺非常淡定。我並不是畏首畏尾,隻是這個“髒東西”進到房間中,不知道這麽幾根針能不能解決問題。不管怎樣還是將七根新針刺上去,說不定小物件有大作用。


    盡管沒有大刀、寶劍之類的武器,可是這時在村子的家裏並不缺少農具,我將鐵鍬、笤帚放在了身邊。要說這不隻是一個白色光影嗎?有必要小題大做?一次次的挫折告訴我,備些應手的家夥還是必要的,以防萬一。


    小強做事可是不含糊,將鐵鍬牢牢的攥在手裏。要問為什麽用新鋼針,一鐵鍬砍過去不就完了嗎?那樣未必打得住那個“髒東西”,別看小小的鋼針,說它辟邪氣我倒是相信。有道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世間萬物都有他們的克星和獨特的解決辦法。


    我唿出一口氣,鎮定心神。搬過一個木頭凳子,站在上麵,我搬過木凳子,要開始“施法”,小強說道:“大嶺同學,要不我來吧,還是手下有點準頭,說不緊張那是假話,可得一招取勝,要麽弄不好會深受其害。


    與白色光影近在咫尺,這個光影無色無味,也不像是什麽有血有肉的生命的載體,難道是幽靈?不管它是什麽,感覺害怕都是多餘的。它除了有一定的亮度,確切的說是個透明物體,透過白色的光影清晰可見白色壁紙。我上了木凳,站在它的麵前。它一點都沒有被驚擾到,還是依然在那裏紋絲未動,大概是睡著了?


    我屏住唿吸,抬起手臂,快速的一並把七根鋼針都插了上去,轉瞬之間,白色光影留下一股黑色的濃血,忽然白色的強光減弱了許多,沒有剛才那麽刺眼了。


    我當時吃驚非小,說道:“小強同學,快點準備好武器,可別讓它傷害人。”


    “快點下凳子,我給你扶住,離得那麽近,可別讓它衝撞到。”小強有些擔心。


    倏地,房間黑了下來,一股強大的氣流撲麵而來,將站在木凳上的我掀翻在地,小強也被巨大的氣流擊倒。


    我一時間摔得難以爬起來,隻能摸過笤帚胡亂的掄打,耳畔聽不見任何聲音,隻聽見“可別瞎胡掄了,沒打到白狐大仙,人都快被打死了。”小強聲音裏帶著無奈。


    這會才想起小強在我身邊,趕緊點上提燈,一看窗子被撞開,窗台上有一雙鞋子,我當時一驚,這鞋子分明是死人穿的那種掐臉棉鞋,原來不是什麽狐狸,一定是鬼魂登門入室!一時間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我提著提燈到了院子,瞧見有一行帶著柴草灰的大腳印,是一隻腳的鞋印,我順著鞋印就出了大門,到了大門街上鞋印還是清晰可見,一直順著鞋印走到村子西,鞋印逐漸的消失了,我無意識的在原地打轉轉,隻覺得轉得頭暈目眩。眼前出現一棵歪脖樹,樹上掛著一個繩套子,我漸漸神誌不清,脖子伸到了繩套裏,意識漸漸的模糊起來……


    耳邊傳來小強的唿喊:“大嶺,大嶺你怎麽了,頭怎麽這麽燙。”


    睜開雙眸,看見小強在唿喊我,我支支吾吾的問:“這是……怎麽迴事?那個白色光影呢,在歪脖樹那我不都鑽進……繩套裏了嗎?你將我救迴來了?”


    “我可沒救你,你根本就沒出屋,哪有什麽白色光影?燒糊塗了吧!”小強驚訝的說道。


    “小強同學可不要騙我,那個白色光影不是什麽白狐大仙。是個厲鬼,是來索命的!這樣說也不對,它被鋼針紮出血了,是個生物!”我仍然驚魂未定。


    “我沒有騙你,今晚咱們隻是在床上休息了,根本沒有出門,我看你是做噩夢了,可能是睡眠不足,這些天陰雨天比較多,也許是濕氣比較重。”小強勸解道。


    “小強同學,快瞧瞧我的脖頸上有沒有勒出印痕?我都快要窒息了,現在喘不上氣來。”我無意識的摸了摸脖頸。


    “大嶺同學可不要多想什麽,脖頸上哪裏有什麽印痕?這些都是你胡思亂想導致的。”小強安慰道。


    小強拿來兩片退熱藥,端過來一杯溫開水,吃過藥,我迷迷糊糊的說道:“覺得我是被惡鬼纏身了,來抓孫二嫂當替死鬼,結果被咱們救下來了,這會盯上我了,覺得我在劫難逃。”


    我將剛才的夢境跟小強說了一遍,小強說“不可能,哪有抓替死鬼抓一米八大帥哥的,身體比牤牛都壯實,能抓住你嗎?”


    “魔鬼哪裏管這些,還論高矮胖瘦啊?抓住一個是一個,我看這次懸乎。”這時我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別想得太多,睡一覺就好了,我不睡覺了,隻管看著你,我不相信哪個魔鬼能把你拉走!”小強安慰道。


    做了個怪夢,的確嚇得魂不守舍。仿佛生命岌岌可危!


    覺得屋子裏的空氣很稀薄,拉開窗簾瞧瞧窗外,似乎漫天星鬥都在晃動……


    我把房門打開,院子裏有一堆黑黢黢的什麽東西,趕緊叫小強拿提燈出來,仔細一看,我當時就傻了眼,原來是一堆紙灰,還有餘下的黃紙屑。也就是給死人燒的那種紙的灰燼,看樣子是剛剛燒過不久的,還有火花閃動,一看木頭大門關的嚴嚴實實,門裏麵上了鎖,周圍的柵欄很高,假如有人翻過柵欄跳進來一定會有動靜,再說燒紙時會有火光,這麽一大堆灰燼看樣子燒了挺大一遝紙,小強說:“這是誰幹的?這也太膈應人了,這不是咒人死亡嗎?有什麽深仇大恨?再說真是邪門了,我根本就沒睡覺,怎麽不知道這些事情,這是不是吳大扁頭幹的壞事?要麽是白狐大仙?唉!要是師父在就好了。”


    “不知道是誰幹的,幹這陰損缺德的事情,要麽明天弄些柴草灰,摻和上朱砂和黑狗毛,要麽也沒有別的辦法。”我又亮出絕招。


    “行了吧,跟師父這麽多年,就學會了這個,這辦法對付僵屍鬼魅還管些用,對付來無影去無蹤的白狐大仙未必管用。”小強憂慮重重。


    這些事情十分詭異,怎麽看也不像是人為的,要說是白狐大仙搗鼓的,它再能幹,倘若得罪它,它就給人家燒紙咒人,聽著也挺新鮮的!外公、外婆為人正直,跟鄰裏鄉親都處的十分融洽,怎麽會這樣?


    幸虧及時發現了這堆紙灰,要麽外婆看到會隔應,心裏一定忌諱,連忙跟小強把紙灰處理掉,小強說:“我看還是把那兩口棺材打開瞧看一下吧,也別敲打聽什麽聲音了,有什麽紕漏我擔著,倘若外公、外婆犯忌諱,這兩口棺材我買下,送給小青山村孤寡老人,隻當是學雷鋒做好事了。”


    知道小強心裏有股無名火,將話語已經說到了極限,再不打開棺材這家夥真急了!


    小強也是為了大家好,再不將這個騷擾我們的罪魁禍首抓住,說不定真會弄出人命來!


    怕驚動外婆,跟小強躡手躡腳的來到了東房山放置棺材的地方,把提燈掛到了附近的柵欄上,燈高下亮,把兩口棺材周圍照的一覽無餘。


    拿開草簾子和帆布,呈現在眼前的就是一前一後的兩口棺材了,大半夜的,打開棺材要是裏麵真有個什麽,可如何是好!趕緊迴到院子裏拿了一把鐵鍬做應手的家夥事,小強也拿了根木棒防身。


    棺材蓋子就是浮放著,隻有人裝棺入殮才會訂釘子,我鼓足勇氣把棺材蓋子掀開,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得清楚,跟小強當時就傻了眼,裏麵躺著一個老婦人,一身裝老的衣服,下麵還鋪著黃色的褥子,腳上並沒有拌腳絲。


    又打開另一口棺材,讓人吃驚非小,裏麵躺一個老頭,穿著壽衣,帶著一頂雞冠帽,仔細看看這兩個逝者很麵生,再說外村的死了人也不能這麽沒規矩,不買棺材,直接將逝者抬到人家的道理,再說白天弄兩個逝者被弄過來,就算外婆看不見,鄰居也得看見,逝者不許無故進村子,更別說進入別人家,難怪院子裏有燒紙灰!


    小強一臉糟糕的神情,撓了撓圓乎乎的腦袋說:“都怪我太任性,非要打開棺材,犯了禁忌,怪不得說,棺材沒有死者裝棺入殮前不能隨便打開,這可怎麽辦哪!外公、外婆把我當親外孫看待,這可怎麽是好?”


    小強話語帶著哭腔,有一種闖了禍自責感,我知道外公、外婆再怎麽對他好,這會兒他隻覺得自己是個客人。


    “沒事,我就說是我打開的,不怪你。”我話語誠懇。


    “行了吧,是我堅持打開的,還能叫你背黑鍋。”小強語調低沉。


    看了看棺材裏的逝者,我靈機一動,壓住內心的恐懼,便麵帶從容的說:“先別沮喪,咱倆把逝者搬出棺材扔掉不就完了。”


    “大嶺,都急糊塗了,我怎麽沒想到呢。”小強有些激動的握住了我的手。


    “快點吧,一會天亮就來不及了。”我輕聲說道。


    “扛死人,哥們你行嗎?”小強問道。


    “行,怎麽不行!誰說不行!”我咬著後槽牙說道。


    扛死人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與死人零距離接觸有過幾迴?事情就逼到這裏,扛也得扛,不扛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要麽叫人來幫忙?那樣不但外婆犯忌諱,全村子人都得人心惶惶,唯恐哪天被克死!想到這裏還是硬著頭皮扛吧!


    小強簡單的將老婦人的手腳捆了捆,放到了我的肩上,還是第一次幹這種活計,隻是現在顧不得有什麽恐懼感。


    小強扛起另外一個逝者,我倆一前一後的就往村子外走,外婆家住在村子的東頭,肩上的死人直挺挺的,是越走越沉重,原想扔到西下窪子那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去,看來背不那麽遠,跟小強隻好往村東頭走去,村東頭離著兩公裏有個村子叫趙家溝子,大概這個逝者就是那個村子的。


    跟小強扛到離趙家溝子有幾百米的地方就沒了力氣,都說逝者重千金,隻有體會才知道,再往前走一步都覺得邁不開腳步,我“咚……”的一聲將逝者扔到了地上,一股屍臭氣味襲來,扛了一路隻顧害怕了,似乎沒聞到什麽臭氣味,小強將肩上的逝者也扔到了地上,無奈的說道:“要不要埋上,忘記帶鐵鍬了!”


    “走吧,還埋上?咱們還服務一條龍啊!”我驚駭不已。


    “天明時分,倘若有人報案,警察還不得找扔屍體的人,會根據指紋、鞋印發現蛛絲馬跡,還不得將咱倆逮起來啊!”小強有所顧忌。他一改往日的那股勇猛無敵的勁頭,一臉的茫然。


    “小強同學迴去吧,逝者又不是咱倆害死的,我估計逝者家屬正在尋找屍體呢,倘若人家報案,到時候咱們還得討個說法呢!”我出奇的淡定。


    “大嶺同學,你說的不無道理,可不是嗎,將逝者如同儲存大白菜一樣,無故的放置到別人家裏,不找他們理論已經是挺仁道了!”小強終於開竅了。


    “我估計這些奇葩的事情不是人為的,一定與那個髒東西有關聯。”我肯定的說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咱們沒有證據,怎麽證明逝者是有人弄進咱們家的?”小強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不用理論什麽,誰又不是精神疾病患者,可能將別人家的死人抬到自己家裏哭嗎!”我心裏有一股無名的烈火在燃燒。


    跟小強將兩個逝者扔到了臨村的村外,邁著疲憊的腳步往家走,東方天際泛起了魚肚白,想起一會外婆即將起床,棺材蓋子還沒關上,便匆忙趕路……


    剛開大門的那一刻,就聽見棺材裏麵有動靜,我當時就懵圈了,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那兩個逝者又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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