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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念看著慌亂到口不擇言,眼淚又掉下來的何婉儀,揚起一個笑臉,那笑容,就像是一個坐在雲端比太陽還要溫暖的小天使。


    何婉儀儍住了,傻乎乎盯著看,一瞬不瞬。


    “奶奶。”小天使開口了,聲音軟糯可人:“念念叫人了,奶奶都不親親念念的嗎?”


    何婉儀這下子終於徹底地淚崩了,嚎啕大哭出來。


    厲湛清和何婉儀同時選擇離開了病房,給何婉儀留出一片天地來。病房裏隻有何婉儀的哭聲,在哭聲之中,她在厲念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帶著眼淚的親吻。


    因為厲念手上的傷勢其實不嚴重,所以醫生建議可以直接帶迴家。雖然厲湛清小題大做,還想要留在醫院繼續觀察,但是還是在厲念的嚴肅抗議撒嬌之下,把人帶走了。


    “念念,下來走路!”關明欣頭疼,瞪著眼睛:“你是手受傷了,不是腳!”


    這都多少歲的人了,還腳不沾地,像話嗎?


    趴在自家奶奶的懷抱裏,厲念不敢說話,把小腦袋埋了下去。


    “咳咳,”接收到小孫女的求救信號,何婉儀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念念還受著傷,身體不好,這,以後再走,現在抱抱沒,沒事的吧?”


    說到最後,這語氣甚至於帶上了小心翼翼的味道。


    麵對著這樣的何婉儀,關明欣能夠說得出來“沒事”兩個字才有鬼了。她頭疼,卻還是木著臉:“沒事。”


    何婉儀一下就笑著,抱著厲念打頭陣,興高采烈地在前麵走。


    幾個人裏,也隻有厲湛清手上提著大包小包。堂堂厲總,就這麽給這三個女人當個提包小弟,偏偏還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關明欣靠著他,憂心忡忡:“這樣下去,真不會寵壞嗎?”


    在別墅已經被老管家寵成了那個樣子,現在又有何婉儀……她想象著厲念到了十歲還讓人抱著不肯下地的樣子,結果被自己腦補的畫麵弄得直翻白眼。


    “不會。”厲湛清的語氣篤定。


    關明欣懷疑:“真的?”


    看著哥哥苗條,真的不怎麽好啊。


    厲湛清:“念念永遠不會寵壞。”


    “……”關明欣磨牙,趁著前麵的何婉儀和厲念祖孫倆念念叨叨沒注意,惡狠狠地抓起厲湛清手臂咬了一口:“你也是寵壞的罪魁禍首之一!”


    就厲湛清這毫無原則的寵溺,完全比何婉儀和老管家有過之無不及好嘛!


    厲總眨眨眼,忽然彎下腰,在關明欣耳邊輕聲道:“以後都寵你。”


    媽媽寵不壞,女兒怎麽可能寵得壞呢!


    關明欣:“……”


    這是犯規!


    她抗議,這是犯規!


    心在咆哮,但是關明欣還是軟了手腳,還是厲湛清拖著腰才能繼續往前走。她感覺,自己的耳朵懷孕了……


    到了停車場,厲湛清把大包小包丟到後備箱,何婉儀抱著厲念先上了車。關明欣卻是皺著眉頭,四處看了看,有些疑惑。


    “看什麽?”厲湛清關上後備箱,走到她身邊。


    關明欣抿抿嘴,聳肩;“不知道,就是總感覺有人在看著我們似的。”


    不過她剛剛看了,周邊明明什麽人也沒有。


    “可能是看錯了。”關明欣想著自己之前的熱搜,應該是有人認出來了而已,這不是什麽事兒,很快就把這念頭丟到了一邊上了車。


    反倒是厲湛清,站在原地看向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那顆大樹起碼有上百年的年紀了,蔥鬱茂密,在他看過去的時候,一片墨藍色的衣角快速地消失在樹的後麵。


    厲湛清看了大概有十幾秒,才收迴視線走迴了車裏。


    車子揚長而去。


    大概在半分鍾之後,那棵大樹的後麵才走出來一道蒼老的身影。


    躲著的人竟然是厲老夫人。


    老夫人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身子竟然顫顫巍巍的。身後的下人趕忙上前攙扶,生怕對方出事,皺著眉頭:“老夫人,我們迴去?”


    “再等等。”老夫人開口,依舊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一動不動。


    她眼底一片黯然,更多的是濃濃的化不開的哀傷。


    “老夫人……”下人看著她這個樣子,到底是心疼:“要不你就跟少爺少奶奶他們見見,他們,他們總是會原諒你的……”


    其實這話,下人自己說著都有些心虛。之前老夫人做的那些事兒,她都是知道的。


    就算是厲湛清會原諒,關明欣會嗎?下人想著,心裏完全沒底。


    老夫人自然也聽出來了,有些慘淡地扯了扯嘴角,卻根本笑不出來。她深深地歎口氣,把手搭在下人的手上:“迴去吧。”


    別說他們會不會原諒她,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造成今天這個局麵,她完全活該。幸好,幸好那孩子沒事,否則的話,她大概也要跟著下去了。


    隻是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至少,他們都沒事,自己這個老婆子,做了那麽多的錯事,還想要怎麽樣,能看著他們好好的,就夠了。


    蕭瑟的風,反倒是吹得那滿頭白發的身影搖搖欲墜。


    別墅。


    車子還沒停穩,老管家就衝了過去。厲湛清嚇一大跳,但是看到車窗外雙眼紅紅的老管家,他自然也說不出什麽責備的話。


    “念念!”看到何婉儀把念念抱下來,老管家鬆口氣。可是再看到厲念被包得圓滾滾的小手,眼眶又紅了,還隱隱地泛出了水光。


    厲念小天使張開雙手:“劉爺爺!”


    “哎!”老管家應了聲。


    何婉儀把厲念遞了過去,他這才敢伸出手去把人接過來。抱著溫溫軟軟的小身子,懸著那麽久的心,終於是能夠落了地。


    孩子在他手裏被人帶走的,這幾天他過得有多煎熬,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因為關明欣和厲念的平安歸來,別墅上下一片歡天喜地。在老管家的安排下,幹脆大家聚在一起,一起舉辦了個慶祝會。


    這樣的事情,以前厲湛清和何婉儀都沒經曆過。但是現在,兩人都樂在其中。


    至於厲念,這丫頭玩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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