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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厲湛清對關佑寧身邊的護工一一叮囑一遍,要他們時刻看護好關佑寧,不準讓關佑寧離開視線半步。護工們盡職盡責,兩人輪流二十四小跟在關佑寧病床前側。


    關佑寧因為身體這麽折騰一遭,一個多星期都無法下床。好在你療養院的醫療條件也很好,加上厲湛清不要錢似的往他身上用最好的藥,第二個星期末他總算能下床簡單地走走。


    護工們攙扶著他出門,在療養院的後花園散步。後花園很大,連接著一大片的青蔥後山,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盡頭。


    這裏的人不多,除了療養院的工作人員就是其他的療養病患。大家都是安靜少話的人,偶爾見麵會點頭致意,或者簡單地交談幾句。


    這樣的環境,對關佑寧的性子來說幾乎是量身定做的。他臉色漸漸地有了血色,心情輕鬆不少,臉上時不時帶上笑意。


    關明欣恰好拍完戲,減少了些通告,幾乎是每天都往療養院跑,通常呆上三四個小時。關佑寧沒有再像之前一樣驅趕她,反倒是偶爾說說笑笑,氣氛融洽。


    但是他之前自殺的事情,還是關明欣心裏的一個結。


    這天,關明欣又來看望關佑寧。關佑寧正坐在病床邊上看書,護工在幫他按摩雙腿,活絡經血。


    關佑寧活動強度太低,為了不讓他的肌肉萎縮,護工每天都會給他進行全身按摩。


    “試試看,這個味道不錯的。”關佑寧把手裏的水果放桌子上,扯了一顆遞過去給關佑寧。


    關佑寧好奇地打量“這是什麽果?”


    小小紅紅的,還是紅桃心型,表麵光滑,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水果。


    “我也不知道,湛清帶迴來的。”關明欣聳聳肩,笑“不過很好吃。”


    關佑寧聞言,把果子放進了嘴裏,嚼了兩下吞下肚子,他眼睛發亮“好好吃。”


    甜而不膩,鮮嫩多汁。


    關明欣眉開眼笑,又遞過去好幾顆“我也覺得好吃,湛清說是國外拿迴來的,到時候再讓人過去帶。”


    “姐夫對你真好!”關佑寧真心感歎。


    關明欣臉微紅,莫名羞澀。


    關佑寧一邊吃果,一邊眯起眼睛“姐姐,以前我覺得你跟他在一起是為了我受委屈。現在才知道,你們才是天生一對。”


    在關明欣和唐以皓在一起的時候,他從未從關明欣臉上看到過這種小女兒嬌態。但是現在和厲湛清在一起後,關明欣就時不時就會露出些嬌憨的模樣來。


    大概是被疼著寵著的女孩子,才不用故作堅強。


    關明欣想到厲湛清對自己的好,垂下頭吃果子,露出黑發間的耳尖卻是紅紅的,紅得能滴出血。她嘴角勾勾,含笑道;“姐姐很好,你也要快點好起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旅遊,就我跟你姐夫還有你。”


    三個人,就是她眼裏的一家人。


    關佑寧重重點頭“好!”


    看到關明欣發亮的眼睛,他有些愧疚“對不起,姐姐,之前我讓你失望了。以後我不會再做那種傻事的,姐夫說的對,死是最容易的事情,懦夫才會逃避選擇死亡。”


    這些天,他算是想明白了,當然也想清楚了誰才是真心地對自己好。


    “嗯?”關明欣眨眨眼,有些驚訝。


    什麽時候厲湛清竟然跟關佑寧說了這些,她壓根兒不知道。


    關佑寧摸摸鼻子,不敢把當時的厲湛清“教育”他的事情說出來。畢竟厲湛清教育人的手段,實在是他過於與眾不同。


    他轉移話題“姐姐,那天,曹歡歡來找過我。”


    從小到大,他雖然知道曹歡歡是他的妹妹。但是他從來沒有叫過對方妹妹,一直都是用名字相稱。


    就像是關明欣隻把他當做唯一的親人,他也隻把關明欣當做唯一的親人。


    聽到這話,關明欣頓時抬起頭,皺起眉頭“她找你做什麽?”


    曹歡歡竟然找了關佑寧,但是她根本不知道!想到前陣子關佑寧的反常,她隱隱約約覺得曹歡歡絕對是根源!


    想到這裏,她的臉色冷了下來。


    “她跟我說了很多話。”想到那些話,關佑寧依舊沒辦法不受到一點影響。他垂下頭,揪著被子,低聲道“她說我拖累了你和姐夫,我的存在是個錯誤。”


    事實上,曹歡歡當時的話比這還要難聽的話,尖銳而刺耳。她指著關佑寧的鼻子罵,罵他沒用,罵他是累贅,罵他丟人現眼……


    當時的關佑寧被她的口水噴了一頭一臉,那些話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往他的心窩子上插。他一直知道關明欣為自己犧牲了很多,這一直是他心裏最為脆弱的一部分。


    曹歡歡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字字句句往他最痛的地方戳。


    “你活著做什麽?你這病一輩子也治不好,你就是要拖累他們一輩子,把你姐姐和厲湛清拖進深淵,你很得意是嗎?你這種自私沒用的人,死了算了,去死吧你!”


    那一天,曹歡歡最後吼完這句話,把桌上的熱水壺整個灑到了他的身上。


    水已經冷卻,他被澆灌個透心涼。那一刻,他想,自己死了確實是好的。


    對關明欣好,對厲湛清好,他死了才是最好。


    現在雖然醒悟過來這想法不對,但是那時候的感覺還是刻在關佑寧的心裏。他深吸一口氣,不讓自己多想,勉強對關明欣笑笑“姐姐,我錯了,我不應該聽她的,你和姐夫都愛我,你們不會希望我死掉的。”


    關明欣氣得身子瑟瑟發抖。


    雖然關佑寧沒說太多,也努力表現的不在意。但是畢竟少年青澀又不會偽裝,眼底的恐懼,指尖的發抖,甚至於抽搐的嘴角,在在都說明了曹歡歡那時候對他說的話做的事,遠比他表達出來的還要過分上百倍!


    “對,她說的都是錯的。”關明欣逼迫自己冷靜,微笑道“你很重要,你要是死了,我和你姐夫才會痛苦一輩子,我們需要你。”


    得到肯定的迴答,關佑寧發抖的身子才漸漸地冷靜下來。


    他眼睛發亮,重重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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