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線好似有些刺眼,讓病床上躺著的人兒感到很不習慣很不舒服,下意識地又緩緩合上眼。有力無力似地的蜷縮手尖,然後再次嚐試著慢慢睜開。


    隨後,她終於能正常睜開了眼睛,剛蘇醒後的眼神很是朦朧迷離,微微仰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陌生。垂眸看了看身上插滿的管路,關於自己,她也很陌生。


    病房門口陳叔同程曉靈她們輕語叮囑:“小姐,跟醫生溝通過了,他們說現在可以進去探視。但是需要全程保持安靜,不要打擾到蘇小姐休息。”


    “知道了陳叔,我們會小心的,看完顏顏我和睿雪就出來。”


    何睿雪站在一旁聽著他們的交談,略微有些緊張,她也沒有想到顏顏的病如此嚴重。“曉靈,我們待會進去後不說話,看一眼顏顏就得出來了嗎?”


    “嗯,陳叔說顏顏她需要靜養,不讓我們出聲。她要是睡著了,我就抱抱她我們就出來了。要是睡醒了,我就隔著空氣給她比劃,她就知道我在說什麽了。”


    剛蘇醒周圍的陌生感使得她的大腦有些高度緊繃,蘇心顏隱隱約約聽到了房門口的腳步聲,好像是有人進來了。手指生理性的緊繃著,像是在消化著湧上心頭的不安。


    門從外麵輕輕擰開了,走進來兩個女孩。眼神在空氣裏相匯然後又慢慢彌散開來。


    蘇心顏看著麵前的兩個女孩,很陌生卻感到莫名的放鬆,其中一個女孩像天空中的繁星一樣不停的眨著眼定定望著她。


    那雙細長白皙的手指在空氣中來迴遊走,雙手好像是在畫著什麽圖案,蘇心顏緊盯著她的手指,慢慢的勾勒出了一個“心”形,她在給她畫心,臉上洋溢著極其甜美的笑容。


    旁邊那個女孩靜靜的看著她好像在尋找什麽,在確認著什麽。隨後又扭頭看向不停畫心的女孩,眼裏有著數不盡的溫柔寧靜。


    她們是來找她的嗎?她們以前認識她嗎?


    她看見眼前不斷比劃的女孩突然走向床邊慢慢靠近她,她有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眼裏總是閃爍著光芒很有靈氣。


    女孩站在床頭低頭看了她一會後,眼睛開始變得濕潤泛紅,她能看見她的眼淚在眼眶裏不停打轉,一滴淚沿著空氣落在了她的眼角。


    眨眼間看見女孩伸向她的手突然落在空中隨即轉身跑了出去。後麵的女孩迴頭看了她一眼,也緊隨其後跟著走了。


    門緩緩合上了,留在床上的人兒在腦海裏裏默默重現,不斷品嚐著屬於她的唯一記憶。


    “少爺,曉靈她們剛進去了,還沒出來。”陳叔一直在病房過道不遠處守著,不大一會兒就看見程沐晟她們從病房裏麵一路小跑出來,未同他有隻言片語。


    “陳叔,辛苦你看著顏兒了,你先迴去休息吧,我進去看看她們。”程沐晟抬腳直接朝病房走去。


    陳叔見狀輕聲點了點頭,隨即輕聲向旁邊的兩位打了聲招唿。“夫人,老爺,我先迴去了。”


    “嗯,你先迴去休息吧。”


    “曉靈,你怎麽哭了,是不是顏兒發生什麽事了?”程沐晟剛走進病房門口,就看見樓道窗台上自家妹妹在低聲抽泣。


    “哥,顏顏身上怎麽會插滿了那麽多管路?媽媽給我說她隻是睡著了,不要打擾她休息。”


    “可是我進去她就知道安靜的生活睜著眼一直看著我,什麽都沒有說!我看見了她身上全是傷痕,你為什麽騙我,你為什麽沒有照顧好她?”


    “你說什麽?顏兒醒了?”程沐晟詫異不已。


    “曉靈,你在哭什麽,你怎能這般同你哥哥說話?”


    “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顏顏受傷了,你們都騙我!你還說沒有什麽事,她根本就沒有睡著,她一個人這樣躺在裏麵肯定很痛苦,唔嗚嗚嗚……嗚嗚。”


    “曉靈,你先冷靜點,這裏是醫院門口,你哭這麽大聲會打擾顏顏休息的。”一旁的何睿雪及時出聲安慰道。


    “曉靈,媽媽不跟你說就是怕你一來看到她的情況控製不住情緒就哭。你也看到了,她傷的很重需要休養,不能隨意讓人進去驚擾到她。”


    “嗚嗚……我知道了。”


    腦海中還盤旋著剛才進來的兩個女孩,還沒來得及消化完全,門口又傳來了些許過於急促的腳步聲,門迅即從外麵被擰開。


    男人站立在床角靠近門邊的牆壁旁,四目相對中他的眼神像是不可置信般直直盯著她。


    靜靜站著望了很久,直到門口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湧進來四個人,包括先前進來看她的那兩個女孩,全部都圍在一塊靜靜的看著她。


    蘇心顏感覺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各樣交織複雜的氣息,那個女人看向她的眼神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明明是她們第一次見麵,但是卻有種說不出的不適,腦海中也沒有絲毫有關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記憶,隨即緩緩閉上了眼睛。


    “喂,肆寒,怎麽了。”


    “媽,我爺爺他現在在家嗎?”


    “嗯,你爺爺這兩天都在書房裏麵,你找他有什麽事嗎,媽媽給你轉達一聲。”


    “告訴他躲著我沒用讓他接我電話,順便告訴他可以退休了,我明天就去公司。”


    “肆寒,你要去公司了?”


    “嗯。”


    待他掛斷電話,程盛從外麵進來,一臉嚴肅。“少爺,全隊過來找你問一下兇手模樣,你還有沒有想起其他的細枝末節。”


    “裴少這是康複完全了?”身後的全謄遠直接繞過程盛大踏步走到了床邊。


    “抱歉,記不得了,你之前問我的已經是我能記起來的全部細節了。”沒有跟他有多餘的交談,麵無表情說了這麽一句。


    “其他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就比如他對你動手的時候身形、眼睛這些外在特征你還記得起來嗎?”


    “沒有。”果斷了當,絲毫不拖泥帶水一語帶過,跟他人一樣此時此刻都波瀾不驚。


    “裴少,查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查到了一些線索,本以為可以順藤摸瓜找到背後之人,誰知道隨著那個鬧事的人出現直接中斷了所有計劃。”


    “再這樣拖下去時間越久越不好查,後續可能就真的逮不到人了,何況還有幕後躲著的人咱們也沒有查到蛛絲馬跡。”


    “那就一直查,我等得起。”此刻沒有比找到那個人更重要的事,其他的他自有打算。


    “啊好,行吧。”全謄遠還是很無奈,幾次三番屢次上門來詢問對方都是這般毫無表情,沒有迴憶起任何有用信息。


    尤其是關於那個兇手的模樣,自打裴肆寒醒來就說他記不起來,一點印象都沒有,任憑全謄遠再不死心也無計可施了。


    看著他收拾妥當,一副準備出門幹事的正經模樣,還是不免感慨一番他此刻的變化,“你這是要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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