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算了吧,咱們這點人馬能幹啥,人家高句麗這幫人團結著呐,再說了,咱們官府又不會護著咱們。”一人道。


    “哼,哪來的官府,今天公孫家,明天孫家,我看哪天又變成牛家馬家,不如咱們扯起個隊伍跟他們幹一仗,也為死去的弟兄報仇。”這人道。


    旁邊鄰座的幾個當地人也隨著笑道:“老哥,怎麽又吃虧了?”


    “那可不,這趟跑高句麗那裏去收山貨,硬是被那邊把關當兵的給搶去一半,還殺了我一個弟兄。要不是那裏的山貨多,有利可圖,誰願意往那裏跑啊。”


    “最近我聽說,高句麗好像和鮮卑那邊搭上了,好像要偷襲遼東,如果那樣,我寧可跑到洛陽去,這幫龜孫沒一個好東西,搞不好還要殺咱們的人。”


    “算了大哥,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呢,喝酒吧。”旁邊小弟勸道。


    這時,老板娘走了出來,讓人眼前一亮,隻見她穿著皮坎肩,身材襯托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精致的臉蛋有著健康的紅潤,舉止卻十分幹練,來到這些人麵前笑道:“是丘爺啊,我當是誰,依我看,丘爺說的對,咱們就殺幾個高句麗的當兵的,看看他們什麽反應,我當家的當年就是死在這幫龜孫手裏,依我說,要是都像丘爺這樣有種,早把他們趕到山上放羊去了。”


    “秋水啊,”丘爺笑道:“還是你懂我,不如嫁給我算了,我也不圖你的嫁妝,就圖你的人兒。”


    “算了吧你,”秋水用手把手中汗巾向丘爺一甩,屁股一扭道:“誇你兩句你還敢往老娘臉上爬,迴去把胡子修理修理,你看看旁邊那位爺,多標誌,老娘就喜歡這種臉蛋白靜的。”


    眾人哈哈大笑,丘爺怒目看向秋水所指方向,見到兩個人正在那裏吃酒,一個彪形大漢,一個文靜公子,彪形大漢比自己還高兩個頭,文靜公子身高卻很平常,但生得很英俊,不禁指著笑道:“秋水,你不會喜歡個娘們吧?”


    這句話說完,呂亢就轉過頭,站起來道:“之前說的還可以,後麵簡直是放屁,你有種再說一遍?”


    周瑜拉住呂亢道:“算了,吃酒。”


    呂亢乖乖地坐了下來,卻轉過半個身子,防著這些人。


    丘爺站起來怒道:“怎麽?說你們不樂意?就這膽量還想染指秋水?”


    周瑜停下筷子看向丘爺慢慢道:“你說的秋水就是這位嗎?”


    秋水見事不好,趕緊過來笑道:“公子,不要誤會,剛才是我打趣,說的不對,您大人大量,不要往心裏去,您是外地人吧,咱們這裏的人就是愛開玩笑,當不得真。”


    丘爺今天多喝了幾杯,趁著酒勁道:“還需要娘們替你出頭,哼,果然是個小白臉。”


    周瑜笑道:“怎樣,你覺得你很有男子漢氣概嗎?”


    丘爺道:“那是當然。”


    “那什麽樣的人才是真男人呢?”


    丘爺道:“當然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敢打敢拚,英雄豪傑!”


    “哦,這樣啊。”周瑜不禁笑了起來。


    “如何,你能做到哪樣?”


    “哪樣你也不是對手。”周瑜笑道。


    “放屁。”丘爺氣的哇哇大叫。


    “很臭。”周瑜仍然微笑道。


    丘爺這次真生氣了,跳起來就要打周瑜,被呂亢一把抓住推了迴來。丘爺剩餘的朋友一見丘爺吃虧,都掏出隨身兵刃圍了過來,其餘食客一見掏家夥嚇得一溜煙都跑了,丘爺一夥中其中一個人對他輕聲道:“丘爺,不知道這人底細,不如問問。”丘爺點頭,他也不是傻子,於是叫道:“哼,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來的?”


    周瑜笑道:“我姓牛,來自東遝縣。”


    丘爺一聽,眼中發光,忽然道:“牛爺?可是那一人殺了成鬆,占了老柴火溝的牛二爺?”


    周瑜笑道:“巧了,正好這些事是我做的。”


    丘爺噗通給周瑜跪下道:“小人丘彪,不知牛爺大駕光臨,恕小人眼拙!我給您磕頭了。”


    周瑜扶起他道:“丘爺為何前倨後恭啊?”


    丘彪道:“現在遼東江湖中誰不稱讚牛爺事跡,一人單挑老柴火溝,滅了這夥無惡不作的匪徒,百姓都交口稱讚呢!咱雖然隻是個普通行商,也曉得牛爺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沒想到。”


    周瑜笑道:“沒想到像個娘們?”


    丘彪嚇得又要跪倒磕頭,周瑜一隻手就將他抬起,笑道:“沒辦法,我也想生得像丘爺這麽彪悍,可惜這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眾人都哈哈大笑。秋水見一天雲彩散了,趕緊過來給周瑜滿酒,一麵衝周瑜媚笑道:“牛爺,沒想到您這麽大能耐,真是個大英雄呢!”


    周瑜卻不在意,隻是點頭道:“好了,酒足飯飽,我要迴去了,你們繼續聊。”


    這時,秋水卻道:“牛爺,您做下大事,悄悄就走了,可苦了小女兒家為你相思呢。”


    周瑜皺眉道:“少扯淡,我又不認識你。”


    秋水笑道:“人家說的可不是奴家,來人,去叫我表妹來。”一把攔住周瑜不讓他走,周瑜剛要發作,就見後堂裏跑出一個女子,一下子撲倒周瑜懷裏,仰著頭看著周瑜,早就淚流滿麵:“牛哥哥,真的是你,巧玲以為這輩子再見不到你了呢!”


    周瑜微笑看著巧玲:“巧玲你怎麽會在這裏?”


    藍巧玲見周圍這麽多人都在看著自己,臉色一紅,站起身來,指著秋水道:“這是我的表姐,胡秋水。”


    周瑜笑道:“適才你這表姐表現的不錯。”


    既然眾人都不再隔閡,於是便圍坐一起談笑起來,丘彪等人乃是襄平本地人,往來於高句麗與襄平之間運送藥材毛皮等商品,丘彪歎道:“最近這些年,公孫恭體弱多病,也不願意把精力放在邊務上,高句麗王高延優野心勃勃,聯合烏桓殘部和一部分鮮卑人將北方諸地整理成一個大國,如今他們兵強馬壯,雖然還沒有一舉南下侵略我們,但是小規模的騷擾不斷,偏偏公孫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看不見,苦了的就是咱們這些邊境的百姓,如今很多人都逃往內地,不再迴來。像我等世代依靠收點貨物買賣的在邊境更是被他們課以重稅,敢怒不敢言。”


    周瑜道:“現在他們有多少人馬你們清楚嗎?”


    丘彪道:“根據傳言,恐怕不下五十萬。”


    周瑜心中猛地一驚,五十萬可不是小數目,況且北地民風彪悍,遠非中原可比,五十萬一齊南下,恐怕整個中原都有覆滅的危險!


    如果這個高延優真的南下,中原各勢力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百姓就遭殃了,這幫北地牧民平時生活很苦缺乏物資,基本靠搶奪,五十萬馬賊南下搶奪,百姓塗炭已成定局。不行,自己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看來有必要拔除這根刺才行,同時他也佩服李放的眼光,早早就把目光放在了北地,而非所有人都要去搶的中原,這可能與他原來在北地匈奴那裏為奴的經曆有關,對他們的習性非常了解。


    “丘爺,別的先不論,我手裏還有些私兵,都是我當時整編的土匪,敢不敢隨我去北地遊玩一番?”


    丘彪大喜,站起來道:“靠,早就受夠了這幫龜孫的鳥氣,有牛爺帶著我們,咱就去鬧他個天翻地覆又何妨?咱們的命就交給你了!”


    周瑜當即對丘彪道:“丘爺,十五日後,你我首山相見!”


    丘彪跪倒在地道:“丘彪多謝牛爺垂青,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周瑜點頭道:“好,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所有人一齊喝酒,連藍巧玲與胡秋水也不例外,等到幾人離去,巧玲早就暈暈乎乎,賴在了周瑜懷裏,眼睛水汪汪地布滿了霧氣,更顯得俊俏勾魂,周瑜歎口氣道:“秋水,她喝多了,你把她扶進去安歇吧。”


    秋水也喝了不少,醉醺醺對周瑜道:“怎麽,你嫌棄我妹子麽?她可是對你念念不忘,為了你,我舅父給她定的親她都跑出來了,你知道嗎?”


    周瑜一怔道:“這我如何得知?”


    秋水眼睛顧盼生情道:“牛哥,要不是我是個寡婦,巧玲還是我表妹,遇到你這樣的真男人,大丈夫,怎麽肯錯過,今晚你就要了她吧,不然她真的敢為你殉情的。”


    周瑜道:“秋水,我豈是無情之人,不過我有家室,怎麽能隨便。”


    秋水笑道:“這算什麽,巧玲,你在乎嗎?”


    巧玲暈暈乎乎搖搖頭道:“牛哥哥,跟著你別說做小,就做個丫鬟咱巧玲也是歡天喜地呢。”


    呂亢在一旁不禁莞爾,秋水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別說話。”


    呂亢臉一紅,果然不說話。周瑜看出端倪,自從這秋水出來搭話,呂亢就有意無意地瞟一眼,於是笑道:“秋水,我有個提議。”


    秋水道:“你說,牛哥,隻要你要了咱這妹子,我這裏都好說,嫁妝咱也有點雖然不多。”


    周瑜笑道:“你看我這兄弟咋樣?”


    秋水看向呂亢,呂亢長得五大三粗,像個巨無霸,但並不難看,自有一番男子氣概,很有魅力,不禁臉有些紅,道:“牛哥,你不會是想把我妹子嫁給他吧?”


    呂亢嚇了一跳,叫道:“我怎敢搶…”


    周瑜從桌子下給了呂亢一腳,這小子才沒說出下半截,坐在那裏喘著粗氣。


    周瑜笑道:“我這兄弟家資頗豐,人也實在,更有英雄氣概,我想做個媒,讓他娶秋水姑娘為妻,不知姑娘可願意?”


    秋水平時接觸人自己仗著寡婦身份,也不怕人,萬萬沒想到這事情會輪到自己身上,不由得騰地紅了臉,又看向呂亢的神情便有些不一樣,自從丈夫死後,自己在這亂世無依無靠,全仗著左右周旋,哪敢提改嫁之事,畢竟這個時代大家都認為自己是克夫的,呂亢一看就與眾不同,年齡和自己相仿,又如此英雄,雖然不像牛二這樣完美,但也是非常理想,不由得怔在那裏。


    周瑜知道有門,便道:“秋水姑娘,那此事就這麽定了,明天開始不要開業了,過三天我給你們舉行婚禮,如何?”


    呂亢隻顧著嘿嘿傻笑,秋水則滿臉通紅地攥著衣襟,低著頭不言語了,顯然是沒有問題。


    周瑜抱起巧玲道:“好了,呂亢,備車,我們迴去準備迎娶秋水姑娘吧。”


    秋水見周瑜抱著巧玲上車,知道周瑜接納了巧玲,心中高興,忽然想到自己忽然有了依靠,不禁又看了幾眼呂亢。


    第二天等巧玲醒來,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碩大無比的床上,渾身酥軟,非常舒服,陽光灑在自己臉上,感覺暖洋洋的,實在不想起床,忽然想起昨夜的事,自己喝多了,然後麽?她掀起被子,忽然看見自己平時穿的麻布衣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上等的絲綢小衣,玲瓏的身段被襯托的更加完美,臉騰地紅了,自己難道昨夜已經和牛哥哥…哎呀,自己為什麽喝那麽多酒,怎麽什麽都記不得了呢,她不禁恨起自己來。


    正在這時,門來了,進來一個丫鬟,端來一盆淨麵水和一條毛巾,對巧玲道:“姑娘,都督吩咐在下給您梳洗。”


    巧玲忙往上拉了拉被子對這丫鬟道:“都督?什麽都督?”


    那丫鬟道:“自然是周都督。”


    “哪個周都督?”


    “恕個罪說,周都督就是周瑜周公瑾了。”說完,就要來伺候巧玲洗漱。


    巧玲大叫一聲,腦袋的血全湧在臉上,周瑜都督,那不是個四十多歲的半大老頭子,自己又不認識他,如何跑到他的床上了?完了,自己的牛哥哥呢?那自己不是毀了嗎。不禁流下淚來,嗚嗚地哭。


    隨著哭聲,那丫鬟不知所措,就在這時,一人走進屋子,卻是一個漂亮之極的青年,比牛哥哥還要好看百倍,巧玲忙用被子蓋住自己,叫道:“你是誰?”


    那丫鬟忙行禮道:“奴婢參見都督。”


    周瑜笑道:“巧玲,是我。”


    巧玲懵了,這聲音明明就是牛哥哥,就聽周瑜道:“巧玲,牛二是我化妝改扮的,這迴你明白了嗎?”


    巧玲流著淚探出頭來,看向周瑜:“你真是牛哥哥嗎?”


    周瑜笑道:“如何不是?”


    巧玲這才跳出床榻,不顧自己身子還半光著一把抱住周瑜哭道:“我以為我被人給玷汙了。”


    周瑜正色道:“放心,有我在,誰敢?”


    那丫鬟識趣地退了出去,周瑜忙從旁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華服,給巧玲穿上,看著被衣服襯托的更加豔麗的姑娘道:“來,坐下來,我給你梳洗。”


    巧玲忽然想起在成鬆家裏那個清晨,周瑜為自己梳頭的場景,又哭了起來,一把紮在周瑜懷裏道:“我該叫你牛哥哥還是?”


    周瑜用香皂給她洗過臉頰,用毛巾擦過,邊梳頭邊道:“巧玲,以後叫我夫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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