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在仙“啊”了一聲,心中大恐,與呂卿鬥,這可是個玩命的活啊!方才李若姬就是個例子,論實力,凡在仙未必能比他強到哪裏,尤其是上次凡在仙在與呂卿雙癩交戰之後,更是差點跌境。


    如今李若姬人頭未涼,就讓他上前與呂卿拚命,這與讓他去死有什麽區別?


    凡在仙渾身顫栗,一時間竟呆在原地,不敢挪動腳步半步。


    “快去!你愣著做什麽?”宮野英一聲大吼,震天動地,又嚇的凡在仙一個冷顫。


    呂卿喝道:“凡在仙,念你我先前有過一麵之緣的份上,你若識趣,今日可饒你不死!”


    宮野英吼完,呂卿又喝他,搞得他成了個受氣包。


    凡在仙咬了咬牙,鼓足勇氣向前邁出一小步。


    但就在這時,呂卿再次開口恐嚇道:“我有多少手段,你是知道一些的,今日可曾動用全力,你心裏應該清楚!”


    凡在仙又停住身形,且不敢前,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痛苦。


    “上!”宮野英仍在攛掇:“你莫忘了,這裏不止有我一個人,還有司馬老賊,你何時見我等出手敗過?這麽多年風裏雨裏,什麽地方沒闖過?什麽仗沒打過?何時敗了?今日不過是想給你個表忠心的機會,前者你敗於呂卿的算計之中,卻非他一個人的力量,如今你與他雖然降級到了同等境界,但論底蘊,你仍要比他強上百倍而不止,何必據他?前日他借人勢威懾你,今日你借我勢威懾他,有何不可?此戰你必勝!上……”


    宮野英連鼓吹,帶給他清理腦子,那凡在仙終於有了一絲底氣,大喝一聲,攜眾蠱向呂卿殺去。


    別的不說,什麽“前日他借人勢威懾你,今日你借我勢威懾他。”這些都是廢話,是不是威懾,凡在仙還不知道嗎?


    他心中所畏懼的,無非是有兩點,第一這些越王八蠱風裏雨裏的,沒少折騰,不說是戰無不勝,卻也沒吃過大虧,呂卿縱為神童又如何?


    你是天才不假,但單憑你一個人的力量,能鬥的過人家幾代人的積累嗎?無論是在凡間界,還是在修士界裏,背景往往是人這一生所無法逾越的鴻溝。


    況且,後麵還有一個司馬成峰,這個人可算得上是老奸巨猾,即便你呂卿還有隱藏手段又如何?你對付一個人的時候,就已經表現的捉襟見肘了,還想要同時對付兩個?簡直是找死!


    凡在仙再想,或許無論這場戰爭,到最後無論誰贏誰輸,自己都不見得能活,但畢竟越王八蠱這邊的勝算要大一些,若跟著他們,自己或許能活,也或許會死,但至少自己的家眷,能夠保證安全。


    當然,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多少家眷的性命,都比不上他自己的性命更珍貴,他隻是單純的覺得,站在呂卿的身後,自己必敗無疑,而且先前還有過摩擦,算是自己的仇家,聽呂卿的,最後縱然勝了,也未見得能活……


    凡在仙打仗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卻忘了自己要怎麽打,怎麽贏,正思量間,突然背後遭到了重重的一擊,一道赤色的火線,重重的拍擊在他的後背上,當場將其轟的倒飛出去,口中嘔血不止。


    “什、什麽人?”凡在仙在地上打了個滾,站了起來,這才瞧見一名雞頭大漢,挺矛而立,不禁驚道:“是、是你……”


    “哦!不錯哦!竟然還記得你雞爺嘛!”來人非別,正是雞霸天,方才那一招,正是赤目雞瞳中所發出的射線,被雞妖起名為:“雞眼!”


    雖然在這登天石階路上,靈氣濃鬱到沉重,壓製著很多劍士與術士都不能飛行,但雞妖本身就擁有禦空能力,即便是在這沉重的大氣壓力下,一樣可以以獸形態低空飛行,方才他就是繞開了凡在仙的正麵,在後麵發動突然襲擊,給了他一下子。


    凡在仙大怒,同時也總算是找到宣泄口了,或者說是借口,對付雞妖,他覺得怎麽著也比對付呂卿容易,因此怒吼一聲:“雞妖受死!”


    隨即朝著雞霸天的方向殺來!


    不得不說,雞霸天的介入,卻是打亂了呂卿原有的計劃,不過也不能說沒有幫助,相反,他的出現,卻叫本就瀕臨絕望的宮野英,更加惶恐不安。


    “來的好!”現在危及時刻,雞霸天也沒辦法說,呂卿也不可能問他是幹嘛來的,一切隻有等先消滅眼前之敵,再做打算。


    雞霸天一晃掌中長矛,上麵符紋閃動,一道火蛇噴出,烈火肆虐,席卷向凡在仙。


    凡在仙同樣取出一件古寶,形似香爐,整體漆黑如墨,掐法訣,念咒語,嗡的一聲,上百隻的屍蟞蠱蟲,圍繞著香爐盤旋起來,嗡嗡直叫,仿佛在吟唱著古老的咒語。


    轟~一聲巨響震天動地,爐蓋崩開,從裏麵噴射出大量的淡藍色火焰,這種火焰是屍蟞蠱蟲最擅長用的火遁,烈焰焚燒起來的時候,即便你離得特別近,可依舊感受不到任何熱量,當然,也不是冷火。


    這種火,在沒有燒到對方之前,你感受不到任何熱量,但一旦沾染或觸碰上,哪怕是一點,也足以將修士等焚成重傷,將凡人燒的五髒俱殞。


    古時有人不注意在野外,沾染了這種道火,初時無恙,可當他們一迴到家裏,或是還在路上的時候就發作了。


    這個人從外表來看,瞧不出任何端倪,但當有人解刨開他的身體時,就會發現,其體內早已被燒的糜爛不堪,很是危險霸道。


    雞霸天同樣以火攻,以火對火,雞族中流淌有鳳凰的血脈,對於火係功法異常的親近,修煉起來更是事半功倍。


    那火蛇來勢洶湧,看架勢,好似要一鼓作氣,將淡藍色的火焰吞沒似的,但雄雞畢竟不是鳳凰,對於火之力的掌控天賦,還無法與真正的鳳凰相比。


    再者,由於火焰屬性上的機製,淡藍色的火芒也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麽弱,隻是表現的慢了些,才讓人誤以為它很弱,有被吞噬煉化的可能,實際上與雞霸天鬥了個旗鼓相當。


    但對於雞霸天而言,旗鼓相當就是劣勢,一方麵,凡在仙可以操縱蠱蟲,在與雞霸天對攻的同時,進行側翼的騷擾,而騷擾一個處理不好,那麽側翼的騷擾,就可能成為側翼的絕殺。


    另一方麵,凡在仙可以利用蠱蟲車輪戰,進行攻擊。


    香爐所釋放出的淡藍色火焰,並不完全依靠凡在仙的力量,其中很大的一部分都是來自於那些蠱蟲,他可以讓蠱蟲們輪流休息,釋放力量,而他自己則隻出動一小部分的力量,就可以維持住與雞霸天的對決。


    到了比拚法力凝實程度的時候,蠱修們利用上蠱蟲們的力量,與巫道的借巫鬼之力,最是難纏。當然,還有陰陽家的借助大勢之力,一旦被他們選好位置,那麽他們在這方麵幾乎是無敵的。


    好在,雞霸天的法力渾厚程度,也並沒有那麽弱,悄悄的服食了一株石斑花,其潛力也增大了不少。


    雞霸天見火蛇術不能迅速取勝,當即怒視一眼,眼中紅忙迸射出一條鮮紅的鳳凰,看似渺小的鳳凰,在空氣中極速穿行,拖曳出一條長長的弧線,撲向凡在仙。


    有後手的不止有凡在仙,別忘了雞霸天的瞳術也異常厲害,速度之快,還遠在凡在仙之上。


    凡在仙見狀大驚,急忙指揮著一部分蠱蟲進行抵擋,紅色的光芒與屍蟞吐出的淡藍色火焰撞擊在一起,火花四濺,狂暴的真意,加上周圍濃鬱的靈氣,致使兩色火焰濺射開來,掉到了通天石階路上,還要燃燒很久,似有無窮的怒火,還沒有宣泄完。


    以至於二人所在的戰場上,打的異常好看,宛如紅藍兩色鮮花在綻放。


    但就在二人你爭我奪,打的有來有迴的時候,呂卿突然重拳出擊,連續撕裂空間瞬移前進,比飛不知還要快了多少被,一戟從凡在仙的身後襲來。


    凡在仙聽到聲音不對,急忙扭頭去看,但一來呂卿的速度太快,再者他正在與雞霸天比拚法力,一時間很難抽身躲避,隻能催促自己的最強蠱蟲進行阻擊,但現在才想起來防守,其身後左近,也不過數百隻蠱蟲而已,大多都在前方,與雞霸天交戰,或催動法力,運轉寶爐,或吐出道火與雞霸天的瞳術相抗衡,身後乃是空虛之處。


    大概是凡在仙怎麽也沒想到,呂卿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吧!急忙大唿:“恩主救我!”


    但一切為時已晚,一來宮野英不可能冒險救他,二來即便想救,這個距離,這個路程也已經來不及了……


    呂卿拚著被蠱蟲道火灼燒的傷害,浴火潛行,大戟氣勢不減,劈開一條血路,連續挑翻了幾隻強大的蠱蟲,殺了過去,大戟橫著一掃,留給凡在仙的隻有絕望。


    一聲“不要”喊的撕心裂肺,但發昏當不了該死,此時求饒已為時晚矣,頭顱被大戟一切而下,碰的崩飛了出去,鮮血淋漓,陰魂未散。


    冷風幽幽,陰惻惻,叫人脊背發寒。


    當然,最發寒的還是宮野英,原本是吾之多人,打彼之單人,而今是吾之單人,打彼之多人。


    的確,如呂卿剛剛對凡在仙講的那樣,他還有很多手段沒有用,至少傳說中那一對戰力超高的癩蛤蟆,還沒有出現,對他們發動襲擊,單是呂卿加上這隻雞妖,就頂著他宮野英,連滅己方兩人,將他自己也給打成重傷,損失慘重。


    不過好消息是,宮野英終於人甲合一,聖骨鎧甲為他的生存,提供了很大的保障,至少在這通天石階路上,大家境界都被壓製住情況下,很難有人能將其摧毀。


    “你還不出來嗎?”這時,宮野英再也顧不得什麽分寶不分寶的了,得不得呂卿身上的重寶是一迴事,能不能活著戰勝呂卿,又是另一迴事了。


    看當下的局勢,想要打敗呂卿,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出去呂卿後麵的雙癩沒有動用以外,他會用蠱的這件事也是眾所周知事情,而且宮野英可不認為,呂卿會突然不會用蠱了。


    他先前得了幾乎凡在仙小半的蠱蟲,會養蠱的都知道,隻要不停的有毒蟲蠱物,給他吞噬,那麽他的境界就會成長的飛快。


    但呂卿打到現在還沒有露蠱,很顯然,還在隱藏他的實力。否則先前宮野英的隱匿蠱蟲,潛入呂卿體內作戰的方法,又怎會不奏效?


    如果呂卿沒蠱,身體一旦被他的蠱蟲侵入,那就隻剩下一個“死”字了。但呂卿平安無事,甚至連一點大傷都沒有受的樣子,顯然還在藏拙,亦可以說是藏了後手,為的就是對付他身後之人——司馬成峰。


    就在這時,司馬成峰也終於坐不住了,跳了出來,滿臉堆笑的先是望了眼宮野英,而後看向呂卿,斌斌有禮的打了個稽首,道:“呂道友何必如此趕盡殺絕啊?我素知呂道友手段通天,不可小覷,這通天路,本就是為少年英豪而準備的!方才宮野道友,不過一時失言,導致了我們之間有些誤會,如今這下麵的奴才也殺了,您氣也出了,就不能放過我們一馬嗎?”


    “哼!”呂卿拿鼻子不屑的哼了一聲,“打了這麽久,卻不出來圓場,現在打不過了,才出來說這些光溜話,真是人心難測啊!”


    “道友此言詫異,我和這位宮野道友,此前並未想過,要阻攔呂道友過去的,是那兩個家奴,反複挑唆,利誘我等,才導致此番爭鬥,如今首惡已除,相信呂小道友,不會再和宮野道友計較了吧?”司馬成峰這番話說的,可謂是滴水不漏,不管呂卿是否原諒,他都先將自己摘除個幹淨,哪怕你呂卿不原諒宮野英,那也是你和宮野英的事,和我司馬成峰沒關係。


    司馬成峰還趁熱打鐵,接著拍馬屁道:“我早知呂道友金鱗絕非池中物,是遲早要登頂,問鼎第一的位置的大人物,又怎肯屈居於人下,和我們一起坐著苟且之事呢?因此,我等願意為呂道友,以及你的朋友們,讓開一條道路,預祝呂道友馬到功成,早日問鼎第一的位子。”


    “你……”宮野英聞言,氣的直跺腳,心中暗罵他個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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