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不錯不錯!”枯瘦老者輕輕拍著手,在此走出人群,來到呂卿的對立麵,眼睛眯成一條線,眸光卻似一柄鋒銳的尖刀般,射向了呂卿:“都說小子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今日一見,果不其然。老夫隻是想你交出連日來所收獲的寶物,你就想要老夫的性命,嗬嗬,真是好不講道理!”


    “老匹夫、枯樹皮,你小爺的造化機緣,都是拿命拚出來的,若想要,那也要拿命來取!”呂卿雙手一掐訣,寶劍上迸發出綠色霞光,一個“象”字淩空浮現出來,刷的一下,空間被長劍割裂似的,從新出現在呂卿的手中。


    呂卿握著被粘稠毒液盡染著的劍柄,卻是滿臉的淡然,就如抓著一根從淤泥裏拿出的杠子一樣,絲毫沒有痛苦之色。


    “哼!”枯瘦老者見狀,十指交錯,利於胸前,大言不慚道:“老夫本想考教考教你的心性,看看你是不是弑殺的惡徒,本想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卻不想你竟真是那十惡不赦之徒。既然如此,那就別怪老夫心狠手辣了!十字繡花斬,射!”


    嘭~咻、咻咻、咻咻咻……


    劍柄以及長劍上的毒液,瞬間如活了一般,化作一條條細絲般的小毒蛇,竟朝著呂卿的汗毛孔中鑽去!


    呂卿什麽也沒說,隻是嘴角抽搐,冷笑了下,隨後那枯瘦老者便大驚起來:“什麽?竟有如此渾厚凝實的法力,單單憑借著蠻力,就阻擋住了我的黑線蛇!”


    的確,呂卿看似什麽都沒有做,實際上,卻運轉法力於手臂之上,龐大的法力映襯著他,宛如金身羅漢一般,在體表形成了一道淡淡的紫光,百毒不侵。


    就在此時,呂卿雙手掐訣,嘣、嘣、嘣……周圍的空間再次裂開,緊跟著轟的一聲,剛剛從人群中走出來的這位枯瘦老者,突然爆掉,炸成了一灘爛泥,並伴隨著熊熊烈火,燃燒了起來。


    粘稠的血與骨,再次變成了黑色的蟲子,在烈火中掙紮著,最後冒出縷縷黑煙……


    “這、這……並不是什麽絕靈蟲,也不是什麽卸靈蟲!”人群中,比較有見識的子非魚道:“這是無疆族的僵屍蟲,一旦鑽入人的體內,就能夠控製人的心智,使人變成傀儡!別碰、千萬別碰……”


    子非魚大驚,作勢想要逃走,但呂卿卻大喜,原本呂卿聽了子非魚的話,還在擔心,怕萬一自己的小蟲們吞噬了這些黑色的蟲子,會變得無法修行呢!


    看來自己是多慮了,無疆族的僵屍蟲,在呂卿看來,不過是沒有成熟的蠱術罷了!雖然自己的用蠱之道,也是二半破子,但好歹也是學過正宗蠱法的,加之自己的以棋禦蠱之術,恐怕縱是巫蠱宗的蠱修來了,也未見得能是自己的對手。


    而且,這些雜亂無章的用蠱之術,難以形成真實有效的進攻,呂卿更是無需出動自己的蠱蟲,就可以殺滅他們。當即大喝一聲,持戟上前,一戟一棋,先是發動馬踏八方之術,擊碎虛空,刹那間,呂卿從八個不同的方位,各打出一擊……


    天地間仿佛同時出現了八個呂卿,弄的無疆族人心驚膽顫,噗噗……刹那間接連遭受重創,更是有一人被呂卿當場捅爆了頭顱,血檢當場。


    呂卿以大法力忽悠己身,果然這夥人空有其勢,對付外行人可以,但對於深諳其道的呂卿而言,簡直弱的不值一提。兩癩蛤蟆見呂卿動手,當下更是義不容辭,抽出長刀,殺入敵群。


    無疆族的人雖多,修行境界也還可以,但對於蟲蠱的運用實在是差勁,很難組織出有效的攻擊,看來無疆族的蠱術,乃不成熟,與巫蠱宗的蠱術不可同日而語。


    蠱蟲們甚至沒有相應的屬性,渾渾噩噩的,就知道吐些毒液,弄幾個蠱蟲分身,縱然被壓製到了蠱王的境界,一樣能夠施展出相應的法術手段來,但這些無疆人,卻根本就不會那種法術手段。


    隻知道用笨重的攻擊法子,就像隻會用蠻力拉車的牛一樣,讓呂卿很是憐憫。


    而且,無疆族人也隻會用這一種蠱,所有人所馴養的蟲,也都是這一種,整體戰力上,倒也不低,但也隻比上一夥人強了一點點而已,甚至在某些方麵,還趕不上第一夥人。


    呂卿一手持仙金棋盤,一手持大戟,左突右殺,如砍瓜切菜一般,鮮有一合之敵,隨著幾個無疆族的老長老被殺,枯瘦老者被斬,這些人也都和上一批人一樣,開始瘋狂的向著上通天路上方逃竄,想借助上麵人的力量,來苟活於命。


    呂卿抬頭,向著上麵望了望,感覺距離峰頂還很遠,大致還有兩到三股人馬,想要一鼓作氣,直接拚殺上去,有些太不切實際了,當下與雙癩停下來休整,順便整理一下戰利品。


    至於翻出兩側的白石牆壁,去崖壁上尋找奇花異草,倒不至於,因為此前一波一波的,已經有好幾波人,出去找過了,縱有靈花寶藥,也早已被先前之人采了個幹淨。


    而且,據兩蛤蟆童子講述,真正的靈花寶藥,往往都盛開在山頂,而此時通天路還沒有通上去,想要順著外邊的崖壁往上爬,那更是吃人說夢。


    不僅是毒蟲異獸多不勝數,而且每隔一段距離,外麵的石壁上就會有一道無形的壁壘,阻擋住他們向上的路。所以必須要順著石階路緩慢的向上,同時石階路沒有生出來的地方,一樣蘊含著某種獨特的力量,叫人無法於躍過去。


    呂卿等人收拾好了戰利品,每人又都拿了幾朵毒花異草,皆是無比惜珍之物,隨後稍微準備了一下,就繼續向上。


    迎麵的人又怎肯讓路?一場大戰在所難免,這一仗打的不比前麵兩場來的輕鬆,此前向上逃的兩夥人,加上這第三波人手,其實算是三股勢力何在一起,與呂卿他們交戰了。


    打到一半的時候,上麵第四股勢力也參與進來,幫助前麵的三夥人對付呂卿。


    如今對於他們而言,那正是應了那句話,唇亡齒寒,輔車相依。很顯然,呂卿不可能在滅掉第三夥人後,就停下腳步,他們會繼續向上攀登,直至最頂峰,要麽讓路,要麽交戰。


    讓路,是不可能的,誰知道呂卿挑戰到哪一級,就不打了,那樣,如果他沒能將上麵一層的人滅掉,無非就是打亂了上麵的次序而已,最終還是要騎在他們的頭上,隻是讓他們的上麵又多了一方勢力而已,又多了一夥與他們爭奪資源造化的人。


    所以,這一戰在所難免,所有手段盡出,通天路上,煙塵滾滾,毒瘴遮天,一步一染血,一步一浮屍。


    呂卿舞動大戟,一手持棋盤,衝殺在前麵,縱然敵方人數眾多,為三股勢力何在一起,可仍不能抵擋住他前進的腳步。


    嘭、嘭、嘭,噗、噗、噗!不斷的有人被縱橫披靡的法術轟的爆掉,赤色的血花在滔天的毒瘴中,起起伏伏,宛如黑夜裏的星火。


    毒修的實力還是很強的,可呂卿在同等境界下,百毒不侵,這些人簡直遇到了克星,跟在呂卿與雙癩身後的幾妖們,盡管服食了避毒丹,可仍是被這股毒氣熏得頭昏腦漲。


    “殺!給我頂住,不準後退!”人群中有人大唿,可不後退又能怎樣?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在同境界下,呂卿幾乎是無敵的,最終,在三妖的合力進攻下,這三股勢力的連手,被打的土崩瓦解,各自逃命。


    有些人順著通天路,繼續向上逃跑,而有一些則向兩旁,翻牆而出到外麵亂跑,呂卿與雙癩一合計,顧不得收集地上的那些人的戰利品,將後續的工作留給雞狗鼠三妖,他們三個則乘勝追擊,直接攻下了第三股勢力所占領的通天路。


    一條大道蜿蜒而上,呂卿與兩童子僅三人,就橫推了下麵的三支隊伍,盡顯無敵之資。


    上麵的部分通天路上,還有三股勢力盤踞著,緊鄰著呂卿等三人再往上的,就是越國的蠱修們,也是呂卿等人的一大勁敵。


    而且,此次越國的蠱修們,出動的人還不少,為首並不是凡在仙,而是越王八蠱之中的青金蠅與嗜血神蟬。


    越王八蠱,分別為:蠅、蟬、蚊、蝶、蟋、蟻、蜂,外加一個混天蟲。


    其中,蠅指的就是青金蠅,此蠅看上去與尋常蒼蠅無異,不僅能夠變換體色,還能夠調整自身的形態。


    平時它們不戰鬥的時候,就待在其主人的體內,會將自己切換成蛆的形態,以免自己的翅膀等,被體液等淋濕,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就是蠅的形態,待在修士的巧穴之內,會讓修士與它們都趕到很不舒服。


    隻有在戰鬥或除外覓食時,才會變成蠅的形態。


    青金蠅平常時,無論是蛆形態還是蠅形態,大多都呈現青色或金色,故而得名青金。


    但在潛行匿蹤之時,卻可以跟隨環境,而轉變顏色,形如鬼魅,讓人甚是難以捉摸。


    嗜血神蟬更是了得,蠅與蟬,本就有著許多相近之處,無非是尋常情況下的蠅與蟬,大小不一樣罷了!


    仔細觀察,你就會發現,二者有很多相似之處,首先是薄而長的透明羽翼,其中帶著一些黑色的線條,脊背處有略硬的外骨骼,接著是柔軟的肚子,不過蟬比蠅大,而且兩側有兩個孔。


    二者最明顯的不同之處,還是在於它們的口器,蠅的口器扁而平,蟬的口器尖而長,宛如一根針。


    但這是平常的蒼蠅與蟬,青金蠅的口器像一張網,凡是被網進去的獵物,都難逃一死,它們口中所噴吐出的毒液,銷金化石,縱為聖人有聖骨,也會在刹那間消融,變成純粹的營養物質。


    嗜血神蟬,聽這個名字,就知道它有多兇狠,它們細而長的尖銳口器,專門用來吸食鮮血,不似普通的蟬那樣,靠吸食植被的汁液,而是專門吸食生靈的血肉。


    其從口器中所噴出的毒氣,可將人與動物熏的當場昏迷過去,甚至境界高些的,可以將生靈化成一灘血泥,然後慢慢吸食享用。


    呂卿在下麵大殺特殺,一部分人自然嚇的向上跑,沒有辦法,為了活命,那些人慌不擇路,但仍是有一些順著白石牆壁,翻躍出去,寧可冒著被呂卿等人追殺上去的風險,也不肯向上走,這足以說明了某些問題。


    越王八蠱並不友善!


    這一次的交手,呂卿連續攻下三股勢力的盤踞之地,自然也驚動了上麵的人。


    一個壯漢,頂著慢腦門子的熱汗,拚命的向上爬,邊爬還邊唿:“救命、救命啊!呂卿殺人啦!呂大魔頭殺人啦!”


    這個無疆族的青年,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向什麽人求助,與其拚死的向上爬,求助於越王八蠱,倒不如立刻跪下來,求饒於呂卿。


    至少,呂卿見他們服輸,還能饒他們一命,但到了上麵,卻就沒有那麽好運了。


    白牆外,有一人身穿雪白色長袍,發如雪,麵白亦如雪。


    慘白的臉,瞧不出有一絲絲的生氣,仿佛是已死了很久的屍體,說不出的詭異與妖邪。


    或許普通人見了他這副鬼模樣,會當是見了鬼,與傳說中的白無常有些像。


    如白無常一樣的男子,盤坐在一塊青石上,動也不動的望著遠處在崖壁間攀登,累死累活的采藥人們,無奈的搖了搖頭……


    另一處,一個身披亮晶晶金色法袍的男人,正愜意的喝著茶,身邊還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不時的上來為其倒茶。


    這兩人中,白袍的就是青金蠅的主人,宮野英,金袍的則是嗜血神蟬的主人,司馬乘風。


    這兩人,可不似上次被呂卿所殺的,弑神蟻的主人那樣,是個八蠱的傳人,對蠱蟲的運用,稀疏平常,以至於到最後,弑神蟻與飛天蜈蚣,都被呂卿滅殺。這兩人,就是堂堂正正的越王八蠱之一,二者的境界,都已到了蠱聖初期,正常情況下,滅殺一般的聖人,也如探囊取物一般。


    你別看劍士的劍聖很猛,一劍橫斷萬古之勢,但在蠱聖的眼裏,他終究不過是一個人罷了!


    而蠱聖一動起手來,那可就厲害了,一群蠱聖級別的蠱蟲壓上去,不說是一群聖級打一個,那也差不多了,恐怕天下能跟蠱聖級別強者掰手腕的,也沒有幾個。


    不過好在蠱道多兇險,自古以來,能夠以蠱入聖的,少之又少。


    別看呂卿現在養蠱馴蠱,一片坦途,等到了高境界時,其弊端自然會顯現出來,隻不過現在他還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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