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老大,這還有個避雨的山洞,真不錯啊!”


    “有魚吃,還有山洞,唉!就是少了點兒什麽……要是再有美人兒相伴,那就美了!”


    “我是美人兒,你們給我一枚化形丹,我是美人兒的!”


    “你是美人兒?那我們吃什麽去?死鯉魚,你就老實等死吧!再敢出聲,信不信老子活剝了你的皮?”


    “人家本來就是嘛~”


    ……


    說話間,從山洞的外頭走進十幾個壯漢,為首者頭戴美玉,身穿華服,外披大氅,手裏還輕搖著一把折扇。麵皮白皙,五官端正,有七分君子相,看樣子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身後跟著六七名家丁打扮的勁裝男子,左側是一名老者,手上還提著一個大網兜,裏麵裝著一尾紅色的鯉魚。


    錦服公子走在前頭,與呂卿碰了個對頭。


    這時的呂卿,身後早已沒了蛇皮口袋,群蠱已將屍體吞噬幹淨,隻待消化進階,剩下的五萬來兩金子,也被他放入到儲物袋中。


    原本為放寶箱留下的位置,剛好可以勉強塞進去五萬兩黃金。


    金子畢竟是金子,聽著數名老大,但實際上卻並不怎麽占地,因為那東西密度太大,雖然有些珠寶和銀子混合在其中,但也畢竟都是硬頭貨,占地空間還是有限,因此剛好能放下。


    至於蛇皮口袋,一空下來之後,就變得很小,揉一揉,搓一搓,就可以放到懷裏,倒也一點不顯鼓。


    隻是此時的呂卿,身上個儲物袋都已裝滿,已沒地方在存放各種東西了。


    錦服公子與呂卿走了個對頭,先是一怔,而後笑道:“呦!嗬嗬,這山洞原來還住個小公子啊?”


    “哼!”一旁的老者道:“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罷了,你、去給公子泡壺茶來!”


    老者向吩咐奴仆一樣,指使呂卿。


    呂卿心裏納悶兒:“這幾位誰啊?咋就這牛掰呢?”開口道,“老先生,我想撒尿!”


    老者讓他泡茶,他卻說想撒尿,分明是在埋汰那老家夥,老者怒道:“尿、尿、尿……尿出來你自己喝嗎?”


    呂卿也怒了,呂氏父子皆塚虎,老的老塚虎,小的小塚虎,不怒則宛若大貓,可愛有佳,若怒,必浮屍,皺眉道:“老先生真想喝我泡的茶?”


    “快去,不然弄死你!”老者喝道。


    錦服公子道:“德總管,這位小兄弟可不簡單啊!這荒山野嶺的,他獨自在此修行,總管難道不覺得蹊蹺嗎?”


    “哦!莫非他是妖物所化?”德總管注視著呂卿,雖然沒有天玄眼和重瞳等特殊的靈目,無法看透妖族的本體,但擴充經脈後的眼睛,加上神識的掃視之下,做一個簡單的種族之分,還是可以輕而易舉的。


    “公子,恕老奴眼拙,這不像是妖獸所化。”老者對錦服公子謙卑的道,又從身上取出一麵小巧的鏡子,照向呂卿。


    鏡麵釋放出微弱的黃光,在這種黃光的照射下,呂卿已經是呂卿,並沒有虛影浮現……


    老者道:“公子莫不是多心了吧?”


    “不……”錦服公子從懷中取出一副畫卷,遞給老者,“你看看這個!”


    “呂……”老者大喜道:“公子,咱們發了啊!”


    錦服公子淡笑道:“先不要著急,據說這呂小哥最是能跑,不知道是他跑的快些,還是我的鷹隼飛快些?”


    兩人對視了一眼,掩不住心中的喜色,又都同時望向了呂卿。


    此刻,縱使呂卿滿心的不悅,可還是表現出唯唯諾諾的樣子來,“我想離開這兒,請你們讓路。”


    此刻,錦服公子的家丁們已經將洞口的出路堵死,本就不大的洞穴,出口更是一次隻能容納一到兩人通過,十來人擠在一起,自然是將洞口堵的死死的。


    呂卿不想打開殺戒,可也不會讓想讓自己死、或是欺辱自己的人活的太久……


    滿心罪惡的活著太痛苦啊!不如他們早去超脫……


    當然,其實大多數時候壞人還是壞的挺瀟灑的,但今日他們碰到了呂卿,自然成了痛苦的了。


    “小……小哥哥救我,他們要吃了我!”此時,網兜裏的鯉魚突然開口說話。


    呂卿瞄了眼那魚,說實話,他也早就注意到了,這不就是呂卿洞府對麵的那條魚嗎?


    不過別人的死活,與他呂卿又沒什麽關係?何況對方隻是條魚,魚難道不是用來吃的嗎?而且,現在麻煩的事情,是對方認出了他的身份,貪圖那巨額的賞金。


    “怎麽?小兄弟想仗義出手嗎?”對麵那錦服公子笑道。


    “不,我和沒關係,我現在隻想離開。”呂卿鼓著腮幫子,暗道自己倒黴,本來都要走了,若是這些人再晚一點進來,自己就已經離開了此處,誰再死不死,又與自己有毛關係?


    也不會別人認出身份,搞不好還要經曆一場大戰。


    錦服公子似已看出呂卿的心思,大笑道:“小兄弟怎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是在怪我等當了你的路嗎?”


    “沒有,你們讓開,我要走了。”呂卿道,他現在隻想找個交易市場,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盡快將那些資源消化掉。


    但事情總是事與願違,他這邊越著急呢!那邊的事兒越往上趕,心中暗罵:“真是該死!”


    “小子,你想離開啊?”錦服公子道。


    “是……”呂卿盡量使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保持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


    子非魚一看見他這副樣子,就忍不住想笑。


    呂卿是什麽樣的人,她可是清楚的,第一次見麵之時,就見他一手持大戟,一手持長劍,法寶攘的滿天飛,裝死哄騙花田勇,還廢掉了她的一張替死符,最終花田勇連餮神都請來了,結果還是被他給抹殺。


    這位爺分明就是個惹事的祖宗,又怎會怕事的?


    一想起那日呂卿生猛的樣子,小紅魚就不禁脊背發寒起來。還有後麵,自己怕是腦子被驢踢了,非去陰什麽呂卿?


    小紅魚想像不到,要是那日沒有公子贏與秦素素,自己會是一個怎樣的結果?呂卿會不會假裝走開,然後蹲個地方反陰自己一把。更不敢想象,呂卿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以後,又會如何對付自己。


    子非魚越想越怕,同時也為這幾人感到悲哀,眼看就要落入到了敵人的陷阱之中,卻還沾沾自喜,還以為從天上撿到了寶。


    “唉……”子非魚心裏輕歎。


    “想離開也沒關係,先給我們泡壺茶,然後再走。”錦服公子淡笑道。


    “好、好吧!”呂卿忽然想起前幾日,自己見到小紅魚時的場景,便模仿著那日她的口氣,與這些人交談,並在在儲物袋中取出一個水壺來。


    結果被對麵的錦服公子嫌棄,喝道:“你這是什麽破壺啊?接尿的嗎?”


    說實話,對麵那幾人還真懷疑他這壺是接尿的,怕他夜裏怕黑,不敢出山洞,就在裏麵方便,拿著壺來接。但呂卿這壺還真不是,他就這麽一個壺,平時還要用它泡妖丹用呢!怎麽可能拿來接尿?


    對麵的錦服公子大步上前,便如到了自己家一般,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六棱紫金壺。


    當然,寶壺並非全是紫金鑄造,那樣的話就也太昂貴了些,而是由金精、軟玉、與碧綠仙金混合熔煉而成,外麵以紫金為料,輕輕刷了一層,並銘刻有火係符紋,可幫助煉化加熱,煮沸壺中物質。


    呂卿上手一掂量,便知此寶壺不一般,非是尋常修士打造,而且看那上麵的道紋,似也祭煉的有些念頭了,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你平時都喝什麽啊?”就在這時,錦服公子開口問道。


    “熱水!”呂卿小心的答道。


    “不加點兒什麽嗎?”錦服公子問道。


    “有時候加點露水,還要霜葉什麽的。”呂卿戰戰兢兢,誠懇的迴答道。


    “露水?哈哈哈哈!”錦服公子放聲大笑,“果然是窮鬼啊!要不要我臨死前,請你喝你杯佳釀?”


    錦服公子的本意是說,要不要我在你臨死前,請你喝點佳釀,結果停在子非魚與呂卿的耳裏,卻成了未卜先知了啊!


    尤其是子非魚,她差點笑出了聲,不過有她哭的時候……


    呂卿點了點頭,錦服公子也覺得剛才自己所說的話,有些不夠確切,當即大袖一甩,岔開話題,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瓷瓶,打開看,裏麵滿滿的,都是朱紅色的葉子,“這是我百嶽蛇骨茶,好好燒水,泡茶,一會兒賞你一杯!”


    “好、好、好……謝謝!謝謝大人!”呂卿想從水壺裏往外取水,也被那幾人阻止,生怕他的水不幹淨,從一個大桶中往出放水,由呂卿驅使著道火,進行燒煮。


    同時,德總管又取出一口大鼎,鼎身漆黑,上有龍紋,高不下六尺,鼎口直徑約有五尺,放在洞中略顯擁擠,由四名大漢架著鼎,出了山洞,幾拳轟出一塊平地來,將鼎放好。


    又向裏麵注入了半鼎的水,也架起道火,這邊燒著水,那邊動手就要殺嗷嗷叫的子非魚。


    不時,呂卿這邊茶水已經煮好,其色如血,鮮豔欲滴,香氣撲鼻,飄香十數裏,聞者皆心曠神怡,草木亦為之芳馨,四周圍靈氣立刻盎然起來,比原來氤氳了數倍。


    就連呂卿也不例外,身體上的毛孔都要舒張開來,自主的吞吐著海量的靈氣,洗滌肺腑,忍不住叫了聲:“好茶!”


    “好茶須有聖人來品,你這樣的一個小崽子,也陪評頭論足嗎?”德總管嗬斥道。


    “不敢!”呂卿手一抖,茶壺差點落在地上。


    “廢物,當心著點兒,這可是我家公子最愛的靈虛壺,要是出了半點損失,拿你的命都償還不起!”德總管又道。


    “唉~”呂卿眯縫著眼睛,看了那位德總管一眼,心中老大的不悅,不過仍舊是將靈虛壺恭恭敬敬的,放到了錦服公子端坐的身旁,道:“這迴,我可以走了吧!”


    “嗯~”錦服公子取出兩個杯子,但隻到了一杯茶出來,放到自己的嘴邊嗅了嗅,道:“不錯不錯,手藝可以嘛!怎麽樣?留在我身邊做一個茶童可好?”


    “啊!我我還有事,我想先走一步……”呂卿說道。


    “唉~如此,真是可惜了啊!想走也可以,去幫那幾人把魚殺了,收拾幹淨,燉好了一鍋湯再走不遲!”錦服公子道。


    “好吧!”呂卿雖不知方才煮茶時,發生了什麽,但總覺得有些古怪,仿佛自己的身體之中,少了點什麽。


    靈虛壺乃是仿造上蒼的太乙懸壺而造,所謂懸壺濟世,懸壺有著可將自身的氣運,分給別人的妙用。當年太乙真人鍛造懸壺,將自身氣運灑往人間,已自己的氣運,哺育眾生。


    但此靈虛壺畢竟不是懸壺,沒有那麽強大的功效,卻也可以配合著蛇骨茶,竊取煮茶人的身上氣運。


    錦服公子隻知茶中氣運濃鬱,卻不知濃鬱到了何種程度。


    滾燙的茶水,入口後卻有種微涼感,說不出的舒服。執此靈虛壺,不能給別人倒茶,否則也會傷及自身氣運。錦服公子以眼神示意對麵老者,叫他也倒杯茶嚐嚐。


    德總管大喜,也喝了一杯,卻不知外麵已發生了何種驚變……


    呂卿一走出山洞,反手打出一到悶宮炮,此術呂卿必須配合著靈符使用,否則難以發揮出功效來。


    棋門妙法,殺伐天地,哪怕是氣運如何滔天之人,也休想逃脫殺局。何況當下的那二人,不過是在呂卿的身上竊取到九牛一毛罷了,真當靈虛壺是懸壺了?


    縱然是懸壺,也有濟不了的世,何況是仿造的靈虛壺?


    悶宮殺隔絕天地氣場,裏麵的兩人根本感覺不到外麵的氣息。


    此時有兩名家丁已敲暈了子非魚,正在給她退鱗。


    呂卿二話不說的走上前去,自儲物袋中取出一把短刀,此短刀乃是自羋熊那裏繳獲而得,鋒銳異常。呂卿本不打算留著些零碎,想找個機會,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賣掉,但一來一直沒有機會,二來現在手上也的確不缺錢,總不能將這些好東西都丟掉吧?


    之前窮的連飯吃著都費勁的時候,可沒有那麽多挑剔的。而且此刻他將短刀持在手裏,異常的輕便舒服,殺低等級術士與劍士,簡直不要太爽。


    呂卿從後麵趕上去,先是揪住一人的頭發,將他的身子往後一帶,另一隻手持短刀,精準的找到了他後心所在的位置,一刀捅了進去。


    “呃……”那人發出一聲微弱的慘叫,身子頓時虛脫下去,輕輕抽搐。


    呂卿也不管他是死是活,反正這把刀上已經被呂卿淬過蠱毒,雖然那時後,呂卿所弄的那枚毒丹,還遠沒有現在毒的厲害,但一般人不死也得半條命……何況本身就是半死之人……


    另一人大驚之下,鬆開魚尾,剛要大叫還擊,呂卿身形一縱,推開死屍,橫斬一刀,一刀鎖喉,直接將他的脖子斬掉了一半,隻剩下後邊的兩根脖筋與脊椎大骨連著,而前麵的動脈血管以及氣管食管等,都已被斬斷。


    噗的一下,鮮血狂飆而出,腦袋晃了晃蕩,要掉還不掉的與身體連著,碩大的傷口可真是碗大的疤,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那人應該是術士,有些手段,不至於速死,踉蹌著,從腰間儲物袋中摸出一張靈符,妄圖做法來對付呂卿,但被呂卿飛起一腳,又踢的倒飛出去。


    此人大概在畫符驅兇的境界,被呂卿這一腳踢的丹田爆裂,再也無法興風作浪。


    那邊還有四人,再已符火烘烤大鼎,為裏麵的水升溫,見這邊出了人命,立刻大聲唿喝:“不好,這小子造反啦!快去稟報公子!”


    “是,你們先看住這小子,我去……”


    “死!”


    呂卿一刀飛出,直接定在了那人的哽嗓處,那人抽搐著拔出脖子上短刀,怔了怔,連傷帶毒之下,終究還是倒了下去。


    “殺!”其餘三人也顧不得許多,三個人均是劍士,他們不信外麵這般大的打鬥聲,裏麵會聽不見,抽出三口長劍,向呂卿撲殺過來。


    呂卿這次也拿出嘯龍大戟,向其中狂注法力。


    大戟瞬間狂長,如山似嶽,猶如一條猙獰的大龍,伴著陣陣龍吟,向三人砸去。


    三人不知深淺,妄圖以兩柄劍阻擊大戟,一柄劍斬殺呂卿。


    但他們哪裏知道呂卿的厲害,三人齊上,等擋住一戟之威,已是幸事,竟還想著反擊?


    一劍俠,兩劍才,當場被砸成了爛泥,轟的一下,血肉與碎骨迸濺出去。


    這時,山洞中方才穿出一聲大喝:“來人呐!拿下那小子,他他他……在茶裏下毒!”


    呂卿微微一笑,引爆悶宮殺,噗的一聲,山洞內氣壓狂長,猶如吹氣球一般,山體都跟著膨脹了兩圈,隻聽見山洞內部傳出骨碎肉崩的聲音,這時呂卿方才進入洞中。


    誰管他是何方神聖,既然欺負到了自己的頭上,那就唯有一戰,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山洞中,此刻高壓散盡,所剩下的,唯有一地碎骨,可憐的寶貝靈虛壺被毀,化作一地的貴重金屬碎片。


    本就中毒的德總管與錦服公子,身體爆碎一地,輪廓難辨,還有兩名家丁服食的男子,也在悶宮殺下,化做死屍。


    呂卿輕歎了一聲,喃喃道:“何必呢?”


    他坐在錦服公子的麵前,“可惜了,這位公子,你曾說過,要在臨死之前,請我喝杯茶的,可惜,你食言了。”


    呂卿收起錦服公子的儲物袋,雖不知這公子來自何方勢力,但既然人都已經死了,身上寶物自然不能浪費的,將神識放進儲物袋中,卻見裏麵放了許多紅色的靈石,熠熠生輝,縱然是在無光之所,也難以遮掩它們昂貴的氣息。


    片刻過後,呂卿又從中取出一個鼎爐來,有兩個成年人手掌大,周身金燦燦,猶如黃金鑄造,三足、大肚、兩耳帶環、鼎口有蓋,蓋上站著一隻赤紅色的小鳥,呂卿仔細打量,發現小鳥乃是由魔血鑽祭煉而成,在其內部仿佛蘊含著無限的炎能,使用時似乎無限人為的向其中注入道火,隻需以秘法吹動此小鳥即可。


    爐壁上銘刻著各種道紋,有些似地獄岩漿火,有些似雷紋,渾然天成,宛如先天之物,一看就知道絕非凡品。


    掀開爐蓋,可以看到,鼎爐的爐蓋當中鑲嵌著六顆靈石,爐底上也鑲嵌著六顆,此外在呂卿沒有細心觀察的爐壁上,亦鑲嵌六顆靈石,總共十八顆,大小不一,但都是血紅色的靈石,與呂卿在錦服公子的聚寶袋中,所發現的靈石一般無二。


    各個熠熠生輝,鮮紅如血。


    “莫非這種靈石也是一種消耗品嗎?”呂卿狐疑,合上鼎蓋,收起寶爐。


    隨後又從中取出幾杆赤色的小幡,看起來也是擺陣之物,幡上鏽有火龍火鳥,對應其中的還有一碟陣盤,與一些暖玉寶石。呂卿不以為意的將其重新收好,又檢查其它東西,發現了一些不太重要的靈符法寶,再難有入眼之物。


    呂卿又將那老者的聚寶袋拿來,卻見裏麵放著一個形似磨盤之物,呂卿往外一提,竟有數萬斤重,看似小巧,卻是由硬度極大的金精鑄造而成,上麵還帶著一股藥香氣,像是碾藥化丹之物。被呂卿重點收好,又從中取出上百種的靈藥,這些靈藥呂卿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不過都小心的收好。


    除此之外,還有幾千顆血紅色的靈石,與錦服公子的加在一起,有一萬多顆。


    呂卿暗自納悶兒,收起這兩“大頭兒”的東西後,又開始搜那幾個家丁裝扮人的身體,隻是這些人就比較窮了,除了一些便宜的靈器靈符外,有些甚至兩個像樣的儲物袋都沒有。


    最後,呂卿來到黑色大鼎旁邊,準備將大鼎收起,卻見裏麵竟然趴著一條紅色的大鯉魚。


    由於用符火給大鼎加溫的人都已死掉,此刻大鼎重新恢複了沉寂,鼎內水溫適中,不冷不熱,正好給子非魚休息。


    此刻她的背上有鮮血流出,染紅了半個鼎爐,沒有什麽是比活剮鱗片,對於魚族來說更痛苦的了。


    此刻,這隻小紅魚在哭泣……


    自己下山曆練,本為了尋找機緣造化,卻不想即將成為他人的口中餐,成為別人的機緣。一身道行被毀,好不容易修煉出的龍須龍角被拔,現在又被剝了鱗,一醒來後,錐心刺骨的痛。


    都說是十指連心,可魚類的鱗,又豈是不連著心的?


    剝鱗與斷骨,其實就像是將人的指甲蓋兒,硬生生的從手上拔下來一樣痛苦。


    “呂卿、是你……可以救救我嗎?我求你,以後什麽都答應你,聽你的,可以嗎?”子非魚滿臉痛苦的哀求道。此時的她,已瞧見呂卿瞧見她看見了呂卿的畫像,並標有懸賞金額,因此也不怕呂卿再問她關於姓名的事情。


    呂卿撓著腦袋瓜想了想,道:“我身上也沒有什麽治傷的靈藥了,而且那幾個人的身上,也沒有成型的丹藥,真不知他們是哪裏冒出來的窮鬼……”


    呂卿憤憤,流露出十分懊惱之色。


    的確,在那幾人的身上,呂卿沒有搜出任何一碟成型的丹藥來,都是一些原材料。


    “啊?”子非魚一聽,大致明白了呂卿的用意,他是不想幫自己,所以才這麽說的,“那個……我有辦法,我以前學過一點煉藥的手段,他們身上都有什麽樣的藥材啊?你能不能拿出來,給我看上一眼,我看看都能煉製出什麽樣的丹藥來,或許有可以精進公子修為的也說不定!”


    呂卿稍一猶豫,道:“好,那你先在鼎裏麵呆著,我先收拾收拾。對了,你還需不需要我再往鼎裏加一些水?”


    “不、還是不用了吧!”子非魚道。


    “好吧!”呂卿點了點頭,再外麵釋放出小蠱蟲,將地上的殘肢斷體都清理掉,又抹除了大戰的痕跡,像老蛛織洞一樣,收拾收拾,將大鼎搬入到洞中。


    接著,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些天然的草藥,但正在這時,那掛在他脖子上的吊墜一閃,一個小小的“象”字浮現出來,撕扯著空間,一下子將呂卿帶到了一處陌生之地。


    呂卿舉目望去,卻發現有一人站立在他的麵前,正是他的父親塚虎。


    “你養蠱了?”這是父子見麵後的第一句話,無悲無喜。


    “是!”呂卿見父親已經發現,當下也不再隱瞞,點頭應道。


    “嗯~”塚虎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是苗青青教給你的吧?”


    “……”呂卿滿臉通紅的看著父親,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你不用再替她隱瞞了,因為這件事,她已經被逐出師門了,並且還被發配到了百嶽,永世不得再入齊國境內!”塚虎臉上露出沉吟之色。


    呂卿聽完,更是驚訝不已,雙眼通紅的看著父親,想聽到這是父親在激自己的話,但他沒有聽到……迎來的卻是父親緩緩遞出的一個錦和,“那孩子天賦不錯,還有……當初的你娘、她們都是被大齊國糟蹋了的姑娘,將來再遇見了,好好感謝人家。”


    呂卿接過錦和,有些不知所錯,父親竟然沒有怪罪自己偷學了蠱術。


    他悄悄的打開了錦和的一角,想看看裏麵放的究竟是些什麽東西,但僅僅是開放的一角,所釋放出來的毒氣,就有種要讓他熔化掉的感覺。


    劇毒之氣侵蝕他的肌膚,微小的劇毒分子,要吞噬掉他的血肉與生命。若非他連日來,已虯龍丹等物淬煉身體,又消化吸收了一罐龍血,身體已經變得極度強悍,加之又是在室外,他的小蠱蟲們也相繼進化,使他的身體抗毒能力極度增強,他此刻怕是真有亡命的風險。


    呂卿趕緊蓋上了盒子,麵色鐵青的道:“絕世至寶!”


    “腐敗的上蒼之眼!”塚虎笑了笑,“以棋禦蠱嗎?不愧是絕世天才,縱然天賦被掠奪,也還是能將修煉之路走的如此飄逸。小子,你給了我不小的啟發。”


    “爹……你不怪我背著你修煉蠱術?”呂卿收起錦和,抬頭凝視著父親道。


    “怪?有什麽好怪的?隻要你不偏離重心就好,以棋禦蠱,總比以蠱禦棋的好!以她傳你的蠱,你要是以蠱為尊,走蠱路的話,隻怕這輩子都別想成為聖者。”塚虎道。


    “嘿嘿!咱們家傳的棋門之術如此厲害,我怎麽可能把別的當成主業呢?當初她勸我養這些,是希望龍蠱不要斷了傳承,至於什麽養蠱成龍什麽的……我感覺那就跟鬧著玩差不多。”呂卿嘿嘿大笑,“你想啊!他們宗門裏的老祖宗,都沒有將蠱養成巨龍,後邊人哪能養成龍呢?分明是胡扯,在那裏忽悠人,怕蠱術斷了傳承才這麽說的!嘿嘿……”


    “誰說後人就不能超越前人了?”塚虎抱起呂卿,猛拍了他的屁股一下,“再說最初的蠱修,不是靠著彼此吞噬,來進化的。”


    “那怎麽進化啊?”呂卿好奇道。


    “我要是知道,不就是蠱道的祖師了嗎?”塚虎說著,又取他那隻小錘子。


    “爹,等一下,上次我記著你不是先熬藥來著嘛?我這兒還有挺多藥呢!哎呀……”


    隨著一聲獸吼般的慘叫聲,呂卿再次被放倒,塚虎一錘子下去,將呂卿右半邊的腿骨敲斷,然後又掏出一根黃金擀麵杖,開始碾壓,均勻的“按摩”過後,腿骨就變成了骨粉。


    下麵這些都還簡單,重點是上半身,既要擊穿碾碎骨頭,還不能傷到內髒,腦部則需要更加精細。


    這一次難度更大,因為呂卿的骨骼更加硬了,越硬就越難壓碎,更容易碰到致命死穴,因此需小心精細。


    折騰完呂卿,塚虎又開始煉藥,這次所下的藥量更大,直接向其中注入了三罐龍血,各種草藥加量,又取出一些虯龍與夔龍的龍鱗,碾碎,放入到巨大的竹筒當中,這邊以道火熬煉著,那邊又拿出兩片角龍的龍鱗,與一塊龜甲聖骨與小部分龍骨,一起敲碎磨成粉末,放進藥爐中烘烤熬煉,最後煉製成粘稠的液體,一起倒入進竹筒中,將其熬爛,又截下幾片龍茸,放入其中,熬成黏糊糊的液體,各種配料齊備,最後將呂卿也加入其中,讓他運轉法力,開始吸收淬煉。


    此時天邊又多了一道影子,一閃而過,沒有停留,塚虎與呂卿均未能發現。


    這一次,呂卿足足在裏麵浸泡了一天一夜,方才徹底將竹筒中的藥液吸收幹淨。


    內視其身,骨骼宛如琉璃,看不出有絲毫的瑕疵來,堅硬而又富有韌性,肌肉也比原來結實了許多,如此淬體兩次,足以抵得過普通劍士數十年的苦修。


    呂卿收拾好心情,將黃金等物,與新得來的東西一一取出,給父親過目,一來可以讓父親看看,這些東西上麵,是不是有別人留的後手,二來也可以讓父親拿一些他所稀缺的東西。


    塚虎這次沒有客氣,拿了一些他所需要的仙金石與草藥,至於黃金,此刻的塚虎倒也不缺,在呂卿的強烈要求下,從呂卿這裏分走了五萬兩黃金,又拿了五枚紫金幣。


    同時,塚虎也參悟了一下呂卿新的來的寶爐,並將使用方法告知,此鼎爐名為七寶爐,即可煉丹,又可煉器,而且最優之處就在於,它可以通過火靈石自行釋放道火。


    火靈石乃是火屬性的一種靈石,內含大量的火之精粹,一顆拇指大的火靈石,在世麵上就能兌換五兩黃金,是比黃金更加珍惜的修士資源。


    且這種火靈石在中洲列國並不多見,多產於海島列國與百嶽等地。


    七寶爐可以通過火靈石,釋放出不下於聖王級別的道火,擁有著極高的溫度與道之真意,因此即便是玄級初級的小術士,也可用此爐祭煉出聖級兵器,隻是介於自身的道行,所磨刻的自身符紋之真意過於淺薄,沒有聖威罷了。


    呂卿大喜,頓覺此爐就是為自己所準備的。


    呂卿儲物袋中的火靈石,足有一萬多枚,不知要夠他祭煉多少法寶武器了。


    這次他要為他的小蠱蟲們,鑄造一堆武器法寶,下次再遇見敵人時,瞬間打出一批飛針彈珠,先將他們轟的找不到北,然後自己的大戟再一出,直接砸懵他們,看未來誰還是敵手?


    塚虎自然有更好的爐子,因此對這東西也並不上心,且他現在自身的道火,已經超越了聖王之境,也就是說七寶爐之火,已經不足以為塚虎祭煉武器用了。


    可能塚虎空著手煉出的法寶,不算道紋,就品質而言,就比寶爐煉出的更好。


    算上道紋,那就更沒得比了!


    塚虎還告訴他,山洞裏的黑鼎,乃是龍紋黑金鼎,通體由黑金鑄造,裏麵參入了大量的先鐵寶料,下次煮他,就用龍紋黑金鼎,不用竹筒了,叫他迴去之後小心收好,不要贈予別人。


    呂卿道了聲:“知道了,放心吧!”然後就要離去。


    臨行前,塚虎又告訴了他一則秘密,龍紋黑金鼎與七寶爐,都是西北百嶽國的一個王子,分別在齊國神藥宗與煉器宗兩宗門裏訂購的器物,價格之昂貴,還遠在呂卿的想象之上。


    黑金鼎乃淬體聖器,烘煮熬煉寶藥乃是上品。比起塚虎奪來的竹筒,還要強上一籌。


    七寶爐之優,就不必再說了。


    塚虎隻告訴他,這兩件東西都是傳承之物,呂卿便知其昂貴,火急火燎的想要迴去收起寶鼎。


    何為傳承之物?呂氏家族的棋門寶典,就是傳承之物。隻是寶典乃是傳承物之中的佼佼者,是寶中之寶,更加的珍惜……


    就為了這個寶典,呂家不知遭受到了多少迫害,差點亡族,這還是寶典隻有呂家人才能翻看呢!要是換一換,早就不知道落到了何方之手。


    塚虎笑笑,亦不多加挽留,屈指一點,將呂卿送了迴去。


    有了寶爐寶鼎,呂卿就可以盡情的煉器煉藥了,豈能不高興。雖與父親不舍,但又恐寶鼎丟掉,尤其放心不下那條鯉魚,總覺得他不是什麽善類,要不是看在她苦苦哀求的份上,呂卿早就燉了她……


    呂卿走後,塚虎也開始冥想自己的路,既然可以以棋禦蠱,那麽以棋禦劍,莫非就不行嗎?


    ……


    此時的呂卿,早已迴到了山洞中,重傷之下子非魚,根本禦不動這將近二十萬斤的大鼎,否則她隻怕真的要挾寶跑路了。


    但她實不知,此刻盯著她的,可不止麵前呂卿這一雙眼睛。


    “你去哪兒了?怎麽才迴來?”子非魚這兩天借助黑金鼎的力量,已經將傷養的七七八八了。


    見呂卿一迴來,便嬌聲嬌氣的問道。


    “我去我父親那兒了,淬了一下體!”說的輕描淡寫,但他這兩日所受的苦,卻遠在子非魚的拔鱗之上。


    但一個是淬體,痛苦完變得更厲害,更強大。一個隻是幹拔,拔完受傷,變得虛弱……


    “你父親?塚虎?”子非魚大驚,此時她失去了鱗片的部位,驟然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還想算計呂卿,還想用他的頭去換金子,實不知在呂卿的背後,有一位強大的高手,無時無刻不再注視著他,一個神念就可以將其帶走。


    有這樣的人在背後保護著他,怪不得所有想要殘害呂卿的人,都被他反殺。


    “能降臨在他身上的危險,都是被篩選過,適宜他的危險,能不成功反殺嗎?”子非魚心中七上八下,其實真相遠非她想象的那樣,塚虎是不會多幹預兒子的,危險與否,需要他自己去謀劃與麵對,並不會幫他過濾什麽。


    原本他找的莊非子,做呂卿的護道人,其實就是糊弄的,莊非子啥脾性,他還不知道嗎?手段也差的要命,而且古戰場的路,本就沒有如此兇險。


    誰又能想的到,呂卿成長之快,還遠超了塚虎的預料,古戰場之行,竟然至今還未到……


    塚虎不是一個太符合標準的父親,但他卻是一個優秀的導師,他知道如何因材施教。


    如果呂卿離開他後,還是那個愛哭鼻涕,沒出息的樣子,那麽他可不會下這麽大決心,來調教,也不可能讓他在外麵呆這麽久,一直經受著風吹雨打,而是早早的將他帶迴到身邊,讓他成為一名比較普通的孩子,在適當的時候,將他放到一個適當的位置上,成為齊國的憂患。


    但也許那樣會更好,至少不會讓塚虎這樣提心吊膽……


    “你是那兒冒出來的魚?怎麽知道我父親的稱號?你叫什麽名字?”呂卿一連三問,直接將子非魚問住。


    子非魚若是如實答了,怕是下一秒就要成為魚湯。


    顫巍巍的道:“我是聽那幾個被你殺死的人說啊!”


    “他們都死了,還怎麽告訴你這些?”呂卿喝問。


    “是那天在來這裏的路上,他們隨口說的。估計他們他們也沒有料到,會在此處遇見你吧!”子非魚道。


    “真的是這樣嗎?”呂卿又板著臉問道:“那你叫什麽名字?”


    “我啊?我叫……就是魚!”子非魚難過的道。


    “就是魚?”呂卿喃喃,“你們魚族的名字都這麽古怪嗎?”


    “啊?”子非魚故作驚訝道:“古怪?沒有啊!我覺得挺好的啊!”


    “就是魚……”呂卿喃喃,而後問道:“你覺得子非魚這個名字怎麽樣?”


    “啊啊?”子非魚駭然大驚,以為呂卿是發現了自己的秘密,卻不想呂卿隻是一時好奇,覺得魚族的名字實在太過古怪,想拿“子非魚”這個名字進行驗證一下。


    “什麽?子非魚?這個名字……是魚的名字嘛?”子非魚轉動著眼珠子喃喃道:“都說了非魚,非魚就是不是魚嘍?”


    “不是魚?難道不是說飛在天上的魚嗎?”呂卿錯誤引導道。


    “飛在天上的魚?”子非魚忽然發現,自己的名字被呂卿引導的,好像變了味兒,“我覺得有可能是‘是非’的‘非’,而不是‘飛翔’的‘飛’。”


    “為什麽是‘是非’的‘飛’而不是‘飛翔’的‘飛’?難道做一隻飛天魚不更好嗎?”呂卿納悶兒問道。


    子非魚想都沒想,便道:“做鯉魚精有什麽好的?能有有多大的本事啊?是魚終究是魚,不如做大龍逍遙自在,所以我覺得她的‘非’,應當是‘是非對錯’的‘非’,而不是什麽‘飛翔’的‘飛’。”


    “哦哦!”呂卿頻頻點頭道,“看來還是鯉魚最了解鯉魚啊!如此說來,子非魚這個名字很好嘍?”


    “嗯!”子非魚點了點頭,十分得意的道。


    “哦哦!”呂卿又點了點頭,“照你這麽說,子非魚是魚嘍?”


    “啊?”子非魚眼珠子轉了轉,“也可以這麽說吧!不過我覺得,她應該是一個道法深厚的魚,很快就可以一躍成龍了,或者她已經不是魚了,而是龍!”


    呂卿哈哈大笑起來,指了指子非魚,道:“還是你分析的正確……”


    後麵的話沒有出口,卻在心中暗自嘲諷,“你是一條魚,說出了所有魚類心中的夢想,一躍龍門,化而為龍,嗬嗬!想的美,越是子非魚,越是表明了她就是魚。若她本身是龍而不是魚,又何須叫這樣的名字?別人是瞎啊還是傻啊?自己遇見的是魚是龍還不知道?分不清楚?”


    “就是魚,你不是說學過一點煉丹術嗎?來教教我怎麽煉丹!”呂卿微笑著道,“等丹煉成了,好幫你治傷啊!”


    “嗯~我也就是知道那麽一點,從經書上看來的,估計也幫不上你什麽忙!”子非魚道。


    “也是,你說的沒錯,那我把你送迴去吧!”呂卿說著,扛起鼎就往外走。


    “唉~等等,”子非魚也不知是怎麽想的,“我那個小水泡子已經快幹了,你現在送我迴去,我會死掉的。”


    “哦哦!”呂卿頻頻點頭:“那你的意思是?”


    “我……我想留在這鼎裏!”子非魚戀戀不舍的道。


    呂卿知道這貨還有些法力,否則這兩天呂卿不在,她早就窒息而死了。且兩日過去,鼎中水位不僅沒降,還增高了不老少。


    “唉呀!”呂卿忽然一拍手,將儲物袋中,自己僅認識的幾位補藥取了出來,放入大鼎中,又往裏麵扔了一小段聖骨,又放了幾片夔龍的鱗片。


    子非魚哪裏見過這等陣仗,龍鱗~那可是龍身上的東西啊!又放入了一小段龍骨……


    “哇……哇……”子非魚都驚呆了,這是給自己準備的禮物嗎?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樂呢!美滋滋,有了這些寶物,自己離化龍還會遠嗎?


    尤其是真龍之物,那可了不得,有了真龍的骨骼,她可以沿著骨脈進行參考,修行下去事半功倍。


    隻是她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兒,好像自己與呂卿,也沒熟悉到那個份上,龍骨與龍鱗,那是何等珍貴之物,這呂卿怎會發這麽大的善心,來幫助自己修煉?


    子非魚越想越慌,問道:“呂卿,你這是要幹什麽呀?”


    “熬一鍋大補湯!”呂卿一邊忙活著,一邊說道。


    “不要啊!那我去哪兒啊?”子非魚大駭。


    呂卿拍了拍肚子。


    子非魚更害怕了,眼淚刷刷的往下掉,“不要啊!我還不想死,求求你放過我吧!”


    “沒誠意!”呂卿道。


    “你看看人家公子贏,一見麵就送我大禮,要白給我鑄劍經書,還幫我禦敵!再看看人家惠方也,更夠意思,這些都是好人啊!哪怕是花田勇,他也很夠意思啊!知道我呂卿任意,對一般人下不去手,故意跟我倆裝壞裝狠,最後將他一身的寶貝讓我一半。還有兩天前的那些,怕我不要,在山洞中自殺了,你愛要不要,反正我都死了,唉~反正寶物你不要就浪費。這些人多夠意思啊?”


    ——呂卿異類的炫耀著自己的戰績,又對子非魚道:“你看你,吃你兩斤肉,瞧把你給心疼的!至於嗎?我就問問你,至於嗎?”


    “啊!”子非魚連氣帶怕,直翻白眼,心中暗道:“哪個是跟你裝狠了?人家是真想要你的命,你不知道嗎?還有,誰在山洞中自殺了?難道不是你殺死的嗎?”


    “這些人多好?你在看看你,我給你扔了這麽多好東西,你倒是吃啊?你看吧!我又不白吃你的肉,還給你這麽多好吃的,讓你先吃,吃個夠,吃飽了,我再吃你,你看,我不白吃你啊!”呂卿還說出了一大堆看似合理的解釋,這不是要人命嗎?


    子非魚氣的說不出話來,她還從未見過像呂卿這樣,把不要臉上說的如此堂堂正在的。


    麵對著各種美食寶藥,子非魚可一口也不敢動。


    這是送行飯,吃完了這頓,自己就沒了啊!


    “啊~啊啊,不能吃不能吃……”子非魚心中怒吼。


    “你看,給你你還不吃,那我點火了啊!”呂卿說著,往寶鼎上開始貼符。


    子非魚渾身顫栗,顫抖著對呂卿道:“別別別……你別殺我,我求你了,我把我知道的煉丹法子,卻都告訴你,還不成嗎?”


    “哎呀!你說這個不就見外了嗎?”呂卿微笑道,“我又不是貪圖你的煉丹手段,就是怕你啊~活著受苦!”


    “不,我不苦……”子非魚忙不迭的,將自己知道的一種丹藥的煉製方法,告訴給呂卿。


    此丹名為淬魂丹,可資助術士踏入登堂入室之境,能夠助人神識凝練,更好與真氣融合,星形成法力。


    煉製時需要加入紫羅參、白雲芝、千年老龜殼等等……


    呂卿聞言大喜,不過很快他便想起潭中的老龜,若是能請動他幫自己煉丹,又何須這般麻煩?


    隻是那老龜,似乎隻對童男童女感興趣,若是能以其它寶物打動他就好了。


    呂卿一邊想著,一邊按照子非魚所說的方法,以七寶爐進行煉藥。


    七寶爐中所孕育之火,果然強悍無比。


    紫羅參與白雲芝等藥,呂卿這裏都有,千年老龜殼更是以聖龜殼來代替,效果隻會更加。


    淬魂丹雖然不是頂級丹藥,但價值也是相當的不菲。


    雖然有子非魚的指揮,有寶爐的加持,但頭一遭還是被呂卿煉的廢掉,第二爐的時候廢了一半,出爐時隻有三枚是完好的。好在這種丹藥也無需太多,一般有個兩三枚也就夠了,淬魂丹可以使生硬的靈魂本元力,變得柔軟細膩,無孔不入。


    這樣,更有助於靈魂與真氣的融合,形成純度較高的法力,對於修士結丹大有幫助。


    不過呂卿卻也不是沒有防備的,按照子非魚所說方法煉製出的丹藥,當然要讓子非魚先試藥,子非魚怕是自己魚生中的最後一枚丹藥,嚇的戰戰兢兢,不過最後還是將之服下。


    子非魚現在境界修為太低,因此服食了此丹要後效果微乎其微。


    若是在從前,一定大有幫助的,可惜從前沒有,現在有了,卻又沒什麽用了。


    不過子非魚似乎是覺得,自己掌握了什麽規律,便要指引著呂卿,在煉製一爐造化丹。


    造化丹乃至聖靈丹,聖人以下服用妙用無窮,哪怕是聖人服用,溢出也是相當大的。


    隻可惜當小紅魚說出造化丹的用料之後,去發現有一半的材料,呂卿這裏都是沒有的,聖骨雖多,又有龍鱗龍血,但有好幾種稀珍的藥材卻是沒有。


    呂卿想了想,就趁著手熱,再煉了一爐淬魂丹出來。


    這一爐因為有了先前的經驗,手法也越發純屬,直接開出十二枚寶丹出來,而且顆顆均勻飽滿,比先前煉出來的那三枚品質高了不少。


    呂卿喜滋滋的收起寶丹,道:“還是天才啊!學啥啥快……”


    子非魚雖然覺得呂卿這話好不要臉,但他媽的還真是快啊!不得不叫人驚歎,子非魚仗著自己有些煉丹的基礎,可是要煉淬魂丹這種高級的丹藥,成功率隻怕還不到呂卿的一半,大概也就在呂卿第二把的成功率左右,但她其實還是高估了自己。


    先前在宗門的時候,她也曾想煉過一爐造化丹,但一個都沒成,再想煉的時候,已經沒有材料了,原因是她就隻撿到那麽一塊老龜殼,後麵草藥也用完了。


    要不是沒錢,沒寶藥,她又怎會跑出來找機緣,又怎會看上呂卿的腦袋?


    可惜……她看錯了方向。


    呂卿果斷的吃了一顆淬魂丹,煉化吸收過後,發現自己的魂力果然變得柔軟了許多,與真氣混合越發容易,隻是這種效果隻持續了半日左右,便就消失了,不過呂卿還是趁著這半日,將修為大大的拔高了一節。


    膻中穴內丹比原來又大了一圈,這個結丹速度,要比平時快了數倍。


    呂卿覺得奇怪,就對子非魚問道:“這丹藥為何隻有半日的效果?是不是有問題?”


    “沒有啊!”子非魚駭然大驚,怕呂卿故意找自己小腳,“我吃了,現在還有效果呢!這種丹藥,效果一般可維持在三天左右,除非是神識力異常強大之人,但不可能是隻有半日的,除非是聖級神識力,但、但那怎麽可能?”


    呂卿想了想,也覺得可能是自己靈魂之力太強大了的緣故,當即便沒在多問。


    呂卿神識淬化的時間雖短,但他憑借著過人的天賦,本身凝練內丹的速度就快,有了這十幾枚淬魂丹,想必也就夠他晉級登堂入室大成之境的了。


    接下來,他要準備的是靈目的事了。


    棋門雖有移花接目之法,卻也需要很多珍貴的寶料,其中最重要的龍血已經有了。


    當然,龍血接龍目,是效果最好的,其餘的聖血也可以,但最好是與之相配套的。


    龍血呂卿還有一整罐沒有用,最好開三目時,有人能夠從旁輔助,呂卿暗自盤算著,真龍的骨骼他這裏也還有呢!還差一味軒轅花、一碰紅塵土。


    這兩者一個是白骨生肉的寶藥,一個是裂骨要命的毒物。


    紅塵土是一種擁有劇毒的土壤,又被稱為稀土。在紅塵土上生長的植被,會異常粗大,但同時也因吸食了紅塵土的養料,而變得擁有劇毒。


    一般人輕觸一下,就有可能被毒死。這種東西雖不常見,但隻要金子到位,還是能買的到。


    至於軒轅花,那可就費勁了,軒轅花可是白骨生肉的寶藥。與石斑花不同,它沒有增強人體潛力的能力,但治對愈傷口卻有奇效,比石斑花還要強了無數倍,這東西一出,哪怕是聖人也要瘋搶的。


    根本就是難以一見之物,見了也沒有人會買的。


    軒轅花,據說上古之神軒轅氏,有一位名叫“黃”的人,因為受了重傷,又中了奇毒,渾身皆化白骨,結果因服食了軒轅花,白骨生肉,最終活了下來。


    此花因救軒轅氏,而得名軒轅花,被軒轅神族視為神聖之花。


    試想一下,連神都將其視為神的花,人間又能得幾迴求啊?


    不過這一點,呂卿倒也不用愁,原因之一是因為,父親既然讓他弄關於天玄眼的事,手上就必然有軒轅花之類的東西。


    當然,對於這方麵,呂卿還是不願意麻煩父親的。他的第二條路,就是去找老玄龜,想辦法從他的身上弄一滴血出來,可以代替世間一切寶藥的血,其功效自然也可以代替軒轅花,恐怕藥效還要更強。


    軒轅氏並不是軒氏,在先天神族傍上十分靠後的位置。


    而玄龜的玄氏,卻是八大神族之一,血統之高貴,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但呂卿眼下也不是很著急,趁熱打鐵,打算從子非魚那裏,多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來。


    但子非魚顯然也有算計,她告訴呂卿煉製一種叫培元丹的東西,結果呂卿煉了兩爐,共煉出二十幾枚出來。


    呂卿覺得這東西不對,與淬魂丹相比,太容易了,果然一試吃之下,對自己的效果微乎其微。


    子非魚吃了一枚卻是喜滋滋,原來這種丹藥,隻對玄級以下修士才有效果,把呂卿氣個夠嗆,好在忍著沒有殺她。


    子非魚還犯渾,想引導呂卿煉一爐化形丹來,但呂卿煉到一半,就已發現不對,煉出來後果然是化形丹。


    這種丹他又不是沒有見過,直接放進小玉瓶中收好,連讓她見都沒見。


    子非魚也是大急,就想吃一枚化形丹,化成人形,好免得離開水後難以唿吸,結果呂卿煉好了,卻就是不給她吃,你說氣不氣?


    子非魚沒有辦法,隻得向呂卿哀求,求她賜一枚化形丹給自己。


    呂卿道:“化形丹雞霸天與狗吞日那裏都有,你卻害的我又煉了一爐出來,浪費了我三塊火靈石,還有那麽多寶藥,我不殺你,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你還要我給你化形丹?做夢!”


    子非魚見呂卿氣的咬牙切齒,頓時嚇的不敢吭聲了。


    加下來呂卿將剩餘的藥草取出,合計了一下,又拿出一枚老柏聖樹的果子,準備自己煉製一枚大藥出來,大迴春丹。


    大迴春丹不是什麽修行上的聖藥,而是治傷的究極靈藥。這是記載在金頁丹書上的丹藥,並非是聽子非魚所說,她現在再說什麽的呂卿也不相信了。


    金頁丹書上所記載的,還有一種是小迴春丹,也是治傷良藥,且與大迴春丹藥理相近,唯獨藥效沒有大迴春丹這般猛烈,但同樣的藥量,所煉化出來的丹量要高很多。


    正常情況下,大迴春丹一爐出來,隻有一到兩枚,而小迴春丹卻有七到八枚,金頁丹書上記載最多一次,小迴春丹出過十二枚。大迴春丹隻有兩枚。


    結果呂卿一爐下去,失敗……


    兩爐下去,失敗……


    呂卿已經嚇的再不敢煉了,連續兩爐失敗,他手上的寶藥,已隻剩下煉製一次的了,呂卿當機立斷,該煉小迴春丹,結果出了四枚,金燦燦,內部充滿了生命元能。


    呂卿小心收起,隨後將各種聖骨等物收起,包括原本投入鼎中的東西,卻又讓子非魚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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