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卿等人剛一離開樹林,便聽見遠處有破空聲傳來。


    這一次來的人很多,足足有近百人,但修為上,卻遠不及昨夜的那些襲擊者。


    昨夜是一個劍聖,帶著兩個亞聖和一個蠱帝,下麵跟著三名劍尊,一群劍師。而這次來的,為首之人才不過是劍祖之境而已,下麵的人手實力則更加不佳,劍師就已經是高端戰力,大部分都是劍俠之境,甚至裏麵還有一些劍才與劍庸,且人員混雜,這一百人中,各種零散的術士占了一半,看樣子,最強也不過剛入玄罷了!


    “哈哈!”雙癩化形的童子之一,見此不驚反喜,大笑道:“小子,老子昨晚沒拍暴你,你是覺得心裏癢癢是嗎?剛好,老子還指望你給咱們分出個長幼呢!”


    為首的劍祖強者非是旁人,正是那個易容成莊非子師父的人,由於昨晚受了重傷,現在還顯得有些憔悴,隻憑借著一跳禦劍,站在靠後的高空上麵。


    兩蛤蟆見他欣喜,隻想把他的腦袋扭下來,證明自己是老大,另一個是老二。


    “哼!”易容成莊非子的男子雖然驚訝,不過很快又強自鎮定下來,道:“你們果然沒死!”


    “咯咯!爺爺們精神著呢,為啥要死啊?”雞霸天見來的這些人,沒有太狠的,簡直就不需要自己動手,就能解決,當場叫囂起來,“就你們這幾個歪瓜裂棗,也敢來找死?真是不自量力!”


    狗妖道:“你這話可就說錯了,人家是來找死的,找死還需要啥實力啊?來了,死不就得了嗎?還需要啥?”


    “咯咯!”隻能說,狗頭這波機會找的好,噎的雞霸天哏兒嘍兒哏兒嘍兒的,差不點沒氣死,心裏直道:“媽滴,爺爺隻是那麽一說,你還跟爺爺叫真了,好,你給爺爺等著,別叫我抓住你的機會。”


    狗頭朝著天上喊道:“要找死,就別愣著了啦!趕緊下來吧!”


    “嗬嗬!人都沒說話,幾隻畜生瞎叫喚個什麽勁兒啊?”易容成莊非子師父的男子道。


    “哼!你昨晚上還不是差點被老子拍死?”蛤蟆童子道。


    那人斜了蛤蟆一眼,便就望向了公子贏,道:“有人想買你的腦袋。”


    “你們是殺手盟的人?”公子贏淡淡的問道。


    “不錯!”易容成莊非子師父的男子道。


    “其實,我早就在懷疑了,憑借著大齊劍宗的實力,怎麽可能出動那麽多好手,來對付我們?一旦損失了,是他們承受不起之重。”公子贏淡淡的道,接著話鋒一轉,“殺手盟也不過是個廢物,給有錢人辦事的狗罷了!”


    “嗬嗬!”那人道:“隨公子怎樣說,但今日有人出二十八萬兩黃金的價格,要買你的腦袋,贏公子是自己交上了呢?還是……”


    “就憑你們這些人嗎?我隻怕你們加在一起,也是白給!”公子贏不鹹不淡的說著。


    “不,贏公子可以有第二個選擇,我們可以不殺你,但你必須為我們殺手盟收獲同等價值的東西,否則我們將不死不休!”那人冷笑,“我殺手盟的手段,贏公子想必也曾聽說過。”


    “哦!”公子贏冷笑。


    “你需殺了你身邊的呂卿,將他的頭顱乖乖送上來,方可免於遭難,否則……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隻怕贏公子難以安然的迴到大秦國了。”那人淡淡的說著,倒不似開玩笑。


    呂卿沒有多言,此時也無需他多言什麽,因為哪怕到了現在,他依舊不懼怕任何強敵,且更相信公子贏不會受對方的挑撥與威脅。


    “就這樣嗎?”公子贏問道。


    “就這樣。”那人清冷的看著下方。


    “那你可以上路了!”公子贏說著拔出背上的長劍,對方高他兩個大境界,他無法不重視起來,且一旦交手,此人對半還要留給雙癩解決。


    退一萬步說,即便公子贏此刻想害呂卿,卻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首先要過的一關,就是雙癩。


    “等等!”那人見公子贏出劍,麵色上閃過一絲驚恐,又道:“我有話說!”


    “說!”公子贏不耐煩的吐出一個字。


    那人道:“呂卿,你就不想知道莊非子現在如何了嗎?”


    “我已經知道了。”呂卿不動聲色的道。


    “那好,用公子贏的人頭,來換莊非子的性命。”那人寒聲道。


    “莊非子不是已經被人救走了嗎?”呂卿道。


    “什麽?你、你怎麽知道?”那人雙目瞪的溜圓,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下麵。


    呂卿道:“你用這種無聊的把戲,無非就是打算多拖延一段時間罷了!說吧,你在等的人是誰?還有你們……”


    呂卿用手需點著眾人,尤其是那些沒辦法禦空飛行的,跟在屁股後頭跑過來的劍俠以及玄級一下的修士們,“連飛都不會,就跟著來湊熱鬧,你們不知道,你們隻是炮灰罷了!”


    “胡說!”有人斥道,但他不知他已經中蠱了,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忽然覺得眼前一黑,意識全無,一隻小蠱蟲已經接管了他的身體,神情瘋癲的替他說道:“唉!好吃,真好吃……我腦漿可真好吃!嘿嘿,嗬嗬,嗬嗬……”


    然後啪的一聲,他的頭顱就爆掉,緊跟著他身後的數十人,無論是術士還是劍士,都瞬間栽了下去。


    呂卿之手段不可謂之不恨,你以為我在陪你拖延時間,但其實上我已經動手了。


    棋門之道,殺伐之道,就是殺生大術,為勝利,可以不惜所有,隻有勝者才擁有一切,失敗者沒有機會發出他們的聲音……


    數百隻小蠱蟲潛伏過去,對於這些低等級的修士來說,簡直就如噩夢一般。


    而且這一次,呂卿沒有約束他的小蠱蟲們,叫它們不要吃人,為了震懾住全場,那些飛在天空中的修士,呂卿讓它們盡情的享用,頓時讓天上的那些稍微高端點的戰力,看的呆住。


    他們也曾殺過人,踐踏過生命,可那是他們殺別人,踐踏別人的生命,這次換做別人來踐踏他們的生命,他們受不了,尤其是看到腦袋爆裂的時候。


    呂卿趁熱打鐵道:“我也不想殺生,但要是有誰擋了我的路,那我也隻能將他踢開,不想死的,就給我滾!”


    說完,還不等那些人反應過來,就大喝一聲:“動手!”


    雙癩一下子躍到了空中,四隻眼睛直盯著那易容的男子不放,雙方約定,誰得到那男子的頭顱,以後誰就是老大,但最終結果卻是,該男子又斷了一條腿,僅剩下上半身,與一條手臂,禦劍遠去。


    其餘人等更是不堪一擊,見主將一逃,撂下十幾具屍體,迅速遠遁。


    雙癩還想要追,被呂卿製止。他知道,如此淺顯的離間術,是不可能生效的,對方多半是想拖延時間,等待援軍,因此更不能胡亂的追擊。


    打掃好戰場之後,公子贏帶隊,迅速的朝著秦人主營的方向行去,那裏有很多秦國的高手坐鎮,雖然不敢說比魏楚韓三國強,但整體實力也絕對不會弱太多。


    呂卿猜想的不差,先前的那些人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而來。有人開除二十八萬金,懸賞公子贏的腦袋不假,但他們說讓公子贏取下呂卿的腦袋,然後了事卻是胡說的。


    現在呂卿的腦袋,比公子贏的腦袋還要值錢,但殺手盟的人,又怎麽會害怕錢咬手呢?


    可惜,後麵來的幾大高手,卻被躲在密林中的另外一人,擊殺了個幹淨。


    ……


    林中,十個勁裝好手,在追查著什麽,血跡、屍體……


    一人道:“有毒!”


    另一人道:“是呂卿那小子下的手,好狠的出手,竟然一次性擊殺了這麽多人。”


    “不狠,就不配做我塚虎的兒子!”一個中年漢子道。


    一胖子笑道:“你?塚虎?老五,別搞笑了,魯大師幫你易了容,你還真拿自己當塚虎了啊!”


    可是,當胖子話音落定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周圍的同伴都已經倒在了地上,頭顱被踩的爆掉。


    他的麵前隻剩下一個塚虎,一頭猛虎般的眼睛,死死的瞪著他。他想叫、想逃,可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也叫不了。


    “是誰要買公子贏的腦袋?”塚虎的聲音和往常一樣的平淡,靜如止水。


    “我不、不知道……這是上麵派下來的任務,我我……怎麽會知道?”胖子顫抖著聲音,直到塚虎問他話時,他才能開口迴答道,並且隻能迴答塚虎所問的問題,而無法說其它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連求饒也無法開口。


    那種殺氣,他一生中隻在兩個人的身上見到過,一個是殺手盟的盟主,另一個就是塚虎。


    如果人死後有鬼,可以了解前世今生的話,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的這一生,究竟算個什麽。


    他被一位大師下了詛咒,無法開口講出真言,即便被塚虎施壓,震懾著也是一樣。


    塚虎看出後,更也懶得和他多說什麽,直接對他發動了神識入侵,讀取他的記憶。


    下一刻,詛咒之力蔓延,開始侵蝕胖子大腦,要帶著他的頭顱一起爆碎掉,摧毀他所有的記憶與意識,但塚虎隻是冷笑,單手一揚,五指伸開,將他的腦袋罩住。


    一股玄奧莫測的殺伐之力灌入下去,將恐怖的詛咒之力壓了下去。


    是了,世間一切,任你是鬼怪精物、邪魔外道、哪怕是天道,它也是怕死的啊!說什麽他的存在超越了生死,超越了五行天道,生死輪迴,可毀滅永不朽,難道你連毀滅都不怕嗎?


    螻蟻尚且偷生,花草還知道向陽,但得有一點意識的存在,都是畏懼死亡的、畏懼毀滅的、不想消失的……


    詛咒也不例外,塚虎讓它們看到了自己一旦爆發開來,就會立刻消失的後果,所以它們當場退卻了。


    直到塚虎查完那人的神識,讀取完相關的記憶,詛咒才蔓延開來,包裹住那人的靈魂與大腦,將其徹底的摧毀……


    “楚人?是想激化大齊劍宗與秦國之間的矛盾嗎?嗬嗬!可惜,這次他們錯了……”


    聲音落定,可裏又安靜了下來,除了多了幾具屍體以外,什麽變化也沒有。


    有的人死的轟轟烈烈,而有的人卻死的無聲無息。


    ……


    呂卿一行人正在急速前行著,忽然晴朗的天空上,竟然下起了雨。


    雨水在天空上匯聚成一股,直接砸在了呂卿的臉上。


    呂卿擦了擦臉,也未注意天上,繼續前行,風馳電掣,以他所能能施展出的最大速度。但行了沒多遠,天上猛的將下一道水柱,砸向呂卿。


    這下,他可不敢了,大吼道:“小心,有人躲在暗處偷襲我們!”說著身形一閃,向著一旁的大樹下躲去。


    轟的一聲,水柱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公子贏等人聞言,身形一滯,連忙向呂卿的方向看來,隻見他袖袍一抖,將周圍衝擊過來的水滴紛紛擊開,喝道:“什麽人?鬼鬼祟祟的,可敢現身一見?啊!我知道,你一定不敢!”


    “救命啊!救命啊……”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一女子的唿救聲,而且很快還點名,要呂卿過去過去就她,“呂卿,呂大公子快來救救我吧!”


    呂卿當即大喝一聲:“走!”


    “過去看看?”雞霸天問道。


    “去個毛線球的去!”呂卿喝道:“保不齊又是什麽人設下的全套,趕緊去安全的地方,大家都要休整一番。”


    “嗯,”兩蛤蟆童子也點頭。


    “呂卿,你家八輩祖宗沒好人!”遠處那女子的聲音怒罵道,“救我一下,你能死啊!”


    呂卿道:“我家八輩祖宗能封神,你大爺有種出來單挑啊!”


    秦素素被呂卿的還擊鬥的大笑,公子贏卻憋的好苦。


    那邊再次求救,這次的對象是公子贏等人,並且自報名號,稱自己是子非魚,與他們是朋友。


    秦素素道:“要不我們還是過去看一下吧!萬一子非魚姐姐呢?”


    “子非魚!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同花田勇一起,想取我腦袋的女人嗎?”呂卿先是迷茫,而後大驚道:“你還叫她姐姐,我看她就一條水煮魚。”


    “你才是水煮魚呢!你是燕窩魚~砂糖魚、橘子魚、俞木頭……”遠處的那人聽見呂卿喝罵,頓時不悅起來。


    “還敢罵我!咱們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說話這麽大聲,說不準一會兒就會把追兵引來,還是快走吧!”呂卿攛掇道。


    “呂卿,我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如此膽小怕事的人,還這麽斤斤計較!”子非魚帶著哭腔,接著哀求道:“你們快點過來,把我救下來,咱們一起走,別再耽擱了,不然萬一追兵到了,我可怎麽辦?”


    這時公子贏站了出來,說道:“還是過去看一下吧,不然我先過去,你們殿後,若遇危險,也方便咱們撤離。”


    呂卿皺眉道:“還是我打頭了吧,我的逃跑手段還稍微多一點。”


    “嗨!”雞霸天歎氣道:“救一個子非魚,能有什麽危險啊!”


    “那要不你打頭了?”呂卿道。


    雞霸天頓時沒了氣勢,道:“我?我又不會飛象術什麽的,能在飛來飛去的,還是你打頭陣吧?”


    “哼!”呂卿冷哼一聲,向著剛才的聲音所在地邁步前行,走了約有半刻中左右,幾人先後走過一處扭曲的空間,宛如穿過了一道無形的牆,隨後眼前景物大變。


    四周圍古樹參天,高的有些離奇。


    眾人四處打量,卻不見有子非魚的蹤跡。


    “子非魚,你在哪兒呢?”


    “子非魚姐姐,你在嗎?說話啊!”


    ……


    秦素素幾人紛紛出聲唿喊,但迴應給她們的,卻是一片寂靜,哪裏還有什麽子非魚的聲音。


    幾人繼續前行,四處打量,卻始終沒有再聽見子非魚的唿救聲。


    公子贏率先迴過味兒來,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頭,大聲提醒道:“壞了,我們可能走進了某種法陣中,快找出口。”


    但他的話才剛一出口,一切都已經遲了,隻聽轟隆一聲,大地猛的一顫,天空中同時出現了十二個太陽。


    雞霸天大喜道:“這下好哎,再也不用過黑天了。”


    “是嗎?”一個清冷的聲音,好似在天空外傳來,那不是子非魚還能有誰?


    出聲的同時,天空中十二顆太陽突然一轉,頓時夜幕降臨,十二顆太陽瞬間變成了月亮。


    天外傳來子非魚的嗬嗬大笑聲,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呂卿、秦國公子,你們兩個的大人頭,本姑娘就收下啦!”


    “你還是姑娘嗎?就本姑娘本姑娘的叫嚷著?”呂卿說話簡直比放屁還臭,一下子噎的子非魚差點掛掉。


    “臭小子,你胡說個狗屁?”子非魚氣的語無倫次,失聲大罵起來。


    “狗屁不通的!”雞霸天補充道。


    “雞屁痛!”狗頭也是好一陣無語,都這個時候了,雞霸天還不忘捅自己一刀。


    “一群小傻子,你們就在裏麵等死吧!”天外傳來子非魚的大聲怒斥。


    這個時候,公子贏才悔不聽呂卿之言,早知如此,之間奔著主營千軍多好,非救什麽子非魚,這下人沒救成,卻把自己搭進去了,還連累自己的妹妹,急忙道:“子非魚姑娘,您是姑娘……”


    公子贏說完,總覺得好像不是那迴事,似乎是哪裏出了問題,又急忙改口道:“哦!不,不是……”


    “你……你們……一群流氓,就等著死在裏麵吧!我非拿你們的頭去換賞金。”子非魚在外麵,似乎被氣的炸毛了,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不是,子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請你放了我們,至於金子的事情,我們可以商量!”公子贏磕磕絆絆的解釋道,原因是他不想自己的妹妹受自己的連累,還有呂卿等人。


    可惜外麵的人卻不迴答他,天空中並沒有再傳出子非魚的聲音。


    這時,呂卿再次問道:“你怎麽證明你是姑娘啊?”


    “我怎麽證明?”天空上傳來子非魚的喃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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