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晚。


    天空在霧氣的籠罩下,變得灰蒙蒙的,有些清冷。


    幽靜的叢林中,幾個身著灰衣的大漢,腳踏飛劍,禦空而行,無聲無息,比幽靈還幽靈,徑直的朝著一處洞穴飛了進去,不久後,洞口外又來了一行三人,一位是頭發花白的老者,背後背著一柄銅鞘長劍,一位正當壯年,從他走路的姿勢上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很囂張的人,一走三顫,一副天老二他老大的樣子。


    不用問,能邁出這樣步伐的人,古往今來不超過三個,其中之一就是大楚國未來之主,三星之主的羋熊。


    羋熊仍是跨著他的長劍,跟在他身邊的老者,赫然就是呂卿在飛天蟻洞穴外頭,與之交手的那位老劍尊,看來他雖中了蠱毒,又被小青來了一針,不過卻並未能修成葵花寶典,已經生龍活虎了。


    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倒不敢再輕敵了,今日沒拿木棍子晃悠,而是帶來一柄正兒八經的長劍。


    跟在這二位身後的那人,氣質猥瑣,眼睛左顧右盼,一副做賊心虛,怕怕了的模樣,像個猴子,腰間一側挎著彎刀,一側挎著寶劍,背後還背著一麵盾牌,盾牌內側還卡著一條狼牙大棒。


    手捧一個紅色的葫蘆,葫蘆外表鑲嵌著十四刻晶石,晶石與晶石之間,以金漆勾勒出的符紋相連,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神韻。


    左右袖口各貼著一張符籙,貌似是防身之用。


    三人站在洞口附近,向四外打量了片刻,這時從洞中冒出一個灰衣人來,麵對著羋熊恭敬的行了一禮,壓低聲音道:“殿下,裏麵已經空了。”


    “空了?”羋熊淡淡道。


    “是,人去樓空。”灰衣人略思考了片刻,又道:“不過有一條廢棄的礦脈,而且下麵的靈氣貌似比上麵還氤氳了數倍,十分利於修行、閉關。”


    “哦!這群齊國的慫包們,倒是會選地方。”羋熊毫不在意的大踏步向前,“走,帶本王子下去瞧瞧那礦脈如何。”


    “王子殿下,洞穴幽深,依微臣看,還是算了吧!那礦脈被一隻靈獸所侵擾,許多礦石都已失去靈性,已不堪大用。”灰衣人恭敬的說道。


    “怎麽?怕我遇到危險?”羋熊輕蔑的一笑,“我什麽時候用你們保護了?下去看看,若是能用就用,實在用不了再說。我們有的是勞動力,凡家與高家那些奴隸,留著他們不用幹什麽?”


    “隻是,此洞頗深,且那呂卿詭計多端,之前三言兩語的,就令我們與齊國人產生了衝突。還望王子殿下三思,若在地窟之中遇見危險,逃生不易啊!”黑衣劍士勸慰道。


    “嗯,”瘦猴子似的青年聲音艱澀,也道:“這位劍師說的不錯,本人也有種不好的預感。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能不冒險就不冒險的好。”


    “胡三,你未免太過杞人憂天了吧?我羋熊是什麽人?大楚國未來的中興之子,乃是天選之人,我羋熊要去的地方,能遇見危險?縱有危險,也總能化險為夷,何況此行還有羋戶老劍尊相助,你何懼隻有?”說罷,羋熊邁大步進了洞中。


    羋戶與灰衣人緊隨其後,也進入到了洞穴之中,剩下胡三左瞄兩眼,右看兩眼,總覺得洞穴中不太安全,可叫他自己留在外麵,更是不敢,一步穿出,也跟了進去。


    就在一行人消失不久後,一張五色的符紙飄了過去,在洞口內平鋪下來,符紋化作五色火焰,徐徐燃燒起來。一縷縷五色煙霧,順著洞穴的通道,慢慢沉入地下……


    與此同時,遠處的樹冠中,一人手掐法決,一聲低喝:“爆!”


    轟~


    山搖地動。


    隆隆~


    洞穴所在的附近地麵陡然下沉,多少日的積累,小老鼠不知挖了多久、多深的洞穴,在今夜轟然倒塌了下去。


    裏麵炮火齊名,慘叫聲、怒罵聲、哀嚎聲,一聲聲都被崩飛的土石埋藏了下去。


    赤光一閃,一道人影以極高的速度,從洞穴的裏麵鑽了出來。


    速度之快,遠遠超乎了呂卿的想象,簡直可比肩空間瞬移術了。


    在他的兩個袖子上,呂卿看到了兩張特殊的符紙,它們現在分別閃著赤色的光芒。


    腳下大地如縮水,一步一寸,一寸數裏,刹那間人影遠去。盡管呂卿祭出了飛針毒球,可對方的速度太快了,根本就碰不到邊。


    那人一溜煙的跑沒影了,聲音這時才傳入到呂卿的耳裏,那是一句髒話,在問候呂卿的姥姥……


    “奶奶的!”呂卿望著那比聲波還要快的身影,也隻能無奈的問候一下對方的家人,想抓想打,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一道璀璨至極的劍光,自大地下反斬而上,將周圍的土石斬崩,在大地上開出一道口子來。


    緊跟著一老一少,禦劍而行,從大地深處風馳電掣的向上飛來。


    “嗬嗬!”呂卿站在劍氣劈斬出的深淵邊上,一揚手,數道火炮符籙飄落下去,迎上了羋熊羋戶二人。


    “你敢!”羋戶大喝一聲,雙手掐劍訣,就要對呂卿斬殺過去。然而火炮符籙卻先一步爆開,轟隆隆土石滾滾,剛被劈開的通路立刻又沉了下去。


    下方,傳來了羋熊與羋戶的怒罵聲。


    “無恥小兒,陰謀害人,算什麽本事?有種的站在地上別走,和你羋熊爺爺大戰三百迴合。”


    “小兔崽子,你死定了。”


    “敢與我大楚作對,定叫你生不如死。”


    ……


    呂卿一抖手,一道五色符籙丟出,順著裂縫疾馳而行,中途時,符紋就開始燃燒起來。


    五色煙霧緩緩向下,任憑那羋戶第二劍擊來,那煙霧也不過是散了又聚,竟於虛空中化作一隻色彩繽紛的大手,鎮壓向了那二人。


    “你敢!”下方傳來羋戶的怒喝聲。隻見他雙手掐劍訣,腳下長劍猛的一躍,向上橫擊,劍光猶如一輪大日,驅散邪魔瘴氣,“萬道劍光定乾坤!”


    隨著老者的一聲怒吼,煌煌劍氣將五色大手切的七零八落。


    然而下一刻,幽光一閃,大手恢複如初,繼續下壓。


    “區區小賊的道行,難道連老夫劍尊級別的強者,都奈何不了嗎?也罷!”羋戶雙手平放在胸前,掌心相對,嗡的一聲,長劍顫鳴,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迴到老者手中,“小子,今天就叫你看看什麽叫劍尊之境。劍尊劍尊,那是連寶劍都要尊敬的強者,不是你這種小鬼,可以挑戰的!”


    “鼠輩,受死!”羋熊跟著大喝,一劍斬出,五色大手嘭的一聲炸裂開來,剛要凝聚成形,劍尊羋戶一劍上撩,如千軍、如萬馬在咆哮,一股驚濤拍岸而上,徹底將五色煙瘴打散。


    可於此同時,洞穴的下麵,也傳來數聲慘叫,原本在下麵苦苦掙紮的幾名劍師,被五色毒瘴纏身,紛紛殞命。其中有一人更是找到了老劍尊劈開的縫隙,禦劍飛了上來,然而下一刻,他卻被身後的五色大手追擊了上來,一抓之下,頓時化作了血泥。


    血泥快速蒸發,變成一股粘稠的液體,或者說是氣體也可以,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狀態,看起來很粘稠,即便它是氣體……


    “什麽?”羋戶看到這一幕後頓時大驚,心中暗道:“莫非是那五色瘴氣還沒有被驅散嗎?不,這怎麽可能?即便沒有被驅散,以那小子的實力,又怎麽可能……瞬殺一名劍師?”


    確實,憑借著呂卿的實力,即便他的五色寶符打中了一名劍師,也是無法將其瞬間殺死的。


    而且就憑借著那些五色毒瘴的速度,正常情況下,也是根本碰不到大劍師的,他們的速度太快,而且每次揮劍都足以將毒瘴劈散,數次過後,符紙的靈性消失,其威力也就不足畏懼了。


    可是今時不同於往日,那些大劍師們一個個都被埋在土裏,強者揮劍,劈開塵土砂石,能夠不斷在下麵移動,弱者則連保命都有些困難,五色毒瘴透過砂石與土之間的空隙,慢慢潛入過去,使對方在不知不覺間中毒,身體衰弱下去,最後在極度痛苦之中死去。


    可如果僅是如此,倒也罷了,算不得什麽厲害的符籙,畢竟再厲害的符籙,其威力也是有限的,毒殺死兩名劍師以後,自然就沒了威力。


    可此符籙不同,繪製之時向裏麵投入了蠱卵。卵為生命的前一個形態,孕育生命靈魂之所,以此為丹砂,所繪製出的符籙,宛如有生命一樣,可以無限的成長下去,每毒殺一人,便可吞噬掉對方的一身精血,獲取其血肉之力,淬化為毒,煉歸自身。到製後期,此符甚至成長為真正有靈之物。


    這就是巫蠱宗裏的不傳之技:蠱符。


    其繪製方法獨特,符紋脈絡怪異,就連越王八蠱都不知道此符籙的繪製之法,可以說是巫蠱宗裏的鎮山之術了。


    也不知怎的,那位巫蠱宗裏的黃長老,竟將如此秘技,寫在了那本小冊子的後頭,還注有:“蠱門神符”的字樣。所以眼下呂卿雖已會用此符,但對於威力乃至其真正的名字,都尚不知曉。


    此符在滅殺吞噬掉了第一名劍師之後,其力量毒性便已暴增,擊殺第二名劍師就不再吃力,第三名更是輕而易舉,現在這名是它所毒殺的第四名劍師。


    “快走!”老劍尊羋戶一把抓住羋熊的手,將他向著上方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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