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廖說罷,斜睨了林萍一眼,隨後便將目光落在了吞日的身上,緩緩開口道:“中了我的噬心蠱,滋味兒如何啊?”


    吞日低頭看了看那些濺在袍子上的鮮血,此刻竟然淡化了不少,不過他卻並未感受到什麽異樣。


    “不用看了,蠱蟲早已侵入到了你的心脈之中,現在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麽是死,要麽就是給我老老實實的當一條狗,去給我采摘那些石斑花。兩條路,你自己選吧!”凡廖說著,忽然惡狠狠的一掐法決,一股懾人的威壓頓時自他的身上迷漫開來,四周真氣狂湧,原本那些趴伏在法袍上的蠱蟲,全都張牙舞爪,露出兇惡猙獰的樣子來。


    不僅如此,原本狗妖所站立著地麵也跟著顫抖起來,無數章魚模樣的怪蟲破土而出,其中有大有小,一同向著狗妖襲來。


    狗頭大妖的法袍神奇異常,原本那些趴伏在他身上的蠱蟲,所接到的命令,是潛伏進狗妖的身體的,但奇怪的是,這些蠱蟲當初一飛向他的肌膚時,就被自動的吸附過去,如飛針遇見了磁石一般,根本無法擺脫掉,或移動半步。


    法袍上的符紋流轉,不時的吞噬蠱蟲的血肉精華,晃動的符紋,也令凡廖一時間沒能看明白在其法袍上,蠱蟲的數量,因此事先還不知曉自己的蠱術已失靈。直到這時,準備全麵爆發的時候,才發現事實遠飛自己想像的那麽簡單。


    “這隻狗妖的法袍太厲害了!”凡廖很快便已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僅是他,就連巫蠱宗的林萍等人,此刻也已見識到了這狗妖法袍的厲害,無數的章魚形蠱蟲爆發開來,正準備撕咬狗妖的時候,他的法袍上突然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黑洞,瞬間將所有的蠱蟲全都吸了進去。


    狂暴的吸力向四周蔓延開來,竟然開始反噬凡廖。而就在這個時候,場中心的凡廖也似乎感應到了什麽,飛速的向後逃遁開來。


    吞日大喜,手托法珠追了過去,對著凡廖的後背就是一掌。


    掌劈手落,黑色的法球一陣風似的,追殺到了凡廖的近前。


    凡廖大駭之下,急忙向穆姓老者與林萍等人求救。


    然而狗妖速度之快,再加上林萍與穆姓老者,本就沒有要出手的打算,因此吞日一閃而過,黑色法珠轟在凡廖的背上,瞬間將他震的支離破碎,化作一灘爛泥。


    “嗷嗷……”狗妖狂笑,“人類不足為懼!”


    這時狗妖大感暢快起來,心中想著:“我這法術也可以啊!怎麽對付呂卿那個崽子時,就那麽不堪呢?”


    就在此時,遠處林中的一個武士忽然大口吐血,仿佛是遭受到了法袍的反噬。


    吞日知道自己法袍的厲害,也隱隱的感受到了法袍的反噬之力,源源不絕的流向一個方向,見明明已擊斃了敵手,反噬之力卻仍不停下,他的心裏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當他雙目凝聚力量,朝著地上望去時,隻見那死去的凡廖果然又是一堆蠱蟲所化,頓時大怒,向著人群中殺去。


    而那吐血的凡廖卻仍舊是不慌不忙,對著林萍等人道:“幾位,還不幫忙嗎?”


    林萍輕瞥了一眼,見那人群中的廖凡麵色蒼白,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當即心中冷笑,手上卻掐訣不停,然而就像是小雞啄米一樣,幹掐法決不念咒,幹敲木魚不念經,幹在那裏比劃,卻半天打不出一技法術來。


    麵對此景,凡廖也隻是冷哼了一聲,等狗妖撲過去的時候,那凡廖再次化作一灘血泥,可不久後,狗妖就又感受到了一個凡廖。


    好在林萍雖未動手,她那個好師哥卻已看不下去了,隻見他掐訣念咒,四周圍鬼魂浮現,四五道黑影齊齊鑽入他的身軀。穆姓老者頓時實力大增,朝著兩隻手上輕啐了一口,兩道藍汪汪的火苗在其周身燃燒了起來,與眾多越人連手,同狗妖大戰起來。


    吞日縱然有些神武,但畢竟對方人數眾多,而且凡廖蠱蟲化身之多,簡直難以想象,很快便被壓製了下來。尤其是那些混跡在凡廖化身中的真正武士,堪稱棘手至極,若不是仰仗著法袍護身,他早已死了無數次。


    可即便法袍再怎麽厲害,那也是法袍的厲害,不是狗吞日的實力,時間一久,他體內的真氣也終於不支起來,不過他畢竟也是從山裏廝殺慣了的大妖,眼見不是對手,立馬設法突圍,一連擊傷了三四名真武士,並且抓住機會,狠狠的抽了穆姓老者一個嘴巴,直接將其抽的橫飛出去,然後快速突圍,殺出一條血路。


    林萍等人見此,勃然大怒起來,在後麵緊追不舍,就這樣一追一逃,偶爾將狗妖堵住的時候,雙方再展開一次激烈的交鋒。


    就這樣雙方鬥法,小半日過去,在狗頭大漢第三次突圍之後,自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憤然的朝著呂卿他們的據點跑去。


    他倒不似呂卿那般奸詐,想著驅虎吞狼,坐收漁利,而是單純的想求援,別的不說,他與雞霸天也算得上是亦敵亦友了,原本山上沒有這群修士參合的時候,彼此樂得對方遭罪,而如今山下群雄逐鹿,作為昔日的敵手,彼此間的矛盾竟也緩和了起來。


    雞霸天被擒之時,他也曾數次出手,偷襲馴靈宗,妄圖救出雞霸天,但無奈馴靈宗的法術,天生克製他們這些半化形境界下的小妖,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若不是有法袍的加持,他隻怕也已成了人家馴養的寵物了。


    他相信自己與雞霸天,無論誰遭了不測,另一方都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至於利用呂卿與林萍等人的矛盾,他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這次尋覓雞霸天而來,原本就是想為他們通風報信的,順便也想加入這個小團夥,一起搞些事情。


    事實上,這些大妖都忽略了一件事情,原本看似不起眼的小老鼠精,其實在某些情況下的作用很大,開辟洞府,尋找礦脈礦源等,除了為數不多的幾族之外,還真沒有哪族的天賦神通,比它們更擅長。


    到了現在,吞日的腦子裏還暈暈乎乎的呢,不知道怎麽搞得,就和這些原本要對付雞霸天的人,弄到了一起,鬥的不可開交。


    不夠他怎麽跑,身後的林萍等人總能將他追上。雙方交戰連連,好在最後一次交手之後,身後的追兵就隻剩下了巫蠱宗的眾人,那些越國人竟已沒了去向。


    凡廖自然也看出了那狗妖的不凡,因此他決定先去解決另一個麻煩,至於那狗妖,他根本不怕會落入到林萍等人的手裏。


    之所以有此自信,自然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脫離了巫蠱宗的隊伍,凡廖的數十個化身瞬間又變成了蠱蟲,鋪天蓋地而來,竟有上百萬之多。


    畢竟要依靠這些小蟲子,製造出數十個化身來,並且維持著長時間的戰鬥,可不是幾小撮蟲子可以勝任的。


    密密麻麻的蠱蟲,在幾個唿吸之間,就進入了凡廖的體內,到最後,也不知是他的身體裝不下了,還是害怕他人偷襲,竟還留了兩個化身在外麵,而他自己的臉上則趴滿了蠱蟲,蠕動著,漸漸化作一個貌不驚人的武士模樣。


    這時,一旁的一個真武士走了上來,在他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凡廖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冷笑,一揮手,“去看看那個叫呂卿的小子,不過,幾位倒也不能大意了,如果我估計的不錯的話,那小子似乎也精通蠱道。”


    “是,公子。”一旁一個同樣貌不驚人的武士答道。


    另一片迷霧中,呂卿正端坐在一棵大樹下,閉目養神,身前放著十於隻形似章魚的蟲子,雖未斷氣,但也被他自己的小蠱蟲們咬的滿身是傷,動彈不得。


    至於凡廖的那點小把戲,呂卿根本就未放在心上。


    就在他與吞日交手的時候,附近那些樹木中,還有地麵上,到處都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章魚蟲,即便是呂卿,一個不慎,身上也爬了數十隻這樣的蟲子,而他也注意到了,吞日的法袍著實不一般,說實話,要是沒有凡廖的例子,他也想用蠱蟲來對付那狗妖來著。後來見凡是爬到狗妖身上的蠱蟲,都被其法袍無聲無息的吞噬煉化,呂卿頓時打消了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大概吞日口中所說的,石斑花想采多少,就采多少,所仰仗的,就是他那身法袍吧!


    不僅是呂卿想到了這一點,就連凡廖也想到了這一點,因此他才不去理睬狗妖,放任林萍等人去追。


    憑借著林萍等人的實力,若真拿出實打實的本領來,對上狗妖如今的狀態,必然能大獲全勝,自己不再,林萍等人辦事反而更賣力些,畢竟狗妖可是揚言隨便采取石斑花的,得到了他,就等於得到了無數朵石斑花,林萍等人是不會不動心的。


    凡廖的突然撤出,更給了林萍等人獨吞石斑花的機會,因此會更加的賣力氣,至於將來如何將狗妖連同著石斑花,一起奪迴來,嘿嘿,這一點,凡廖自然用不著擔心。


    呂卿端坐在樹下,陡然睜開雙目,朝著一個方向望去。


    小半日的時間,他早已為體內一萬五千隻小蠱蟲們加持完了符紋。這一次他沒有刻畫太高級的符紋,全都是普通的“兵”字符紋。


    雖然“兵”字符紋的威力,比起“將帥”符紋的加持要弱了些,但威力卻也不是蓋的。棋門主殺伐,“兵”更是有進無退的殺招,也許兵卒在棋盤中顯的很弱,但實際戰場上,卻就不見得了。曆來有多少衝陣的將帥,死於無名的小兵小卒之手?這如果仔細算起來,恐怕數上個三天三夜,也數不盡吧!


    此刻,群蟲在呂卿的體內,就像是埋藏了一頭洪荒猛獸,一旦爆發開來,這股力量到底有多強大,連呂卿自己都無法估算。不過當他站起身,低頭望著腳下的小章魚蟲時,神色卻異常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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