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聽出,那聲音裏充滿了恐懼。


    “呂卿,你在做什麽?”溫陽越發的恐懼,因為她發現四周圍不斷的有毒蟲的殘肢,自聚寶袋的空間入口處墜落下來,屍體堆積的和小山一般,其中有幾塊大的,差點砸在她的身上。


    試想一下,堂堂一代天驕,馴靈宗的天才師姐,若是被一攤爛肉砸的鼻青臉腫,她怎麽可以忍受?別說是砸,就是讓她挨著這些碎屍爛肉呆著,她都受不了。


    “呂卿,你快住手,把這些東西弄到別的地方去,別放我這裏,快……”


    溫陽的唿喊聲越來越大,幾近咆哮。


    外麵,雞霸天本不想插手收拾三尾毒蠍的事,畢竟他剛才可是被毒的不輕。但一聽見溫陽的慘叫聲,立刻來了動力,手持一口小剃刀,颼颼的揮舞起來,簡直比庖丁解牛還利索,幾個起落,就將巨蠍肢解。


    “來!”雞霸天將一塊巨蠍肉遞給呂卿。


    不等呂卿有什麽過多的思考,他又將一蠍腿遞了過去,“裝下!”


    撲通撲通,沒一會兒的功夫,呂卿的聚寶袋裏就已裝滿了蠍肉,這個時候就連溫陽的嘶吼聲,也都跟著變小了不少。


    她被巨大的蠍屍壓著,連唿吸都很吃力了,更別說是唿喊。


    巨蠍血液雖然無毒,但淋了她一身,自然也不好過。


    “呂卿,我求你,放我出去!”溫陽聲嘶力竭。


    直到一切收拾幹淨,呂卿方才注意到溫陽,將她從聚寶袋裏取了出來。


    她原本白衣勝雪,飄塵若仙子,不染凡塵一物,隻可惜現在卻滿身是血,神色猙獰,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癲狂。


    三尾蠍的血液本是透明的,然而一旦與空氣接觸,就會轉化為藍紫色。


    堂堂的一代麗人,美若天仙,可現在卻好似個女魔頭,身上藍一塊兒紫一塊兒的,與仙氣半點不沾邊。


    不過她身材玲瓏有致,前凸後翹,堪稱極致完美。


    原本她一襲白衫,清塵脫俗,掩蓋了她動人的身姿,給人以一種飄然若仙的感覺,說那時的她是濯清漣而不妖,一點也不為過。


    現在,她被藍紫色的血液浸泡,渾身濕漉漉的,衣服緊緊的貼合在身體上,反而襯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配上那咬牙切齒的表情,簡直就是墮落天使。


    美是依舊的美,但卻變成了另一種美法。


    其實即便她被墨染,被淤泥浸泡,也難以遮掩她的美貌。


    如此標致的五官,曼妙的玉體,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被埋沒的。


    這是一種難以掩蓋的光輝,無法藏拙的美麗。


    不知不覺間,呂卿已被眼前這“美景”晃的頭暈目眩,不自主的迴想起那一夜所發生的事……


    “你……那是什麽眼神兒啊?”溫陽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怒視著呂卿,喝問道。


    “啊!”呂卿隻覺得臉上發熱,好似被人狠狠的抽了一耳光似的,有些靦腆的道:“美、沒什麽……就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什麽……往事?”溫陽的慘事,哪裏會不記得?那一夜,她們“坦誠”相待。這種事情,別說是說,單是想一想就讓她覺得無地自容了,怒斥道:“你、呂卿……色胚!還不快給我換衣服?”


    “哦!~哦!”不知怎的,一想起要幫這位姐姐換衣服,呂卿就有種難以言表的喜悅浮上心頭,嘴角不住的抽搐,忍不住就要笑出了聲。


    “你那是什麽表情?”這時別說是溫陽,就連雞霸天等妖怪也看出了古怪,尤其是雞霸天,他可被馴靈宗的人給害苦了,現在不等溫陽發話,他就第一個跳了出來,“憨小子,你還不快給我出氣,愣著做什麽?給我打她,狠狠的打她!”


    要不是溫陽被十幾道手臂粗的精鐵鏈鎖著,她早一巴掌唿在呂卿與雞霸天的臉上了。


    “你們……”她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止住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龍遊淺水遭蝦戲。”溫陽心道:“我這是鳳落烏山遭雞氣嗎?一個色胚,一個暴力狂,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難得,呂卿沒有落井下石,而是取出一套衣服,對雞霸天勸阻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當初遭遇那樣的橫事,自然不會快樂。我知道你仇視馴靈宗,可你再想想,她一個女子,落入我們的手中,倘若我們也像當初她們對付你那樣,來對付她,那她該有多痛苦啊?我看還是算了吧,給她一點彌補過錯的機會。與其這樣漫無目的的折磨她,倒不如想想,下一步該怎麽辦,即便從這地下獲取到了機緣,我們又該怎樣離開。”


    “哼!就知道說光溜話……”雞霸天憤憤。


    不過溫陽卻有些感動,然而當她注意到呂卿那笑眯眯的眼神兒時,立刻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你拿我衣服幹什麽?我要自己換衣服。”


    “哦!”呂卿默默的將衣服搭在溫陽的肩上,“那你自己換好了。”


    雞霸天更是氣鼓鼓的,很想暴揍這丫頭一頓,若是可以,他真想連呂卿一起打,心裏說道:“明明就是偏袒馴靈宗一方,話還說的那樣光彩。”


    “你不幫我解開鐵鏈,我怎麽脫衣服換衣服?”溫陽被氣的肝兒疼。


    “我要是幫你解開了鐵鏈,你跑了怎麽辦?”呂卿反駁道。


    “對!你這丫頭,別太過分了!”雞霸天嗬斥。


    “你、你們……”溫陽氣的麵紅耳赤,那日她被邪靈入侵身體也就罷了,現在要她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男性,扒她的衣服,觸碰她的身體,她怎麽可能忍受的了?


    “你一個男人,怎麽可以給我換衣服?”溫陽被氣到哆嗦。


    “你矯情個什麽呀?又不是沒幫你換過……”呂卿大言不慚,臉上毫無羞愧之意,反而有種淡定與傲然。


    “你……”溫陽緊咬紅唇,又羞又惱,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你什麽你?你境界又高,手段又厲害,萬一被你脫困,我們都不是你的對手,來吧!我幫你換一換衣服,以前又不是沒幫過你!”呂卿更加淡定,似乎是在訴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再說了,我一個孩子,你想那麽多幹嘛?難道還會玷汙了你不成?”


    “怎麽可能?什麽時候的事?”溫陽這下子可慌了,因為她並不知道這件事,她隻知道有一次,那就是她醒來後,發現自己的衣服換了,後來聽呂卿說,是纏鬥的時候,她的衣服被撕扯壞了,所以幫她換了件衣服。“怎會如此?你到底都對我做了什麽?你哪裏像個孩子了?即便是孩子,也不是個正常的小孩好嗎?”


    溫陽被嚇的瑟瑟發抖,因為她真怕這件事情被傳出去,那樣不僅是她被毀了,就連她的家族,她的宗門,也要跟著遭殃。


    “沒做什麽啊!”呂卿嘴上這樣說,臉上的神情卻仿佛什麽都做過了一樣,“就是你昏迷的時候經常拉褲子,每次都是我幫你換衣服的。”


    “你放屁!”溫陽隻覺得眼前一花,差點暈倒,“我早已踏入玄級,可服氣辟穀,怎麽會……”


    說道此處,她實在說不下去了,那種粗鄙醜陋不堪的話,讓她一個矯情、總以仙子自居的人怎麽說的出口?


    “走吧,萬一耽擱了時間,我隻有把你拿出去做擋箭牌了!”呂卿拿著溫陽的衣服,催促道。


    “什麽?什麽擋箭牌?”溫陽再一次差點暈倒,“你之前到底……動過我幾次?”


    “什麽啊?”呂卿一臉無辜的樣子,明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看著真叫人來氣。


    溫陽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他們已身處在一處陌生的環境中。雖然同為洞穴,但此處明顯要比關押著雞霸天的山洞要大的多,也寬敞的多。


    呂卿自然不會當她細講,隻告訴她現在時間緊迫,想要換衣服的話要抓緊。


    “算……算了!”溫陽可不想再一次被呂卿觸摸到身體,故而寧可穿著滿是血液的衣服,也不叫他給自己換衣服了。


    當她得知,自己正處在馴靈宗所開辟的地下洞府時,嚇得差點鑽迴到聚寶袋裏,要不是裏麵裝的蠍子肉太多,她真不想拋頭露麵的走在外麵。


    當然,為了行動方便,她這樣走在外麵的時候,呂卿將她身上的鐵鏈解開了一些,不過她的雙手仍被束縛著,腳上也還有一些鐵鏈,像腳鐐一樣,被捆綁著。


    一行人繼續前行,很快,他們便發現了白玉石脫落後的牆體。鮮紅如血,卻又仿佛透明,如時隔萬古的血精,凝結後所形成的晶體。


    裏麵好像還凝固著一些東西,有昆蟲有異獸,有樹木有溪流,還有數不盡的山澤大嶽,光怪陸離,卻又栩栩如生,那不似是壁畫,好似一個未知的世界……


    就在這時,地上又出現了數具屍體,有的明顯是中了蠍毒,被吃了一半,有的則死因不明。


    據百靈鳥說,這些屍體都是山裏的通靈獸,其中有幾頭雞霸天矮小道人也都認得。


    呂卿將手放到如血色水晶般的牆壁上,輕輕磨砂,立刻感受到一股蒼茫的悲意,仿佛穿越了萬古,透壁而出。隻是一瞬間,就讓他淚流滿麵。


    他看到有一個人,手持著一盞青銅古燈,背對著蒼生,站在雲端,與億萬的邪魔相抗衡。


    他的血化作燈油,緩緩流入那盞古燈中,點起了希望之火。


    刹那間,他聽到了億萬的生靈在唿喊、在祈禱。聲波如水波,一絲絲、一縷縷,衝上了高天,融入到那個人的背景之中……


    “喂!你哭什麽?是不是她欺負你了?”這時,一旁的雞霸天推了推他的肩膀,使他清醒過來。


    他一隻手撫摸著牆壁,而另一隻手卻牽著溫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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