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大齊國重術士,輕劍士的日子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現在突然反轉過來,重劍士輕術士,主抓劍士的培養,然而卻也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大劍豪也不是三年兩年,就能培養出來的。有時候一些風氣甚至是一兩代人,都難以徹底扭轉的。


    然而呂卿此刻想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如何複仇。


    縱然那賤女人有護身符,他暫時殺不了,可就不代表她身邊的人也動不了。


    呂卿早已下好了伏筆,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那把大戟之上。小青早已跟著阿剛他們,一起迴了巫蠱宗。


    隻不過呂卿現在的傷體還沒有恢複,需要等待時機,還要準備好脫身之策,如何擺脫嫌疑,就如陳圓圓想的那樣,不僅要考慮如何殺死對方,還要如何才能夠禍水東引,不傷及到自己。


    呂卿對莊非子問道:“你能不能幫我弄一身楚國劍士們穿的衣服?”


    莊非子一時愣住,不知呂卿是想幹嘛,問道:“你想做什麽?”


    “去拿迴屬於自己的東西。”呂卿平靜的說道,臉卻冷的像塊冰。


    莊非子一時間愣住,呂卿這種狀態讓他無法形容,仿佛這天地間的風雪,都不如他一半的寒冷。勸慰道:“大齊劍宗不是你能惹的起的。”


    呂卿冷笑著說道:“我又不惹他們。”


    莊非子一臉狐疑,問道:“那你要如何拿迴你的東西?”


    呂卿答道:“我不拿,送給楚人了!”


    “你是想禍水東引?”話說道了這個份上,莊非子縱然是個傻子,也該聽得懂呂卿這話言外的意思,苦笑著勸慰道:“那臭女人可不好對付,今天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她爺爺的護身符,厲害著呢!否則令尊何必委屈求全?”


    呂卿卻笑道:“我又不是去對付她,又不殺她。”


    莊非子微皺了皺眉,說道:“那個叫阿剛的人,我看也不好對付。再者說了,她們現在都住在巫蠱宗裏麵,憑你我現在的手段,想要潛伏進去,隻怕比登天還難。若是要正麵硬攻,你我這兩把刷子,就更不行了。你打算如何對付她們?”


    呂卿說道:“我如何對付她們,你無需細問,我自有辦法進入到巫蠱宗裏,殺了那為虎作倀的孽障,並且我也有辦法離開,現在他們的宗主苗雪不在,隻有苗青青這個副宗主在,即便是被她發現了,也沒關係。你隻需幫我弄一身楚人的衣服,另外,幫我尋一把劍來,最好也是楚人用過的劍。”


    莊非子聞言,也隻好點頭,說道:“好吧!不過你要先給我一段時間,我去準備這些東西,也必須是在暗中進行。”他說著就要起身,不過又忽然坐了迴來,“不行,還是不行,即便你殺了那些人,有擅長推演的大術士們調查此事,也能查個水落石出的。而且巫蠱宗內,巫術繁多,有拷問靈魂之法,即便你殺了那人,被他發現了你,巫蠱宗裏隻要一拷問死者的靈魂,也能知道是你所為。”


    呂卿道:“放心,我會盡量隱藏自己的,叫那人連我的真容都見不到,就死於非命。”


    能不能做到,暫且不提,但呂卿眼下也隻能安慰莊非子了。


    這口氣莊非子咽的下去,他呂卿可咽不下去。


    “臭婆娘,竟敢如此羞辱你卿爹,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呂卿在心裏暗暗發誓。


    可於此同時,世界的另一個角落裏,陳圓圓也在發誓,她發誓要呂卿在滿懷憤恨中死去,讓他的靈魂永不安息。


    呂卿這邊著手開始準備,莊非子去尋找楚國劍士的衣服與長劍,呂卿也需要一段時間修養傷體,準備好搶完東西、殺完人之後的事情。


    而就在他們剛剛離開山穀不久,就有一夥黑衣蒙麵人到了。


    這是個江湖散修門派,名叫七殺堂,其中有術士也有劍士,專門幹一些行刺類的工作,也就是俗稱的殺手組織。


    七殺:一、為錢而殺,二、為利而殺,三、為名而殺,四、為仙器丹藥而殺,五、為自身保密而殺,六、為彼有錢而不能守而殺,七、為雇傭殺人錢財未給足而殺。


    一共是七條規矩,給我錢,我幫你殺人。給我好處秘籍心法等等,我幫你殺人,侮辱我們組織的名譽,我殺了你。為了法寶丹藥殺人。為了保密自身,也就是他殺人時被人看見了,則看見他殺人的人要死。因為你有錢,但你沒本事,我殺了你,把你的錢財拿走。因為幫你殺了人,你的錢財沒給夠,而殺了你。這就是七殺堂,其實就是一點規矩也沒有,找個理由就殺人而已。尤其是第六條,分明就是強盜的行為。


    雖然七殺堂錢財大把大把的收入,但其整體實力與大齊劍宗比起來,顯然還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但如果說,是叫他們去暗殺一個像呂卿這樣的小術士,還是手到擒來的。


    這就是陳圓圓禍水東引之法,借住這些小門派的勢力,來鏟除呂卿。最開始的時候,她本打算自己出手,結果了呂卿,隻是沒想到中了埋伏打不過不說,還引出了呂仲達與爺爺陳半壁,她怎麽甘心放棄?


    於是便差使阿剛,去了趟當地的七殺堂分舵,讓他們來此處殺呂卿,錢財什麽好說,陳家的大小姐什麽時候缺過錢了?


    今日陪她一起去的巫蠱宗弟子們,凡是活著的每人一顆靈氣丹,一顆血露丸。靈氣丹補充體內真氣,有擴充氣府的功效,對這些境界不高的弟子們來說,可謂是至寶,更難得的是,該丹藥無論什麽人服用了,都有效果,哪怕是像塚虎那樣的境界,吃了它也會有助於修煉。再說血露丸,乃是千年靈獸精血所熬製,尋常時服用可打磨脛骨,增強體魄,是劍士身上必備的靈藥,受傷時服用,比九轉碧血丸的功效也差不了多少。因此這兩種丹藥都異常的珍貴。


    陳圓圓背後有大齊劍宗,齊國最大的宗門,或可稱之為大齊國有宗門,這種丹藥什麽的能缺的了嗎?即便是普通的弟子們撈不到多少,陳圓圓又怎麽可能沒有?有了這些東西,自然就好辦事,殺個區區呂卿,要不是她恨極,想親自蹂躪他一番,哪還用的著她親自動手。


    七殺堂的人見呂卿沒在山穀裏麵,便沿著山路,追逐而去。


    呂卿走了一段距離,心聲警惕,快步向前奔跑,並在途中丟下了小白,在雪地裏,白色本就不明顯,呂卿在它身上做好標記,讓它潛伏在雪地之中,不要露頭,然後拚命的狂奔。


    七殺堂的那些人,發現地上的腳印很急促,當下也加快了步伐,跑出了有四十幾裏,前方腳印忽然中斷,人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為首的一名男子低喝道:“給我找!一定走不遠!”


    於是他們開始在腳印中斷的地方尋找,妄圖查出一些蛛絲馬跡來。隻是這個時候的呂卿,早已發動了“飛象”,迴到了四十多裏前的地方,收起小白,鑽入山間的雪地裏。令餘下的蠱蟲們出去,清理掉痕跡,隨即等待著那些人離開。


    七殺堂的那些人在前麵找了一陣子,便開始懷疑起來,於是兩三個人一組,分開來找,擴大搜索範圍,其中幾個人沿著呂卿的腳印,折返迴去,看看是不是呂卿先跑出去一段距離,然後再沿著自己的腳印倒退,從中間跳躍走,吸引他們前衝,令他們追差方向。可找了半天,卻沒有一點呂卿中途改路的痕跡,當下也隻能先撤退了。


    呂卿趴在雪地裏看的清楚,這些人絕不是巫蠱宗的人,但卻和陳圓圓脫不了關係。為今之計,也隻能是先走一步,再看一步了。


    等那些人都離開了,呂卿才開始沿著山路向前行進。等上了官道以後,他先是把自己的腳印,摻雜在眾多腳印當中,然後找機會與人借了雙鞋子,穿在自己的腳上。


    當然,人家又不認識他,幹嘛要借他鞋子?他又沒有錢。


    隻不過,呂卿現在也顧不得什麽仁義禮法了,扮演起了強盜,在途中偷襲了一名男子,將其打暈,換上他的鞋子,然後將自己的鞋子藏在衣服裏,就這樣,他暫時擺脫了被追殺的風險。


    而這個時候,陳圓圓也已接到了七殺堂,刺殺呂卿失敗的消息,當下又恨又急,也怕什麽時候塚虎迴過味兒來,找自己的麻煩,帶著幾名巫蠱宗的弟子,匆匆忙忙的迴了巫蠱宗。而後修書一封,送往了大齊劍宗。


    隨後,她又不安起來,一想到呂卿離奇失蹤,她就懷疑是不是塚虎在他兒子的身上,還有什麽別的手段,她們沒有發現。


    她恨欲狂,迫切的需要找一個出氣筒,這個人是誰呢?誰能幫她出氣呢?那顯然是老實巴交的許瑩了。


    許瑩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又要倒黴了……


    她的師父林萍更是個既勢利眼,又很薄情的女人,誠如苗青青所說的那樣,她隻顧著自己,每年拜在她門下的弟子,無論多麽出色,出去曆練的時候她都從不護道。


    現在遠房親戚來了,還是大齊劍宗來的親戚,那更是要寵上天了……


    呂卿現在利用他的蠱蟲們,所施展出來的飛象,最大的直線距離是五十裏,為確保萬無一失,呂卿在巫蠱宗西南方向四十裏處,安置下了帶有自身氣與標記的小白,然後又向西南行了四十五裏,翻過兩座山,安置下了帶有自身氣與標記的小黃。


    原本他還想多安置幾個,一直向西南前行,直至到達楚越的邊境,大不了被逼急了,就逃到楚國與越國去,但想了想,一來是怕時間不夠,二來他也怕那些小蟲子們的精力不足,畢竟連續的空間跳躍,對呂卿,以及它的那些小蟲子們,也都是一個很累的體力活,一個氣運不好的話,就可能出現差錯。


    而且放別的那些較弱的小蟲子吧,呂卿又不放心,放些厲害的吧,厲害的就那幾個,一旦都布置到了外麵,難保體內的小蠱蟲們不會失去組織,施展法術的時候站錯了位置,或是跑差了方向,導致法術施展失靈。


    之所以向西南方向,一來這是楚國的方向,二來因為這邊都是山地,更容易藏人,而且隻要追殺他的人不會空間跳躍之術,即便是玄級術士,飛著也要翻山越嶺的,會耽擱很長時間,如果是平地的話,那追起來就容易多了。


    準備好這一切後,呂卿便到了巫蠱宗的北邊,和莊非子事先約定好的地方匯合,莊非子帶來了一套楚人的衣服,還有一把寶劍。


    呂卿接過寶劍,換上衣服,用青布遮住麵孔,隻待夜深人靜之時,以飛象之法,進入巫蠱宗。


    這個時候,距離呂卿與莊非子分別之日,已經過去了三天。


    太陽漸漸沉下山去,滿天的星輝灑落了下來。


    那天的事,莊非子當然也很憋氣,隻是他卻沒有呂卿這樣的勇氣,想辦法反過來咬大齊劍宗一口,也沒有那種手段。


    莊非子起身,準備向西南的方向走,到與呂卿約定的下一個地點,也就是西南的群山之中,呂卿讓他直接去往小黃的西南十五裏處,等著自己,如果成功,自會到那裏與他匯合,如果到了次日天明仍無音信,那就不必等了,讓他代自己轉告父親塚虎,就說他去下麵,幹大齊劍宗他們的親娘去了。


    莊非子見呂卿如此慷慨,心下不由得感動,自己就從沒有過這種勇氣與膽量。


    師長們總是說,這大齊國的天下,是術士們幫著打下來的天下,哪怕大齊國現在不重視我們,我們也要重視大齊國,因為這是咱們術士們打下來的,不可以毀了祖宗的基業。


    可看看人家呂卿,他老子讓他給大齊劍宗的嬌女下跪,他跪了,但反手還要再掏她一把,和她們硬扛到底。


    莊非子含淚與呂卿拜別,臨行前還拿出了三張符籙,說道:“這是我茅山滅魂符,專門誅殺人的魂魄,倘若你被她們發現了真容,且你又能將其殺死,那就以此符籙鎮殺其魂,不必擔心符籙會留下證據,此符會和那人的三魂一同燃燒掉,縱然是推演天機之人,因那人天地人三魂皆被抹殺,也無從推演。”


    呂卿接過符籙,說道:“我還未到畫符驅兇的境界,這符籙要怎麽用啊?”


    莊非子道:“無需催動,遇魂即燃!”


    “好!”呂卿收起符籙,送走莊非子,安心等待時間。


    去的早了,那廝還未入睡,正麵硬剛,呂卿還真未見得是阿剛的對手,畢竟人家名字裏就帶個“剛”字,你來硬的,人家準備好了,又是請靈又是用劍的,至少在短時間內呂卿放不倒他,而時間一旦被拖久了,他周圍的人就會趕來支援他。到那時呂卿別說是殺人奪寶了,就是能不能從巫蠱宗裏活著出來,都是一個未知數。


    “唿~”呂卿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想來不管是天才還是地才,任何人第一次行刺前,都難免會緊張……


    巫蠱宗內,一如往初。沒有人會注意,最近是不是少了一個愛笑的女孩子,是不是多了一個愛哭泣的女孩子。


    巫道多寂寞,蠱道多淒涼。哭,又算得了什麽?每個人都在忙碌著,或是修煉,或者是打點關係,總之乍一看上去,熱熱鬧鬧的,仿佛是一片祥和。


    可這祥和下有多少苦澀,卻是不得而知……


    許瑩今日正式拜在副宗主苗青青的門下,從此學習養蠱之術,放棄巫道。原因是她無法再溝通巫靈,別問為什麽,就是無法溝通……


    苗青青雖然看上去跳脫,但卻是個十足的好師傅。


    可許瑩卻並不覺得有多快樂,所以每當人靜的時候,就會躲在角落裏,偷偷的流眼淚。


    苗青青當然也開導過她,可是青青姐這性格吧!開導一陣就覺得很累,累也不打緊,主要是氣更多。所以,也就放任她了。


    正所謂時間是最好的良藥,無論多麽大的傷痛,時間久了,自然就會變淡的。


    夜越來越黑,她再也不必擔心挨打了,因為現在能打她的人,隻有師父苗青青,可青青姐卻從來不會打她。


    呂卿看著天上的熒惑星,一閃一閃,“如血一般的顏色,我喜歡!”


    他閉上眼睛,感應著天啟大星,它在一顆蔚藍色的星球旁邊,一起圍繞著一顆恆星而轉,彼此唿應,宛如戀人。


    呂卿將精神沉浸在其中,借著它的視角與力量,極目遠眺,在一個大千世界上,有一處山地,周圍雲蒸霞蔚,仙氣氤氳,那裏就是巫蠱宗的仙門所在。


    呂卿先確定了自己的位置,然後以此處作為根基推演,估算出阿剛的大致位置。再折返迴來,將精神投入到天啟星當中,死死的鎖定一點,使之變得更清晰。


    終於,子夜將近,呂卿猛的睜開了雙眼,激動的忍不住大喊出來:“真是天助我也!”


    準備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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