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卿被吊的累了,朝那些巫蠱宗的弟子們要吃的喝的,然而那些巫蠱宗的弟子們恨他都還來不及呢,誰又會給他送吃的喝的放他下來?


    見他在上麵吊著還如此張揚,還要吃吃喝喝,簡直就是恬不知恥,有人更是氣的大罵。隻是呂卿罵人的本領,能把死人罵活,活人罵死,把那些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他還皮,向那些人吐口水。有幾個二百五竟還想吐迴去,隻是呂卿居高臨下的,口水怎麽能飛到上麵去?風一吹,都刮到了他們自己的臉上,把呂卿逗的直樂。


    他之所以這樣有恃無恐,倒不是因為他有多狠,多不怕死,而是他知道,巫蠱宗的這些人必不會殺他,一來是有他父親的關係,二來就是有苗青青這個副宗主照著。


    隻是他卻想不明白,漂亮的青姐姐為什麽還不來救他。


    “難不成是有事情忙不開了?不能啊!她一句話的事兒,怎麽還沒人放我下來呢?”呂卿心裏暗道:“我犯的又不是什麽大錯,不過就洗個澡而已,至於這麽興師動眾的嗎?”


    呂卿吊了一陣,見太陽快要落山了,頓時又緊張起來,在竿子上連晃帶喊。他不怕巫蠱宗的弟子害他,就怕像之前在山上那樣,天一黑,就又出現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譬如那些邪祟之類的……


    一開始,呂卿唿救,別人都嘲笑他,用各種各樣眼神兒等方式鄙視他、侮辱他,然而時間久了,哪還有人理他?天一黑,都各自散了。


    眼看著竿子下麵的人越來越少,呂卿的心裏也越來越慌。


    他見沒人理他,就開始大罵起來,專罵那些腦子拎不太清的家夥,這樣他們就會留下來和呂卿對罵。


    呂卿心道:“哪怕是敵人,有個伴兒也總比沒伴兒的好。”


    然而天色越來越晚,馬上就要到三更天了,那些腦子拎不清的家夥們,也已經罵夠了,反正又罵不過呂卿,最後嗓子都喊啞了,也懶得再和呂卿多做計較,旋即各自離開。


    任憑呂卿如何叫囂,如何叫嚷挑釁,都再也沒人理他。竿子下麵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遠處的山間倒是時不時的會冒幾股淡藍色的火苗,隨風搖曳,若非呂卿是術士,隻怕見了如此場麵,也要下的昏死過去。好在普通人的眼睛,通常是看不見鬼影子的。


    呂卿歎息一聲,隻道是巫蠱宗的那些道友們太不講義氣了,他就是洗個澡而已,卻被吊在這裏,百般羞辱,天都黑了,萬一再出現個邪祟什麽的怎麽辦?還不如在山上時安全,至少那會兒他可以跑啊!現在若遇危險,他卻隻能等死而已。


    真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就在呂卿暗暗迴想著山裏麵的場景時,他的耳邊忽然吹過了一陣風,陰惻惻的,叫人感到不安。呂卿迴頭望過去,卻是不見有人,更不見鬼物陰煞。


    “唉!”呂卿長出了一口氣,本以為是虛驚一場,卻不想等他再一轉過頭的時候,隻見一頭兇煞,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呂卿差點尿了褲子,大聲唿喊道:“鬼呀鬼,快!救命……”


    這一驚之下,他倒是連嗓音都變了,既無陽剛之氣,也無陰柔之聲。比太監還尖銳,確如野地之孤鬼,把那鬼怪也嚇了一跳,心裏說道:“就沒見過像你這麽膽小的。”


    不過那東西雖然沒有傷害呂卿,卻在他身體周圍不停的轉啊轉的,嚇得呂卿既不敢正眼看它,又不敢不留意它,不住的顫聲發問、求饒。


    那鬼物變換出各種各樣淒慘的畫麵,有些血腥的令人不敢直視,不過它現在即便變成一個美嬌娘,那呂卿也是不敢看它的,直唿鬼仙饒命、饒命……


    最後有一道黑影出現,將那鬼物給驚走了。


    呂卿見麵前忽然多了一個半人半鬼的東西,當下更是緊張害怕。


    隻見那物長著人的模樣,渾身上下卻黑漆漆的,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


    那物不等呂卿開口,卻先抱了抱拳,腳踏虛空朝他施了一禮,把呂卿看的一愣,心裏說道:“咋迴事?我也沒有厲鬼的朋友啊?他難道認識我?或者說,他認識我爹?”


    呂卿清了清嗓子,卻沒有開口,故作淡定起來。


    那鬼物道:“在下黃雄,是個鬼修,請恩公莫怕!”


    “哦!恩公?什麽恩公?”呂卿看了看眼前這鬼,道:“那你有什麽事啊?”


    黃雄道:“承蒙恩公相救,黃雄感激不盡。此次前來,是見恩公被那鬼物恐嚇,特來將實情告知,請恩公無需擔心,恩公今夜必然無事!”


    “怎麽迴事?”黃雄雖為一鬼物,然說起話時的聲音雄渾至極,倒好似個中年的漢子,無需多少言語,隻聽聽他的聲音,便讓呂卿心安了不少,好奇問道。


    黃雄對呂卿十分恭敬,說道:“恩公有所不知,我乃是昔日越國驍將,在楚越爭雄時不幸遇難,想來那也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不過我心有執念,死而未僵,靈魂聚攏合一,又得貴人相助,這才做了鬼修。”


    呂卿聞言點了點頭,想來鬼靈之物,也並非皆是害人之輩,問道:“你剛才說我救你,我什麽時候救過你啊?”


    “哦!”黃雄再次抱拳,說道:“恩公可是今日與那邪女陳圓圓打了一架?”


    “你是說那個屁股圓圓的壞女人?”呂卿迴想起當時的場景,心裏仍是有些發恨呢!記得在靈池沐浴的時候,好像就是她喊的那一嗓子,呂卿心下暗道:“要不是她喊那一嗓子,保不齊我還不會被掛在這裏呢!”


    黃雄道:“正是那女子。”又問道:“恩公可知何為巫術?”


    呂卿不知,微微搖頭。


    黃雄道:“所謂巫術者,便是溝通鬼怪,驅鬼靈做事之法。七十多年前,我偶遇一位巫蠱宗的仙師,那人傳授我秘法,可令我的修為迅速精進,隻是欲行此法,你要與活人配合,也就是巫師之道。我見能提升修為,便與那仙師簽了契約,做他身上的巫,隻是那仙師年歲以高,沒過幾年便就死了。於是,他把我賦予一位青年巫女,那巫女覺得我性格剛猛,與她的道不符,便又把我贈與別人,就這樣,輾轉下來,我便到了林萍的身上,隻是前些時間,咱們這兒來了一位貴人……”


    他怕呂卿不知,又刻意提醒道:“就是今天您和著打架的那位。由於她背景身後,修為等天賦實在差的要命,一時間卻難以匹配到靈物。於是林萍便來和我商量,說她之前修行劍道,與生前所學相近,想讓我做她的巫靈。我當時見她可憐,又被林萍巫師勸說,便就答應了下來。誰知那女子竟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主,我不幸被她扯入體內,險些廢了道行。幸而得恩公相救,把我一拳從她的身體裏打了出來,這才得以保全,因此特來感謝。”


    “另外,我還要告訴恩公一聲,方才嚇唬你的,並非是什麽邪物,而是和我一樣的鬼修,他是奉了幾位長老與副宗主的命令,特意前來嚇唬你的,並不會真的害你,還請恩公莫怕。”


    黃雄言簡意賅,道出了天機,卻令呂卿大為吃驚,說道:“副宗主苗青青!青姐姐?她怎麽會這樣對我呢?把我吊在這兒,還派鬼物來嚇唬我!真是可惡,氣死我了……”


    黃雄聽罷,勸慰道:“恩公莫惱,在在下看來,恩公今日所為,確實不對。所謂男女有別,恩公固然年紀還小,可卻也不該冒充女孩子,去人家的靈池裏去沐浴,這樣有失體統!”


    “體統?”呂卿委屈的道:“我想沐浴,可她們又不告訴我,男人應該去哪兒,不去她們那裏洗,那要去哪裏?”


    黃雄聽後也覺得為難,說道:“在巫蠱宗裏,男性確實沒有使用靈池的權利,若是身上髒了,就打一盆水,在房間裏沐浴洗漱。”


    “啊!”呂卿聞言大驚,辯解道:“那這豈非對男人太不公平了?憑什麽她們女人可以用靈池,而我們男人就不行呢?”


    黃雄麵露委屈之色,說道:“巫蠱宗曆來如此,卻非是針對恩公。恕在下無禮,若非恩公是門外之人,又有上麵照著的話,今日之事,恐要以身飼蠱!”


    “啊!這麽嚴重?”呂卿駭然失色。


    黃雄點頭道:“是的,巫蠱之術,素來都是冷酷無情。巫術者往往隻能孤獨終老,而蠱道更是血腥無比,想來這些事情恩公也該有所耳聞才對。”


    呂卿點了點頭,鼻子尖上已經冒了涼汗,歎息道:“唉!下次真是不能這樣蠻幹了。也怪那青青姐,讓我在這裏住下,卻什麽都不告訴我……”


    他想著想著,腦袋瓜子忽的閃出一堆問題來,又問道:“你可知道十幾天前,咱們巫蠱宗裏都發生了什麽嗎?”


    “這……”黃雄也猶豫起來,“這事情很大,乃是巫蠱宗的秘密,在下本不該胡說,隻是既然是恩公問起,在下無有不答。”


    呂卿大眼睛瞪的圓溜溜的,四處張望了一番,見四下無人,亦無鬼怪,便催促道:“快說!”


    黃雄有今日一劫,差點消道,心下裏也早對巫蠱宗有些不滿,總是為他調換巫師巫女,對他的修為十分不利。今日過後,隻怕他也不會再留在巫蠱宗了,當下便把其中的秘密透露了出來,對呂卿道:“此事還要從上古說起,恩公可曾聽說過河婆與河伯的故事?”


    呂卿想了想,晃了晃腦袋,“沒聽說過。”


    黃雄道:“河婆與河伯都是上古的邪神。河伯乃是一頭玄龜,修成道韻,卻不思行善,殘害生靈,專食少女。而河婆就是被它吃掉的少女之一。然河婆乃是九靈仙體,自身氣運旺盛,身雖死,但靈魂卻變得異常強大。被河伯殺死,她隱忍不發,隻默默的跟在河伯的身後,每當河伯吃人,她便吞噬那人的靈魂。直到後來成長起來,修成了鬼聖,可與河伯一戰時,這才和河伯打了起來。河伯是九江中的大惡,手段本領自然不弱,因此打了個平手,後來也不知是怎麽的,她們兩個竟然好上了。於是河婆與河伯常常一同出沒,一個食人魂魄,一個吞人血肉,一殺戮往往就是一個村子。”


    呂卿聽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黃雄微笑道:“恩公莫怕,這都是數萬年之前的事啦!後來人族當中出了一位聖人級別的強者,他為了保護百姓,便與河伯河婆開戰。”


    到此處,黃雄不禁流漏出羨慕之意,緩緩講道:“聖人之威,驅神斃鬼,連神見了他都要避退,邪鬼之流更是當場秒殺,毫無生還可能。而那聖人又是聖人之中的佼佼者,實力更是要高上一籌,隻可惜河伯與河婆二者早已入聖多年,雖是邪道入聖,但畢竟是二打一呀,勝算還是稍稍大了些,最終雙方開戰,河伯與河婆以兩小兒辯日之法,與那位人族的聖人僵持住,而此時又有其它邪族異類殘害我人族百姓,那位聖人迫不得已,與河伯河婆做了妥協,雙方各退一步,冊封她們為三十六路邪神之一,準許河伯與河婆每年受祭一次,進食一對童男童女,但不可再大肆屠戮百姓,殘害我人族生命,同時還要協助百姓,治理水患。”


    黃雄惋惜,接著道:“河婆與河伯,一個是鬼,一個是玄龜,皆是壽命悠長之物,再次受封邪神,更是難以死亡了。那聖人死後,她們又頻頻做壞,後來自無盡大陸走出一位天玄聖女,已自己的身體鎮壓了河婆,並重創了河伯,自此之後河婆消失,唯有河伯常常害人,直到又一位大聖的出現,才結束了這一切,他便是大禹之子——渾猿。渾猿利用父親大禹留下來的神器,打碎了河伯的龜殼,將它重擊至死。隻是河伯雖死,其魂不滅,於是渾猿大聖將其封在了自己的體內。”


    “哦!”呂卿聽的津津有味,隻是有一點卻想不明白,這黃雄說了這麽多,好像和近期巫蠱宗的亂子也沒什麽關係嘛?


    黃雄道:“河伯與河婆雖死,但因其戾氣太重,屍身所放之處,山河氣運都被破壞,以至於天下人才凋零,人族飽受百族殘害,尤其是河婆,她被鎮壓在了天玄聖女的體內,天玄聖女死後,她二者更是融為了一體,有死而複生的跡象,直到我巫蠱宗創教祖師蠱滇的出現,將其封於九重玄關之中,藏於深潭之下,這才免除了災禍。隻是近年來,那屍身卻連連顯現大兇之像,那一晚巫蠱宗裏麵出現了叛徒,有人祭祀河婆,以至於河婆怨念溢出,殺了巫蠱宗數位長老,還是你的父親,以棋門之法,避退了河婆,使其重新落入了深潭之中,這便是那晚所發生的事情了。”


    “祭祀河婆?那會是誰幹的?”呂卿深度懷疑,是因為自己將火蠍主人拋入了那深潭的緣故,不禁有些自責,可也僅僅是自責而已,若非苗青青將自己丟到山上,被那些人攔截的話,他又怎麽會和那些人打起來呢?若不與那些人打起來,又怎麽會將火蠍的主人丟入深潭之中?


    黃雄道:“對,有人向河婆祭祀,但卻不知是誰,我隻知道巫蠱宗內部出現了叛徒,有兩個人趁亂逃離了巫蠱宗。隻是卻不想那叛徒竟知曉如此多的秘密,還向那深潭中拋入活人祭祀,真是用心歹毒,一般人,縱然是天蛛女,也未曾幹過如此毒辣之事。”


    “哦!”一提起天蛛女,呂卿就不由得想起了與她對戰的雞霸天,自那日分別,至今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也不知雞霸天現在如何了,是死是生,想來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已有了結果,像白日飛星這種大事件,消息必是傳的飛快,也許黃雄不認識雞霸天,但若想知雞霸天,隻要向他打聽天蛛女的狀況,便可知曉,若她平安無事,想來雞霸天就可以做鬼修了,若她重創逃遁,想來雞霸天也就沒事了。當下問道:“你可知天蛛女近期狀況如何?”


    “哦!”黃雄聽弦音而知雅意,說道:“恩公是想打聽白日飛星的事情吧?”


    呂卿點了點頭,黃雄答道:“白日飛星之處戰鬥慘烈,已有上百名大術士殞命,其中不乏那些年輕之人的護道者,據說境界最高的,已到了玄級蹬壇祭法的境界。”


    “設壇祭法!”呂卿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設壇祭法他哪裏會不知道?


    那是進入玄級之後的第三個大境界。玄級共分為四種境界,第一種登堂入室,懂得諸多玄門法術治理,能夠禦物而飛,就是以真氣駕馭器物,或攻擊或祭法,而對應此境界下的劍士等級是劍俠與劍師之間,劍俠可禦劍殺敵,卻不能禦劍而行,而劍師則是普通人眼裏的劍仙了,他們禦劍而飛,百裏之路,不過是轉瞬之間罷了,由此可見劍師的強大,也充分從側麵反應了,該境界下的術士所能用出的玄奧法術,有多麽的難以對付。雖然正麵進攻,或許還不如劍師,但其詭譎的法術,在凡人的眼裏卻已成神技。


    再之後是裂道分神,有分裂靈魂的能力,成就天地人三魂,卻與傳說中的長生有著莫大的關聯,隻是長生易寫卻不易做,即便聖人也有壽盡之時。


    而設壇祭法還要在裂道分神之上,本領更加的逆天。因有了靈魂的輔助與加持,該境界下的術士們,可以操控大型的法陣,以及運作一些大型的法事。


    何為大型?就是可以影響一國氣運、涉及到千萬人的性命之事。現在帝王祭祀天地、祭祀列祖列宗,都要有這樣的術士來幫忙主持,否則就會出亂子。其次也可求得一地的降雨量,改變一些山脈的氣運風水。所對應劍士等級為劍祖,寶劍之鋒利,已銳不可當。


    一念通天,也是玄級的最高境界,這樣的大術士無需設壇行祭,就可做設壇祭祀之事,因其靈魂已強橫到一定程度,真氣旺盛如海,故而才能直接從天道中獲得訊息,扭轉山河氣運,唿風喚雨等等。所謂一念通天,就是隻一個念頭,就能溝通天地大道。此境界下的術士已是大成,對應劍士等級就是劍聖。而他們又有著一個共同的稱號,那就是“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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