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婀微微頷首,“娑婀入宮已久,深知女子既為男子婦,便要恪守女德,殿下在前朝忙著,眾位姐妹若還不能在後方為殿下略盡綿薄之力,是眾位姐妹不能同心同德的不是,亦是娑婀的不是,娑婀不願如此,因此殿下若有怨言,娑婀甘願受罰!”


    女子說完義正言辭的一番話,又娉娉婷婷的下跪,那模樣十足的一副為莫沉雪著想之心,天地可鑒。


    莫沉雪眼眸閃過一絲譏諷的光芒,“起來吧。”


    “謝殿下,”微微的,“不知殿下今日傳娑婀前來所為何事?”


    “凝霧夫人前段時間經常跑出擁藍山莊,本宮記得,那擁藍山莊外是有禁衛軍嚴格看守的,即使沒有禁衛軍,也尚有你主持大局,怎麽,這凝霧夫人你便管不了了?”


    “殿下聖明,凝霧夫人心裏時刻惦記著殿下,娑婀很願為殿下打理一切,然則凝霧夫人思您心切,娑婀即便心有餘也力不足,更何況,凝霧夫人深得您寵愛多年,您忽然的不聞不問——”


    話音戛然而止,後麵的話不言自喻。


    莫沉雪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看似謙卑無比,時時刻刻為了大局著想的女人,心裏有很多些話想好好討教,奈何後麵的鶯鶯燕燕站了一排,全都眉目頻頻的看著自己,顯然是娑婀留下,她們一定要留下的意思,頓時心裏恍然。


    看來這個女人今天特意帶了這些有的沒的的人來,是有目的的。


    長久的沉默後——


    莫沉雪忽然甩了甩袖子,“你們都下去吧。”


    娑婀眼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光芒,卻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莫沉雪,似乎是被拋棄般的絕望,“殿下——”


    “這些樣子,你還是留給別人去看吧,本宮與你都清楚的知道對方的盤算,還何必再演戲?”


    娑婀心裏一跳:他知道了?不可能,他怎麽可能知道?


    “殿下此言何意?娑婀實在——”


    “你若再不走,恐怕你的謀算,今日就要一起葬身魚腹了。”


    莫沉雪眼底銳光一閃,顯然是真意,娑婀微微一頓,行了個禮。


    “是,既然殿下無需眾位姐妹相陪,那娑婀告退,若殿下再有旨,娑婀必定前來。”


    一眾鶯鶯燕燕嘴角微垂,顯然不是很滿意,俱都帶著失望的神色,尾隨在娑婀後離開了此地。


    莫枕霜一大早的看了一場戲,還演的沒頭沒尾、莫名其妙,實在不是很明白這雙簧戲裏,兩個人所扮演的角色是什麽。


    那娑婀毋庸置疑,是一個正常男人都會喜歡的大家閨秀、賢妻良母型,儼然是為夫著想到了極致的溫婉女子,處處忍讓,然則莫沉雪似乎有什麽意見和不滿,這就顯得很無緣無故。


    看著娑婀消失的身影,空氣中殘留下來的脂粉香氣還縈繞於鼻,莫沉雪冷冷一笑。


    知道怕被逼問事情敗露,因此特意找了這些人來當你的擋箭牌,還一副為了自己考慮的模樣,看來你潛伏在自己身邊,除了自己,最近又添了別的目的,否則正常的臥底在察覺到自己可能敗露,采取的最理智的手段,就是高飛遠逸,而你還硬著頭皮,揣著明白當糊塗的留了下來。


    娑婀——?


    嗬嗬——


    看來,不僅你的目的變了,連你的任務目標,都已經轉移了。


    莫沉雪看著一旁有些迷糊的十三,忽然斂了斂眸。


    “過來。”


    啊??


    莫枕霜正在想入非非,忽然聽到那個妖孽的唿喊,小跑著走上前去,站在了他不遠處的對麵。


    “再過來點。”


    哦,再過去點。


    距離隻剩下兩三米了。


    莫沉雪又聞到那熟悉的味道,是不同於一般的脂粉香氣,帶著天然的植物花香的朦朧之意,瞬時方才因為一群女人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的慍怒之意消失了一半。


    麵前的十三唇紅齒白,特別是那雙眸子,有如鏡湖上的水明月,總是濕漉漉的看著自己,輕輕的喚自己“太子殿下”,真的是叫人欲罷不能。


    莫沉雪思緒連篇,忽然驀的一怔:難道自己在她不在之時,空虛到了喜歡上一個閹人的地步嗎?


    感知到這一點隨著時間推移,似乎越來越多方麵得到證實的莫沉雪,頓時羞惱不已,甩了甩袖子,沒好氣的,“你下去!”


    哈??


    莫枕霜隻覺得這個妖孽真的是莫名其妙,卻還是規規矩矩的下去了。


    難道這個妖孽從以前開始就吃錯藥,到現在都沒改過來?


    站在門外的莫枕霜誹謗著莫沉雪的種種罪行,重新進去伺候的小太監因為知道這個太子殿下是喜怒無常的,害怕的很,連唿吸都不敢大聲。


    莫沉雪看了一會兒折子,感覺到空氣裏的冰涼之意,不遠處的小太監正緊張無比的站的規規矩矩,而那個小東西現在估計正在外麵熱的大汗淋漓,心裏一惱。


    “你出去,換十三進來伺候。”


    “是!”


    小太監聽到這話簡直像是福音一般,哪怕讓他受無數的苦楚,隻要遠離莫沉雪都沒關係。


    莫枕霜一臉黑線的推門進來,看著那個怡然自得喝茶的莫沉雪,心裏隻有一句話:兄台,從今天開始我們各退一步怎麽樣?我不當人了,你也不要做狗了。


    跟狗比起來,你是真的狗,普通的狗都不一定有你這麽狗。


    果然迄今為止,本靚仔最大的敵人還是狗。


    本以為事情在那娑婀傳召又迴去後,總該算完了,卻好戲才剛剛開始。


    行看芳草故鄉遠,坐對落花春日長。


    曲岸危檣移渡影,暮天棲鳥入山光。


    這日風和日麗,莫沉雪來到了禦花園,禦花園遍種奇花異草,花樹挺拔,微風吹拂,風動花落,千樹萬樹梨花開,直直鋪地數層,好似江南冬景的初雪,紛紛揚揚,鮮豔好看,甚是清麗。


    莫枕霜在他後麵跟著,莫沉雪在前麵老神在在的走著,猜測他的意思,應該是日日在那兒批折子太累,因此出來放放心。


    而禦花園果然景致好看,莫枕霜左顧右盼,也沒看路,忽然鼻尖一疼,撞在了莫沉雪的後背上,原來莫沉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下來了,正欲請罪,忽見前麵一個麗人女子捏著裙角、裝模作樣的走來,在靠近莫沉雪兩三步時,故意的撞在了莫沉雪的身上,瞬時嬌若無骨的躺下了。


    “哎呀——奴婢失禮,趕路匆忙,不知是太子殿下,還請太子殿下恕罪啊。”


    柳眉彎彎,嬌俏秀美,長睫微閃,唇若點櫻。柳似眉臉似腮,櫻桃口芙蓉額。身穿粉色宮裝,寬大裙幅逶迤身後,一條淡藍色的絲絛係在腰間,突出豐滿婀娜的身形。柔順潤滑的三千發絲如瀑布般垂下,挽成三轉小盤鬢,微向右傾。顧盼流轉間,更是誘惑嬌豔。她的臉上好似打了一層薄薄的胭脂,帶著微微的粉色,麵裏透紅,吹彈可破,惹人遐想,又添一分嬌美柔弱。


    趕路??


    穿成這樣??


    莫沉雪將那女子輕輕扶起,女子含羞帶臊,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莫沉雪,見他古井無波,不知有沒有生氣,雖然戰戰兢兢,卻還是目的占了上風。


    “多謝太子殿下出手相救,奴婢感激不盡,”莫枕霜一臉激動的等著看後麵的劇情,就差爆米花和西瓜在手裏“哢嚓哢嚓”應景了,“為了報答太子大恩,願意以身——”


    話音還未落,莫沉雪忽然撣了撣手臂上的浮塵,抬眸時冷冰冰的,“你臉上擦的粉太多了,蹭到本宮袖子上了,迴去洗把臉再來報恩吧。”


    嘎????


    就這?


    就這?


    這就結束了?


    女子一張俏臉陡然紅暈,又羞又尬,眼裏淚珠點點,忍住不哭出聲來,狠狠跺一跺腳,捂著臉跑開了。


    莫枕霜聞著空氣中的香風掠過,看向莫沉雪,他臉上的表情不變,往禦花園的一處開滿山茶花的花房走去。


    還沒進入花房,空氣裏傳出一陣嫋娜的琴音。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哦——心悅君兮君不知——”


    女子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秀眸瀲灩之間則酥麻入骨,充滿了誘惑和神秘。烏雲般的秀發,斜插玉簪,微仰的臉精美剔透,平靜溫和的黑眸溢出妖媚之感,豐滿的酥胸輕輕起伏,像是一顆成熟的櫻桃,誘人犯罪。她穿著大紅裙裾,身姿修長,曼妙身材細腰肢,又多幾分嫣然之氣。笑容忽現,光彩慧黠。真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雲情意,舉措多嬌媚。


    此時琴音嫋嫋,不絕於耳,她芊芊獨立坐在百花叢裏撫琴,容貌嬌媚之餘,倒是有了些出塵之氣,見到莫沉雪來此,對著莫沉雪盈盈一禮。


    “參見太子殿下。”


    這個的手段比剛才那個高些,可以稱之為進階版的白蓮花。


    “你方才彈的那首曲子——”


    莫沉雪眼睛一眯,薄唇輕啟,似乎有了興趣。


    莫枕霜心裏躁動不已,一雙眼珠子“咕嚕咕嚕”亂撞,從莫沉雪身旁繞過,刻意站在旁邊選擇了一個十分之好的看戲場地,一眨不眨的看著兩人的進程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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