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的導解給了顧霖沉很多的緩衝,比如實在狠不下手就給點警告,能消停就是好事,不能消停繼續施壓就是了。


    果真,顧霖沉後來的指策都轉向了以施壓為主,先給了分公司一點好處,給個比較大的業務單,讓他們認為總公司的側重點都發生了轉變,接著暗中將業務達標的量直接拔高了一個度。


    分公司的人在收錢的時候個個都是喜笑顏開的,可是收了錢之後卻發現業務量被整整提高了一番,必須要加班加點才能完成。


    典型的給顆糖嚐嚐鮮,再接著扇耳光,還不能還手。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顧霖沉找上盛開的時候,人還趴在桌子上扒拉著鼠標,一看顯示屏,正玩紙牌接龍呢。


    盛開迷糊又嘟著嘴的樣子很


    “工作時間。”顧霖沉修長的手指扣了幾下桌子,“摸魚摸的這麽明目張膽?”


    “啊?”


    已經玩了無數把遊戲的盛開有些昏昏入睡,眯著眼睛一看,顧霖沉不知何時站在她的麵前。


    “顧總不是應該忙得很嗎?有空來我這兒?”


    分公司的事情不是讓他焦頭爛額了嗎?怎麽就處理好了?


    “拜你所賜,我現在很清閑。”


    盛開因為迷迷糊糊的麵對著顧霖沉,差點睡著的她眼眶有些紅紅的。


    “分公司的人這麽快就安分了?”


    盛開提出的解決辦法在她心裏隻能夠算得上是初級,接下來她還有一整套的方案比這個更加的‘高端’,合著這些人一見到有什麽好處就直接舉白旗了。


    顧霖沉點點頭:“能夠挑撥起他們的不過就是金錢誘惑,多給點錢他們立馬就會倒戈。”


    如此‘豪氣衝天’的迴答讓盛開不由得歎服。


    “既然事情解決了,顧總來我這怎麽像是‘興師問罪’的?”


    盛開開了個玩笑,手按在鼠標上,將遊戲頁麵直接叉掉了。


    好歹她也算得上是半個出謀劃策的人,能為顧霖沉答疑解惑她也出了力,顧霖沉怎麽說也不應該是這種態度吧?


    “放心吧,不會虧待你。”


    顧霖沉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正好到了午飯時間。


    “走吧,請你吃飯,就在公司的食堂。”


    他順勢說了個玩笑話。


    “去食堂,就……這樣啊?”


    盛開微微覺得有些意味而迷茫。


    吃頓飯就像把她打發了?不可能!況且這個點公司的人都去了公司的食堂,她和顧霖沉兩人去不正是往槍口上撞嗎?還嫌八卦味兒不夠大?


    這就算是玩笑盛開也當真了。


    顧霖沉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毫不避諱的看著盛開。


    “我不太想去……”


    他們的關係隱匿在黑暗中,而盛開也不願意將這段關係展露在陽光下。


    顧霖沉其實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下盛開,可她的反應實在是過火了點。


    不過是個玩笑而已。


    顧霖沉隻覺得胸口輕輕一顫,內心的某塊地方好像沉了下去。


    盛開為難的表情不像是配合他這個玩笑,反而對於和他一同出現在食堂十分的敏感。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願意和他一同出現在公司的任何場合。


    兩人的氣氛一瞬間跌入穀底。


    暖風機‘嗚嗚’響動的聲音在這靜謐的環境中尤其顯得突兀,盛開隨著這聲音腦子都變得嗡嗡的。


    她的表現好像有些反常了,即使顧霖沉也隻是安靜的盯著她,她還是覺得十分的窘迫。


    盛開試圖挽救一番:“就是吧……我覺得太少了點,您也算是公司的老板,怎麽說也不能這麽寒磣是吧……”


    盛開內心忐忑。


    “是嗎?”


    顧霖沉點點頭,似乎覺得盛開的話有道理。


    “……是啊。”盛開一看有譜了,立馬乘勝追擊,“顧總你看,公司食堂現在這個點人太多了,萬一把你這平整的西裝擠出褶子來不太好……”


    “那你要什麽迴報?”


    顧霖沉的口吻有些冷,看見盛開錯愕的表情再也不願意說什麽了。


    兩人的對話反轉到雇主與被雇主之間冰冷的交易關係上。


    莫名的失落席卷了盛開,她舔舐了一下幹燥的嘴唇緩緩開口:“顧總想給什麽就給什麽吧。”


    “好。”


    顧霖沉全部的冷漠都蘊含在了這一個簡短的字裏。


    他的黑目蒙上了一層冷意。


    顧霖沉輕聲的將門帶上,卻在盛開的心裏落下了一個重錘。


    盛開一直都沒反應過來,等顧霖沉走遠之後她將電腦關機。


    她無聲的歎了口氣。


    顧霖沉這人可不是太好哄的,她跟在他身後這麽多年摸得清顧霖沉的心,可要去哄真正慍怒的顧霖沉真是有點難度的。


    就在這個時候,她揣在口袋裏的手機不停的震動。


    翻開手機一行字跳入盛開的眼中。


    “盛開,你知道我跟你沒完的!”


    有些人的堅持不懈很顯然是用錯了地方,而她正好是塊踢不碎的鐵板。


    盛開無所謂的撇撇嘴。


    她不用看發信人就知道,這話肯定是沈晗婧發過來的。


    盛開利落的將短信刪除,正準備放迴手機,又是一陣震動。


    銀行信息提示有一筆轉款,一百萬整。


    轉款人,顧霖沉。


    ……


    公司裏的人此刻都在連軸轉。


    因為顧霖沉給各個下屬和部門下發了多個任務,原本他們隻需要共同完成一個方案的,現在多出了兩個大的任務單子。


    而這兩個任務是分公司餘落下來的,分公司的人拿走了一個大頭項目,而這兩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項目就被轉移到了總公司的手上。


    任務一多就需要人手。


    公司這些加班加點的人就怨聲載道了。


    此時公司的大群裏都將八卦放在了一邊,全都是在吐槽總公司為什麽會接下這麽冷門又不賺錢的單子。


    “我呸,分公司的人就是人上人?我們就不是了?”


    “就是,擦屁股也有個限度,誰不知道分公司都是一群吃幹飯的孫子!”


    “……我看還是趕緊把這兩個單子完成吧,不然咱們都別想走!”


    盛開滑動了一下手機,大群裏的消息都是這些打工人吐槽的話,語氣十分的兇殘,好在顧霖沉並不在這裏麵,不然他看到這些消息八成了氣個半死。


    她對分公司的事情已經有所耳聞,據說顧霖沉給分公司安排了一個海外的投資,而且這個海外投資的計劃書總公司已經完成了一大部分,拿過去就算是個十分合格的半成品,分公司的那群人不用動腦子就能拿下這筆巨額訂單。


    顧霖沉這可算是給分公司一比大財富了,這可比年末分紅利還要賺錢。


    看來他還是在自己的親人麵前做出了讓步。


    盛開又想起顧霖沉轉給她的那次比錢,冰冷漆黑的數字顯示在她的手機上。


    顧霖沉也給了她這麽大一筆的好處。


    就算盛開內心再不是個滋味,可她也不是什麽婉轉推辭的做作人,既然顧霖沉這麽大方了,她倒不如收下,不然再一次拒絕,顧霖沉指不定又要給她什麽臉色看。


    公司的人挺忙的,包括那些平常混水摸魚的人都在電腦麵前不停的敲著鍵盤,而她盛開,僅此她一人閑暇的不得了。


    有人給她拿了個文件,簽了個名字人拿著文件就走了,盛開連文件上寫了什麽都沒看清。


    熬到晚上下班,顧氏的大樓依舊是燈火通明。


    盛開實在是沒什麽事情做,趁著人員走動的時候溜之大吉。


    而正當她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門口三三兩兩的圍了一群人很是矚目。


    大門口原本應該四敞大開的玻璃門此時被關上了,還上了鎖。


    門內站了一些看戲的人,而看的就是門外那些堵在門口的人。


    盛開見到熟悉的同事也在這裏晃悠,上前詢問:“外頭出什麽事了?把大門都鎖的這麽死?”


    同事衝門外指了指:“看到那群人沒有?都是分公司的人。”


    盛開循著她的手指看過去,門外那群黑壓壓的人舉著一些牌子,上麵用黑色的筆寫著什麽討要工資,分紅不利等等字眼,活像是來砸場子的架勢。


    怎麽迴事?分公司的事情顧霖沉不是都處理妥當了嗎?怎麽分公司的這些人還敢堵到這裏來了?


    盛開焦急的詢問同事:“分公司的人是什麽時候來的?”


    “據說今天下午的時候,公司的人都忙著沒吃晚飯,送外賣的都被這些人堵著了不讓進來。”同事拍了一下盛開的肩膀,“誒,你看那邊,顧總很早就出去處理這件事情了,都這個時候了,還沒什麽動靜。”


    顧霖沉此時就站在階梯上,身邊就跟著他的助理。


    他站在那裏巋然不動,俯視著階梯下所有的人。


    無聲的對峙下,分公司這些鬧事的人從一開始站著到現在幹脆盤坐在地上。


    這畫麵,竟像是某些民工來討債的那種尷尬場景。


    而顧霖沉這個‘被討債人’倒是一臉的平靜,置身事外。


    “我瞧顧總也是沒辦法了,這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了,再這麽下去,我們這些人也別想出去了。”


    同事在一旁略有抱怨,盛開卻擔心起顧霖沉來。


    他垂下的手不停地摩挲著,原本放鬆的手被他攥起,用力到指節泛白。


    而他表麵上依舊雲淡風輕,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盛開的心卻被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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