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遇到了這種難堪的事情,顧霖沉還是一副鎮定的模樣。


    任沈晗婧已經撲通到了盛開的身上,他還是巋然不動。


    隻不過麵上越來越黑臉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盛開對於沈晗婧這種無恥行徑頗有微詞,可對方好歹也算是正在住院的病患人士,她要是用力過猛的話,對方可能還會碰瓷。


    萬一要是出了什麽事故,她可擔待不起。


    “您可以放手了嗎?”盛開試圖掰扯開始沈晗婧的手,卻發現她的手跟粘了502膠水一樣,根本就扯不下來。


    而且她還過分地用力,盛開隻覺得薄薄的褲子都要被它她抓破,那雞爪瘋一般的手還在往上不停的抓撓著。


    這就搞笑了,分明沈晗婧也算是一個有權有勢的女人,對比起盛開來,人好歹也是大家閨秀,與盛開比起來她應該更顯得端莊優雅才靠譜點吧?


    怎麽鬧自殺之後腦子也不靈光了,非要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行為藝術來呢?


    沈晗婧就差哭得說天抹淚,看她用力擠眼淚的樣子,盛開都覺得這人屬於當之無愧的不要臉第一人。


    盛開看著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的男人,他再也沒了什麽表情,嘴角一點點沉了下去。


    ……說他看好戲也不像,更像是在生誰的氣。


    “顧總,您看看這……”


    盛開小動作似的抽開了自己的腳,沈晗婧哪裏會讓她輕易的離開?


    而顧霖沉也沒有什麽應答。


    就這樣,三人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態在辦公室裏待了小半會兒。


    盛開隻覺得自己的褲子都快要被蹭破了,這個時候救星顧霖沉就開了口。


    “你在幹什麽?”


    終於,沈晗婧的哭鬧聲在顧霖沉的聲音剛落下時也一同戛然而止了。


    可盛開和沈晗婧都不知道顧霖沉這話究竟是說給誰聽的。


    “顧總……”盛開笑著開口,卻被顧霖沉打斷。


    “讓她說。”


    顧霖沉倚靠著門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著地上的沈晗婧。


    她抹了一把好半天才擠出來的眼淚,用慘兮兮的口吻說道:“霖沉,我今天來是因為盛小姐,她說有事情找我,我就在醫院給主治醫生請了個假來了,也不知道盛小姐究竟是有什麽急事,可後來一聽,盛小姐說……她想要錢。”


    盛開退了好幾步離這滿口胡話的女人遠一點,想要告訴顧霖沉她根本就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可被顧霖沉率先搶過了話茬。


    “她要錢幹什麽?”


    沈晗婧猶猶豫豫的,就好像盛開真的做了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盛開心頭的火越燒越旺。


    空口汙蔑人,這沈晗婧還有什麽弱智一般的花招嗎?


    “她說……她說她想要離開,說是不願意待在這裏了。”


    “她要去哪兒啊?”


    無人再應答。


    沈晗婧紅著臉低著頭,不知道她是因為撒了謊而紅臉,還是因為盛開真的做了什麽醃臢事讓人臉紅。


    顧霖沉有那麽一瞬間瞟了一眼站在那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盛開。


    他的內心塌了一小塊,隨後蔓延開一種極度的苦澀來。


    就是這種感覺,雖然盛開在他麵前多半是乖巧的模樣,偶爾睡得糊塗或者喝多了幾次,還有因為生病發燒,她會撒嬌不讓他離開,巴不得黏在他身上才好,除此以外,她都是戴著全身的盔甲在和他相處。


    她近在咫尺,卻離他太遠。


    顧霖沉盯著盛開,一秒、兩秒、三秒……


    他想聽的解釋或者是反駁,都沒有。


    盛開也迴應地盯著他,嘴連張開都沒有過。


    她越是這樣的不在乎,顧霖沉麵上就越是冷漠,他的心更甚,一瞬間就入墜冰窟。


    原本顧霖沉來找盛開是想要和她一起迴家,他們的關係終是要在所有人的麵前公開的,不可能永遠都這麽隱匿在灰暗地帶。


    更何況,他也有私心。


    這種私心是渴望,是寄托,是希望盛開也和他一樣有這種的私心。


    而他也在心中責問過自己,是不是他的私心更甚從前了?


    答案是肯定的。


    可如今他得到了一個猶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盛開想要離開。


    或許去到一個他所不知道的地方。


    可與她已經說好了的……兩年之內他們還要個孩子。


    她已然反悔了是嗎?


    顧霖沉看著盛開,無聲的問著她,是否真的想要離開。


    盛開默不作聲,兩隻手垂著,顯得十分的輕鬆,她還是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這種無聲徹底殺死了顧霖沉對她的最後的期望。


    顧霖沉挽手將沈晗婧扶了起來。


    “我去開車,送你迴醫院。”


    “霖沉……”


    顧霖沉的話像是捅破了窗戶紙上的一個小口子,沈晗婧能夠瞄清楚窗戶內究竟是什麽東西了。


    她欣喜若狂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因為她現在還在演戲呢。


    盛開終於脫離了沈晗婧的‘束縛’,可她並沒有因此高興起來。


    她並沒有過多的沈晗婧那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可顧霖沉卻很在意。


    ……就算這人現在還屬於自己的‘金主’外加名義上的丈夫吧,她多少還是要說明一下情況。


    盛開正絞盡腦汁的想要說點什麽,卻被顧霖沉打斷了。


    這場無聲的鬧劇最終收尾,沈晗婧以勝利者的姿態走出了辦公室。


    而盛開卻莫名的心慌起來,僅僅是因為顧霖沉看她的眼神。


    真奇怪,她明明隻是喜歡顧霖沉而已,而且難聽點說,顧霖沉不過是她的‘提款機’,隨時可以棄用的‘替身’,為何當下她卻又種猶如剜心般的疼痛呢?


    盛開朝前走了兩步,發現自己腿軟的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晗婧在他身上發瘋之後留下的後遺症,又或者是她在瞧見顧霖沉那種眼神之後,心裏還是覺得別扭,帶著連路都不會走了。


    盛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眼眶竟酸的發脹。


    單說她其實知道顧霖沉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來,不過就是想要送她迴到別墅。


    現在好了,顧霖沉選擇去送沈晗婧到醫院,而他的那個副駕駛位已經不需要她了。


    她還能怎麽辦呢?打個的士或者去趕最後一班公交車,順道在周圍的蒼蠅館子裏填飽個肚子。


    這樣的話,她莫名煩躁的心情應該多少會有些釋放吧。


    盛開沒再猶豫,關掉辦公室的燈後就走出了大樓。


    此刻顧氏集團大樓內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一座座高樓孤獨的矗立在那裏,與盛開獨自離開的背影形成了交相映輝的場景。


    ……


    顧霖沉一路飆車,他的情緒全都發泄在那個油門上。


    沈晗婧特意選擇了在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係好安全帶之後,顧霖沉油門一腳踩到底,車子在路上飛馳起來


    沈涵婧突然覺得後悔,就算她很想和顧霖沉有更加親密的接觸,可當下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竟有一絲危險的味道。


    “霖沉……”


    沈晗婧連續叫了好幾聲,可是都被車速和車窗外吹來的烈風給淹沒了。


    車內沒有開車載燈,車子在一排排的路燈下飛馳而過,光影在顧霖沉深沉的臉上照射出破碎的光芒。


    桀驁不馴此刻在顧霖沉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隻不過他的態度卻冷得令人害怕。


    “霖沉,我有些冷……”


    車上所有的窗戶都開著的,傍晚的夜裏有些寒冷,再加上顧霖沉這般不要命的車速,冷風吹著還是不好受,尤其她還是算是個‘病患’。


    沈晗婧在顧霖沉的耳邊嘰嘰喳喳了很久,終於他給了她一點反應。


    顧霖沉側過臉,盯著沈晗婧說了簡短的一句話。


    “閉嘴。”


    他冷冷的吐出這兩個字又專心致誌的飆車。


    沈晗婧終於學會了乖乖閉嘴,她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正襟危坐,接下來的時間裏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惹惱到了顧淩沉,明明剛剛在辦公室裏她們三個人的對峙,她已經贏了盛開,可就算他現在坐在這個顧霖沉專屬的副駕駛的座位上,沈晗婧還是覺得她輸的有些徹底。


    ……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


    正當沈晗婧還在高度的自我懷疑當中時,顧霖沉車已經開到了醫院的大門口。


    他默默的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而沈晗婧還自作多情的認為顧霖沉會給她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巋然不動,活像一尊雕塑。


    可她等來的是顧霖沉劇烈的關門聲。


    顧霖沉將沈晗婧送到醫院的路途中一言不發,直到主治醫生批評了他兩句之後,顧霖沉這才開了金口。


    “你這個年輕人啊!自己的女朋友鬧自殺,還讓她帶著傷到處亂跑呢!”


    顧霖沉冷著臉迴答:“你好,請問你是她的主治醫生是嗎?以後若是她還要請假的話希望您不要準許,還有,這個女人並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今天隻是友好的將她送了過來,照顧她並不是我的義務,如果你要批評的話,就去批評她家人或者她本人吧!”


    顧霖沉丟下了這麽一句話,留下沈晗婧在病房走廊裏發瘋。


    一場看似贏了的比賽,實際上她輸的最慘烈。


    “沈小姐,趕緊迴病房吧!”


    主治醫生不想再看到病人東奔西竄,立馬將沈晗婧迎迴病房。


    “推什麽推!我好的很!”


    沈晗婧將所有的火氣都盡數的發泄在了旁人身上,她虛偽的麵具在這個時候被摘了下來。


    ……


    顧霖沉憤怒的拉開車門,將豪車當成賽車開了起來。


    他摸了一下手中的電話,期望中的電話沒有打過一次給他。


    這個盛開還真是肥了膽子!


    醫院距離盛開的那個小別墅還算有一定的距離,顧霖沉一路飆車,僅僅在十分鍾之內就趕到了別墅門口。


    而很遺憾的是,盛開還沒有迴來。


    顧霖沉想,今天哪怕是坐在這裏等,也一定要給那個惹惱他的小女人一點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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