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冰冷的聲音,許三的後背微微一僵。


    可他手中的動作卻並未減緩辦法,反而還迅速為荀燁整理了一下散亂的發髻,看上去似乎楚延越在喚的名字並不是他的。


    可那長相、那氣質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楚延越,他就是許三!就是自己在找的人!


    想到這裏,楚延越一步上前,抬手便要去扯許三的衣領。


    就在這個時候,許三猛地站起身。


    他一雙殷紅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楚延越,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推了楚延越的肩膀一把,轉身便大步跑開。


    楚延越跌跌撞撞後退兩步,好容易穩住了身形,不等多思,便邁腿追了上去。


    順著牆壁倒在地上的荀燁閉著眼睛,口中還在低聲唿喚著楚延越的照片。


    三人沒有一個意識到,角落之中,一個和許三穿著一樣衣服的人,正將手機對準這三個人,哢嚓哢嚓拍下了幾張照片,隨即便快速傳給了聊天框那邊的人。


    楚延越追著許三,一路跑出了月渡屋。


    許三對周邊的地形十分熟悉,他像是一隻靈巧的蛇,在周邊的暗巷之中來迴穿梭。


    每跑進一條全新的巷子,許三便會就手將身邊能夠推倒的所有東西紛紛推倒。


    這些東西的散落,給楚延越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他隻能全力以赴,不管許三扔過來的是什麽,都抬手去擋。


    兩人一前一後,追了有快要半個小時的功夫,許三突然停住了腳步,唿哧唿哧地喘著粗氣。


    楚延越緊隨其後,立在許三身後。


    他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已經狼狽不堪,那味道更是令人作嘔。


    “許三,我女兒呢?”


    楚延越根本顧不得自己身上那股泔水的餿味,惱火地瞪著許三,高聲喊道。


    許三做了一個深長的唿吸,這才慢慢轉過頭。


    他嘴角輕揚,臉上那道傷疤宛如一隻通體鮮紅的蛇杏子,在月光下看上去更是令人膽寒。


    “都是你自找的。”


    許三說完,便大嗬一聲,屏住氣息,徑直往楚延越的麵前衝了過來。


    楚延越不急不躁,右腳向後,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許三。


    許三右腳在牆麵上猛然一個攀登,借著力道,直接躍上半空,右手握拳,直勾勾地衝著楚延越的鼻子便砸了下來。


    這一拳,許三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如果真的被他砸到,即便是楚延越不死,也難保鼻梁。


    這一招,許三已經用了不少次,即便是在監獄裏和那些窮兇極惡的歹徒搏鬥,也不落下風。


    他本以為自己一定是十拿九穩,隻等著將楚延越打倒,自己大搖大擺地離開。


    哪知道,楚延越卻揚動唇角,冷笑兩聲,一個側身,左手抓住許三的手臂,右手托著許三的腰,猛嗬一聲,直接將許三舉了起來,隨後便重重地砸在地上。


    許三渾身的筋骨都在這一刻鬆散摔落,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要被趕出來了一般。


    他俯在地上,喘著粗氣,嘴裏的鐵鏽味道翻湧而起,很快便是一口濃鬱的鮮血直接吐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動彈。


    然而,楚延越並沒有給許三太多休息的機會。


    蘇知暖被他帶走,生死未卜,楚延越本就滿心擔憂,此刻那些擔憂全部都化成了怒氣。


    他一把拉住許三的肩膀,直接將他反過來,跨坐在許三的腹部,拎起拳頭,狠狠兩下,砸在許三的臉上。


    許三的嘴角瞬間便是一片青紫,那股鐵鏽的味道更是翻湧叫囂,難以抑製。


    楚延越扯住許三的衣領,強迫他看向自己,冷冽地盯著許三,沉聲問道:“我女兒呢?”


    許三沒有了力氣,隻能苦笑兩聲,嘴裏還不住地向外冒著血泡:“不……不知道……”


    楚延越一把鬆開許三,抬手又是兩巴掌。


    許三卻沒有再迴話,腦袋一偏,雙眼緊閉,竟然暈死過去了!


    看來,是剛才那一下摔得太狠。


    現在,許三是唯一一個知道蘇知暖下落的人,也很有可能是唯一一個知道背後黑手究竟是誰的人。


    楚延越隻得按下心中所有的怒氣,一把將許三拉了起來,就勢抗在自己的肩膀上,徑直往巷子外走去。


    好在現在已經很晚了,外麵沒有多少人,即便是還有在街上遊蕩的,也多半都是喝多了酒,瞎逛的人。


    並沒有人注意到楚延越和許三。


    楚延越將許三塞進了車中。


    車子一路唿嘯著往家中而去。


    半個多小時之後,楚延越扛著許三,單手開門。


    不等鑰匙轉動,門已經打開了。


    蘇若晴穿著一身單薄的睡衣,一雙眼睛滿是鮮紅的血絲。


    看到楚延越,她先是一愣,隨後便直接撲進了楚延越的懷中。


    一雙藕白的手環住楚延越的脖頸,麵頰埋在他的脖頸上。


    楚延越隻覺脖頸一陣濕漉漉的感覺。


    耳邊的蘇若晴做了幾個深長的唿吸,才緩緩直起身,一雙眼睛通紅,抬手隨意擦了擦臉頰,擠出些許笑容:“你迴來了就好。”


    雖然楚延越不許蘇若晴跟著去月渡屋,可是看樣子,蘇若晴在家也定然不好受。


    楚延越抬手想要拂去蘇若晴臉頰上的淚珠,可看到自己的右手又是血,又是那些汙糟東西,索性收迴了手,隻心疼地望著蘇若晴:“你怎麽不早點歇著?”


    其實,他也很清楚蘇若晴哪裏能睡得著?


    自己在月渡屋四處尋找許三,蘇若晴在家中定然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灼不安,哪裏能睡得著?


    蘇若晴眼淚汪汪地望著楚延越,雖然沒有答話,可眼底翻湧的情緒卻無法掩蓋。


    如若不是顧及著自己現在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幹淨的地方,楚延越定然會一把將蘇若晴抱入懷中,好好安撫安撫她。


    就在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卻聽低處傳來了楚知行奶聲奶氣,卻難掩憤怒的聲音:“就是他!他就是那個想要接近知暖的人!”


    楚知行氣鼓鼓地上前,抬腿便是狠狠一腳,踹在許三的腿上。


    隻要一想到自己的妹妹是被這個男人帶走的,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否安全,楚知行便心中氣惱,隻恨自己太小,不能狠狠揍他一頓。


    身後的趙雲楊拉住楚知行,抬眼望向楚延越:“楚總,這就是那個許三嗎?”


    楚延越點點頭,拍拍手,將情緒安定幾分,才對趙雲楊冷聲道:“帶到閣樓,暫時關起來。我已經問過他,可他什麽都不肯說。要麽就是他背後的人用他在乎的東西要挾,要麽就是他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好在他落在我們手裏了,知暖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


    趙雲楊答應一聲,便上前一把扯起了癱軟如泥的許三,徑直將他拖上了三樓。


    另一邊,林向顏遞上一塊毛巾,嫌棄地捂住自己的鼻尖,強行壓下那股想要作嘔的感覺,才麵前對楚延越擠出了一抹笑容:“楚總,您還是快去洗洗吧。”


    也不知道剛才蘇若晴是怎麽做到旁若無物地直接撲進了楚延越的懷中。


    楚延越身上的味道,就連自己聞了都覺得惡心作嘔。


    他對蘇若晴露出了幾抹抱歉的笑容,這才接過林向顏手中的東西,轉身往洗漱間走去。


    許三被楚延越帶來了,總算是有了一絲能夠希望的曙光,蘇若晴的麵色也終於和緩了幾分。


    可是,楚延越的目光卻始終緊鎖著。


    他一進洗漱間,一邊放著水,一邊已經給馬局長去了電話。


    雖然許三的下落是三哥查出來的,可楚延越總是覺得,他找到許三未免有些太過於順利。


    許三既然敢綁架楚氏集團的小小姐,早就應該藏起來,不到風平浪靜的時候絕對不會露頭,怎麽會這麽輕易就被自己找到了呢?


    若說這其中沒有什麽古怪,楚延越實在是難以相信。


    另一邊。


    荀思淼坐在漆黑的書房中。


    耳邊還在不斷迴響著歐陽詢慕今日的怒罵。


    他很少去歐陽詢慕的別墅,即便是去,也都是自己前往,這還是第一次被歐陽詢慕喊去。


    可卻是為了楚延越!


    歐陽詢慕那張平日裏看上去慈祥無比的臉,今天扭曲在一起,眉頭緊鎖,手裏拿著的那本書,幾次三番地砸在荀思淼的肩膀上。


    他似乎是故意開著書房的門,由著家裏那些忙進忙出的下人們投來不解的目光,絲毫不顧及荀思淼的尊嚴!


    也對,在他歐陽詢慕的眼中,荀思淼哪裏有什麽尊嚴?


    他在歐陽詢慕的眼中,不過就是年輕時候犯下的錯,隻怕歐陽詢慕恨不得荀思淼早點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哪裏會顧及他的尊嚴?


    越是迴想今天的場景,荀思淼心中越是氣血難平,右手搭在桌麵上,緊緊地攢在一起,指節泛白,咯吱作響。


    就在他難以抑製心底情緒之時,書房外傳來一陣輕柔的敲門聲。


    那聲音打斷了荀思淼所有的怒火。


    他沉著嗓子,對外麵的人冷聲道:“進來。”


    陳穎推開門,探進上半身,揚動唇角,對荀思淼笑了笑,便從門縫裏擠進書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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