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修遠溫柔地推開她,隔著衣服抓住她的手腕小聲問道:“還好嗎?”


    陶阿然有些不滿地抬起頭,這種時候有必要保持距離嗎?人都快嚇死了,就不能再抱一會兒?


    她抽泣著伸出自己的手,委屈地說:“你看,我的手上都是這玩意,好惡心。”


    連修遠竟然輕聲笑了笑:“還有你的臉和頭發。”


    陶阿然緊緊縮在他身邊,也顧不得這身上的衣服是皇上親賜的了,用袖子擦幹淚水,又使勁擦了擦臉,這一片紅,隻怕此刻她自己比較像鬼了。


    一陣陣詭異的鈴聲從四麵傳來,其中還夾雜著一些低沉的呢喃,好像是有什麽人在念咒語。


    “你聽到了嗎?這是有人在做法事?”


    連修遠沒有去尋古怪鈴聲的來源,卻定神地盯著陶阿然問道:“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陶阿然有些小感動,也不再害怕了,低聲說道:“我隻是被嚇到了,你來了,就不怕了。”


    小院中詭異的氛圍很濃厚,連修遠看著眼前的大鼎,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劍,挑了挑大鼎中的黑灰,皺眉說道:“柚子葉?”


    他盯著正對大門的那扇紅色的門,呢喃聲便是從那邊傳出。


    陶阿然用幹淨的那隻手緊緊捂住鼻子,被煙熏的咳嗽起來:“這太難聞了,我不行了……”


    煙霧刺鼻,也不知道裏頭到底有些什麽東西,熏得人越發眩暈,都有些站不住了。


    四周傳來一聲悠長的哨聲,十來個穿著驅鬼服侍,戴著古怪麵具的人從房屋中衝出來。


    他們口中唱著不成調的歌,聽不清歌詞到底是什麽,卻十分難聽。陶阿然捂住耳朵,真的有些聽不下去了。


    正前方的屋子裏突然衝出一個身穿紅色長袍的老嫗,她手持桃木劍和一碗黑狗血,先是念了一陣古怪的咒語,接著將那碗狗血潑向陶阿然。


    惡心的血腥味傳來,陶阿然背過身子,想要躲開,卻被連修遠拉進懷裏,整整一碗黑狗血都潑在他的背上。


    “妖女,妖女!借屍還魂占了別人的身子,還不束手就擒!”


    陶阿然隻是怕黑,怕那些虛無縹緲靈異故事,什麽時候怕過裝神弄鬼的人了?


    她轉身看到連修遠滿身的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哪裏來的老巫婆在這裏故弄玄虛,什麽借屍還魂?亂說什麽!”


    她衝上前去直接一把抓住老嫗手中的桃木劍,扔在地上,又扯下她臉上的黑色麵紗,伸手就是一巴掌,大聲罵道:“敢欺負我的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老嫗被打蒙了,周圍那群跳舞唱歌也都呆在原地,都躲到老嫗身後瑟瑟發抖。


    陶阿然返迴到連修遠身邊,看著他渾身的血,忙抽出腰間的手帕,幫他擦擦臉:“你是傻的嗎?你……躲開啊!堂堂太子,被人潑了一身血,傳出去你還要不要麵子?”


    院門的鎖被人破壞,大門被打開,淩風帶著侍衛們衝進院子,見到渾身是血的連修遠都嚇了一跳。


    “太子殿下,您沒事吧!”


    連修遠點點頭,脫下外袍,扔在地上:“沒事,全部抓起來,一個都不許放走。”


    陶阿然突然有些擔憂,這件事的幕後主使是連君屹吧?


    其實他並沒有什麽壞心思,隻是接受不了愛人的突然轉變,覺得上官婉是不是中邪了,才設計了這麽一出。


    再說,她現在本來就不是上官婉,連君屹的判斷也沒錯。


    “太子殿下,不過是怪力亂神,要不就算了吧……咱們不是還要入宮嗎?耽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連修遠沒聽她說完便提劍衝進正前方的屋子,隻聽鐺的一聲,劍扇相擊,摩擦出一陣耀眼的火花。


    屋內厚重的詛咒聲越來越大,陶阿然有些擔心,快步朝那房間走去。


    遠離大鼎之後,煙霧沒那麽濃厚,缺氧的感覺也少了很多,她喘著氣走進屋子,隻見連修遠收迴寶劍,用火折子點亮門邊的燭台。


    “本宮以為是誰在此故弄玄虛,原來是三弟。”


    連臨安也收起鐵骨扇,臉上滿是陰鬱的笑容:“太子哥哥怎會來此處?”


    陶阿然本以為這院子裏就已經夠奇怪了,沒想到屋子裏更奇怪!


    巨大的桃木案台上燒著幾柱味道刺鼻的香,兩個老嫗正跪在香案前說著亂七八糟的咒語,甚至牆壁上還掛滿了白紙紮的小人。


    還真是做法事,做得還是驅鬼法事。


    連臨安看著行動自如的陶阿然,冷笑一聲說道:“六弟,你不是說這個女人絕不是上官小姐嗎?怎麽本皇子瞧著她沒什麽變化?”


    連君屹舉著虎頭燈從陰影中緩緩走出,那眼神仿佛帶著冰刃:“隻怕是這些神婆都是前來誆騙三哥的,她絕不是婉兒。”


    陶阿然捂住胸口,她有些踉蹌地向後退了一步,突然有些唿吸困難。


    是上官婉在傷心嗎?是吧?


    連臨安搖著鐵骨扇,走到陶阿然麵前,盯著她的雙眼說道:“本皇子也見過上官家的大小姐,的確跟眼前這位不大相似。”


    陶阿然有些說不出話來,她深唿吸了幾口,腦子有些混亂:“君屹哥哥,我從未想過,你會害我……”


    她的淚好似決堤的岸,根本止不住:“我不能幫你,我很抱歉,送你的虎頭燈上掛著一封信,你看了嗎?”


    連君屹寒冰般的臉突然抽搐了一下,這才注意到虎頭燈下麵掛著的信件。


    “君屹哥哥,那便是絕筆了。”


    陶阿然捂住自己的胸口,好痛……她剛剛明明有些暈,為什麽還能說出話來?


    那些話,好像不是她說得一般。


    小小的院子突然熱鬧了起來,被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人人都在傳,上官家的大小姐是中了邪,太子殿下一力維護,隻怕是被妖邪迷惑了。


    夜眸帶著蘭蘭總算是擠開了人群進了小院,蘭蘭見到陶阿然便衝上來:“小姐,嚇死奴婢了,您沒受傷吧?”


    “沒事……就是心痛的厲害。”


    “小姐,為何外頭的人都在說你中邪了?太子殿下被什麽妖邪迷惑,您到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陶阿然無奈的笑了笑,上官婉的心痛漸漸退去,可最愛的男人竟然策劃這麽一場精心的陰謀,她的那顆小心髒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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