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我的水牛啊,你咋就染上這麽個病了呢?”


    劉大河把眼睛一瞪:“你嚎啥嚎?你沒聽小遠說了嗎?他能治!”


    “那可是傷寒啊!”丁氏拍著大腿,哭聲更大了,“傷寒你懂不懂?傷寒是瘟病啊!會死人的,死很多很多人!”


    程氏已經把小豆苗給捉了過來,她蹲下來,讓小丫頭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小遠,你來看看豆苗。”程氏看著顧洲遠,緊張而又充滿期盼。


    小豆麵精神有些萎靡,但看到顧洲遠仍扯出一個笑容。


    顧洲遠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有一點點發熱。


    “跟表叔說說,中午吃的什麽呀?”顧洲遠蹲下身子,平視著小豆苗溫聲問道。


    “我……我吃了煮木薯。”小豆苗想了想,奶聲奶氣道。


    “她胃口不好,隻吃了一點點便說飽了。”翠蓮在一旁道蹙眉補充道。


    顧洲遠點點頭,幫豆苗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直領對襟布襦衫,又問道:“你穿這麽多不熱嗎?”


    “不熱呀,我還有點冷呢。”小豆苗搖頭道。


    顧洲遠又接連問了幾個問題。


    而後下了結論:“發熱乏力,食欲不振,惡心想要嘔吐,腹部有玫瑰疹,確實是染上了傷寒。”


    “那,那怎麽辦?”程氏聲音都有些顫抖。


    要不是顧洲遠先前說有藥可治,她此刻估計已然崩潰了。


    “我現在就開始熬藥,家裏有熬藥的鍋嗎?”顧洲遠起身道。


    “有!有!”劉水根忙跑去找藥罐子。


    “小遠,”丁氏拉著顧洲遠的袖子,“你去看看你水牛表哥,他都病了好些天了,還能救嗎?”


    劉大河一頭黑線,這話聽著就不吉利。


    他把丁氏扒拉到一邊,朝著顧洲遠問道:“水牛現在在裏屋床上躺著,我今天跟他說話,他也不咋地搭理我,小遠你去看看他好嗎?”


    顧洲遠跟著二舅一起去了劉水牛的房間。


    屋裏黑布隆冬,一點光線不透,裏麵一股子酸腐味道。


    顧洲遠屏著唿吸,讓丁氏把遮擋窗戶的破麻袋給扯了,讓屋裏空氣流通。


    他簡單檢查了一番,發現劉水牛雖說病情比小豆苗嚴重,但神智還算清醒。


    他從懷裏掏出幾片左氧氟沙星藥片,遞給劉大河:“一天吃一片,連續吃上三天。”


    劉大河點頭道謝。


    可丁氏卻急了,她尖聲道:“小遠呐,為啥豆苗的藥你就要親自熬,水牛病得更重,就吃這麽一小片藥?”


    “我承認我有時候說話直了些,不討人喜歡,但你二舅對你可是沒話說的,你可不能隨便敷衍你水牛表哥啊。”


    “……”


    顧洲遠無語,還挺會自我檢討,敢情你知道你性格惹人厭呐,可知道歸知道,堅決不改就是了。


    劉大江想要阻止丁氏胡說八道,但張了張嘴,還是作罷。


    他也覺得單憑這一個不倫不類的小藥片,就能治愈傷寒有些不靠譜。


    “到時候我給豆苗熬藥的時候,也給水牛表哥帶一份,讓他多喝點兒。”顧洲遠也不多做解釋,從善如流道。


    他也能理解二舅娘的想法。


    就像去醫院瞧病,醫生讓你迴家多喝熱水就行,你總會覺得不得勁兒,非要醫生給你開兩盒藥才放心,哪怕是兩盒維生素片也中。


    果然,聽了這話,丁氏變得開心了起來。


    顧洲遠在院子裏熬藥,劉家一群人圍著看。


    顧洲遠讓他們仔細學習,關鍵時候能在村子裏客串個郎中。


    這世界大概是不要行醫資格證的,誰能治病救人誰就是老大。


    “牛頭山上的土匪最近有什麽動靜嗎?”顧洲遠問道。


    他是第一次煎麻黃湯,手法很是生疏。


    方子上寫著:上四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二升半,去滓,溫服八合。


    他便不斷掀開藥罐的蓋子,觀察著裏麵的水有沒有減少到合適的量。


    “沒見有土匪過來,大概是怕了吧。”劉大江迴道。


    “縣裏都在傳,說是大同村一個年輕後生抓了一窩土匪,想來牛頭山那幫人也應該知道了,我估計他們想要報仇的話,應該是會去大同村找你。”劉老爺子話語裏有著擔心。


    “沒事兒,冤有頭債有主,他們來大同村最好不過,我還敬他們是群漢子。”顧洲遠渾不在意道。


    土匪來大同村那就是送人頭。


    大同村上千號人,跟其他村子餓著肚子半死不活的村民不一樣。


    他們一點沒受饑荒影響,一個個吃得比豐收年還好。


    而且受顧洲遠影響,都沒把別人聞之色變的土匪放在眼裏。


    甚至還有村民夢想著,像顧洲遠那樣,靠土匪腦袋發財致富。


    村子裏凝聚力空前的強,一個自信自強的千人團體,別說是一個山頭的土匪,就是朝廷正規軍來,想要打下大同村,也要好好計算一下,能不能接受超高的戰損!


    當然這是把顧洲遠這個掛逼刨除在外的算法。


    劉大河見顧洲遠滿不在乎的樣子,頓時有些急了。


    “小遠你別小看牛頭山的土匪,據說他們吸收了一批流民,這會兒山上已經有上百號人了,這些人無惡不作,就跟惡狼一般,被他們盯上了,那可就沒有安生日子了。”


    劉大江幾人也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見顧洲遠依然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劉大河又轉頭對著劉氏道:


    “大妹,小遠年輕氣盛,你要幫他擔著心,俗話說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被惡狼記恨上,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知道了,謝謝二哥提醒。”劉氏笑著應道,臉上卻沒有什麽擔憂的表情。


    她家小遠那可是受神仙點撥過的,他做的那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平常人是絕想象不到的。


    顧洲遠眼見藥罐裏的水少下去接近兩成,忙拿起木勺撇去藥湯上的浮沫。


    然後將方子裏剩下的藥材投入罐子,蓋上蓋子繼續熬煮。


    “二舅有一句話說的對,人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顧洲遠喃喃道。


    藥罐下麵的火苗貪婪地舔舐著罐壁,跳動著的火光映照在顧洲遠的臉上,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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