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般的仇恨竟壓過心頭的恐懼,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陰惻惻道:


    “老子打家劫舍,殺過多少人已經記不清了,縣衙裏自然有我的懸賞。”


    “我這顆腦袋就值100兩雪花銀!”


    “不過這錢你拿著未必就有命花,我這人別的沒有,就是道上的弟兄多。”


    他死死盯著顧洲遠,如果眼神能殺人,顧洲遠早已經千瘡百孔。


    “你是挺厲害的,你的家人親人也如你這般厲害嗎?”


    “你能護得了一人,能護得了十人二十人嗎?就算你能護得了他們一時,能護得了一世嗎?”


    “我定會讓你付出代價,叫你雞犬不寧,家破人亡!”


    聽到金蛇話裏的惡毒詛咒,所有人全都心中發冷。


    土匪向來睚眥必報心狠手辣,被這夥人盯上,那真的會永無寧日。


    顧洲遠點點頭:“你說得還挺有道理。”


    金蛇嘴角泛起得意的笑,人都是有弱點的,特別是這些喜歡拯救別人的活菩薩。


    在乎的東西越多,弱點也便越大。


    隻要拿捏住他們的弱點,那麽一切都將變得簡單了。


    可自己的胳膊已然斷了,等先迴山寨,再慢慢想辦法炮製這小子!


    他眼裏的陰毒一閃而過。


    就見一道寒光照在他眼睛上。


    顧洲遠高高舉起砍刀,聲音依然平淡:“腦袋值錢是吧?”


    金蛇渾身汗毛倒豎,此時斷臂處的疼痛已然被忽略,他翻身就要從地上爬起來,想要逃離這個惡鬼!


    可他癱坐在地上時間長了,腿腳已然麻木,再加上失血過多,渾身發軟,這一下子沒爬起來,反而一個跟頭跌在了地上。


    他不敢把後背朝著顧洲遠,拚盡力氣轉過身,一手撐著地,兩條腿拚命在地上蹬著,身體不住往後挪。


    他眼中的陰毒被驚恐代替,搖頭不斷嚎道:“別殺我,別殺我……”


    此時他忘了,曾經也有人在臨死之前懇求他饒自己一命,迎來的永遠是他的斧頭。


    現在這一幕再次發生,隻是角色已然發生了轉變。


    顧洲遠臉上笑容和煦,輕聲重複道:“腦袋值錢是吧?”


    “那就把腦袋留下!”


    說完,高高揚起的砍刀猛地往下一劈!


    金蛇眼睜睜看著刀子往自己脖子上落下,頓時嚇得屎尿齊流。


    伴隨著“噗”地一道微不可察的聲音,砍刀切斷骨骼、肌肉和和脖頸處其他組織。


    這款抗戰大刀著實給力。


    隻一刀,金蛇價值一百兩的大好頭顱便滴溜溜滾落在地。


    他孤零零的腦袋上,三角眼還眨巴了兩下,直到此時,他才相信:


    原來,真的會有報應!


    無頭的身體失去支撐倒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這一響聲雖然不大,卻如重鼓一般,敲擊在在場每一個人心上。


    現場響起此起彼伏咽口水的聲音。


    這人剛剛還笑嘻嘻的跟劉家眾人聊天,轉頭就掄起刀子砍人腦袋。


    顧洲遠在商城裏買了一塊布,把金蛇的腦袋給包了起來。


    “這可都是銀子啊,都夠再蓋一棟青磚大瓦房了。”他嘴裏念叨著,臉上神情複雜,既嫌棄又開心。


    “這倆腦袋應該也能值些錢。”


    他看向另外兩具屍體,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操起大砍刀,跟剁死狗一樣,隻一刀。


    便把金蛇旁邊的那個被打成篩子的土匪腦袋給剁了下來。


    嘴裏還慶幸道:“還好沒打腦袋。”


    他突然一拍大腿,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這個剁腦袋跟砍寒瓜一樣輕鬆的人,真是他們剛剛膜拜的活菩薩嗎?


    要說是活閻王倒也挺形象。


    顧洲遠邁了兩步,看著四旺爆炸開來的頭顱一臉懊悔。


    “早知道就不打腦袋了!”他嘴裏碎碎念著,“還是切下來一起吧,到時候跟縣衙解釋一下,應該也能領到賞金。”


    說著,一刀切下四旺那隻剩半拉的腦袋。


    他拎著刀,看向剩下幾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土匪。


    那幾個幸存者頓時魂飛天外。


    這活閻王不會是砍腦袋砍上癮了,想要把他們的腦袋也給收集了起來吧?


    一個土匪大叫道:“那個,我沒殺過人,我的腦袋不值錢。”


    顧洲遠蹙眉看向他,大舅他們綁人不專業啊,咋不順便把嘴巴封上?


    那幾個土匪見顧洲遠麵露不快,已經有兩人嚇哭了。


    其中一個土匪哭著道:“我才剛入夥,這是我第一次幹活,不要殺我!”


    這土匪就是之前第一個跪地磕頭的那個。


    此刻他涕淚橫流,心中滿是懊悔。


    早知道逃荒路上跟媳婦兒女兒一起死了算了。


    跑來做這喪盡天良的土匪,一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沒過,第一次幹活,就碰上活閻王。


    不是說做了壞事,死後才下地獄嗎?


    咋輪到他,活著的時候就要受這樣的折磨?


    顧洲遠絲毫不為所動,當了土匪,還跟著搶劫村子,那就罪無可恕。


    “我腦袋不值錢,我活著應該能值兩個錢,我幫你們指認其他土匪,他們做過啥事我都聽過。”


    為了爭取活下去的機會,那新手土匪口不擇言道。


    顧洲遠眉毛揚了揚,嗬嗬笑道:“那好,我就先把你的腦袋留著。”


    “你到縣衙,先幫我作證,跟縣太爺說,這個腦袋爛掉的土匪是誰。”


    顧洲遠裝作勉為其難道。


    其實他根本就沒想要把這些人的腦袋都砍下來。


    那三個是因為已經死了,剁腦袋比拉全屍要方便快捷。


    這些大活人,他們自己知道往騾車上爬,也知道往縣衙大門裏走。


    他又不是嗜殺成性的殺人狂魔,對砍人腦袋並不熱衷,血乎乎的反而讓他有些生理不適。


    那個新手土匪頓時如蒙大赦,他高聲叫道:“那個人叫四旺,是我們山寨,哦不,是土匪窩裏的四當家的。”


    “他之前吹噓過,他殺過的人比金蛇還多,大當家王二虎有時候不高興幹的那些髒活,都是四旺去幹。”


    “縣衙裏他的懸賞也是100兩。”


    “好像有一家商行的少東家被他給砍殺了,那個商行掌櫃的私下裏發出懸賞,說是要是有人活捉四旺,賞銀1000兩,他要將四旺扒皮抽筋。”


    “可四旺是出了名的狠辣狡猾,他行蹤不定,牛頭山山勢又險,幾年下來,也沒有出過什麽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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