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洲遠家隻有兩把鐮刀。


    以前割麥子,都是劉氏跟顧招娣使鐮刀割,顧得地負責捆好,然後挑迴家裏。


    四蛋太小,下地幫不上太大的忙。


    顧洲遠則是懶,地裏的活全都跟他無關。


    大同村雖不富裕,但全村沒有一戶人家是“客戶”,全都是“主戶”。


    這裏的“客戶”,是指農村中沒有土地,需要租佃鄉紳的田地,用來從事農耕的佃農。


    顧洲遠家裏有12畝地,按照以前的速度,這12畝地割完再運到曬場上,起碼需要10天。


    這迴的麥子還是青的,本來意味著運輸時間還要增加,但是現在家裏有騾車,運送起來事半功倍。


    他們隻有不到三天的時間,眾人都有些發愁。


    顧老太太在一邊道:“我讓二柱四柱他們都來幫忙!”


    “他們那邊的任務更重,幾十畝地,三天根本就不可能搞完。”顧洲遠阻止道。


    這裏麥子不像顧洲遠前世見慣的那樣粗壯,種植得也相對稀疏許多。


    他眼睛一亮,想到了前世去陝西旅遊時,見過那裏的農村收麥子。


    用的是一種像大簸箕一樣的工具,一甩就能收割一大片麥子。


    他一時好奇,還去跟人聊了一會兒。


    那東西叫釤子,割麥子是比鐮刀快多了。


    但使用起來需要特別壯實的勞力才行。


    7、80年代的時候,壯勞力一天10個工分,但用釤子割麥子的人,一天工分是12分。


    釤子使用是有局限性的,它在高產的的麥地用不成,那裏長出的麥子稠密,杆子粗,使用起來效率反而不如鐮刀。


    這個世界的土地沒有化肥介入,麥子品種也未經後世那般改良,用釤子來割麥子再合適不過了!


    “我去外麵搞來幾個割麥子的工具!”顧洲遠打了聲招唿,轉身就往家裏跑去。


    “割麥子的工具?”顧老太太疑惑重複一聲。


    不遠處走在田埂上的王嬸哈哈笑道:“啥割麥子的工具?!不就是鐮刀嗎?我知道顧三兒這小子從沒下過地,沒成想他連鐮刀都不識得!”


    顧老太太跟劉氏對視一眼,都以為顧洲遠是去哪裏借鐮刀去了。


    可這當會兒,村裏家家戶戶都在搶收麥子,誰家會有空閑的鐮刀借給他?


    “不行的話,就用柴刀將就一下。”劉氏說道,然後彎腰割起麥子來。


    四蛋跟顧老太太用麥稈繞成繩,把割下來的麥子抱在一起,一捆一捆紮好。


    顧洲遠駕著騾車象征性在外麵晃悠了半個時辰,迴來時車上碼放了二十個釤子,還有十來把鐮刀。


    騾車停在田邊的大路上,路旁地裏割麥子的村民紛紛抬頭看過來。


    “顧三,你搞來的這是啥呀?”王嬸直起腰道。


    “這叫釤子,前些天我找人做的。”顧洲遠從車上搬下來一個,往自家麥田走去。


    “沒借到鐮刀嗎?”顧老太太揉了揉酸痛的腰,開口問道。


    “啊?”顧洲遠愣了一下,旋即指著騾車道:“鐮刀在車上。”


    “這是啥東西啊,簸箕嗎,怎麽鬥都是空的?”顧老太太好奇道。


    顧招娣也停下手裏鐮刀,擦一把汗,走了過來。


    釤子其實就是一種竹木結構的半圓形淺筐,筐口裝著釤片們。


    所謂釤片,就是一把大鐮刀。


    其刀刃和普通鐮刃幾乎沒有什麽區別,一樣寬窄,一樣鋒利,但要比普通的鐮刀長四到五倍。


    “二哥,你過來一下!”顧洲遠朝著還在賣力割麥子的顧得地喊道。


    因為現在家裏有騾車,顧得地也不用像以前那樣用擔子往家裏挑麥子。


    捆麥子相對輕鬆些,他今天便跟顧招娣負責割麥子,讓阿娘跟阿奶兩人捆。


    顧得地應了一聲,拎著鐮刀走了過來。


    “你們都離遠一些,我來做個示範。”


    顧洲遠努力迴想著當時在陝西看到的,別人是怎麽使釤子的。


    他擺開架勢,一手緊握釤子木柄,另一隻手拉直了係在釤子上的皮繩,然後掄開釤子。


    這一下子沒用好力,瞄的高了些,釤子在空中劃過,隻割下幾株麥穗。


    他看到四蛋他們疑惑的眼神,不由得老臉一紅:“這是錯誤示範,等我再找找感覺。”


    他又一腳後退一步,紮穩步子,再次揮舞起釤子。


    這次他有意把瞄準點下移,“唿哧”一下,一排麥子應聲而倒,釤子也紮進了泥裏。


    顧洲遠嗬嗬訕笑兩聲,把釤子從泥裏拔出來:“時間長了沒幹活,有些手生了。”


    眾人齊齊翻了個白眼,你啥時候下地幹過活?


    顧得地把鐮刀扔在地上:“我大概知道這東西怎麽使了,讓我來試試。”


    顧洲遠把釤子遞給他,然後退後兩步,看他發揮。


    顧得地雙腳前後微微交錯,整理了一下釤子上的皮繩,看著麥子,選好開鐮的方位。


    “嘩“的一聲,一道弧形劃過,那些經釤刃掃過的麥子,便齊刷刷地倒在竹皮做的網筐中。


    顧得地無師自通,將手中的木柄輕輕抬起,對側的“羊角 ”就著地,輕輕一抖,滿筐的麥子便順順當當傾倒在身後的麥茬地上。


    那些鋪放在麥茬地上的麥子,麥穗一律齊齊地朝著一個方向,厚薄也幾乎一致。


    隻一揮舞一下,就割完了一片麥子,這效率把眾人全都驚著了。


    顧洲遠也驚著了,二哥動作流暢瀟灑,一點都看不出是第一次使釤子。


    “小遠,你拿來的這是啥東西啊,這割起麥子來也太快了!”顧招娣一臉驚喜,說完還看了看手裏的鐮刀。


    顧洲遠長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是用釤子搶收麥子是行得通的。


    他對四蛋道:“四蛋,快去把二叔他們都叫過來!”


    四蛋“哎”了一聲,順著田埂跑了。


    不一會兒顧滿倉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快步走了過來。


    在看完顧得地的演示之後,他們全都激動起來。


    本來時間緊急,他們原打算夜裏不睡覺,通宵搶收,能搶迴多少是多少。


    現在有了這個小遠叫做“釤子”的工具,他們有信心把麥子全都收完,而且用不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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